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君大人他攻略成癮 無處尋他
無處尋他
在裴欽洲咒術的控製下,李柯帶領皇律司的鐵騎闖入通往宣政殿的長道。
天子的寢宮外,劍拔弩張,宮中禦前侍衛與皇律司的人馬無聲對峙。
“大膽李柯!竟敢擅闖天子寢宮!”王書淮護在皇帝跟前,怒斥道。
“昏君當道,為何不敢?!”李柯眼神空洞,麵上絲毫無懼色。
“咳咳咳——”天子震怒,咳出血來:“來人,將這逆賊拿下!”
刀光劍影,血濺殿堂,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雙方僵持不下,李柯武功甚高,一路殺到皇帝麵前,王書淮護在天子跟前,大喊護駕,可皆自身難保。
李柯舉起劍,指向皇帝:“交出兵符。”
“逆臣賊子,就憑你,也敢動搖我大夏江山!”
宮內已亂,宮牆外,新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距離尚京近的禁軍已陸續趕到,而裴欽洲與戚嶼檸的人馬皆將其隔離在宮門外。
最先趕到的禁軍首領名喚王宣,他望向眼前的戚嶼檸,心中有了幾分猜忌:“若我沒猜錯,這位小姐該是戚羽珩戚將軍家妹吧何故在此阻攔救駕,難道戚小姐想學兄長,叛國通敵,意圖謀反嗎?!”
“我哥護衛大夏,是大夏人人皆敬的大將軍,豈容你在此汙衊!”戚嶼檸一手牽著戰馬韁繩,一手執長槍,身後皆是戚家軍。
“汙衊與否,聖上自會斷明!你一個女兒家,說什麼都不算!速速讓開,否則,一律按反叛處理,彆怪我手下不留情!”
說罷,戚嶼檸與裴欽洲互相點頭示意。
裴欽洲策馬赴往宮內,而戚嶼檸帶兵留守宮外,擋住趕往的禁軍。
大戰一觸即發。
半道上,千百支箭矢高懸於城牆,指向單槍匹馬的裴欽洲,一陣耳鳴傳來,他的雙眼卻在一刹那暗下,好在魔氣護體,將朝他射來半空的箭矢全都與他隔絕開來。
他強行鎮壓體內遭受反噬的瘴氣,不斷默禱,蒼天可以再給自己一點時間,待他完成今日之事,為心愛之人掃除一切阻礙,彼時如何折磨,他都心甘情願地接受。
待嘔出一口鮮血,他的雙眼隻剩一絲模糊的光亮。
足夠了。
戚家軍雖勇猛,但禁軍數量卻越來越多,她的後背被劃了一刀,從馬背上摔下來,單膝跪在地上。
“小將軍!”原先的幾個部下見狀,皆朝她奔來,圍在她的身前。
王宣:“投降吧!戚家也曾算護國有功,饒你們全屍!”
戚嶼檸冷笑,擦去下巴的血,她從腰側緩緩拔出哥哥生前的佩劍:“我哥曾為大夏而戰,而今,我便為他而戰!”
“戚家軍聽令!誓死阻攔禁軍,為戚將軍報仇雪恨!”她緊緊握住手中的劍,隻見一個躍起,她雙腳借力宮牆,直直向王宣殺去。
幾番死戰,戰況變得焦灼,她的渾身皆被劃破大大小小的傷口,新的禁軍又已趕到。
宮門外早已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千鈞一發之際,裴欽洲渾身是血,拿著兵符趕到,與此同時,夏承恩也領軍從後方殺過來。
“太子殿下在此,誰敢造次!”光兮率先攪入戰局,高高舉起兵符。
眾人皆下跪恭候。
禁軍首領皆說,是戚嶼檸一夥造反。
而夏承恩卻翻身下馬,走到戚嶼檸跟前,兩人對視半天,卻無一人開口。
他轉身拔劍,眼裡倒映出利刃的寒光:“什麼逆反,今聞父皇遭受皇律司反叛,便傳將軍府與本王的幕僚先行救駕。眾將聽令!緝殺叛賊李柯,與本王,清君側!”
“是!”
他望向戚嶼檸:“戚小將軍可還願與本王共定天下嗎”
她猶豫了幾秒:“殿下,言出必隨。”
而後兩人一同翻身上馬,帶領軍隊殺入皇宮。
宣政殿早已是一片殘敗。
“竟是朕的親兒子。”天子高坐明堂。
夏承恩獨自踏入殿內,走到他的麵前:“殺死我母親的,竟是我的父親。”
“……”
“父皇,您該退位了。”
血染長道,此時的溫知白,卻沒有複仇後的快感,這場鬥爭,犧牲了太多的人,世間從來都是無情。
隨著羅盤指示,她尋到溯禁砂的方向,正在東南方位。
而裴欽洲也從曾經贈給她的那片小紙人感受到她的方向。
他悄悄跟上,卻沒有暴露自己的行蹤。
他現在一定很狼狽,雙目唯一的亮光也逐漸灰暗。隻想在最後能看見的時候再見她一麵。這樣,他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她想要的,他付出了。
東南宮圍,竟無一人。
正當溫知白與謝諳準備仔細查詢時,院門外傳來張冥道一行人的聲音。
“那妖就在這裡!”
溫知白連忙與謝諳躲起來,藏在一間屋子門後。
眼看張冥道就要帶人闖入,裴欽洲卻率先出現在他們身後。
“是在找我嗎”裴欽洲淡淡道,慢條斯理地將一條白色絲帶係在自己的眼上。
是他?溫知白有一瞬間想衝出去的衝動,卻被謝諳攔下。
“小姐,您不能去,大人交代,他能處理,您千萬不能讓大人分心。”
是,要相信他。
即便溫知白努力告訴自己,裴欽洲會處理好一切,他可是靈君,但心還是不免為他牽動。
“你不是妖靈”張冥道閉上眼睛,卻疑惑地皺起眉頭,他使用縛靈司的尋妖術,卻感受不到他妖氣的存在:“不對,你竟敢違反天道,修煉魔道!”
“……”裴欽洲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沒回應,當然,即便知道他們的話,他也不會回答。
“哼,你擅自墮魔,而今遭受了反噬,竟敢出現在我們眼前。既然你不想活,我們就成全你!”張冥道說罷,與縛靈司眾人將裴欽洲團團圍起來,皆劃破自己的掌心,在地上畫陣寫符。
瞬間,白色的靈光冉冉升起,在上空化作百道冰淩,朝裴欽洲的身體刺去。
“裴欽洲!”溫知白衝了出去,擋在裴欽洲身前,謝諳也拔劍預刺向張冥道,卻被其護身法術反傷。
“溫知白,我就猜到,你一定會出現。”張冥道得意笑道:“還要多謝溫小姐,我苦尋他十餘年,如今終等到他現身了。”
“新君上位,縛靈司為何還要傷我夫君!”
“長生之法,隻有君王可得嗎”張冥道說著,變出一張符紙,就像溫知白甩去:“正好,你們便一起赴黃泉吧!”
就在這瞬間,裴欽洲的一隻手挽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擋住那張符紙,將其變成灰。
縛靈司陣法啟動,裴欽洲將身前之人徹底護在懷中:“閉上眼睛,彆看。”
一縷縷黑煙從四麵八方湧入裴欽洲的身體,白色絲帶下,他的雙眼流出了血淚。
“知白,讓我再最後護你一次。”他輕輕歎息,凝聚所有魔氣,又將受傷昏迷的謝諳用魔氣護住。而後隻見縛靈司眾人眼中升起黑色的血絲,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似的,緩緩升向空中。
最後關頭,張冥道奮力驅動種在溫知白體內的神蠱,讓她舉起一把冰淩,狠狠刺入了裴欽洲的心臟。
裴欽洲的身形頓了一瞬,用儘所有力氣,將縛靈司的人控製在半空,他驅動送給溫知白的紙片小人,找出埋藏在她脖頸後的神蠱,將其拔出。
溫知白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望著手中沾滿的血液,渾身顫栗:“不,不!”
幾乎同時,裴欽洲掐滅了縛靈司所有人的□□,全然變成灰燼,彷彿世間從未有過他們的蹤影。
他癱軟下來,倒在地上,溫知白將他擁入懷中,愧疚的眼淚順著下巴滑落:“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想再說些什麼,卻恍然想起他聽不見。
裴欽洲的手背沾到她落下的淚水,強忍雙眼的痛苦:“不要因為我掉眼淚…”他緩緩擡起手,去觸碰她的臉,去記住她的樣子:“知白,再對我笑一次,好不好”
她伸出手,引導他的手撫向自己的唇。
“知白,不要怪我,為了與你再見,而將你複生,讓你又一次陷入痛苦,現在,還要告訴你,我不愛你這個事實……離開我吧。”
他推開她的懷抱,趔趔趄趄地支起身體,溫知白牽住他的手:“不要…”
而後,她想起一直要找的溯禁砂,轉身朝屋內去尋。
她慌張地搜尋,不斷看著羅盤的指示,終於在地板下的秘密夾層找到裝有紫砂的琉璃盒。
“劈啪。”羅盤碎了。
看來,那就是溯禁砂。
她趕緊抱著溯禁砂跑出門外,那個身影卻怎麼也找尋不見。
“裴欽洲……”她再也無法控製眼淚,明知他聽不見,她還是大喊他的名字。
她朝路過的每一個人都在盤問他的蹤跡,誰都說不曾見過。
溫知白抱著溯禁砂,失魂落魄地走在宮道上,她曾和裴欽洲一起走過的——
“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嗯。”
……
薑家,溫知白整日悶在房中,已絕食五日,任薑銘之,薑虞來了,她都不曾開口說話。
戚嶼檸舊傷未愈,但還是捎著夏承恩那份關心來尋她。
推開房門,隻見溫知白抱膝坐在床榻上,雙目無神,一言不發。屋內大大小小的窗戶都緊閉著,不讓一絲光亮投進來。
她消瘦了許多。
戚嶼檸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住她的手:“知白,我來了。”
溫知白輕輕嗯了一聲,眼底的淚花翻湧,卻沒叫落下來。
“知白,你有什麼想說的,儘管告訴我,彆悶在心裡。”戚嶼檸不知如何安慰,不敢提起那個名字,隻願她親口說出,讓心裡好受點。
“嶼檸,你的傷未愈,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她推開她的手,將頭轉向一邊。
“知白……”戚嶼檸也並未走,而是陪在她身邊坐到天黑:“我明日再來看你。”
待房裡又隻剩下自己,溫知白拿出當初裴欽洲送給她的小紙人:“裴欽洲,你不是說,會一直陪著我嗎?你不是說,會帶我找到你嗎”
小紙人坐在她的掌心,活力比之前少了許多,但還是伸手夠她的眼淚,將自己浸濕一片。
她抱住膝蓋,悶聲痛哭:“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