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霸業:全家定鼎新朝 第50章 寒村驚變終章
炭筆滾落桌角,斷成兩截。李毅站在門邊,看著那疊在一起的手,終於抬步上前。
他的手掌覆下,五指微曲,與其餘四人的手嚴絲合縫地疊在一起。掌心相貼,溫熱傳遞,先前凝滯的空氣彷彿被這動作緩緩推開。李震沒有回頭,隻是緩緩吐出一口氣,掌心從案上抬起,轉身推開了廳門。
冷風裹著細雪撲入,吹得油燈火苗一斜,旋即穩住。眾人陸續起身,未多言語,各自散去。李瑤在案前停了片刻,俯身拾起那半截斷筆,指尖拂去筆尖沾著的灰燼,輕輕夾進賬本中頁,合上冊子,抱在懷裡走出門去。
雪已悄然落下,不大,卻密,覆在屋頂、牆頭、曬場的木杆上,像一層薄紗。李家坳的輪廓在夜色裡顯得安靜而結實。幾處灶房飄出炊煙,穿過雪幕,筆直向上。蘇婉裹著厚布襖,提著小籃從東廂出來,籃裡是曬乾的艾草與薄荷,準備明日醫館開堂所用。她走過地窖口,見幾個婦人正往裡搬最後一筐土豆,窖門合上前,火把的光映出裡麵層層疊疊的糧堆,紅薯與土豆碼得整整齊齊,泛著濕潤的光澤。
一個孩童跑過,腳下一滑,摔在雪堆裡,手裡的紅薯皮甩出老遠。老農皺眉,剛要開口,蘇婉已快步上前,蹲下將那皮撿起,拍去雪,放進灶膛。
“糟蹋一口糧,都是對餓過的人不敬。”她說。
圍攏的婦人低頭不語。蘇婉直起身:“明日醫館第一課,不講藥,先講‘惜物’。”
話音落,無人應聲,卻都記下了。
李震獨自立在祠堂前,雪落在肩頭,未化。他仰頭看著“李氏宗祠”四字牌匾,木麵已被風雨磨出深淺不一的刻痕。他伸手撫過,指尖劃過每一筆轉折,像在數過往的生死關頭——流民暴動、黑風寨降兵、北坡火光、縣令文書……一步錯,便是萬劫不複。如今牆已築,糧已囤,醫館將立,賬冊將成,五村聯防已定,巡檢之名在身,雖無實權,卻已有立足之基。
他低頭,掌心攤開。
【第一卷完成】
【家族等級提升】
【下一階段任務:鹽礦開發】
【獎勵:空間擴容至100㎡,解鎖“初級勘探術”】
光字浮現又散,李震未動。他知道,這係統從不虛言。過去靠的是命硬、人齊、步步為營,往後,靠的將是地脈、資源、佈局千裡。他抬頭望向田野,雪覆蓋之下,是翻整過的田壟,是尚未封凍的溝渠,是李家坳人親手築起的兩丈寨牆。遠處,三村的瞭望臺影影綽綽,旗語架上空無一物,卻象征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秩序。
蘇婉走來,手裡捧著一件厚棉襖,遞給他:“穿上吧,夜裡冷。”
李震接過,布麵粗糙,卻厚實。他問:“這布……是新的?”
“是流寇繳來的舊旗拆的。”蘇婉說,“染過,縫了裡子,能穿三年。”
李震點頭,將棉襖披上。那旗幟曾是劫掠的象征,如今成了禦寒之物。他忽然覺得,這世道,原就該如此——以敵之物,成我之用。
李驍在曬場巡視,二十名護衛在雪中列陣,木棍加了鐵箍,杆心嵌藤筋,劈砍聲在雪地裡格外清脆。三段擊演練已成形,前排出棍、中排蓄勢、後排輪替,動作整齊,節奏分明。一名少年力竭,收勢不穩,棍尖砸地,人跟著跪進雪裡,喘著粗氣。
“練這些……真有用嗎?”他抬頭,聲音發啞,“就算練成鐵人,縣令派兵來拿,張大戶帶百人壓寨,我們拿什麼擋?”
李驍走過去,一腳踢起雪團,正中他臉。
少年嗆住,抹去雪沫,怒目而視。
“當年我們連飯都吃不上,誰信能修起兩丈牆?”李驍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誰信能收降兵、分鹽糧、立醫館、建賬冊?現在我們有糧、有藥、有賬、有兵。下一步,就是讓這雪地上的腳印,通到更遠的地方。”
他環視眾人:“你們不是為我練棍,是為你們身後的人。你們倒下,誰來守這寨子?誰來護你們的爹孃妻兒?”
無人再言。少年撐地起身,重新握緊木棍,站回佇列。雪落在棍頭,未化。
李瑤站在議事廳外牆上,麵前是李家坳與五村的全貌圖。她從懷中取出炭筆,翻開賬本,抽出那半截斷筆,輕輕在牆圖邊緣添了一條虛線,標注“待勘”。筆尖劃過牆麵,發出細微的沙聲。她收筆,將斷筆重新夾回賬本,轉身走向地窖。
她在糧堆中挑了片刻,取出一塊品相完好的紅薯,放入空間儲物格。這是她選的母種,留待來年試種抗寒新株。空間已擴容,百平米的暗格中,鹽包、鐵料、圖紙、藥草分門彆類,井然有序。她指尖劃過“初級勘探術”圖示,未點開,隻默記其形。她知道,時機未到,但已不遠。
趙德在盟務司小屋整理文書,五村往來記錄已用新式賬冊登記,分“糧出”“鹽換”“工分”“還工”四欄,清晰可查。他翻到柳屯村昨日送來的鐵犁圖紙,老鐵匠的批註仍在:“此犁省工半日,若得三具,願以三十斤野豬皮換。”他提筆記下,蓋上印,放入待複函匣。
雪未停,卻小了。李家坳的燈火一盞盞熄滅,唯有祠堂前那盞風燈還亮著,燈罩上積了薄雪,光暈昏黃,卻堅定。
李震仍立於祠堂前,蘇婉送來熱湯,他未接,隻道:“你去歇著。”
蘇婉不走,隻站在他身側,望著雪地。良久,她說:“醫館明日開堂,我想教婦人認藥。”
“怎麼教?”
“畫圖。一片葉,一朵花,配上名字。認得圖,就能采對藥。”
李震點頭:“好。”
他又道:“賬冊立了,兵製也有了。我們不再是逃命的流民,是能建東西的人。”
蘇婉看著他側臉:“你想建什麼?”
李震未答,隻望向遠方。雪幕之後,是山,是原,是尚未踏足的疆土。
李瑤從地窖出來,手裡拿著賬本,走到牆圖前,忽然停下。她抬頭看天,雪粒打在臉上,涼而實。她從空間取出炭筆,新筆,未斷。她在“待勘”虛線儘頭,輕輕點了一個圓點,像一顆星。
李驍收隊回營,路過曬場邊的兵器架,取下腰間銅牌,與那把舊匕首相並掛著。銅牌映著雪光,冷而亮。
李毅在寨牆巡夜,腳步輕穩。他停在北坡方向,望了一眼,雪已蓋住所有痕跡。他轉身,走向西哨,途中經過祠堂,見李震仍立著,未動。他未上前,隻在遠處站了片刻,然後繼續前行。
雪落了一夜。
天未亮,雞未鳴,李家坳靜得像一塊沉入水底的石。
忽然,東邊灶房火起,不是大火,是灶膛點燃的動靜。婦人起身燒水,準備早飯。火光從窗縫透出,映在雪地上,跳動著。
李瑤推開議事廳門,抱著賬本走向牆圖。她抬起手,炭筆即將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