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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祭下的複仇 第44章 玄甲密令織天網,寒刃藏鋒待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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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後巷的梨花瓣還沾著夜露,蕭澈看著沈清歌的素色裙擺消失在角門後,指腹才緩緩鬆開——方纔扶她下車時,指尖不經意蹭過她腕間的擦傷,那片泛紅的肌膚紮得他心口發緊。

春桃提著羊角燈的身影在廊下晃了晃,蕭澈抬手對暗處的影衛比了個「守」字,玄色披風掃過青石板上的落英,轉身翻身上馬。

三更梆子聲剛過,靖王府書房的鎏金銅爐已燃上北疆鬆針,清冽的鬆香混著墨氣漫在半空,壓得滿室暗衛連呼吸都放輕。蕭澈掀簾而入時,玄色錦袍下擺還滴著夜露,他沒顧上擦,徑直走到梨花木沙盤前——那沙盤是暗衛連夜趕製的,通州西港的地形用青泥捏塑,鹽倉、水牢、暗河的位置用硃砂標注,連趙德海近年新增的崗哨都按密報複刻,細到每棵老槐樹的位置都清晰可見。

「都到齊了?」蕭澈的聲音比爐中鬆針還冷,指尖劃過沙盤上「廢棄鹽倉」的紅圈,指腹碾過青泥捏的崗哨,「林七,影組的偵查方案,再報一遍。」

單膝跪地的林七抬頭時,玄色衣袍的褶皺裡還沾著蘆葦蕩的潮氣——他剛從通州外圍偵查回來,眼底布滿血絲:「回殿下,影組已選二十名擅長易容的暗衛,明日寅時前會喬裝成流民潛入西港。重點查三項:其一,鹽倉外圍的『三層崗哨』——外層是趙德海的私兵,中層是黑鴉死士,內層是他的心腹,換班間隙分彆是兩刻、三刻、一刻,需標記出最薄弱的換班視窗;其二,水牢的具體方位,按林尚書舊稿,水牢應在鹽倉東側,但暗衛探得近期有新挖的地道痕跡,需確認是否連通密道;其三,炸藥存放點,據漕運幫線報,趙德海從北疆運來的『驚雷彈』,引信怕用了『火油浸麻』的法子,遇火星即爆,需用硫磺粉做標記,避免觸發。」

蕭澈的指尖在沙盤上頓了頓,忽然俯身,用竹製指揮棒戳向鹽倉西側的老槐樹:「這裡,密道入口在槐樹根下,影組需帶洛陽鏟,若遇地磚鬆動,立刻標記。另外——」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站在角落的漕運幫周幫主,「周幫主,漕運幫的快船需在兩日後卯時抵達西港蘆葦蕩,船上備三樣東西:浸過防火油的麻布,用來裹住驚雷彈的引信;帶倒鉤的鐵索,鉤住鹽倉船舷時要避開炸藥區;還有足量的『水浸沙土袋』,若遇火情,能最快壓滅火苗。」

周幫主拱手時,腰間的銅鈴輕輕作響——那是漕運幫首領的信物,此刻卻晃得滿室暗衛都繃緊了神經:「殿下放心,漕運幫已選出三十名水性最好的弟子,每人配一把短匕和換氣用的蘆葦管,可從暗河入口潛遊至鹽倉水下,若發現水下有炸藥,直接用鐵鉤拖離船底。另外,我已讓人把三艘運糧貨船改成『偽裝船』,船板下藏著玄鐵盾和弩箭,船工都是幫裡最會察言觀色的,絕不會引起趙德海的疑心。」

「好。」蕭澈點頭,指揮棒轉向沙盤上的「水牢」標記,銅製尖端在青泥上劃出一道深痕,「陳九,銳組負責水牢救援。劉媽是關鍵——她手裡握著王氏毒殺林夫人的直接證據,若她出事,王氏那邊就少了最硬的罪證。你們需帶三樣東西:一是『九轉撬鎖器』,水牢的鎖是趙德海特製的『十字連環鎖』,普通工具打不開;二是『金瘡藥』,按太醫院的方子加了紫蘇汁,能緩牽機引的餘毒,劉媽被關十年,身子定虛;三是『迷煙彈』,若遇埋伏,先迷暈守衛,絕不能硬拚——趙德海定在水牢設了陷阱,怕是連牆壁都塗了毒。」

陳九剛要領命,蕭澈忽然補充,語氣裡多了幾分不容置疑的嚴厲:「還有,若沈小姐那邊有異動——比如她私自帶人去鹽倉,立刻派人攔著,就說本王有令:她手裡的醫案是解開密道機關的關鍵,需留在沈府整理線索,半步不得離開。若她執意要去,就把這枚令牌給她看。」

他從腰間解下枚青銅令牌,上麵刻著極小的「靖」字,邊緣還留著北疆戰事時的刀痕,「告訴她,這令牌能調動沿途所有暗衛,若她出事,這些暗衛會第一時間護她撤離,但本王要的,是她活著回來,不是讓她去拚命。」

陳九雙手接過令牌,指腹觸到那道刀痕時,忽然想起去年北疆之戰,蕭澈就是握著這枚令牌,在亂箭中救下三名被困的斥候。他低頭應道:「屬下明白,定不讓沈小姐涉險。

部署完前線,蕭澈沒歇氣,轉身走到案前,推開暗格取出一疊泛黃的紙——那是林尚書當年查私鹽時的手劄,裡麵夾著張折疊的絹布,展開是鹽倉密道的機關圖,上麵用朱筆寫著「機關房需梨花扣開啟」,旁邊還畫著極小的梨花紋樣。

「周幫主,這密道機關房裡藏著趙德海私通北疆的賬本,也是他最在意的東西。」蕭澈將絹布遞給周幫主,指尖在「梨花扣」三個字上頓了頓,「沈小姐手裡的梨花扣是唯一鑰匙,但她絕不能去機關房——那地方的地板是『翻板陷阱』,底下鋪的不是尖刺,是毒針,沾到就沒救。漕運幫需派兩名擅長輕功的弟子,待影組清完機關後,帶著梨花扣去取賬本,取完立刻原路返回,不得停留。」

周幫主接過絹布時,指腹蹭過朱筆寫的梨花紋,忽然想起沈清歌發間的銀簪也是這個紋樣,心裡瞭然:「殿下放心,屬下定讓最穩妥的弟子去,絕不會讓賬本有失,更不會驚動沈小姐。」

蕭澈又轉向負責後勤的暗衛統領:「藥廬那邊,按這張單子備藥。」他遞過去的宣紙上麵,密密麻麻寫著藥材名,最顯眼的兩行用硃砂圈出——「潤肺膏:需加南杏仁、川貝,按孩童劑量調配,沈小姐咳疾未愈,忌用烈藥」「解毒散:分兩種,一種解牽機引,一種解黑鴉死士的『軟骨散』,都要裝在梨花紋的瓷瓶裡,貼好標簽,避免拿混」。

「另外,給沈府外的影衛加派三倍人手。」蕭澈的聲音忽然沉了沉,指尖捏著宣紙的邊角,指節泛白,「王氏定能查到我們要去通州,說不定會趁夜對沈小姐動手。影衛需分成兩撥:明撥守在角門,裝作普通護院;暗撥藏在梨樹上,盯著晚晴院的窗戶,若有異動,先射傷刺客的腿,留活口——我要知道是誰派來的。」

後勤統領剛要應聲,蕭澈又補充:「還有,給沈小姐備的防身兵器,不能是尋常短匕。讓銀匠鋪連夜趕製一支『梨花簪匕』,簪頭是梨花紋,拔開就是三寸寒刃,刃身淬了『麻筋散』,但毒性要淺,隻能讓人動彈半個時辰,不會傷命。再做個繡著梨花的錦囊,裡麵裝十二根銀針,針尾塗熒光粉,夜裡能看清,針身淬的毒也要調淡。」

「殿下,這銀匠鋪怕是要通宵趕工……」後勤統領猶豫著開口。

「加三倍工錢,讓他們現在就開工。」蕭澈的語氣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明日午時前,必須送到沈府,讓春桃藏在妝匣暗格裡,彆讓沈小姐知道。」

滿室暗衛都沉默了。他們跟著蕭澈多年,從北疆戰事到京中查案,從未見他對誰這般細致——連兵器的毒性、藥的劑量都要一一叮囑,彷彿要把所有可能的危險都擋在她身前。

就在後勤統領退下時,書房的暗門忽然被推開,影衛副統領抱著個油布包匆匆進來,膝蓋剛觸到地麵,油布包就「哐當」砸在青磚上,露出裡麵沾著血的密信:「殿下!查到黑鴉組織的底細了!」蕭澈俯身拿起密信,指尖展開時,墨字上的血漬還未乾透——那是影衛從黑鴉死士身上搜來的,字跡潦草卻透著狠厲:「鹽倉設伏,用『驚雷彈』炸暗河,引蕭澈入甕;沈清歌若來,先抓活口,用她換王氏手裡的寒水石礦脈圖;解藥在首領身上,三日一服,缺則筋骨儘斷。」

「寒水石礦脈圖?」蕭澈的眉峰驟然擰緊,指腹碾過「沈清歌」三個字,眼底的寒意幾乎要凝成冰,「王氏竟還藏著這東西——趙德海煉私鹽的寒水石,怕就是從這礦脈來的。」

影衛副統領抬頭時,額角的血還在滴:「殿下,黑鴉首領是王氏的遠房表哥,叫王魁,十年前就是他親手給林夫人下的牽機引!而且,他手裡的解藥配方有個破綻——需用『南疆斷腸草』做藥引,這草隻有通州西港的沼澤裡有,趙德海為了讓黑鴉死士聽話,特意在鹽倉附近種了一片,派專人看守。」

「好一個借刀殺人。」蕭澈冷笑一聲,指揮棒在沙盤上「沼澤」的位置戳了個洞,「周幫主,漕運幫派十名弟子,明日清晨去沼澤,把斷腸草全拔了,根都彆留。再備些『假草』,用染了墨汁的燈芯草冒充,若是黑鴉的人來采,直接活捉——從他們嘴裡撬解藥配方。」

周幫主眼睛一亮:「殿下高見!沒了斷腸草,王魁的解藥就做不成,黑鴉死士定會慌,咱們正好趁機策反幾個,讓他們反殺趙德海!」

「還有。」蕭澈轉向林七,指尖在密信上「驚雷彈」的字樣劃了道線,「影組去鹽倉偵查時,帶些『水浸硫磺』,撒在炸藥存放點附近——火油浸的引信遇硫磺會滅,就算趙德海想炸暗河,也炸不起來。另外,在暗河入口的木樁上綁『響鈴』,隻要有船經過,鈴就會響,咱們也好提前準備。」

林七領命時,忽然想起一事:「殿下,趙德海近日往鹽倉運了不少『鐵籠』,怕就是用來裝沈小姐的——要不要先派人去毀了?」

蕭澈的指尖猛地攥緊指揮棒,竹製的棒身被捏出裂紋:「不用。留著那些鐵籠,正好讓他自食其果。陳九,銳組在水牢附近挖條『反陷阱』,若趙德海想把沈小姐關鐵籠,就引他掉進咱們的陷阱——裡麵不用放尖刺,放『迷煙』,把他的人都迷暈,正好抓活口。」滿室暗衛都屏住了呼吸。他們跟著蕭澈這麼久,從未見他這般步步為營——每一步都算到趙德海的前麵,連對方的陷阱都要改成自己的助力,這份謀略,難怪北疆叛軍見了他的玄甲就膽寒。

東方泛起魚肚白時,沙盤上的部署已密密麻麻——從影組的偵查路線到漕運幫的快船方位,從水牢的救援步驟到炸藥的破解之法,連黑鴉死士的解藥配方、王氏的眼線動向都一一覆蓋。蕭澈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過眼底的青黑,纔想起自己一夜未歇。

「最後一件事。」他走到案前,提起狼毫在宣紙上寫下「三日後寅時出發」,墨跡力透紙背,「這三日,影組每日遞一次密報,確認鹽倉的最新動向;漕運幫把物資運到蘆葦蕩的隱蔽處,用茅草蓋住;銳組把反陷阱挖好,再在附近種些蘆葦,彆讓人看出痕跡。」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滿室暗衛,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通州鹽倉是趙德海的老巢,裡麵藏的不僅是私鹽和賬本,還有他這些年害過人的證據——林尚書、林夫人,還有那些被私鹽害死的百姓,都等著咱們給個說法。」

「至於沈小姐那邊。」蕭澈的聲音忽然軟了些,指尖拂過案上的梨花簪匕圖樣,「春桃是個忠心的,讓她盯著沈小姐,彆讓她翻醫案太晚。」

林七忽然開口:「殿下,要不要給沈小姐送些安神湯?她近日總熬夜翻醫案。」

蕭澈點頭,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讓太醫院按『潤肺安神』的方子熬,彆放太多藥材,要溫和些。讓春桃說是府裡新熬的,彆提是我吩咐的——她若是知道,又要多謝來多謝去,反倒讓她心裡不安。」

天快亮時,暗衛們陸續退下,書房裡隻剩蕭澈一人。他走到沙盤前,指尖輕輕拂過「沈府」的位置,青泥捏的角門旁,他特意讓暗衛留了棵小梨花樹——那是沈清歌常待的地方,此刻在晨霧裡,竟像真的開著滿樹雪白。

他想起昨夜送她回府時,她攥著他衣袖說「殿下也保重」,想起她發間的梨花銀簪沾著夜露,想起她眼底藏著的、對母親冤屈的執念,忽然覺得這一夜的部署都值了。

蕭澈沒歇多久,又召來負責情報的暗衛,指尖在案上攤開的密報上點了點——那是暗衛查到的「王氏與趙德海的密信」,上麵寫著「鹽倉得手後,用沈清歌換寒水石礦脈圖」,墨跡還是新的,顯然是昨夜剛送出去的。「這礦脈圖,王氏藏了十年。」

蕭澈的聲音冷得像冰,指腹碾過「沈清歌」三個字,「她以為用沈小姐能換礦脈圖,卻不知道,這圖早被林夫人當年抄在醫案夾層裡。」

情報暗衛抬頭時,眼裡滿是詫異:「殿下是說,沈小姐其實知道礦脈圖的事,卻沒說?」

「她不說,是怕我分心。」蕭澈輕笑一聲,眼底卻藏著暖意,「這丫頭,總把事往自己身上扛。咱們部署時,得把這成也算進去——趙德海以為握了籌碼,其實早就輸了。」

他忽然起身,走到書架前,取出一本泛黃的《北疆兵書》,翻開夾著的紙條——那是林夫人當年寫給林尚書的,上麵寫著「寒水石礦脈在通州南山,趙德海用私鹽換叛軍戰馬,礦脈是他的底氣」。

「把這紙條抄一份,讓影組帶在身上。」蕭澈將紙條遞給情報暗衛,「若在鹽倉找到礦脈圖的原件,就把這紙條夾進去——讓趙德海知道,林夫人當年早就摸清了他的底細,他的得意,不過是自欺欺人。」

情報暗衛領命退下後,蕭澈又走到沙盤前,在「南山礦脈」的位置補了個紅圈:「周幫主那邊,需派五名弟子去南山,盯著礦脈的入口,彆讓趙德海的人把礦脈圖轉移走。」

這場夜部署,沒有沈清歌在場,卻每一步都繞著她的安危、她的執念、她母親的冤屈。玄甲密令織就的天網,早已在夜色裡悄然鋪開,隻待三日後的寅時,寒刃出鞘,直指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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