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球 悲痛
悲痛
薑言瞬間嚇得花容失色,與黃鶯抱作一團,看著痛苦捂著胸口的陳潤,猶豫著道。
“你。。。。。。你沒事吧?”
陳潤勉強扯了一抹笑,卻是比哭還難看,弱弱回道:“我沒事,嚇著你了。”
“我倒還好。我看你都吐血了。要去看大夫嗎?我帶你去找大夫吧?”薑言出於人道主義,關心他。
但陳潤一聽,卻像是看到魚的貓一樣,興奮道:“如意,我就知道,你說的那些話是騙我的!你是有苦衷的!,你還是愛我的!!”
薑言實在是不忍心在這個時候再給他的嘔血火上澆油,想了想,找了個折中的法子。
“那個,我們之間的事。。。。。。你不介意,可以。。。。。。給我講一下。”
薑言不是聖母,但也不想當個劊子手,主要是她還想從陳潤這裡打聽柳如意的事,所以在陳潤驚訝地擡眸看向她時,她衝他又微微笑道。
“我記憶有損,你說我狠心,我覺得很受傷。你若是願意,可以把我們之間的事,再給我說一遍,或許,我就能想起來了。”
怕陳潤不相信,忙又看向黃鶯,一邊給黃鶯使眼色,一邊道,“是不是黃鶯?大夫說我是可以恢複記憶的,隻需要多經曆以前的事就可以,對吧?”
黃鶯雖然不清楚她在打什麼算盤,但還是向著她,點了點頭:“是的主子。”
薑言笑著又看向他:“看吧,你這下信了吧?”
陳潤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腰。他嘴角的血跡還在。他應該是感覺到了,用右手手背輕輕擦了擦,才微微笑著看向了薑言。
薑言從他的眼底看出了深深的苦澀,心裡也是一窒,想著他可真是可憐啊!心愛之人不僅嫁於他人,而且還把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給忘記了,這世間應該難得有幾人像他這麼悲催了吧?
“如意今日可否有時間,我講於你聽。”
陳潤的眼神很渴求,就像是害怕被拋棄的貓咪看人的那種眼神,可憐巴巴的,看得薑言是一點兒都不忍心拒絕。
薑言深吸了一口氣,僵硬地笑道:“好啊,我今天難得有時間。是吧黃鶯?”自欺欺人地尋求安慰。
黃鶯沒回她,隻是歎了口氣。
陳潤激動得不行,幾步又走到了薑言身邊,又想拉薑言的雙手。
薑言尷尬地忙把她的雙手背在身後,然後輕咳一聲,眼神閃爍,道:“那個,去哪裡啊?”
陳潤剛剛因為沒有拉上她手的失望之色,轉瞬就被會心的笑給代替了。
他目不轉睛,含情脈脈注視著她,好似沒有看到她臉上所表現出來的生疏和抗拒一樣。
“天氣炎熱,隨我去小舍一敘。”
一聽要跟陳潤回去,薑言還沒什麼反應,黃鶯已警惕道:“不可!”
薑言後知後覺,忙也跟著附和:“是啊,我如今已。。。。。。被人看見了,怕是要浸豬籠吧!”
陳潤的神色又哀傷起來,但薑言也不想再安慰他,要是被他誤解了她的用意,讓他又情根深種難以自拔,那可就麻煩到家了。
“如意放心,不會有人看見的。”陳潤垂眼,哀痛地說完,不遠處就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
那馬車又大又豪華,薑言起初還以為是端王府的馬車,嚇得不知所措,待那馬車停在身側,從上跳下來一個陌生的青年後,薑言纔敢把她跳到了嘴邊的心,好好地放在了心房。
“公子,青峰來遲了。”
“無礙。”陳潤平靜而溫和地道了句,然後笑著看向薑言,“走吧。”
薑言看了眼青峰,不是小人麵相,跟張勤的臉型一樣,但卻比張勤喜色一點兒,又與黃鶯交換了個眼神,才走向陳潤。
“請,陳公子。”
陳潤是有多不想“柳如意”這般稱呼他啊?隻一句話,竟就臉色又晦暗。
薑言看在眼裡,不覺在心裡感歎了句“情種”,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被黃鶯扶著上了馬車。
陳潤很快也上了馬車,許是為了避嫌,也讓黃鶯坐了進來。
薑言覺得跟他坐在一輛馬車裡很尷尬,尤其是他還一直幽怨地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是想把她身上盯出個洞來一樣。
薑言假裝閉目養神,但臉上卻不由自主火辣辣起來,而且她的額頭,鼻尖,後背都滲出了細微的汗來。
這個陳潤,他到底什麼意思啊?就算她是柳如意,但她現在已經嫁給上官澤玉了,他這麼無禮看著她,成何體統啊?
薑言越想越不高興,想她一個主動入局的人,怎麼說也該掌握主動權纔是,憑什麼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使勁兒乾咳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哎呀,這馬車到是寬闊啊,比得上王府的馬車了。”說著,噙著笑避開陳潤的眼神,打量起馬車來。
陳潤淡淡道:“自是比不上王府的馬車,但如意若是想,我也可以。”
薑言有些錯愕,不知覺看向了她。
他又衝她一笑,白白的像是貝殼一樣的上排牙露了出來。
薑言趕緊禮貌回他一笑:“什麼車能坐就行。”
陳潤轉移了視線,看向了黃鶯。
黃鶯一直在很嚴肅很認真地打量他,被他這突然犀利一看,怔楞了一瞬,趕忙轉移了視線。
“你就是黃鶯?”
黃鶯冷不防被他這麼一問,不知所措看向了薑言。
薑言也很納悶,想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就關心起了黃鶯,也看向了黃鶯。
陳潤這時道:“如意以前跟我提起過黃鶯。說黃鶯對她非常好。”
不知道陳潤說得是不是真的,薑言沒什麼感覺,隻是探尋地看著陳潤的雙眸,想從他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
但黃鶯一聽,卻情難自已啜泣了起來。
薑言才後知後覺黃鶯被陳潤挑起了情緒,不覺忙笑著道。
“黃鶯這孩子,一直因為我失了憶而自責,懊惱!她總覺得是她沒有照顧好我,才讓我受到了傷害。”
怕陳潤起疑心,忙側身抱住了黃鶯,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幾乎貼耳柔聲道,“黃鶯啊,我人不是好好的嘛,彆難過了!我沒有怪過你啊!”
黃鶯在她的聲聲提示和安慰下,漸漸地不哭了。
薑言還抱著黃鶯,隻是微微側眼看了陳潤一眼,卻是在陳潤的眼裡看出了懷疑。
是的,沒錯,懷疑。
他在懷疑什麼?
看出來她不是真的柳如意?
不會吧,他們才接觸了沒多久,他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把她的本體看出來了?
薑言胡思亂想著又悄悄去看他,卻見他的眼裡已沒有了懷疑,而是濃濃的憂傷。那憂傷都快溢位眼眶了,看得人情不自禁也跟著他難過。
可是她沒有看錯啊,她剛才明明就是看出了他眼裡的懷疑!
那眼神,可不像現在這麼脆弱,倒像是獵人在審視自己的獵物那種犀利又洞穿一切的眼神!
薑言不確定她到底是不是看錯了,閉著眼睛靜默了會兒,又猛地一睜,再一次看向了他。
沒錯,他一直是這樣哀怨,悲傷到像是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一樣的眼神。
她難道真的是剛纔看花眼了?
“如意歎什麼氣呢?”陳潤突然關心道。
薑言帶著疑惑又看向了他,他還是和她剛纔看到的一樣,臉上在笑,眼裡在哭。
孃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
她先入為主把陳潤想得太壞了?所以才會恍然看到陳潤懷疑她的眼神?
薑言不由垂眼思索。
但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看花眼,因為此時此刻,在她垂眼的當下,陳潤的眼神已換成了對她的深深懷疑和審視。
馬車並沒有行駛多久,有一盞茶的時間就停下了。
陳潤先下了馬車,然後扶著黃鶯下馬車,等她去扶薑言下馬車的時候,薑言已先一步從另一邊跳下了馬車,而且穩穩地落在了地麵。
陳潤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懷疑,但在她笑著扭頭去看他時,他又已迅速換成了脆弱,哀傷的眼神。
薑言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樣的他,乾笑著找了個話題,道。
“這是你家嗎?”繞過馬車走了過去,“挺彆致的啊!”
陳潤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道:“進去吧。”先一步越過她,走了進去。
薑言這時借機急忙跑到黃鶯身邊,著急道:“怎麼辦?回去晚了該怎麼交代啊?”
這也正是黃鶯擔心的,聽她這麼一問,更加地害怕和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