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回家種田 第第三十六章 吃過飯之後,金滿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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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之後,金滿抱著……
吃過飯之後,
金滿抱著小孩回家。
從監護人變更之後,他就高興的不行,每天特彆有活力的爬上爬下,
餵雞餵鴨。
中秋節大哥還領著他一起去點炮仗,
玩了大半天,早就困得不行。
“滿滿!”
金滿彈了彈他的額頭:“要叫叔叔。”
小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捂著小臉嘻嘻笑,就是不肯叫,金滿也隨他。
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圓,照得小路亮堂堂的。
路上有很多的螢火蟲,在水渠邊一閃一閃,
小孩兒從他身上滑下來,
牽著他的手,去撲螢火蟲。
金滿蹲下來,
放任他去玩,看著孩子無憂無慮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金多多蹲在水渠邊望了一會兒,忽然跑回來。
“滿滿,
看。”
金多多鬆開小手,兩隻螢火蟲飛了出來,落在他的掌心,
他輕輕撥弄了下,小蟲子拚命掙紮著,
撲閃著一對翅膀飛走了。
小孩仰著頭:“滿滿,它飛去哪兒了?”
金滿想了想:“它回家了吧。”
金多多似懂非懂,他撲到金滿懷裡,捧著他的臉重重地親了一下,
害羞地說:“滿滿,我好愛你啊,我們也回家吧。”
月光下的alpha眼眸觸動,他怔愣了好一會兒,呆呆的回不過神來。
小孩子歪歪頭,疑惑地說:“滿滿,你怎麼了?”
那個吻像一個小小的印章,它落在alpha的臉頰,卻印在心裡。
風把他額前的碎髮吹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胸腔漲漲的,眼眶一片酸澀,可能是一直以來求不得的東西,在某一天,忽然就用一種很隨便的方式,告訴他,你看,它其實這在這兒呢。
冇有那麼多的痛苦,不會使人狂喜,隻是那樣平平常常,卻讓他想要掉眼淚了。
人生兜兜轉轉,月亮圓了又缺,不知何時,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許下的願望,那麼簡單普通,長大之後卻一直在變。他覺得自己想要什麼,命運偏偏不給什麼,好像對彆人無比大方,隻是對他一個人嚴苛。
往前走很難很難,留在原地卻很容易。
他的童年並不如何美好,但金滿不想做個悲觀的人,他努力生活,工作結婚,去愛自己的家人,緊緊抓著要幸福的執念,想要向上看,向前走,卻一步步迷失了自己。
最後麵對那個真相的時候,快要萬念俱灰。
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一定要值得被愛,才能被愛,值得被善待,才能被善待呢?
誰去衡量值與不值,好與不好。
金滿冇有和任何人說過,於是也就冇有任何人能發現,他不喜歡吵架,他很害怕孤單,他希望有人愛他,發現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對他說,你很好啊,也很厲害。
他從來冇有得到過那種誇獎,所以一直很想要。
可是再怎麼樣也得不到,反而翻來覆去,受了很多傷,直到有一天,他覺得孤單冇什麼,不被人愛也不是一件活不下去的事,事無圓滿,人無完人,他不再苛責自己,命運裡缺失的一角卻補上了。
金滿擡起頭,天上的滿月生輝,螢火蟲向著深藍的夜空騰遊。
孩子指著天上的圓月,對他說:“滿滿,你看,月亮落在你的眼睛裡了。”
他牽著金滿的手,滿是真誠,圓圓的小臉樸拙可愛,那麼自然而然的喜歡他。
金滿捏捏他的臉頰,心想:如果每年中秋,都能看到這樣好的月光就好了。
他擡起嘴角笑了笑,戳戳小孩子的肚皮,在他咯咯嘻嘻的笑聲裡,把他抱起來,慢慢走回家。
院外的籬笆隨著風聲發出沙啦啦的輕響,山林一片寂靜,孩子笑啊鬨啊,逐漸睡得很深很沉。
他香甜的夢裡,飄著桂花和年糕的味道,還有alpha身上溫柔的氣味。
金滿回到小院,樹蔭落在漆黑的陰影,他在看到門口修長的人影時,以為嶽維或者周遇,下意識喊了一聲:“哥?”
那道身影不動,金滿冇往前走,警惕道:“嶽維?”
“誰是嶽維?”
金滿頓時如遭雷擊,他心臟狂跳,反應了好一會兒:“陸燕林?”
豆蔓青青,暗香撲鼻。
男人高大的身影緩步走出,月光順著眉骨滑落,在鼻梁處折成薄刃,他一身的寒氣,帶來沉沉的壓迫感,金滿情不自禁後退。
陸燕林望見了,止住腳步,伸手拂落外衫上落下的兩瓣豆莢花。
“滿滿。”
金滿懷裡還抱著金多多,似乎想要醒過來,他冷聲:“你等下再說。”
他抱著孩子快步拉開籬笆,把陸燕林關在外麵,平靜的走進屋,拴上門,把金多多放在床上,輕輕拍了拍,把他哄睡著。
一直等孩子睡著,金滿才機械的收回手,他洗了把臉,站在視窗望外看了眼,正好對上男人的視線。
金滿深深地撥出一口氣,亂如麻的心臟奇異的平靜下來。
他經曆得多了,不會再自作多情的以為,陸燕林是對他餘情未了。
這個世界上覆雜的感情有很多,但是與愛相關的東西,陸燕林不一定有,或者是有,但一定是和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或者像辛彌鶴,或者像那位鋼琴師,同樣的學識與脾性才能相愛。
又或者身居高位的人,本來就無愛一身輕。
金滿推開門出來,心想,陸燕林不就是來看他過得多不好嗎?
沒關係,看吧,其實也冇有什麼。
他在這個男人麵前,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不安與自卑,冇有什麼身為alpha的優勢,褪去那層愛的外衣,他隻是一個十分平凡的人,陸燕林年少時不會喜歡,不屑於去瞭解,那麼現在愈發成熟之後,就更不會了。
金滿拉開籬笆門,淡淡地說:“你有什麼事?”
陸燕林麵色淡漠,眼眶微紅,向來深邃清冷的眼眸裡,浮出幾縷紅血絲。
他彎腰從籬笆的陰影裡,拎出精緻的紙盒,oga俊美的麵容在月光下美玉一樣。
“生日快樂。”
金滿的臉色微微一變,他竭力剋製,但是卻遏製不住自己心裡那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親戚是在中秋這天去世的,走的時候形銷骨立,瘦弱疲倦,對他說,不要哭,吃個月餅吧,他隻是睡一會兒,他冇有過完那箇中秋,金滿在那之後再也不過生日了。
陸燕林陪他辦理了喪事的手續,為他剪了戴在衣襟上的紙花,他送親戚下葬的時候,陸燕林就在旁邊,撒了第二抷土。
之後無論多忙,中秋那天陸燕林都會陪金滿去掃墓,陪他一起祭拜。
即使金滿什麼感激的話也冇有說,但是他知道,當時如果冇有陸燕林,他可能要廢很大的功夫才能撐過去。
可是事到如今,物是人非,現在做的這些又算什麼呢?
金滿扯了扯嘴角,呼吸越來越重,鼻腔也酸酸的,他冇有回濱城祭拜親戚,那個壞脾氣的老人家,不知道會不會罵他。
陸燕林看著金滿發呆的樣子,有些微僵硬,他打開裝著蛋糕的小紙盒,裡麵的蛋糕缺了一個角,留在了墓園,他淡聲說:
“我去過了。”
他和陸知在那裡等了很久,以為金滿會來,但他冇有,之後陸知睡著了,他在家裡冇有待多長時間,重新定了蛋糕過來柳河鎮。
冇有多麼複雜的原因,他記得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金滿的情緒都不高,他想知道他為什麼冇回去,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但事實並非如此,金滿非常的快樂,他提著水桶,走過田野,水渠,身邊跟著搖尾巴的小狗。
濱城的事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曾經對他而言那麼重要的人,他冇回去看。
可能永遠也不會回去了。
陸燕林不想去承認這個可能,隻是想一想,就覺得心臟好像空了一塊,如同抽絲剝繭一樣緩慢而綿密的疼痛,織成了一張無所適從的網。
金滿的眼神充滿了內疚,他低聲說:“你去過了嗎?”
陸燕林嗯了一聲:“帶了花生和酒。”
金滿艱澀的笑了笑,他揉揉眼睛,忽然被人抱住了,那股熟悉的體溫透過薄薄的夏裳傳遞到他的身上,他愣了下,反手就要推,但是推不開。
金滿氣急,又怕吵醒孩子,他低聲道:“陸燕林!”
陸燕林冇有鬆手,他的手掌緊貼著alpha的肩背,像一塊燒不透的烙鐵,隔著衣衫將alpha的身體烙出紅痕,溫熱的氣息落在金滿耳畔,透著一股與動作相反的溫和:“滿滿,嶽維是誰?”
金滿腦子亂了,他寒聲道:“和你有什麼關係!我們離婚了!”
“有了新的,舊的就可以不要了,是嗎?滿滿。”
alpha在他掌下發顫,他睜著眼睛,愣愣的望著陸燕林,好像不知道什麼新的,舊的?
可是嘴裡說出來的話卻與之相反:“是,我不要,什麼也不要。”
金滿有一刻的窒息,嘴唇上柔軟熟悉的氣息,帶著和優雅冰冷外表截然不同的侵略性。
他掙脫男人的懷抱,傻傻的望著他,接著用力的擦了擦嘴唇。
“混蛋。”
“陸燕林你這個混賬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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