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散儘故人歸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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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隻覺得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來人。”他轉過身,聲音疲憊不堪,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
“送夏姨娘回房靜養,冇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院子半步。”
“不!阿瑜!你不能這麼對我!”
夏禾哭著掙脫丫鬟的攙扶,還想撲過來。
楚瑜背對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記住,你永遠是妾。我楚瑜此生,隻有林間澈一個妻子。”
說完,他再不停留,走入沉沉夜色之中。
那哭喊與哀求被徹底拋在他身後。
唯有濃烈的悔意,早已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
永無解脫之日。
又一次酒醒,楚瑜揉著刺痛的額角,下意識地低喃。
“阿澈,醒酒湯……”
一碗溫熱的湯藥適時遞到眼前。
他接過來喝了一口,卻驚覺味道太苦澀。
從前他愛飲酒,宿醉後總會頭疼。
林間澈便翻遍醫書、試儘藥方,熬了無數個夜晚,才為他特製出這碗醒酒湯。
他至今還記得她眼下那片疲憊的青黑。
如今阿澈是真的已經不在了。
楚瑜將碗擱在一旁,再無心思。
“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讓你回房靜養嗎?”
他抬眼,對上夏禾關切的目光。
她強壓下心中不悅,擠出一絲溫順的笑。
“阿瑜,你彆冷著我……醫師說了我心情不能大起大落。”
她眼眶微紅,淚光閃爍。
“我知道錯了,是來向你賠罪的。”
楚瑜心頭一軟,揮了揮手。
“罷了,你回去吧,我再歇會兒。”
她本欲留下用膳,可話未出口,楚瑜已翻身向裡。
隻留給她一個冷漠的背影。
她隻得咬牙轉身。
“把湯也帶走。我不喝。”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
夏禾端著那碗她精心熬煮、卻被棄如敝履的湯,憤然離去。
再次醒來,楚瑜頭痛稍緩。
他起身在府中漫無目的的漫步著。
不知不覺,他竟走到了林間澈的院邊。
院中有一株高大的梨樹,是他們幼年親手種的。
那時他曾玩笑般許下諾言:“待這梨樹花開,你便嫁我為妻。”
少女羞紅的臉頰,猶在眼前。
他還想再看一眼梨樹,彷彿她還在梨花樹下對他微笑。
可踏入院門,他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昔日繁茂的梨樹,隻剩下一截光禿禿的樹樁!
“這是誰乾的?!”他厲聲喝問。
小廝戰戰兢兢地回話。
“少爺,是、是上次那位方士說此樹不祥,衝撞了夏小姐的胎氣……您當日便下令砍了……”
“我何時下過這種命令?!”楚瑜震怒道。
“是夏小姐說……是您的意思……”
他眸中瞬間燃起烈焰,轉身疾步衝向夏禾的院落。
“夏禾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假傳我的命令!”
夏禾被他怒嚇得一顫,強裝鎮定。
“阿瑜,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那我問你,阿澈院裡的梨樹去哪了?!”
聽到那個名字,她心中壓抑的怨恨和委屈終於爆發。
“林間澈!又是林間澈!你心裡永遠隻有她!那我呢?我們的孩子呢?!”
楚瑜目光冷冷的,像在看陌生人。
“你還有臉提孩子?就為了這個孩子,我一次次委屈她!甚至讓她一步一叩首去祈福!你還想怎樣?”
他自嘲地笑了聲,笑聲裡滿是蒼涼。
“為了你,我究竟做了多少蠢事……”
他背過身不再看她,聲音裡隻剩下決絕的寒意。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都是為孩子。”
“那待孩子出生,我便送你去靜安寺長住,為孩子祈福。”
夏禾驚恐地撲上來抓住他的衣袖。
“不!阿瑜我知道錯了!彆送走我!”
這一次,他冇再心軟。
回到書房,楚瑜召來心腹。
聲音有些沉冷。
“派人查查夏禾,看她最近還有冇有其他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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