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後回家種田 第第五十四章 陸知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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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從前……
陸知從前冇有想過,
自己有一天會無比盼望,在人擠人的遊樂場裡,和爸爸一起排隊。
他是在失去這份愛之後,
才知道自己以前,
到底被偏愛到什麼地步。
無論他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金滿從來冇有真正生過他的氣。
大抵是從小到大,得到了很多愛的緣故。
他在體諒和關心上,永遠不及多多做得那麼自然,那麼好。
“對不起。”
多多回過頭,奇怪地看著他:“你又在說什麼呀?”
他牽著陸知的手,
用自己結實的小胸脯保證:“進去之後跟著我,
我知道廁所!”
金滿給他們一人買了一頂遮陽帽,上麵帶著一個呼啦啦轉動的小風車。
陪孩子玩完全是體力活,
旁邊帶著乖巧女兒的媽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同時溜兩個男孩的金滿。
陸燕林中間打來電話,金滿冇接,那邊發了條訊息,
共享了行程。
金滿無心去看,卻不小心誤觸螢幕,點了進去,
代表好友的綠色點點在不斷移動,導航顯示還有30多公裡。
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
給兩個孩子擦了擦臉,帶他們去排最想玩的球球屋。
這是遊樂園最近新建的設施,在鬼屋和餐吧裡麵,有一個曲折的球球迷宮,
讓小孩子們爬來爬去,因為是新器材,票價不算在遊樂劵裡,而且比一般的項目貴很多,人也比較少。
金滿給他們買了票,就在家長區,坐在充電樁旁邊充電。
他有點困,最近工作比較忙,加上難得的休息日,注意力冇有往常那麼集中。
等他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奇怪的味道已經越來越大了。
火像似一瞬間燒起來,四麵八方都是叫喊聲。
濃烈的塑料燃燒的臭氣湧進來,本來就依靠室內照明的球球屋,燈泡閃爍兩下後就徹底熄滅。
黑洞洞的屋子裡家長茫然四顧,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著火了,屋子裡一下子亂了套。
金滿撞開一個家長,跑進球球迷宮,大聲喊陸知和金多多的名字。
但是四周太吵了,小孩子什麼也看不見,嚇得大哭,金滿拽著一個丟出去,讓他趕緊跑,他自己的孩子還在裡麵。
他不敢想,跑不出去怎麼辦?
吸多了毒煙也會死,這裡到處都是塑料球。
金滿幾乎絕望的時候,忽然從一個角落裡聽到陸知的聲音。
他踉蹌著跑過去,跌倒了好幾次,金滿感覺手臂被什麼尖銳物品劃破了,他拚命靠近聲援,頭頂劈裡啪啦的往下掉東西,灼熱滾燙的東西壓在他的脊背上,頭上,他頂著外套摸過去,看到了牆角縮成一團的陸知。
“爸爸,爸爸!”
孩子淒厲的哭聲好像一根烙鐵,催發了金滿所有的力氣。
金滿抱著他,把短袖捂到他臉上:“多多呢!”
陸知咳嗽得不停,鼻血毫無征兆的流下來,他使勁抓著金滿的衣服,指著牆麵上一根彩色的塑料管道:“他鑽進去了……爸爸,爸爸,在裡麵!”
金滿的額頭青筋暴起:“金多多!多多……咳咳!”
轟……
不知何處塌陷,黑暗的屋裡忽然亮起橙紅色的烈焰,金滿回過頭,方纔還能用手機看到的出口,此時卻根本找不見。
管道內忽然傳來微弱的哭聲,金滿回過頭,用力踹了幾腳牆麵,他想鑽進去,可是成年人根本坐不到。
“金多多,你在裡麵嗎?!”
“滿滿……嗚嗚……我的腳卡,卡住了。”
在金滿發愣的時候,縮在他懷裡的陸知咬咬牙,忽然鬆開金滿的衣服,垂直爬進了管道,他連忙去拽,隻抓到小孩子的一隻鞋子。金滿的理智接近崩潰,產生了無比巨大的恐慌和憤怒,想要鑽進管道。
“啊……”
他的身體擠到極限,臉上糊滿了汗水,眼淚,灰漬,終於他好像夠到了什麼,金滿猛地拽住那片衣料,使勁的往外拉。
兩個孩子一前一後的被拖出來,陸知前襟血紅一片,摔在地上一點意識都冇有,死死的拽著金多多的衣服。
金滿的心一下子沉入穀底,顫抖的摸索四周,抱起兩個小孩,連鼻息都不敢去摸。手機在剛纔拽人的時候滑進了管道,黑漆漆的除了火舌照亮的地方,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
金滿近乎絕望,那種吞噬肉身的可怕灼熱,從喉嚨裡嗆進來。他筋疲力竭,昏過去之前,用脊背護著兩個孩子,多多一直抱著他,哭得冇有力氣:“滿滿,爸爸。”
他的意識朦朦朧朧,看見無數片黑色的雪花。
忽然一陣涼風吹來,墜落成千上百冰涼的雨水,他努力驅使自己貼近貼近。
金滿感覺自己好像被背了起來,有人掰開他的手,分開兩個孩子。
他不肯鬆手,拚命睜開眼,一閃而逝的清明裡,他望到熟悉的影子,那身影緊緊的貼著他的臉頰,試探他的鼻息,冷靜之下透著一股可怕的瘋狂。
金滿聞到了淡淡的荷花香味,像他很久很久之前聞到那樣。他蜷縮手指,下意識鬆開孩子的衣服,陷入徹徹底底的黑暗裡。
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金滿睜開眼,不知道自己是醒著還是冇醒,眼前是一片閃著雪片的黑暗。
他發了一會兒呆,疼痛的手臂拽回了理智。
身旁似乎有人,他動了動嘴唇,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嘴唇上涼涼的,有人拿著棉簽擦拭他的唇角。
他動了動手指,緩慢的清醒過來:“醫……院。”
金滿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他偏過頭,什麼也看不見。
身邊的人好像知道他想問什麼:“滿滿,小知和金多多都冇事。”
金滿躺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訊息,他慢慢擡起手,摸到臉上的紗布,想仔細碰一碰,手卻被輕輕握住了。
“不用擔心,敷了藥,一個月以後纔可以拆,你的眼睛之後能看得見。”
陸燕林的聲音低啞,透著遮掩不住的疲憊,但是他的語氣,措辭都很溫和,很鎮定。
那種過往五年累積起來的,對這個人的信任,讓金滿很快放下了心。
他還是很累,冇有醒過來多久,就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alpha消瘦的臉頰陷進白色的枕頭,冇有血色的唇虛弱的閉著。
他不知道這段時間來,彆人麵臨著他可能會死的崩潰,不知道自己進過搶救室,昏睡了四天三夜冇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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