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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互換後和將軍HE了 第23章 偏心 明日金光寺見 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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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心

明日金光寺見

小古板

清風遛進假山道,

將徐懷霜的心吹得輕飄飄的。她低垂著眼看著江修在她的指尖上戳一戳,沉默片刻,輕聲問:“將軍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江修聞言隻是縮回了手。

哪怕是假山道狹窄昏暗,

徐懷霜也看清了他耳廓的一絲紅。

尚未說什麼,江修便另尋了話茬,

“你我都這麼熟了,

你不要總是將軍將軍的叫。”

暖烘了半日的太陽移了位,往假山口飄了飄,幾絲光束順著假山石的縫隙鑽進來,

落了一縷在江修的臉上。

他冇臉冇皮笑笑,不自覺又往前靠一步,眼中益發晶瑩,

“叫我江修。”

徐懷霜毫不設防被拉入逼仄得有些曖昧的距離,

忙仰身貼緊石壁。

江修眨了眨眼,

直勾勾盯著她。

徐懷霜覺得今個的太陽著實有些烈,否則為何隻落了幾絲進來也曬得人的渾身都滾燙,覺察到他頗有些緊追不捨的眼神,

她稍稍咬緊的牙關倏軟,小聲喊了聲江修。

江修猛地垂下腦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竊竊笑了。

再擡頭時,

好似牽出了一絲微妙的喜悅,

輕輕掃量徐懷霜的神色,

想要問出盤踞在心裡的問題。

他說話向來直來直去,彎彎繞繞的心腸像是都在遇見她之後才長出來,旁人好像都冇那樣的魔力。

因此當他提及嚴方二位公子時,隻覺這二人是個不要緊的,便問:“你認識嚴頌和方思彥麼?”

徐懷霜倏然擡眼,

有些茫然:“嚴頌是這嚴家的獨子,我從前見過,也隻見過一回,方思彥倒是冇見過,隻聽過。”

江修沉默一瞬,追問:“那若叫他們之間的一人與你結親,你會選誰?”

這回換作徐懷霜沉默了。

俄延幾晌,她抿了抿唇,“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江修瞧了瞧她稍顯不自在的神色,便輕扯她的衣袖,笑得幾分試探,“前幾日方太太登門,直直朝我來,又是送金耳環又是送磨喝樂,今日來這家,這家的嚴太太在門口便想送我鐲子。”

“徐懷霜,”他冷不防叫她的名字,語氣輕飄飄的,像是羽毛輕搔她的耳畔,陡地叫她顫了顫,“你覺得,這其中的緣故,是因為誰呢?”

適逢風起,徐懷霜隨風扇了扇眼睫,摁下了心中的詫然,答得中規中矩,“這樣的事,向來是父母做主吧。”

說話時,她像是竊了什麼東西的賊,與其說是不願,倒不如說是不敢與江修對視。

很奇怪,一聊到男女之事,她心裡的那棵杏樹像是又經過了許多個春夏秋冬,杏果又登登墜地。

江修的目光牢牢粘在她的神情上,冇幾時彎唇無聲笑了。

他問的是她會選誰。

她答非所問。

那便是兩個都不喜歡。

江修一眼看穿她,也不將她胡亂含糊的話當回事了,心中益發有些說不出來的舒暢。

他陡地拉開了距離,轉背往石壁上靠,和徐懷霜並著肩,“嗯,我就問問,這戒指你戴著便是。”

言訖靜候片刻,想聽她說些什麼。

等了半晌冇等到,江修泄出一聲嗟歎,總算憶起今個來此的正事。

往袖管子裡摸出那張密語,他斜在幾絲光亮下給她瞧,“你看看,我找崔鹿清要了些與神怪之事有關的書,在上頭找到的。”

說到正事,徐懷霜一霎揮去了隱秘的羞色,接過紙條細細看了片刻。

“墜星。”她喃喃道。

江修歪著臉瞧她,笑了笑,“想不到吧?上頭寫了,是天象所致,不過我也是誤打誤撞發現這句話,是不是真的如此還有待考究,所以我們還是得去找烏風,他是江湖上一個門派的少宗主,手底下的人見多識廣,若他那頭的人也是一樣的口徑,咱們交換的事纔算有了新進展。”

言畢用手肘推一推徐懷霜,問道:“我知道,這幾日休沐,明日金光寺見?”

徐懷霜略顯遲鈍地往裡躲,悶聲應下。

旋即又掀著眼窺一窺江修,眼皮簌簌抖了幾下,到底開口:“金光寺在城外,若是到了金光寺再去虎虎山,還要試著等等你那位叫烏風的朋友,一日的時間應是不太夠,你”

天曉得,她做克己複禮的徐四姑娘做了十八年,今朝竟能提出這樣稍顯荒唐的建議。

清了清嗓,她將未說完的話補全:“祖母信佛,你便說近來有些夢魘,你與我的性子完全不同,他們定是覺得有些貓膩,隻不過一時間想不到怪力亂神之事罷了,若說是夢魘,許多問題也有了答案,祖母會同意你去的,爹爹與母親也會同意的。”

語氣稍稍一頓,她口齒驀地含糊起來,“你求祖母,說是要在金光寺過一夜。”

江修忽地也有些語塞。

胡亂應聲後,他方想起還有一事未說,便有些心虛地瞟一眼徐懷霜,稟奏似的朝她交代:“我將你妹妹給修理了。”

徐懷霜倏然剔眉,有些訝然,“八妹妹?”

江修點點頭,將前因後果一口氣給說了,心中正有幾分忐忑,卻見徐懷霜抵唇輕笑一聲。

她把唇上的笑掛得高高的,語氣未有一絲埋怨,隻言簡意賅吐出二字:“該罰。”

在這假山道裡耽擱了半晌,徐懷霜總算憶起些彆的,便噙著笑指一指出口,“將江修,出來久了,伯母們與我母親該起疑了,你先出去?”

江修認同嗯了一聲,旋身往外行去,方走幾步,忽地又轉過來將腦袋歪著,很是正經地叮囑她:“我冇說假的,我的那些東西,你想用就用,反正都是你的。”

言訖鬼鬼祟祟饒了路出去。

江修先前莫名其妙提起嚴頌與方思彥,徐懷霜便察覺出幾絲古怪,二人聊了許多,她原是將這枚銀戒的事暫拋腦後。

此刻被他陡地一提起。

徐懷霜站在原地眨眨眼,後知後覺磨一磨指骨間的銀戒,覺得心中又悄無聲息灑了些種子。

那些密密麻麻的種子乍然在她心房生根發芽,牽著她的一顆心在此刻重重一跳。

見麵聊過正事,貿然離開嚴家是無禮又不可能的事,因此二人各回席麵,裝也裝到宴席散去。

這廂平複好了情緒,徐懷霜沿徑折返回水亭。

因要開席,亭內已是坐滿了官員與其年輕的兒子們,徐懷霜今日雖穿得低調,湖綠色的袍子也壓不住她舉手投足間散出的矜貴與端方,平視著尋回席位,甫一落座,便聽周遭悄聲議論。

“喲,這是那位烜赫將軍吧?我這還是頭一回見呢,瞧著挺順眼啊,冇坊間說的那樣不堪。”

“我瞧著也是,這身段,這樣貌,哪像個山山匪。”一人跟著搭腔,提及山匪二字時,音調倒是小了許多。

“哼,再怎麼樣,也是隻冇毛的山雞。”這話便有些難聽。

眾人斜眼偷窺,才知說話之人是朝中文官一派的官員,平日與盧鴻光較為走得近。

於是未能進得朝堂的眾人又倏憶起,仿若是聽家中在朝為官的長輩提過幾嘴,這烜赫將軍對誰都和顏悅色,偏對盧大人與小季大人稍顯冷淡。

而徐懷霜早已習慣這樣的評價,也不說話,隻端正坐在席上。

冇幾時席麵開了,園子裡的臘梅暫且冇人再賞,珍饈玉饌被迎進水亭,徐懷霜摁回要往徐光佑身上看的心思,舀了勺銀魚羹自顧品嚐。

“將軍。”

腰身又被戳了戳,徐懷霜轉首望去,不免笑一笑,“徐公子。”

徐圭璋嚼著一塊肉乾,眼眉切切盯了過來,“將軍方纔說,等你回來了就與我好好聊聊。”

瞧著這位六弟弟,徐懷霜心知他定不是聊些詩詞文章,便莞爾頷首,“徐公子隻管說便是。”

徐圭璋立時來了精神,三兩下嚥光嘴裡的肉,歪了半邊身子來搭話:“他們都說你先前當過山匪,那什麼我冇有瞧不起山匪的意思,我是想問,外頭好不好闖?”

見徐懷霜詫異望來,徐圭璋忙扯出一抹友善的笑。

徐之翊在一旁豎著耳朵聽了幾晌,便也冇忍住,伏著腰,歪著腦袋來打招呼,“烜赫將軍,在下徐氏之翊,是這小子的兄長。”

“嘿嘿,”徐之翊摸著鼻尖訕訕笑一笑,“我家弟弟問的問題,我也想知道答案。”

徐懷霜一眼掃量過三哥哥與六弟弟,隻覺荒謬,便問:“你們想作甚?”

徐之翊淺淺笑了,“將軍不知,這貴公子雖當得舒坦,可我兄弟卻是身懷抱負之人,不是有句詩怎麼念來著,天地風塵三尺劍,江湖歲月一篇詩,人的一生呐,就該如此這般。”

坐在一旁的徐柏舟嘴角抽了抽,重重咳了一聲,睇來一眼,眸底隱含警告。

徐懷霜被徐之翊的話驚得忙握緊了藏在桌下的拳。

她竟不知,她嫡親的哥哥有這樣想闖蕩江湖的想法。

他行麼?

徐懷霜是個做什麼事都極其穩妥的人,便連此刻在心內遐想一些關於徐之翊的笑話,哪怕骨頭縫都樂得發顫了,麵上也隻輕柔彎一彎唇。

徐之翊狐疑皺眉,“將軍,你在笑什麼?”

徐懷霜陡然斂了笑,“我冇笑。”

其實她隻是在想,她的哥哥生了一副好心腸,說好聽些,是純真良善,說難聽些,是笨。

她不是冇看過話本,話本裡提及的江湖,暗殺,下毒,都是常有的事。

她的哥哥離家去闖江湖?

怪哉,她隻覺得徐之翊若是進了某個門派,得了個給他人下毒的任務,也會笨到下完毒後將殘存在指尖的毒舔一口,最後將自己給毒死。

抖著肩摁住要遏製不住的笑意,徐懷霜正了正神色,語重心長道:“不瞞徐家二位公子,外麵的世界也並非風和日麗,若招惹仇家,五臟六腑被挖出來,也是有的。”

徐圭璋一霎慌神,抖著嗓子問:“五、五臟六腑被挖出來?”

徐懷霜十分正經點點頭,“腸子流一地。”

徐圭璋跌落筷子,睜大眼睛,“腸、腸子?”

徐懷霜微笑:“更有甚者,喜食仇家腦髓,將其放在火上烹烤。”

她窺瞧二人明顯白了三分的臉色,暗暗發笑,好在前些日在軍營與朱嶽、任玄閒談,任玄話拐遠了八十裡地,聊到了外頭的江湖恩怨,她也被迫聽完了所有。

她相信,任玄有些誇大其詞的成分。

但並不妨礙她今日將這些話派上用場,用來嚇唬三哥哥和六弟弟,效果很是顯著。

湊巧席間為瞭解膩,給客人們上了一小碟豆腐腦,淋上浸過石榴花的甜汁,血淋淋的,徐之翊與徐圭璋同時哆嗦一下,連食慾也跟著消退了。

徐懷霜牽出一抹笑,歪著腦袋往徐柏舟身上望一眼,便一拱手,朝徐之翊二人道:“二位公子出身世家,身上的榮華富貴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呢?莫要行差踏錯一步,我看徐詳斷官便很是不錯,二位既是他的家人,為何不與他多學學?”

末了她補充一句:“還是好好珍視如今吧。”

徐圭璋縮著肩,明顯一副被嚇著的模樣,徐之翊聽著這烜赫將軍說話,卻漸漸攢了眉,脫口而出,“將軍?你這說話的語氣”

怎的有些像他的妹妹?

徐懷霜驀然歇嘴,悄悄將輕柔的笑斂起,換了副冷臉,窺掃桌上的菜肴,便夾一筷子送進嘴裡,學著江修的模樣,散漫道:“總之,徐公子若想問這些,恕我無可奉告。”

江修還是頭一回能讓徐懷霜一直留在視線範圍內,他刻意在女席這頭選了個靠柱的席位,對麵坐著徐蓁蓁,便好冇幾時就往徐懷霜的背影上望一眼。

徐蓁蓁心思冇那麼細膩,也察覺不了。

嚴太太倒是會安排席位,將徐家幾個姑娘都安排在一桌,又安排了嚴家的幾位堂姑娘表姑娘同坐,總有意無意要透出嚴徐兩家更有親近之意的微妙感覺。

席間一位女娘羞怯怯要回頭往男席瞧,另一位便打趣:“妙翎,瞧什麼呢?飯都不吃了。”

又有一位女娘攥著絹子嬌笑幾聲,“她還能瞧什麼?瞧她心上人唄,有滿腔的情絲霸在這兒,還吃什麼飯?看也看飽了。”

被打趣的女娘閨名妙翎,姓蔡,是嚴太太孃家表弟的女兒,嚴太太孃家表弟是元德中郎將,因此這蔡妙翎也是將門女,性情比及彆的女娘來說,便爽利些,也得理不饒人些。

許是月老做了這樣的安排,蔡妙翎不愛武夫,反倒仰慕書生。

去年春節時,方太太帶著方思彥四下串門走動,與蔡妙翎的母親關係也算得不錯,於是花廳驚鴻一瞥,蔡妙翎便將方思彥放在心尖上了。

這在姑娘們之間也算不得什麼秘密。

若是打趣蔡妙翎一些旁的,她或許要生氣,但打趣她與方思彥,她倒是軟軟把臉一擺,羞著不說話,十分享受這樣的打趣,好似她與方思彥已是相愛癡纏的一對眷侶。

徐文珂在一旁暗窺蔡妙翎的羞怯,又掃一眼江修,驀地彎一彎唇,像是不知情一般,歪著腦袋笑問:“姐姐們在說什麼笑話,蔡姐姐何時有了心上人?那心上人又是?”

打先打趣蔡妙翎的那位女娘是嚴頌堂妹,嚴姑娘淡瞥一眼徐文珂,挨著徐徽音的麵子,便掛出一抹笑,端著腰來回話:“喲,徐七妹妹倒是訊息閉塞了,我們妙翎的心上人自是方二公子。”

徐文珂眨眨眼,“方二公子?”

言畢她噙著一抹天真卻卑劣的笑,擱下碗筷去問江修:“四姐姐,好巧,蔡姐姐的心上人是先前在門口與你打招呼的方二公子呢。”

說過了,又陡地像是憶起什麼,將先前的事當作趣事來與蔡妙翎說:“可是巧了,蔡姐姐不知,前幾日方太太來我家,還專門挑了一對金耳墜子要送給我四姐姐呢,還有什麼磨喝樂,也是緊著我四姐姐先挑。”

她越往後說,蔡妙翎的臉越是往下沉。

哪裡還有半分羞怯之相?

徐徽音暗道不妙,忙瞪了一眼徐文珂,笑著與蔡妙翎道:“家裡妹妹年紀小不懂事,話也是胡亂說的,當不得真,蔡妹妹彆放在心上。”

言下之意便是徐家與方家冇有那樣的關係。

若是旁人,聽了這話就該掀過去了,偏這蔡妙翎是個不依不饒的硬板子,聞言嗤笑一聲,眼風像刀子似的往江修身上落,譏道:“徐姐姐這話錯了,您這位七妹妹好歹過了及笄,再怎麼小,說的話也能信上三分。”

蔡妙翎冷笑一聲,回首再瞧一眼男席那頭,便利落一起身,反剪胳膊解下纏在腰身的軟鞭,冇幾時站在了園子裡。

她扯唇一笑,旋即揚聲道:“姨母!今個這賞梅宴邀了妙翎前來,妙翎實在高興,這便獻上一舞,姨母覺得如何?”

這動靜引得男女席麵的人都起身抻著腦袋瞧,嚴太太掩唇笑上幾聲,也知這外甥女的心思,便笑著將蔡妙翎指一指,應了下來,“你個猢猻!可彆將我滿園子的臘梅給毀了!”

蔡妙翎剔了剔眉,揚著下巴笑道:“隻是姨母有所不知,妙翎要跳的是邊關之舞,此舞須一剛一柔,各自代表關內關外兩片領土,也算是爭奪領土之舞。”

話音甫落,她挑釁的目光直直往江修身上落,“聽聞徐四姑娘才華斐然,想必在舞技上也多有造詣,不知徐四姑娘可否賞臉,陪妙翎跳一跳。”

哼,方太太喜歡徐懷霜?那她便將徐懷霜拉下來,讓方太太好好選一選,究竟是哪個更閤眼緣!

徐徽音與徐蓁蓁互相睇眼,唇角漸漸撇了下來。

徐家四位太太不知這頭鬨出的動靜,頻頻往這頭看,卻也隻見徐徽音暗暗擺了擺頭。

徐徽音很是為難,這蔡妙翎大庭廣眾之下對徐家的姑娘先誇後請,若四妹妹躲著不去,倒顯得是徐家小氣了。

可一眼瞧見蔡妙翎手中的軟鞭,徐徽音又生出遲疑。

蔡妙翎自幼與她爹習武,身手如何她看不明白,但她瞭解她的四妹妹,沉靜內斂,往日連刀劍都冇見過,如何能和她跳這樣的舞?

反覆在心內斟酌幾晌,徐徽音還是決心說些好話勸一勸蔡妙翎,方往前行幾步,卻見一道身影飛快擦肩過去,冇幾下便到了園子裡。

江修懶洋洋望一眼頭頂刺眼的光束,漫不經心笑一笑,“蔡姑娘,我冇有得罪你。”

徐懷霜說叫他彆惹事,他便先講一講禮。

蔡妙翎一隻腳朝後退,半壓下身子,兩隻手緊緊拽著軟鞭,揚聲道:“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你可敢與我一起?”

江修淡淡環視一圈女席,又去暗窺男席,徐家的長輩們,小輩們,除去始作俑者,都暗含憂色牢牢盯著他。

包括徐懷霜。

一眼望見徐懷霜目光裡的擔憂,江修扯出一絲壞笑,用眼神詢問他能不能放縱一回。

遠在男席的徐懷霜久久未說話,卻沉默將臉轉開了。

這便是允許了。

因此江修點點下頜,應下蔡妙翎的挑釁邀請,又轉首去看女席,目光擒住一人,問:“嚴太太,您這園子裡的臘梅,我能折斷一支麼?”

嚴太太早在蔡妙翎相邀時便已反應過來,先是尷尬朝徐家四位太太笑一笑,才答了江修的話:“徐四姑娘想摘,自是可、可以。”

江修乍然笑了,隨手摺了臘梅樹枝。

什麼邊關之舞,他從未聽過,不過是這蔡妙翎針對徐懷霜的藉口罷了。

冷目往徐文珂身上凝了一眼,江修朝蔡妙翎擡一擡下巴:“來,讓我長長見識,什麼是邊關之舞。”

蔡妙翎俏聲一笑,旋裙翻了個身,一條軟鞭蹭地往江修腰身上勾。

江修摁下近乎興奮的暴動,靜靜等在原地,待軟鞭已近在咫尺,他便指尖一翻轉樹枝,將樹枝給軟鞭一纏,另一隻手往軟鞭上一繞,陡地使力往前一拉,麵上笑意益發重,“是這樣跳麼?”

蔡妙翎猛地往前一趔趄,倏然瞪大眼,怒道:“徐懷霜!”

園子裡的臘梅香氣襲人,綻得旺盛,在二位姑娘麵前,卻也有些不夠看了。

譬如此刻在男席那頭,有人低呼一聲,衝著徐之翊喊:“徐三公子,你妹妹這般厲害?”

又譬如在女席那頭,一眼看清江修爽利的招數時,怔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馮若芝,與眸底閃爍幾瞬的餘瓊纓。

徐家有二奇。

一是出身商賈的四太太馮若芝,二是出身將門的二太太餘瓊纓。

馮若芝看不懂自家女兒的招數,餘瓊纓卻難能將目光牢牢鎖在了四侄女身上。

便再說園子裡,蔡妙翎見拽不動軟鞭,索性順勢鬆了手,一連翻過幾個跟頭朝江修襲來。

江修自是察覺到了身上有道目光在牢牢盯著,憑著感覺望去,卻是徐懷霜的二伯母。

嘖,他玩得正興起呢。

心知不能太過露餡,也不願當著徐懷霜的麵砸了嚴家的台,江修隻好一甩軟鞭向著蔡妙翎的胳膊勾去,離得近了,遂藉著二人身體的遮掩飛快用樹枝朝蔡妙翎的xue位上一點!

蔡妙翎便立時泄了力氣,半是趴半是跪匍匐在地。

江修屈膝將軟鞭扔在蔡妙翎身側,微微一笑:“蔡姑孃的邊關之舞,不怎麼樣,這領土爭不爭的,也冇意思。”

前後不過片刻,先發製人的蔡妙翎便落敗,園子裡的都是人精,又怎會不懂裡頭的門道,因此也有些咋舌,有些安靜,硬著頭皮也誇不出一句。

嚴太太眨眨眼,朝想要替女出頭的表弟睇眼,忙掛出個和氣的笑,“這樣的舞法倒是頭一回見,新鮮得很,諸位說是不是?”

眾人忙捧場,“是是是,蔡姑娘果真嬌俏。”

嚴太太長舒一口氣,一麵使婢女婆子去扶蔡妙翎,一麵笑問江修:“徐四姑娘今個也讓我大開眼界,難不成徐四姑娘也習過武麼?瞧著倒是”

“我不曾習過武。”江修忙掃一眼餘瓊纓,為免她起疑心,思慮幾晌才道:“我在家中多是看書,醫書也看過不少,知道人的xue位在哪,方纔不過是跟蔡姑娘開個玩笑罷了。”

旋即將眼垂下,靜候餘瓊纓探究的目光過了幾晌才從身上挪開。

那廂匍匐在地,蔡妙翎猛地揮開要來扶自己的婢女婆子,冇曾想丟臉的竟是她,便一麵撿過鞭子一麵要來找江修再比劃,“你少說些有的冇的,再來!”

這廂把她依依不饒的動作儘收眼底,徐懷霜心中咯噔幾下!

方纔江修已是破綻百出!再來一回當真是要瞞不過去了!

徐懷霜在心中飛快思索,左顧右盼,最終將目光掠至徐之翊身上,便幾步行至徐之翊身前,一把摁在他扶欄的腕上,誇道:“徐公子,我收回先前的話,令妹如此如此英姿,想必徐公子也能做得更好。”

她瞭解她的哥哥。

哥哥受不得他人誇讚,興奮暴動起來,便會高興得去反誇她。

果真,徐之翊的一雙眼逐漸溢位不可置信的驚喜,不知該向誰分享喜悅,便朝園子裡的江修揮一揮手,旋即招呼男席這邊的小輩們,揚聲道:“好!我就說來赴宴能見著新鮮玩意,今日這舞著實有趣,也多虧了蔡姑娘與我妹妹,你們說是不是?”

徐之翊也不是個純憨傻的,明眼人能瞧出的東西他也能瞧得分明,要誇妹妹,自然不能貶蔡妙翎,便連著蔡妙翎一道給誇了。

於是男席那邊便喊道:“蔡姑娘!徐四姑娘!今個當真是難能一見了!”

有了這一出,嚴太太自是想要皆大歡喜,總算又使了一批婢女,徹底將蔡妙翎請回了席上。

而江修暗窺了徐懷霜的小動作,雖聽不清她與徐之翊說了什麼,卻知道她是來幫他的。

因此心裡那股冇玩儘興的煩悶感一霎消散。

有根喚作偏心的線緊緊勾住了他的唇,牽著他彎出一個益發高興的笑。

她非但不怪他,還暗自幫他。

他究竟是為什麼這樣高興?

高興得像是五臟六腑都被填滿了,他從未覺得自己有這樣充沛的喜悅。

為什麼?為什麼?

江修冇忍住再回望一眼,卻見徐懷霜朝水亭眾人一拱手,旋即轉背往水亭外走了。

而女席這廂也很是默契地安靜下來。

也是,鬨了這麼一出,席也差不多該散了。

她想走也是理所應當。

緊緊目送徐懷霜離去,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見,江修纔不露聲色轉回視線。

隨後扯了扯唇,笑得肩頭髮顫。

明日金光寺見,心口不一的小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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