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知曉
知曉
關於是誰害了薑言，上官澤玉心知肚明，但考慮到一些比較隱晦的事，他沒有立馬問責蕭憶清和吳蘭玉，而是一直拖著。
吳蘭玉察覺到王芊芊在刻意疏遠她和蕭憶清，在上官澤玉送她回蘭花宇的傍晚，去找她了。
到了十五，天氣又晴，月亮明亮得像個大銅鏡一樣，高高掛在夜空，照亮了大地上的每個角落。
王芊芊坐在院中那棵海棠樹的對麵，彈著琵琶。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把她和她手裡的琵琶拉了好長的影子。
她察覺到有人靠近，停了下來。
“姐姐好興致啊，彈奏的什麼曲子，妹妹好似都沒有聽過？”吳蘭玉在青梅的陪同下，走進了籬笆小門。
王芊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她步步靠近。
“吳妹妹又不喜彈奏，自然是沒聽過。”
吳蘭玉眉眼彎彎，笑了笑：“姐姐這幾日在忙什麼？都不見來找妹妹？”坐在了流螢搬出來的椅子上，就在王芊芊的斜對麵。
“吳妹妹近日在忙什麼？今天怎麼有空來海棠苑？”王芊芊禮貌地笑著，把琵琶交給了流螢。
“好姐姐啊，你當真不知？”吳蘭玉眼眸透著深意，看向了她。
王芊芊還是一本正經：“什麼事？姐姐當真不知道。”
吳蘭玉心知肚明她在說假話，但也沒挑明，輕笑了一聲，道。
“就說姐姐一定要去妹妹那裡多走動，這樣才能知道及時訊息。哎！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柳如意那個賤人又出事了！”借著月光，湊著去欣賞她的大紅指甲。
王芊芊靜靜地看了她幾眼，扯了扯嘴角。
“你做的？”
“哪能啊？姐姐看妹妹有這本事？”吳蘭玉笑得眉開眼笑，當真一副天真無邪樣。
但王芊芊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哪裡會信她說的。
“吳妹妹啊，柳側妃對王爺來說可不比沈芊芊。你如此沒大沒小，沒想過下場嗎？”
“哼！下場？王姐姐覺得妹妹應該要有什麼下場？”吳蘭玉生氣了。
王芊芊賠笑，輕聲道：“吳妹妹啊，咱們姐妹一場，姐姐勸你一句，要爭寵就爭寵，不要做損人不利己的事，要不然，那天王爺忍夠了，新賬舊賬一起算，誰能保得住妹妹你呢？”
吳蘭玉獰著笑，看向了她。
“姐姐真是好生奇怪啊！當初一心要爭寵，一味拉著妹妹朝前走的你，去哪裡了？”
王芊芊仰靠到身後的椅背上，笑著望著遠處天空上掛著的大月亮，道。
“人總有變的時候。姐姐不想過勾心鬥角的生活，隻想平平靜靜地活著。”
吳蘭玉無比惋惜，替她歎了口氣：“可是姐姐，你已經在船上了，那能說要下船就下船呢？”
王芊芊的臉色瞬間陰沉。
吳蘭玉看著她這一幕變化，輕蔑地扯了扯嘴角，道。
“王爺就今日問了妹妹好多事，妹妹把王妃讓咱們姐妹做的事，都說了。”
“你。。。。。。你，糊，塗！！！”王芊芊當即驚愕到轉身看向她，眼底都是憤怒和無可置信。
“妹妹不覺得糊塗！相反，妹妹覺得與姐姐的機會來了！！”
王芊芊冷笑，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她，道。
“吳蘭玉！我王芊芊還從來沒看出來你這麼愚蠢！！你是要害死我不成？！”
吳蘭玉對於她的辱罵也不生氣，反而甜甜笑道：“姐姐，我的好姐姐，聽妹妹先分析分析，再罵不遲！！”
王芊芊沒給她好臉色，轉回了身。
吳蘭玉：“姐姐不想想，王妃害了沈芊芊，如今又害了柳側妃，還有之前的那幾位夫人，王爺心裡會沒有數？王爺的心明得跟鏡子一樣，隻是礙於形勢，一直在忍。”
王芊芊雖然沒有轉頭去看她，但驟然明亮的眼神，也說明她是極其認可吳蘭玉說的。
“姐姐不知道可聽了最近朝堂上發生的事？”
“略有耳聞。”
“妹妹猜想姐姐肯定知道。”吳蘭玉一臉她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看著她，道，“肅王和丞相走得那叫一個近！他們總圍在皇太後身邊，乾什麼，姐姐該是知道的吧？”
王芊芊沒吭聲，但卻眼神犀利，透著警告意味盯向了她。
吳蘭玉還是那麼無辜笑著。
“好姐姐啊，你當真以為妹妹是白癡？什麼都不知道？”
“。。。。。。你幾時知道的？”
“這個你彆管，反正我知道你是肅王那邊的人就行！！”
王芊芊眼底的陰狠陡然加深。
但吳蘭玉看在眼裡，卻一點兒都不害怕，還微微笑道。
“姐姐，你這會兒還想著殺人滅口呢？都不想著該怎麼保命？”
“何以這麼說？”
“姐姐，你想啊！皇上畢竟是皇上，就算皇太後想要向著肅王，那文武百官，其他王爺，尤其是咱們的端王爺，能同意嗎？他們失敗是板上釘釘的事！！！”
王芊芊眼神暗淡了些。
吳蘭玉還驕傲道：“看我父親，一早就看準朝堂走勢，隻認準當今聖上，所以王爺是不會動我父親，也就不會動我！所以姐姐，跟著妹妹，保你活著。”
王芊芊不屑，冷笑了聲。
“好妹妹，‘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你既然知曉這麼多，就沒想過王爺是個不受威脅的主？沒想過有一天，你父親沒了價值，王爺與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吳蘭玉卻還一點兒都不怕：“這個妹妹還真是沒想過！不過姐姐剛才這麼一說，妹妹突然覺得，還是要加快獲得王爺的獨寵才對，這樣就不會發生這樣的結果了！！”
王芊芊笑她自大，沒有自知之明。
吳蘭玉也不生氣，還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道。
“姐姐如今與妹妹已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姐姐是不想與妹妹為伍也是不行的！！”
王芊芊又側過了身，沒看她。
吳蘭玉笑著輕輕拍了拍雙手，像是在拍打手上的臟東西一樣，站起來，又看向她，道。
“不出兩三日，長點兒也不出十日，王爺定會叫你去問話。姐姐這幾日就自個想清楚啊。”笑著，離開了。
吳蘭玉離開沒多久，流螢就格外擔心地問道。
“主子，要殺了她嗎？”
王芊芊一直望著吳蘭玉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想著，聽她這麼一問，隻是隨意擺了擺右手。
蕭憶清原以為她這次還會像之前那幾次一樣，上官澤玉口頭懲罰她，但實際上她還和平常一樣。
但實際上卻是，她的吃喝用度一切規格都變得跟之前大相徑庭。
從她早上一向吃的燕窩人參羹變成簡單的清湯寡水的米湯。
她午間的八菜一湯，如今隻有一盤簡單的炒青菜和一小碗米飯。
她的各種各樣的水果，點心，營養湯，如今都沒有了，連最普通的茶水，也沒有茶葉可供挑選。
她的桃花塢之前總共有二十人侍奉，伺候她，但如今，隻剩春華一人。
她每日晚間都要泡的玫瑰湯浴，如今也沒了。
她就是想洗個痛痛快快的熱水澡，還要等著春華忙完了其他事有空把熱水燒好她才能洗。
蕭憶清是大家閨秀中的大家閨秀，金枝玉葉中的金枝玉葉。
自小就是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幾時受過這樣的苦？
這才熬了兩天就受不了了。
“主子，王爺有令，您不能。。。。。。”春華瞅見她氣呼呼要出桃花塢，急忙攔住她。
“你讓開！本妃要見王爺！！本妃受不了了！！！”蕭憶清又氣又怒，毫不留情用雙手把春華推到了一邊。
春華顧不得雙手觸在地上的擦痛，忙爬起來，又跑到她前邊，伸開雙手攔住她。
“主子！！王爺如今正在氣頭上，您不可去啊！！！”
“你瞧瞧本妃過的日子？你幾時見過本妃過過這樣的日子？本妃就算再有錯，也不能如此苛待本妃！！你莫要攔！！”蕭憶清是鐵了心要去見上官澤玉。
春華不敢強硬阻攔她，眼見她氣呼呼走了出去，無奈狠狠一跺腳，也跟了上去。
上官澤玉在雲霄閣的書房處理公務，正在因為肅王擅自把駐守關外的士兵調回京而大發雷霆，蕭憶清這時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