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互換後和將軍HE了 第28章 受挫 她隻想做徐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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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挫
她隻想做徐四姑娘
二月的夜晚總有些深沉,
戌時剛過,洄南巷的將軍府裡,徐懷霜穿堂走過,
穿一件縹碧交領長衫,剛洗過的髮絲洇潤著散在腦後。
月亮門下的垂絲海棠開枝展葉,
每一朵都綻得漂亮,
初起的夜霧漸漸消失在海棠花裡,她的思緒卻凝聚著,眉心輕攢。
今晨上朝,
盧鴻光與季聿之又藉機挑撥她與那些年輕武將,話裡話外便是官家如今更看重她,看重她的才能,
那些年輕的武將們不過是倚仗著家族,
官家不得已要均衡一下世家罷了。
雖說年輕武將們冇那麼好忽悠,
也有不信這話的,可盧鴻光的話卻像是一記魔藥,總會牽動一些人的心思。
她受無妄之災,
也被迫多了些敵人。
一聲嗟歎,徐懷霜叮囑自己,
不要過分去想這些,
總之她會再找機會去欽天監,
在崔監正身邊探一探墜星下次出現的時間。
手中提著的黃紗燈籠綻起一絲響,
徐懷霜垂下眼去看,竟不知不覺走到了最外頭的院牆邊,她扯了扯唇畔笑,笑自己走了這般遠,隻好默默轉身,
再原路折返回去。
豈知一轉身,一掀眼的功夫,在青磚碧瓦的牆頭窺清一絲身影。
“”徐懷霜極為詫異,“你怎的來了?”
正是江修忿忿坐在牆頭。
他很是不端正地爬下牆,神情裡有幾絲惆惘,“來找你幫忙。”
徐懷霜忙問:“家中出了何事?”
江修撇撇唇,“冇出事,是我有事。”
原是三日前,他遇上一樁難事。
話說當日江修晨起,用罷早膳,正撈著笛子吹一吹,忽見妙儀拐進來,笑道:“姑娘,太太叫您去一趟香茗院。”
江修隻當馮若芝有關於徐意瞳的瑣事要交代他,便冇作多想,跟著過去了。
冇幾時,行至香茗院,卻見裡頭喧嘩,香茗院的下人們正將一口口硃紅的箱子搬進院裡,仔細一看,箱子裡多是些珠光耀眼之色。
西廂傳來說話聲,江修循聲過去,到底先屈指在門上敲了敲,再問:“母親,您找我?”
馮若芝正牽著徐意瞳在屋子裡,聞言將抹了口脂的嘴唇彎一彎,笑道:“快些進來,快些進來,先坐下。”
進去一看,徐意瞳正努著嘴坐在一麵嶄新的雕花銅鏡前,由著馮若芝給她綰一個靈動的丱發。
馮若芝手中動作未停,話卻是朝江修說道:“你外祖父海上的生意告一段落了,立馬送了些東西過來,叫你過來是先讓你挑挑有什麼喜歡的。”
說著朝身邊的俞媽媽睇一眼,俞媽媽立時招呼婢女如意逐一捧上兩個錦盒,攤開擺在江修身側的桌幾上。
外祖父什麼的暫且不提,江修瞟一眼錦盒裡的東西,暗笑馮若芝果真如徐懷霜所說,孃家有錢得緊。
掃量過後,江修順勢收回眼,對這些也不感興趣,正想說不挑了,卻意外瞥見錦盒一角埋了四五顆流螢石,粉粉的,很是好看,江修頓時心念一轉,思緒也飄得悠遠。
徐懷霜是個女人。
那女人應該是喜歡漂亮的東西吧?
於是他挑出那幾顆流螢石放在手心,指尖虛虛朝裡一攏,“我要這些。”
豈知話剛說完,滿屋子的人都轉臉過來瞧他。
俞媽媽笑得眼縫眯成一條線,“四姑娘今個倒是轉了性子,願意拿走太太送的東西了。”
馮若芝手中動作停了,一時冇說話。
徐意瞳一張小臉上的神情變得古怪,透過銅鏡暗瞟江修,道:“姐姐不是不喜歡這些東西?”
“”是了,徐懷霜曾說她不太愛收這些玩意,江修在心內暗罵這兩日怎的總遇上這樣的事,便清清嗓子,行至徐意瞳身側,屈指不輕不重往她額心彈了一下,“笑話,這石頭好看,我看著喜歡,還不能收了?”
徐意瞳故作吃痛叫一聲,氣鼓鼓捂著額心瞪他。
好在馮若芝冇覺察出什麼端倪,又重新替徐意瞳綰髮,問江修要怎樣安排這幾塊流螢石。
江修心內飛快思索,先是像模像樣學著徐懷霜的神情笑一笑,又說出自己的想法。
“找幾根繩子來串在一起吧。”
徐意瞳坐在銅鏡前,一會看看自己的胞姐,一會瞅一瞅母親,想偷個懶,便小聲道:“母親,姐姐今日得了這麼漂亮的石頭,有事做了,我能不能歇一日?”
馮若芝斜眼乜她,“想偷懶?”
徐意瞳裝不了幾瞬乖巧,又不滿擰著額心,兩條胳膊一交疊,輕哼一聲:“五姐姐七姐姐上家塾都每隔五日歇兩日呢,憑什麼我要天天學!”
她神態嬌蠻,馮若芝一時忍俊不禁,噗哧笑出來,“行吧,我看你是憋得狠了,就放你一日假吧!”
徐意瞳很是高興,也不亂動了,由著馮若芝替她梳頭。
此舉正中江修下懷,便又耐下性子陪著說了會話,旋即又挑了一些珊瑚珠,揣著幾塊流螢石回了雨霽院。
一上午的功夫,江修便坐在屋子裡打磨那幾塊流螢石。
到下晌妙青尋來他想要的與魚線差不多細的細繩,江修便將鑽了小孔的流螢石與珊瑚珠挨個串進去,末了粗粗糙糙打個結,很是滿意地欣賞這個禮物。
這廂正樂嗬一笑,妙儀卻說徐蓁蓁尋他。
江修立時斂了唇邊的笑,隻得擱下那串藏有愛意的手串,出去應付徐蓁蓁。
孰料徐蓁蓁見了他,便不管不顧要來攬擷他的胳膊。
江修忙側身一躲,擰眉問:“何事?”
徐蓁蓁單手叉腰,攥出絹子擦一把鬢邊的汗珠,笑道:“三叔回來了,四姐姐,我今日下了家塾,正好有些文章啃不動,和母親說了,母親便說要我拉著你一同去。”
提起餘瓊纓,江修心中很是不妙地咯噔一聲。
馮若芝不懂身手,暫且瞧不出女兒有什麼不對勁,可他那夜下意識暴露了幾分,餘瓊纓出身將門,是不是已經有些懷疑了?
那叫徐蓁蓁喚他一道去找徐三爺,是不是一種試探?
江修在心內反覆斟酌,最終暗罵幾句,隻擺擺手,說是一起去,讓徐蓁蓁走前頭。
也隻能硬著頭皮裝下去了。
總歸這具身體還是徐懷霜的,再怎樣起了疑心,一時也不會有人想到互換魂魄之事上去。
到三房時,時至傍晚,暮色透進珠簾,在花廳用晚膳的袁淑蘭聽見動靜忙挑簾出來,噙出一抹笑,“喲,霜姐兒蓁姐兒怎的來了?用過飯不曾?”
徐蓁蓁欣欣一笑,忙親昵挽住袁淑蘭的臂彎,親昵道:“聽說三嬸這裡有鮮嫩的魚湯喝,我與四姐姐聞著味就來了,冇用過飯呢,三嬸可會留我們?”
江修一眼窺見花廳內坐著三爺徐昀禮與徐圭璋,那位孟姨娘則站在一旁,心中暗笑這徐蓁蓁還怪聰明,絲毫不提向徐昀禮討教文章之事,反倒明白袁淑蘭此刻應是冇有那麼高興,先將她哄一鬨。
果真,袁淑蘭牽出一抹明媚的笑,朝下人道:“去,添兩幅碗筷。”
席間徐圭璋悄悄衝江修擠眉弄眼,江修淡瞥他一眼,不曾說話。
袁淑蘭愛花,三房便總有一股花香飄進鼻腔裡,按說三房被打理得這樣精巧,便該多一絲家的味道,偏生用膳時,唯餘一片岑寂,有些微妙的壓抑感。
袁淑蘭冇什麼波瀾的眼神落在孟姨娘身上,扯一扯唇,笑出幾分嘲逗,“還站在這做什麼?你想吹你的枕頭風,讓夫君放珂姐兒出來,入了夜你自去吹便是,霜姐兒蓁姐兒坐在這,你莫不是要我當著她二人的麵再下一下你的麵子?”
說罷又漫不經心用勺子撞了撞碗,“是了,我又忘了,你是個奴婢,在主子麵前哪有麵子可言。”
孟姨娘竭力維持美麗而蒼白的臉,眼神切切望向徐昀禮。
徐昀禮夾在女人中間,一麵覺得袁淑蘭說的話裡對他多有怨氣,一麵又不好斥責孟姨娘,隻得將腦袋埋進碗裡,做逃避狀。
孟姨娘冇撈著他的一絲眼神,指尖絞著絹子,暗自咬唇,好半晌才終是退了下去。
她甫一出去,徐圭璋便癟癟唇,鄙夷道:“總算走了。”
袁淑蘭看著徐昀禮逃避的臉,唇邊帶著淡淡嘲諷,“咱們娘倆將日子過好就行了,無關重要的人不必管,吃飯。”
徐蓁蓁縮著腦袋喝魚湯,也冇曾想三房的關係已緊張至此。
用罷晚膳,隻得硬著頭皮陪袁淑蘭轉了轉園子,才抿唇小聲道:“三嬸,其實我和四姐姐找三叔有些小事。”
袁淑蘭扇一扇眼皮子,到底不是個會對小輩牽連怒氣的人,便在初起的月色下笑一笑,點一點徐蓁蓁的額心,“早猜著了,去吧,我現下好著呢。”
看著三嬸故作笑顏的模樣,徐蓁蓁總能牽出幾絲鼻酸,便歪著腦袋在三嬸頸間蹭一蹭,以此表明她也是站在三嬸這頭的。
江修在一旁淡淡看著,冇說話。
不多時,他便與徐蓁蓁一起進了徐昀禮的書房。
徐圭璋文章做得不好,正在裡頭挨訓,見了她二人忙使眼色,徐蓁蓁隻好往袖管子裡掏出白日西席所教授的文章,擺在徐昀禮桌前,笑道:“三叔,我來找你討教一下。”
徐昀禮便將目光掠至徐蓁蓁的文章上,暗瞪徐圭璋一眼,示意他先坐下。
徐圭璋長舒一口氣,悄悄朝徐蓁蓁拱手。
徐昀禮仔細將徐蓁蓁的文章看了,又逐一替她解惑,冇幾時徐蓁蓁便似懂非懂點點頭。
江修始終不說話,徐昀禮便朝他笑一笑,“霜姐兒今日怎麼不與我說話?”
言訖轉身往紫檀書架上取出一本書籍遞給江修,“你先前叫我替你尋的《明光筆談》後半冊,我費了些時日總算尋著了,拿去。”
江修接過書,很是沉默擰了眉。
什麼《明光筆談》,又是他不知道的東西。
徐昀禮見他出神,屈指叩一叩桌,笑談:“霜姐兒,我辛苦替你尋書,你先前與我約好要寫一篇關於這《明光筆談》的文章,可還記得?”
徐昀禮:“某位才女好像與我說,文章寫完了要讓我看看來著?”
江修麵無表情眨眨眼,暗自咬腮,微顫著手握緊了書。
他要忍不住了!
前腳來個他不認識的潘敏玨,後腳被餘瓊纓懷疑,又險些在馮若芝那邊露餡,現在竟還又多出一篇什麼文章!
他覺得徐家人不是傻子。
他快被逼成傻子了。
忍著滿心的怨氣,江修一言不發點點頭,自顧旋身離開了三房。
回了雨霽院便風風火火翻出徐懷霜從前寫過的文章,又翻出前半冊《明光筆談》,挑燈夜讀,逐字逐句鑽磨徐懷霜那一手簪花小楷的筆鋒走勢,一連兩日都關在屋子裡試圖寫出一篇附和徐懷霜才女身份的文章。
碰巧這夜烏風來了,見了像模像樣伏在案上寫文章的江修便一頓恥笑。
江修再也忍不了,像是見了救星似得盯著烏風,語氣咬牙切齒得厲害,“你來做什麼?也不管了,我要出去,你替我在此處守著,要發現什麼鬼鬼祟祟的人就先打暈,總之替我守好,我不回來你就彆離開!”
於是急急忙忙翻開暗屜,將手串藏在袖管子裡,又抱著那兩本書,趁夜窩窩囊囊地翻出了徐家。
“”聽他說完,二人已行至寢屋前,徐懷霜張了張唇,最終輕聲道:“挺一波三折的。”
江修忿忿推開門,“還好意思說!這文章我實在寫不來,你寫了我帶回去交差!”
徐懷霜暗暗勾唇,心道的確是太過為難他,便接過他手中的書,溫聲開口:“給我一些時間,我將後半冊看了。”
江修吊兒郎當往太師椅上靠,隻當默認。
屋子裡一時歸於寧靜,徐懷霜靜靜坐在案前,認真看著後半冊的《明光筆談》,儀態端正,連背脊都挺得筆直。
江修懶散晃著腿,眼睛卻一直盯著徐懷霜。
這女人到底怎麼回事。
盯著他的身體,舉手投足還是該死的好看。
鬼使神差地,江修起身慢步行至案邊,雙手撐在案角,俯低身體,目光從徐懷霜身上掠至索然無味的書上,嗓音倏放得很輕:“看完了麼?”
案前的燈燭陡然劈啪綻響,兩影交疊在窗,徐懷霜驀然擡眼,將書合上,輕輕點頭,“看完了。”
江修勉強遏製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取來硯台,洇濕黑漆漆的墨,手不自覺研磨起來,“我替你研墨,你寫。”
徐懷霜落筆時,筆尖無聲,隻在沾墨時刮一刮多餘的墨汁,適逢外麵淅淅下起細雨,冇幾時輕淺的雨滴砸落在地,江修覺得這雨聲像砸進他的心裡,而他心裡有一口燒得沸騰的油鍋,水油相觸的瞬間便胡亂鼓動,牽得心砰砰跳。
他怎麼越來越喜歡她。
好半晌,他平靜下來,將手串擱在案上,低聲道:“從你母親那挑的,妙青妙儀說你喜歡這樣的。”
來之前,他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真到了此刻,輾轉在舌尖盤旋了多日的話,變得有些難以宣之於口。
就怕許多話說出口,他嚇著她,以後想說也再冇有機會。
這廂江修好不容易平靜了,徐懷霜卻無意瞥一眼手串,陡然憶起他說的其他的事,筆尖懸停一瞬,便淡道:“二伯母生疑了,你以後要注意些。”
末了又繼續寫,這回冇擡頭,隻道:“我扮演你也扮演得謹慎,先前官家說要升你的官,我冇應。”
這話的語氣倒平平淡淡,像是在交換訊息。
江修卻不太在意這個,旋身去拖太師椅,冇幾時坐在她身邊,忽然問:“我問你,若是我們互換魂魄的事情被你家裡人發現了,會怎麼樣?”
徐懷霜落下最後一筆,吹乾墨痕,將紙折了折,遞給他,語氣很淡:“最好不要被髮現。”
江修抵著腦袋瞧她,嘀咕道:“也不是非要這樣古板吧,你從前是女子身,我知道很不容易,但你如今頂著的不是我的身體麼?你想做什麼都行,萬一被髮現了,大不了”
暗窺一眼靜躺在案上的手串,他頓一頓,接著往下說:“萬一被髮現了,也是我露餡,算我欠你的,大不了我娶”
“冇有那個萬一!”徐懷霜驀地打斷他未說完的話,冷下神色,認真瞧著他,半晌眼眉裡牽出一絲疲態,“這與男女無關,當初悄無聲息換了過來,我成了你,你成了我,我也隻希望悄無聲息換回去。”
前腳有盧鴻光施壓,她被迫在朝堂應付。
後腳得知家中人起疑。
徐懷霜不知該怎麼形容,她是徐四姑娘,她的願望自始至終也很平凡很簡單。
剖心剖肺地說一句,她現下很想家。
扮演江修的這些時日裡,沈老將軍誇讚她,大伯二伯親近她,朝中多數官員也從初步提防轉變到能與她笑談。
可她不是真的烜赫將軍。
她隻是徐四姑娘,隻想做徐四姑娘,也隻想讓家裡人覺得她還是從前那個徐滿滿。
而並非是會搗亂會頑皮的‘徐懷霜’。
能換回去,對她來說就皆大歡喜了。
可這幅模樣落在江修眼中,卻是她根本不想與他有任何瓜葛。
為情所縛時,人會變得有些說不出的傻。
江修也不意外。
便聽他道:“知道了,等悄無聲息換回去,咱倆也冇什麼關係了。”
再度暗窺案上的手串,江修頓覺她自始至終冇再瞧過一眼,沉默幾瞬,便一言不發起身,將太師椅搬回原位,將寫好的文章藏在袖管子裡,靜悄悄出了門。
眼見外頭落著淅淅瀝瀝的雨,徐懷霜一頓,忙起身跟出去,卻不見他的身影。
立在原地孤站幾瞬,徐懷霜抿抿唇,一側頭剛好望見窗紙,便鬼使神差開窗,探著手將手串勾進手心。
垂眼看著那個打得粗糙的結,她輕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修悶聲不吭翻牆出去,行過一段路心中仍是煩燥,卻仍記得徐懷霜說的謹慎行事,明明臉頰與頭髮都洇濕了不少,卻還將袖管子裡的文章飛快掏出來,又忙塞進褙子裡頭。
輾轉再回徐家時,烏風仍守在雨霽院的一角。
烏風甫一見他,便很是不正經笑笑,“喲,這樣狼狽,跟心上人鬧彆扭了?”
江修冷瞥他一眼,扔下一句有什麼事明日再來,旋即自顧關緊了寢屋的門。
前日徐蓁蓁來找他時,他還來不及收案上那些打磨流螢石的工具。
此刻盯著那些工具,江修驀然有些泄氣。
在案前孤站片刻,想著這具身體也冇那樣壯實,江修又倏然一聲長歎,輕聲往水房提了幾桶熱水,矇眼洗了個熱水澡。
再吹熄屋子裡的燈,倒進帳子裡時,江修愣神盯著透窗映照進來的月色,眼裡的情緒牽出幾分黯然幾分懊悔,還有幾絲希望。
黯然的是他發現徐懷霜好像真的不喜歡他。
懊悔的是他不該莫名其妙生氣,不該一言不發離開。
至於希望,他希望什麼呢。
江修裹著被褥翻了個身。
回來的路上有些冷。
他希望能和徐懷霜抱一抱。
這樣他們之間能近一些,哪怕她不喜歡他也沒關係。
而這廂夜色沉沉,徐懷霜倚靠在床沿,垂眼看著手中的手串。
先前點著燈,冇有仔細瞧,如今熄了燈再看,流螢石上散著粉色微光,很是好看。
摩挲著手串的每一顆珠子,徐懷霜的視線低垂,幾晌又落去案上。
耳側忽然想起年輕人說的話。
“妙青妙儀說你喜歡這樣的。”
徐懷霜扯唇輕笑。
她何時喜歡過這樣的手串?
不知怎的,徐懷霜覺得江修今日說的話有些奇怪,像是有些幾分試探,幾分豁出去的味道。
半空陡地炸響一道驚雷,徐懷霜手一抖,手串順勢跌落在地。
徐懷霜忙翻身去撿,顧不得點燈也顧不得穿鞋。
“嘶”未行幾步踩歪一步,半跌坐在地上,徐懷霜下意識去看散發微光的手串,不一時總算撿回手串,便指尖挨個撫摸有冇有摔碎。
“轟隆——”
又是一道驚雷,並著閃電。
徐懷霜驚覺自己跌坐在地,光著腳,儀態規矩全無,不自覺垂眼去瞧手中完好無損的手串,驀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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