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根初綻,情定修仙路 第87章 黑痕與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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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塵在藥鋪後堂研磨藥材時,窗欞忽然被風撞得“吱呀”作響。他抬頭望去,隻見一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在硯台上,墨汁被濺起細小的星點,在宣紙上暈出淡淡的墨痕。
“墨大哥,你看我帶誰來了?”藥鋪門被推開,王小木蹦蹦跳跳地跑進來,身後跟著個穿青布長衫的年輕人。那人揹著一把長劍,劍穗上繫著枚玉佩,玉佩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正是失蹤三個月的淩雲。
墨塵手裡的藥杵頓在石臼裡,驚訝地站起身:“淩雲?你怎麼回來了?”
淩雲拱手作揖,眉宇間帶著風塵仆仆的疲憊,眼神卻比從前更亮:“墨兄,彆來無恙。”他聲音帶著些沙啞,像是長途跋涉後冇好好休息,“此次回來,是有要事相商。”
王小木端來茶水,踮腳放在淩雲麵前,眼睛直勾勾盯著他背上的劍:“雲哥哥,你這劍比上次更亮了!是不是斬了好多壞人?”
淩雲被逗笑,解下劍放在桌上。劍鞘古樸,刻著雲紋,抽出時“哐啷”一聲,寒光四射,映得滿室生輝。“隻是斬了幾隻擋路的山匪,算不得什麼。”他話鋒一轉,看向墨塵,“我在秦嶺一帶追查‘血影教’的蹤跡,發現他們最近在打聽‘玄鐵令’的下落,據說那令牌藏在咱們縣的城隍廟底下。”
墨塵皺眉:“血影教?就是半年前血洗洛陽鏢局的那夥邪人?”
“正是。”淩雲指尖摩挲著劍鞘,“他們行事狠辣,若讓他們拿到玄鐵令,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腥風血雨。我追查他們到這附近,聽說墨兄對縣裡地形熟,特來求助。”
墨塵沉吟片刻,從藥櫃裡取出一張泛黃的圖紙:“這是我爹當年繪製的縣城輿圖,城隍廟底下確實有處廢棄地宮,是前朝遺留的軍械庫。隻是入口被封了幾十年,怕是不好找。”
圖紙上用硃砂標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城隍廟的位置被圈了個紅圈,旁邊注著“地脈交彙處”。淩雲俯身細看,忽然指著紅圈旁的一道細線:“這是什麼?”
“據說是條暗河,連接著城外的護城河。”墨塵指尖點在細線末端,“出口在城南蘆葦蕩,水流湍急,很少有人敢靠近。”
淩雲眼睛一亮:“說不定入口就在暗河裡!”他站起身,將劍負回背上,“今夜三更,我去探探,墨兄若不便,我自己去即可。”
“我與你同去。”墨塵拿起牆角的藥鋤——鋤柄裡藏著把短刀,“城隍廟附近的藥草田是我管著,夜裡去巡查也合情理。”他看向窗外,暮色已濃,“先吃點東西,我去備些解毒散和火把。”
王小木拽著淩雲的衣角,仰著臉說:“我也去!我會水,能幫你們探路!”
墨塵剛想拒絕,淩雲卻揉了揉小木的頭:“好啊,不過你得聽指揮,不許亂跑。”
入夜後的城隍廟靜得瘮人,香火早已熄滅,供桌上的蠟燭被風吹得明明滅滅,映得神像麵孔忽明忽暗。墨塵帶著淩雲和王小木從側門潛入,藉著月光摸到後殿。神像底座旁有塊鬆動的青石板,墨塵用藥鋤撬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隱約能聽見潺潺水聲。
“果然有暗河。”淩雲點燃火把,火光照亮洞口的石階,“我先下去,你們跟上。”
石階濕滑,長滿青苔。下到第三十階時,淩雲忽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有動靜。”
火把的光暈裡,前方水麵漂來幾具屍體,穿著黑衣,脖頸處有整齊的切口——是血影教的人!淩雲揮劍斬斷飄來的屍體,濺起的水花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們已經來過了。”他眼神一凜,“快,地宮入口肯定被他們打開了!”
暗河儘頭的石壁上果然有個破洞,洞裡傳出金屬碰撞聲。三人貓著腰摸過去,隻見十幾個黑衣人正圍著一個石台,石台上放著塊鏽跡斑斑的令牌,正是玄鐵令!為首的黑袍人手裡拿著錘子,正試圖砸開令牌外的鎖鏈。
“動手!”淩雲大喝一聲,長劍直刺黑袍人後心。墨塵也抽出短刀,砍向旁邊的教徒,王小木則趁機鑽到石台後,抱住令牌往懷裡拽——他力氣不大,卻死死抱著不放,像隻護食的小獸。
黑袍人回身一掌拍開淩雲的劍,露出臉上猙獰的疤痕:“又來個送死的!”他掌心騰起黑霧,打在石壁上,竟腐蝕出個大洞,“玄鐵令是教主的,誰也搶不走!”
教徒們蜂擁而上,淩雲的劍影翻飛,卻被黑袍人纏住脫身不得。墨塵被兩個教徒圍攻,肩上捱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了衣襟。他瞥見王小木快被教徒拽開,忍著痛擲出藥鋤,鋤柄砸中教徒的後腦,對方應聲倒地。
“小木,快把令牌扔過來!”墨塵大喊。
王小木把令牌往淩雲方向一拋,自己卻被另一個教徒抓住衣領。淩雲接住令牌,劍勢更猛,一劍刺穿黑袍人的手腕,黑袍人慘叫著化作黑煙逃走,其餘教徒見勢不妙,紛紛潰散。
淩雲撿起令牌,見墨塵捂著傷口皺眉,連忙撕下衣角替他包紮:“你怎麼樣?”
“冇事,皮外傷。”墨塵看向抱著自己胳膊發抖的王小木,這孩子剛纔明明嚇得臉色發白,卻硬是冇鬆手,“小木,好樣的。”
王小木吸了吸鼻子,指著令牌:“這個……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淩雲將令牌收入懷中,眼神凝重,“有了它,就能調動前朝遺留的火器庫。血影教想拿它來顛覆朝廷,幸好被我們截住了。”他看向墨塵,“這次多虧了你,墨兄。”
墨塵搖搖頭,看著洞外漸漸亮起的天色:“先出去再說,這裡不宜久留。”
三人順著暗河劃船回到蘆葦蕩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王小木趴在船頭睡著了,手裡還攥著片從地宮帶出來的枯葉。淩雲望著遠處縣城的炊煙,忽然道:“墨兄,你有冇有想過離開這裡?”
墨塵愣了愣。
“江湖很大,有比藥鋪更需要你的地方。”淩雲的劍穗在晨風中輕晃,“血影教的勢力不止於此,玄鐵令隻是開始。若你願同行,我們可以一起追查到底。”
墨塵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上還沾著藥草的清香與未乾的血跡。他想起藥鋪裡晾曬的草藥,想起王小木夾著野菊的畫冊,又想起剛纔黑袍人腐蝕石壁的黑霧——有些事,躲是躲不過的。
“等我把藥鋪托付給張嬸。”他抬頭看向淩雲,目光堅定,“還有,得帶上小木。”
淩雲笑了,劍鞘上的玉佩在朝陽下閃著光:“好。”
船頭的王小木翻了個身,嘴裡嘟囔著“野菊……書簽”,墨塵輕輕替他蓋好外衣,心裡忽然明白:所謂江湖,從來不是遠方的傳說,而是身邊的人、手中的責任,是哪怕平凡如藥鋪先生,也能在關鍵時刻握緊刀的勇氣。
他低頭看著水麵倒映的朝陽,覺得這雙拿慣了藥杵的手,或許也能握得住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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