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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球 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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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姓‘陳’?”薑言驚訝不小,正欲開口問難道這個陳公子就是那“潤郎”時,不知道那位女子突然激動尖叫道:“陳公子來了!”

薑言下意識望了過去,一名通體白衣的青年男子,從對麵徐徐走了過來。

他的下半張臉上蒙著一層同色薄紗,但卻不透,讓人看不出一點兒他下半張臉的輪廓來。

他的頭發挽成發髻置於頭頂,被青綠色的發帶係著。垂下的發帶一邊比一邊多一截,隨著他的走動而微微晃動著。

薑言猜不準他到底是不是那日自稱“潤郎”的人!因為她才與他有一麵之緣。

圍觀的女子尖叫,興奮聲此起彼伏,一點兒都不亞於現代社會的追星場麵。

薑言不覺皺著眉頭,煩躁地踮著腳尖望了過去。

陳公子已站到了最前方,他微微彎著眼角,望著眾人。眾人便極其有默契地停止了叫嚷。

陳公子欣慰地一笑,然後輕啟薄唇,道:“願得一人心。”

又微笑著掃視了圈兒眾人,“此為上句。”然後在突然的喧嘩中,把身後垂著的那條黑色的絲帶一扯,半層樓高的一副字垂了下來。

白紙黑字,寫著剛才的詩句“願得一人心”。

字跡秀美但又遒勁,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個溫柔而堅毅的人。

“玩樂而已,大家暢所欲言。”

薑言心裡直發笑,這有什麼好對的?下句不該是“白首不相離”嗎?簡單得跟一一樣。

但在場的其他人卻像是對不出來一樣,滿臉愁容。

這很簡單啊,沒什麼好對的啊?“願得一人心”的意思就是想要得一人的愛心啊,那結果肯定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啊?

這很難嗎?

薑言鬱悶不解地直掃周圍的人,見她們一個個苦大仇深,像是遇到了天大的困難一樣,猜想她們難道沒有讀過書?難道沒讀過什麼《詩經》一類的書?

可就算如此,看她們這穿著,還有談吐,也不是庸俗之人,隨便對一個也行啊,比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啊,什麼“白頭偕老”啊,什麼“不負如來不卿”啊,再不濟,來個“永不分離”也行啊!

“陳公子你跟我回家吧!我喜歡你!”距離陳公子很近的一位粉衣婦人,突然情意綿綿道。

薑言怔了一下,被這突兀而稍顯滑稽的一幕給逗笑了。

她不是不讚同婦人喜歡小鮮肉,實在是這婦人太沒有自知之明瞭。

她是什麼年紀的人?這陳公子又是什麼年紀的人?一個可以當媽了,一個可以當兒子了,結果大庭廣眾之下來了個“恩愛”戲碼,這隔誰身上聽到不會笑得前俯後仰?

薑言越想越笑得不行,結果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了她,但她還笑得格外地忘我。

黃鶯察覺到了不好的氣氛,急忙拽了拽她的衣袖。

薑言才稍微冷靜了些,帶笑問:“怎麼了?”

“主子您彆笑了,他們都在看您。”黃鶯滿臉恐慌,壓低聲音道。

薑言這纔想起來擡頭去看他們,就見他們一個個皺著眉頭,滿臉怒氣,不滿地盯著她,就好像她做了什麼喪儘天良的事一樣,嚇得她趕緊斂神,說好話。

“那個那個,誤會誤會,我。。。。。。我剛才被口水噎住了,誤會啊,誤會。”

卻見他們竟然比剛才還凶,似乎是想圍上來理論,嚇得她什麼都不敢想,也顧不得去看那陳公子的真麵目,拉著黃鶯就急忙朝樓下飛奔而去。

這都啥事嘛?

還不讓人笑了?

本來就很好笑啊?

薑言拉著黃鶯一口氣跑出芙蓉樓,找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了下來,就止不住又沒心沒肺笑了起來。

黃鶯不解她為何如此,疑惑問:“主子,您笑什麼呢?”

“不好笑嗎?很好笑啊!哈哈哈。”

沿路的行人被她沒有一點兒規矩的大笑吸引了過去,都投給了她一個沒家教的鄙夷眼神。

黃鶯被這些不友善的眼神看得心慌不已,小聲道:“主子,您莫要笑了,有人在看您呢。”

“誰看我?看的沒見過我?”薑言笑著看向了她那邊,然後嘴角還未來得及扯大的笑容,頃刻就僵硬在了臉上。

黃鶯被她的反應委實嚇了一大跳,以為她看見上官澤玉了,忙驚慌地回看了過去,卻是左看右看,看來看去都沒有看到上官澤玉,疑惑地又看向她。

“主子,您怎麼了?”

薑言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但是看到了那日糾纏她的“潤郎”,她知道,光天化日之下,她最好還是趕緊跑開。

黃鶯沒有反應過來已被薑言拉著狂奔了起來。

陳潤見她像是兔子見到惡狼一樣逃命,痛苦地頓了一下,奮力追向了她。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斜對麵的酒樓上,一個男人正危險地眯著眼睛望著他們。

“王爺,要追嗎?”

上官澤玉沒有開口,隻陰沉著臉,望著他們跑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張勤便說了句“是”,急速退了下去。

“主子,怎麼了?我們為什麼要跑?”黃鶯喘著粗氣問。

“你和你家小姐要好好鍛煉身體!這身體不說逃命了,多走幾步怕是就要厥過去了!!”

“可是主子,到底為什麼要跑啊?”黃鶯還是堅持不懈。

薑言的大腦一直在告訴她,快跑,快跑,快快跑,要是被他纏上,那可就完了,但是身體卻是一點兒都跟不上節奏,儘掉鏈子,這還沒跑幾步,氣喘的好似胸口就要炸開了。

孃的,這什麼破身體!存心要我命呢吧?

薑言實在是沒辦法,不情願停下來,趴在身後的一棵歪脖子樹上喘粗氣。

黃鶯彎著腰,雙手支撐在膝蓋上,也是跟她一樣,像是空氣稀薄,再不拚命多吸幾口就要死了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緊追她們而來的陳潤,激動地喊了一聲:“如意!”

薑言和黃鶯顧不得呼吸不暢,全都驚訝地扭頭看了過去,見是“他”,薑言的臉色一下子不好,黃鶯卻隻是滿眼打量,似乎是已經完全忘記之前見過他一麵。

“如意,我是潤郎。”陳潤的眸中浸著深深的哀痛,快速地跑向了薑言。

薑言被他如此洶湧地靠近,嚇得縮起了肩膀。

“如意,你這些日子為何不來找我?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緊緊地將薑言禁錮在懷裡,不允許薑言動一下。

薑言本就呼吸不暢,如今被他這堅硬到像是石塊的胸膛一抱,更加無法呼吸。

黃鶯見薑言的臉頰漲紅,嘴唇大張,拚命地痛苦呼吸著,跑過去,用了牛勁兒一把把陳潤推開了。

陳潤猝不及防被黃鶯這般一推,踉蹌著向前撲去,差一點兒栽倒在了地上。

黃鶯沒理他,扶著因為他的踉蹌而差點兒摔倒的薑言,警惕又憤怒地望著他。

“你是誰?敢對奴婢的主子不敬?”

陳潤狼狽地站起來,顧不得整理他淩亂的頭發和衣衫,又悲痛不已地朝薑言跑去,嘴裡還念念道。

“如意,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你說過的,你不愛他!你說過你隻是被逼的,怎麼如今。。。。。。如今如此狠心?”說到最後,眼眶裡已經蓄滿了淚。

說句實在話,薑言真的是看不慣,也瞧不上男人落淚,尤其是男人動不動就落淚!

怎麼說男人頂天立地,有淚不輕彈嘛,但不知道為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占據了柳如意的身體,她看到他如此痛苦,竟然開始心疼起來。

“那個,你彆這樣。我。。。。。。”與黃鶯對視了一眼,心虛道,“我落了水,記憶有損,已經。。。。。。忘記你了。”

薑言知道她最後說的這句話肯定會像利刃一樣刺向他的心窩,會讓他痛得眼淚直流,但那裡想到,他竟然會痛到噴了一口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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