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君大人他攻略成癮 奉陪
奉陪
光兮踉蹌著邁入太子寢宮,衣袂帶起一陣慌亂的風:“殿下!出大事了!”
尚在禁足的夏承恩正與徐家小姐對弈,聞聲指間黑子墜入棋盒:“何事驚慌?”
“戚將軍他……遇刺身亡了……”
夏承恩瞳孔驟縮,當即拂亂棋局,提著袍角便要衝出宮去。
光兮張開雙臂死死攔住:“殿下三思!您尚在禁足,此刻踏出東宮便是抗旨!而且……戚將軍的死,恐怕與陛下有關!”
待光兮將早朝發生的事說完,夏承恩一把推開他,直往天子殿中去。
“父皇,為何要殺忠良之臣?”
天子放下奏摺,擡眼看他:“太子,你是在質問朕嗎?”
夏承恩跪在地上:“戚將軍戍邊十載,戰功赫赫。您今日賜死功臣,他日邊疆告急,還有誰敢為夏國效命?史書工筆,又會如何記載父皇?”
“放肆!朕的決定,何時需要向你解釋?”天子起身,居高臨下看著他,“你素來謹慎,今日卻違抗旨意前來質問。夏承恩,你是怕朕成了昏君,還是擔心朕動了戚家,你的太子之位就不穩了?”他側身將手搭在龍椅上,“這把椅子,多少人盯著。朕知道,你與戚家小姐交情不淺。”
“兒臣絕無此心!今日擅闖大殿,隻為大夏將軍,不為私交。”
“好!王書淮,擬旨!”
“傳朕旨意:涼川守將戚羽珩戍守不力,致使太子涉險,其麾下主要將領,三日後一並處斬。”
“父皇!”夏承恩擡頭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睛,終於明白眼前人不是父親,而是大夏的皇帝。
與曆代帝王一樣,多疑寡恩。
“父皇,兒臣求您放過戚家部將。”他的頭一次次磕在地上,“求父皇開恩!”
“若你再敢為他們求情,你的太子之位,朕會讓其他人來坐!”
夏承恩噤聲,緩緩擡頭,眼中滿是震驚。
“出去!”
王書淮上前低聲道:“殿下,先回吧。”
夏承恩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他還是太子嗎?太傅曾教導他要心懷天下,為正義不惜性命。
他擡頭看天,烏雲密佈。他身為太子尚且步履維艱,那些戍邊的將士呢?那些無處可去的百姓呢?戚嶼檸失去兄長庇護,又該如何?
“在所不辭!”
他想起涼川月下,那個醉酒後答應與他共安天下的女子。
若他都不敢直言,還有誰能對抗皇權的冷酷?
夏承恩轉身,跪在百級台階之上:“陛下!臣自幼讀書,深知為君之道。戚將軍一生征戰,上不負君恩,下不愧百姓,今日死於非命,臣請陛下厚葬將軍,赦免其部將!望陛下恩準!”
他的額頭一次次磕在石磚上,求情聲傳遍宮苑。狂風捲起他孤寂的衣袍。
暴雨傾盆而下,他的聲音漸漸嘶啞,天子始終未予理會。
不知過了多久,皇後才命人將他架回東宮。
——
溫知白與裴欽洲趕到將軍府時,靈堂內哭聲不絕。
紙錢紛飛中,戚嶼檸褪去紅衣,一身素白跪在棺前,目光空洞。
她身邊擺滿未曾動過的飯菜。
這一幕讓溫知白想起從前的自己。她快步上前,從身後輕輕抱住那具冰冷的身軀。
感受到溫度,戚嶼檸緩緩擡起紅腫的眼:“知白,你來了……”
沒有預料中的痛哭,這平靜更讓人心痛。溫知白為她拭淚,輕輕點頭。
“我給你帶了烤雞,吃一點吧。”
戚嶼檸勉強一笑:“好……昨日哥哥出門時,我還說要吃烤雞呢……”
溫知白示意裴欽洲遞過油紙包。
“真香……”她咬了一口,咀嚼的動作漸漸慢下來,“還是比不上哥哥的手藝。”話音未落,淚水已奪眶而出。
“嶼檸……”
戚嶼檸失聲痛哭,緊緊抓住溫知白的手:“與你親近,是因為我們都失去了父母……哥哥是將軍,我不敢與他說心事,怕擾他心神。京城小姐們的喜好都與我不同,無人願與我交好。可知白,你不一樣,你讚我英勇,頌我無畏……原以為等哥哥從涼川回來,我就不孤單了……可現在,我連哥哥也沒有了……”
溫知白將她擁入懷中:“我會一直是你的朋友。”
“我再也沒有哥哥了……”
前來祭拜的將領們齊齊跪地,聞言悲憤難當:“將軍一生為國,為何落得如此下場!這世間還有公道嗎!”
一名將士上前,將信箋遞給戚嶼檸:“小姐,這是將軍去年在涼川時寫的。”
戚嶼檸顫抖著撕開信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妹妹,但願你永遠不會看到這封信。
此次納乞來勢洶洶,九死一生,恐怕不能再回京見你。
近來總想起你小時候的模樣。爹孃去得早,你跟著我漂泊受苦,是哥哥對不住你。從軍本是為了給你安穩生活,幸好上天垂憐,讓你平安長大。若我戰死,你不要太過悲傷,就當哥哥先去與爹孃團聚了。
嶼檸,若我馬革裹屍還,那是為國為民,是值得高興的事。不要哭,哥哥不能再為你擦淚了。
隻望你以後收斂性子,找一處地方躲起來,好好活。
哥哥永遠愛你。
信到此為止。
戚嶼檸將信緊緊捂在胸口:“哥——!”
這時,皇律司李柯帶著聖旨闖入靈堂。
“溫小姐也在?”李柯未注意到裴欽洲,徑直走向溫知白。
溫知白將戚嶼檸護在身後:“李大人何事?”
李柯晃了晃聖旨,當眾宣讀。
戚嶼檸聞言,猛地抓起棺旁佩劍刺向李柯。
“嶼檸!”溫知白急忙攔下,“不可!”
“放開我!這樣的朝廷,憑什麼讓我哥哥為之賣命!”
溫知白緊握她持劍的手,低聲道:“劍一出鞘,再無轉圜的餘地!皇帝正等著藉口清除戚家勢力,你這一劍,會害死所有將士,玷汙戚家清名。活下去,才能看到仇人倒下的那天。”
雙方劍拔弩張,皇律司眾人圍住靈堂。
“我奉旨辦事,你敢殺我?”李柯挑釁道。
溫知白看向裴欽洲,他立即擋在中間:“李大人若要動手,裴某奉陪。”
見到裴欽洲,李柯氣焰頓消。他深知此人手段,不想將事情鬨大。
待皇律司離去,溫知白抱住戚嶼檸,在她耳邊低語:“我們是一路人。這仇,我們一起報。”
戚嶼檸雖不明白她與皇家有何恩怨,仍堅定點頭。
將領們紛紛上前:“小姐,將軍的仇我們必報!此後所作所為,都與小姐無關,請小姐保重!”
戚嶼檸拭去淚水,目光堅毅:“你們是哥哥最信任的部下,他定不願見你們再流血。但這筆賬,我戚嶼檸記下了。隻要我活著,此仇必報!”
——
“李大人!”溫知白在街角叫住皇律司隊伍。
李柯回頭冷笑:“溫小姐有何指教?”
“方纔我攔下那一劍,李大人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李柯挑眉:“願聞其詳。怎麼不見裴大人?”
溫知白走近低語:“我這樣的女子,總要找個倚仗。東宮被禁足,裴欽洲又能風光幾時?我在望江樓備了酒菜,李大人可願賞臉?”
“從前以為你對裴大人一心一意,沒想到……”
“人總要為自己打算。”
李柯隨她來到酒樓。
“李大人請。”溫知白推開門。
李柯剛踏入房間,門就落了鎖。裴欽洲從屏風後走出。
溫知白走到他身邊,被他自然攬住肩頭。
“李大人,你嚇到我的夫人了。”
話音剛落,李柯就被無形之力提起,懸在半空。他徒勞掙紮,聽見冰冷的聲音:
“我不喜殺人。但你若讓她不快,我不介意見血。”
“妖……怪!”李柯艱難嘶喊。
直到他麵色發紫,溫知白才道:“夠了。”
李柯癱倒在地,驚恐地看著緊閉的房門:“你們要做什麼?”
“我可以開門。李大人有一炷香時間離開酒樓,否則就永遠留下。”溫知白把玩著鑰匙,看向裴欽洲,“若李大人出不去,該如何處置?”
“聽你的。”
溫知白踮腳在他耳邊低語,隨即輕笑:“這樣可好?”
“可以。”
兩人這般對話,讓李柯心驚膽戰。
溫知白正要數數,裴欽洲已用紙人開啟門鎖。
李柯奪門而逃。然而酒樓空無一人,所有出口都被封死。
眼看時間將儘,他躲進酒窖。
腳步聲自頭頂傳來,不疾不徐。
溫知白與裴欽洲出現在他麵前。
“李大人,在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