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質O不要撿失憶A回家 第75章 無辜 蔣家人犯錯要自己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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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辜
蔣家人犯錯要自己清理門戶……
橘紅的救生艇在墨藍的海域中上下顛簸,
彷彿一個浪頭就能將其輕易打翻。
蔣淮夜渾身濕透,身上隱隱散發著不屬於自己的血腥氣。他低頭看著懷中人,臉色慘白得像紙。
害怕、恐懼、痛苦,
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覺。
子彈鑿穿了吳星的肩胛,
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處不斷湧出,濕透的上衣被血一寸寸染透,
像一朵盛放的碩大紅藥。
那顆子彈本該穿透蔣淮夜的後腦,
是吳星在貨輪爆炸的那一秒為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星哥,你看看我。”
“求求你,不要睡……”蔣淮夜的眼圈紅得不成樣子,
嘴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海風裹挾著血腥味四散開來。
負責急救的警官胸前彆了紅十字的徽章,手裡拿著止血帶,
利落地將傷者的肩膀繞緊。
“快開到岸邊。”
止血帶深深勒進吳星中彈的左肩,
每顛簸一次傷口便滲出更多溫熱液體。
吳星覺得整個人飄在了半空之中,他隱約聽見自己喉骨迸發出破碎的嗚咽。
蔣淮夜一步不離地守在吳星身邊,用沙啞的嗓音地呼喊著對方的名字。
吳星半睜開眼睛,
顫抖著伸出手,於迷濛中摸上蔣淮夜的側臉。那人不斷下落的水珠,染濕了他微涼的指尖。
他太痛了,痛到聽不清周遭的聲音,隻能從蔣淮夜嘴唇開合的樣子,判斷對方是在叫自己。
“星哥,
不要睡。”
蔣淮夜眼見那隻手無力地垂了下來,心口一陣悶痛,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
救護車頂的紅藍光斑掠過淩晨下著雨的街道,凝成一片濁霧。
手術燈潑下無情的冷光,在牆壁上投下青灰陰影。止血鉗夾住爆裂的血管,
監護儀發出銳利的尖嘯聲。
懷孕的oga許多藥都不適合用,幸好子彈冇有傷到人體要害,但情況仍舊不容樂觀。
金屬彈頭深嵌於肩部肌肉紋理。
主刀醫師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被他的助手及時擦去。
“噹啷——”
銀色鑷子夾出兩粒彈片,落在不鏽鋼盤內。
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
門外,蔣淮夜根本坐不住金屬長椅,繞著圈在走廊上打轉。
又過了一會兒,蔣淮夜靠到牆壁上,屏氣凝神,雙目死盯著“手術中”的紅燈,直到眼眶微微發酸。
蔣淮夜站得筆直,雙手合十,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不知向神明許了什麼願望。
秦川坐在窗邊,遠遠看見蔣淮夜僵硬的背影,心裡同樣不好受。
終於,急救燈由紅轉綠。蔣淮夜喉頭湧上來一陣鐵鏽味,他這才發現自己緊張得差點咬破了舌根。
推開門的一瞬間,年輕的alpha踉蹌著撲到可移動的病床前。oga蒼白的臉陷在呼吸麵罩裡,肩上纏著滲血的紗布。
“醫生,醫生他怎麼樣?”
主刀醫生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回答道:“子彈很深但避開了要害,目前大人和孩子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聞言,蔣淮夜緊繃的神經稍稍鬆了一些,又聽見醫生說需要在觀察病房住一段時間。
午後驟降暴雨,蔣淮夜守在吳星的床邊,握著那隻冇有輸液的手,貼向自己的臉頰。
外麵颳起大風,百葉窗被蔣淮夜關上,吳星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看起來隻是睡著了。
在監護儀穩定的綠光中,蔣淮夜伸手輕輕覆上吳星纏著繃帶的肩膀,低頭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你怎麼這麼傻?”
“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擋在我的前麵?”
如果可以,蔣淮夜寧願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
窗外掠過一道閃電,暮春的雨水在玻璃上炸成蛛網狀,像一道道裂痕。
消毒水的氣味混雜著雪茄的灰燼,蔣臨舟盯著監護儀跳動的波紋,指尖無意識摩挲襯衫的第二顆鈕釦。
電梯抵達私人醫院的頂層。
下一秒,蔣淮夜一把推開重症監護室的門。蔣臨舟直視著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將雙手疊放在膝蓋上。
“警方已經查到你給綁匪頭目轉賬的記錄,你的所有賬戶都會被凍結。“
蔣臨舟低頭調整著自己手上腕錶的鬆緊,擡眸笑道:“你是特意來告訴我這些的嗎?”
“你覺得這樣就算打敗我了嗎?”蔣臨舟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冷冷一笑。
蔣淮夜拿出懷中的錄音筆,終於當著始作俑者的麵按下了播放鍵。
“我這個便宜弟弟對綁架有陰影,你們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車子的手腳處理得乾淨些,彆讓他活著回中心區。”
“他很在意那個劣質oga,你們可以勒索到一大筆錢,而我也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蔣臨舟臉色微變,胸膛上下起伏,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隻見蔣臨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緩緩說道:“就憑這些,你想置我於死地?未免太天真了。”
“我從冇有想要讓你死,法律會製裁你的所作所為。”
蔣臨舟看著這張從小到大他最嫌惡的臉,冷哼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誰!”
“這個世界的上帝嗎?”
蔣臨舟難得一見的情緒波動,卻是對著自己最討厭的人,出言譏諷道:“你這麼善良公正,怎麼想著要和我爭?”
“因為你動了吳星。”
窗外的雨聲驟然放大,劈裡啪啦地落下來。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吳星身上動歪心思。我們之間的事,你卻牽扯到無辜的人,就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蔣臨舟嘴角微扯,淡淡反問道:“他無辜嗎?”
“如果不是他撿到了你,善心大發地把你留在身邊,又怎麼會有後來這麼多事情。”
“蔣淮夜,你早該般無聲無息地死在貧民區的爛巷中。他雖無意卻破壞了我的計劃,實在可惡!”
“你為什麼不去死!”蔣臨舟一改往日溫和從容的好好先生模樣,露出歇斯底裡的表情。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偏愛你,憑什麼!”
蔣淮夜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不想和人討論這個話題,轉而說道:“你找的亡命之徒,光是走私的武器,就足夠他在牢裡待到死。”
“我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你不會比他差上多少。”
蔣臨舟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他不覺得蔣淮夜有能力一輩子困死自己。
蔣淮夜地站在蔣臨舟的對麵,將股權交割書遞給對方,繼續說道:“明天之後,你在蔣氏的一切職務都將被撤銷,接受警方的立案調查。”
“這是你母親當年留下的東西,雖然你以後也用不到了。”
蔣臨舟接過那份股權交割書,說道:“我以為你會獨吞,畢竟蔣氏的未來由你一手掌握。”
蔣淮夜並不屑於爭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更不想始終走在彆人規定的道路上。
“如果不是你精心策劃了那場車禍想要置我於死地,或許我真的會當一輩子阿九。”
蔣臨舟輕輕蹙眉,啟唇道:“那個劣質oga到底給你灌了什麼**湯?”
下一秒,蔣淮夜似乎陷入了回憶,臉上浮現出幸福又痛苦的表情,沉聲回答道:“那是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也感知不到的東西。”
兩人都冇有注意到病床上的蔣鑾雄,呼吸麵罩下的嘴唇微微顫抖,手指努力地往上擡。
就在蔣臨舟被警方逮捕的當晚,蔣鑾雄奇蹟般地甦醒過來。
“臨……臨舟在哪兒?”蔣鑾雄臉上的呼吸麵罩發出漏氣般的嘶鳴,男人的嗓音乾涸了太久,低啞得聽不真切。
蔣淮夜伸手按下呼叫鈴,看著護士重新插好氧氣管,回答道:“大哥他不在這裡。”
他垂著眼睫,坐在監護儀旁邊。
年老的alpha輕擡鬆弛的眼皮,像是透過對方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不。那隻是一小部分的自己,本真的、幼稚的、愚蠢到有些勇敢的自己,永遠也找不回來的自己。
“你……你為什麼……”
蔣淮夜湊到父親耳邊,輕聲說道:“您教過我,蔣家人犯錯要自己清理門戶。”
“大哥他會去該去的地方,而您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在蔣鑾雄昏睡的這段時間,他的小兒子難以想象的速度成長著,長成了一隻垂著慈悲目的年輕雄獅。
“你……你想要做什麼?”
蔣淮夜攥住父親試圖拍打床沿的右手,曾經能勒斷人脖子的手掌,此刻像團潮濕的棉花,毫無力氣。
蔣鑾雄身上日漸腐朽的沉香味,越來越淡。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之前,蔣淮夜拉著父親的手在新的遺囑上按下紅色的指紋。
律師公證過的條款在照明燈下泛著冷光,蔣夫人的名字橫在所有遺產繼承人上方。
“這是您欠她的。”
蔣鑾雄完全冇料到蔣淮夜會這樣做,喉嚨裡發出風箱般的嗬嗬聲,監護儀上的心率線瘋狂跳躍。
他活著,卻和死了冇什麼差彆。
“我知道您想讓我成為像您一樣的人,甚至不惜獻祭大哥的人生。”
“抱歉,讓您失望了。”
“我流著您的血,卻永遠不會成為您的影子。”
這三天,吳星一直冇有甦醒的跡象。蔣淮夜日夜守在他的身邊,靠在那方窄窄的床頭,等人一睜眼看到自己。
秦秘書偶爾會來送檔案,他發現蔣總時常走神,這是以前的工作狂alpha從不會有的樣子。
“蔣總,那我先回去了。”
秦川離開時將病房的門輕輕帶上,視線不經意透過門上的玻璃掃到了病床上的吳星,目光微微一頓。
“阿……阿九?”
oga虛弱的聲音再度出現的那一秒,alpha的耳邊響起一陣蓋過呼吸與心跳的刺耳嗡鳴。
“我的寶……寶還在嗎?”
吳星的耳膜裡似乎還響著混亂的槍聲,他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指尖發顫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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