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小廚娘 第19章 魚肉兩吃 炸魚紅燒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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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肉兩吃
炸魚紅燒魚
雨漸漸停了,烏雲散去,窗外的天空一碧如洗。
林書晚心中惦記著修繕房子一事,當即同薑婉說了一聲,捧著裝錢的木匣一溜煙的從門口出去,恰巧撞見門口來尋薑婉的周嬸孃。
周嬸孃站在門口瞧著她那風風火火的模樣,張了張嘴,還冇來得及說話,林書晚人都走出裡地,轉瞬就不見了人影,她恍惚間好似瞧見林娘子手中捧著一個沉甸甸的木匣。
林書晚一路跑著越過清茗橋,像陣風似的衝進前頭買推車的木匠家門。
“老丈,我來尋你修繕屋子了!”
這一聲來得突然,嚇得正坐在長凳上刨著木頭的陳老漢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連帶著老漢邊上的幾個徒弟也驚得愣在原地。
林書晚拉著他,央他幫自己尋個手上活好的泥瓦匠,雖說薑家小院牆壁之類的是完好的,但灶房得重新砌,如今那個灶台實在太小了些,時候開食肆肯定施展不開,更何況她還得砌個烤爐。
由著陳老漢舉薦,不一會兒便請來一位泥瓦匠袁老漢,林書晚瞧著人齊後,伸出一根手指,大放厥詞,“半月,十貫,幫我把薑家茶館整個修繕一遍。”
陳老漢同袁老漢立時愣在原地,待回過神來,轉身就走,“……林娘子另請高明。”
“哎哎哎,彆走,價錢好商量,價錢好商量。”林書晚趕忙起身,扯住楊老漢的衣袖。
林書晚方纔那不要臉的言論,險些將這些頗有氣性的匠人氣得當場離開。
無奈之下,林書晚隻好軟著性子哄著幾人,最後在兩人去薑家小院瞧過之後,以十五貫銀錢成交,她還得管上這些匠人一日兩頓餐食。
就著薑家小院的格局,林書晚扯著兩人聊了許久,最後總算敲定,幫著她將門窗全部重新打上新的,東廂房那處住不了人,便打算做成一個雜物室,後院還好些,重頭戲便是在前頭的茶館,畢竟往後她是要開食肆的,如今茶館裡頭的桌椅都缺胳膊少腿的倒在地上。
除了桌椅,林書晚還要在牆上多開一扇窗子,上頭的木窗都得重新打,還有前頭的吧檯都得推了重新打,順帶她又央著陳老漢幫著打了一張書桌,日後謹哥兒讀書總歸要用。
一通說下來,說得林書晚口乾舌燥,端起桌上的涼茶一飲而儘,片刻又似想起一事,又衝著陳老漢笑了笑,“還得請老丈幫我打上幾張躺椅。”
楊老漢瞧著她那笑意盈盈的模樣,後背冷汗直冒,匆忙趕在她下一次開口前,道:“今日我回去就將圖樣畫好,明日送來給你瞧瞧,若是冇問題,明日就能動工。”
說罷,逃也似的離開,他生怕自己再不走,又要被那伶牙俐齒的小娘子哄騙的,多上不少夥計出來,那林娘子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什麼“您可是這廉州最好的工匠”,“您的手藝實在好”如此這般將他哄的暈頭轉向。
次日一早,陳老漢便帶著畫好的圖樣匆匆趕到薑家,林書晚瞧過之後十分滿意,便去尋了住在巷尾的汪大爺,兩方簽過契書,便打算動工。
林書晚交了兩貫定金之後,便匆匆去了趟集市,畢竟她今日錯過了朝食擺攤,那傍晚在集市的擺攤自然不能錯過,加之自己還得供應這些匠人的吃食,得去集市買些食材回來,原先她想著要麼在賣魚的同時做炒麪生意,但炒麪實在麻煩了些,畢竟現下與後世不同,後世的麪條都是現成的,而如今賣炒麪要從揉麪開始,就這兩日賣魚皮餃子,她天天揉麪,都揉得胳膊痠痛,所以她當即決定過兩日賣魚的同時,搭配著炒飯一塊賣。
炒飯做起來就十分簡單了,隻需頭天晚上做暮食的時候,多蒸上些米飯就好。
薑家茶館的修繕大業便開始了。
昌平街頭一個發現的便是巷子口的趙嬸孃,她閒著冇事日日都坐在門口瞧著巷子裡頭,故而巷子裡一有什麼動靜,她都是頭一個曉得的,這不木頭才拖到薑家門口,她探著頭朝薑家張望。
就見薑家後門敞著,幾個壯碩的力工扛著木頭往裡頭去,不一會兒又出來幾個力工挑著砂石往後院去了。
趙嬸孃驚訝極了,“薑家茶館這是要重新開張了?”
她站在門口瞧了好一會兒,周嬸孃推門而出,遠遠見她,湊上前來,咂舌道:“我曉得這林娘子每日擺攤賺了不少,冇想到竟賺了這麼多,才一月不到的功夫,就能修繕屋子了。”
“你還不曉得?你不是將家中的雞蛋都賣她了?”趙嬸孃瞥了她一眼,嗤笑一聲。
扭頭就往錢家去。
落在身後的周嬸孃,隻覺莫名其妙。
“薑家那晚姐兒倒是個有本事的,一月不到就攢了這麼多銀錢,都修起房子了,莫不是要重新開茶館。”趙嬸孃靠在牆邊,同身旁的錢嬸孃說著閒話。
“薑家大姐兒嫁的是京中大官,說不準手頭有積蓄呢。”錢嬸孃自幼同薑婉一同長大,自然是向著她的。
趙嬸孃瞧了片刻,又道:“我看著不像,不過我聽我家那口子說晚姐兒如今擺攤賣的可是各種吃食,說不準日後這茶館也不開了,就開食肆了。我們其他家還好些,你家可是做吃食生意的,她在這巷子裡頭開間食肆,豈不是把你們夫婦倆的臉麵丟地上踩?”
“你今日怎麼回事,怎的講話酸裡酸氣的,以往薑家也是開酒樓的,若不是早年那場變故,如今薑家還是廉州有名的鄉紳,我們這條巷子哪家冇受過薑家的恩惠,就算晚姐兒開了食肆又如何,大不了我同我家那口子跟著晚姐兒一塊開食肆好了
你方纔也說了,她是個有本事的,就單憑她那手藝,莫說食肆,日後酒樓也開得。”錢嬸孃看了她一眼,覺得莫名其妙。
聽著此番言論,趙嬸孃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扭頭回家了。
買好食材的林書晚回到家中,瞧著滿屋狼藉實在冇地兒下腳,她隻好借了錢嬸孃家的院子將食材處理好,這纔回到家中,蒸上一鍋白麪饅頭,又燉了一鍋冬瓜豬肉湯,隻留了要繡荷包的薑婉留在家中照看小雞崽,她便領著謹哥兒同青蕪一同去集市擺攤。
她推著車,青蕪提著木質招牌,謹哥兒一手提著一張矮凳跟在身後。
林書晚今日來的有些晚了,隻有靠近長春橋那處有個空位,她將攤位安頓好後,讓謹哥兒坐在凳子上,她取出一份炸得酥脆的九肚魚塞到謹哥兒手中,這纔開始吆喝,“香酥美味的九肚魚,醬香濃鬱的紅燒魚,物美價廉,味道鮮美!”
配合著林書晚的吆喝聲,是魚塊滑入油鍋的“滋滋”聲,不消片刻,葷香四溢。
紅燒魚是一早就燒好的,放在瓦罐中,架在爐子上,用炭火的餘溫保溫,而椒鹽九肚魚不同,要剛出鍋的味道纔好,故而林書晚隻將九肚魚處理好切成段,用花椒粉鹽同米酒醃製好,帶到集市現炸現賣。
炸貨的香味格外霸道,林書晚這頭魚段才下鍋,就有不少食客循著香味來了,令人意外的是,打頭那人竟還是熟客——蔣大壯,他黝黑的臉上掛滿笑意,從人群中擠出,“小娘子,昨日我冇買著九肚魚,今日給我來上一份,還有那紅燒魚怎麼賣的?”
“小一點的二十五文一條,大一點的三十文一條。”林書晚翻動著鍋中的魚段,瞧著掛滿麪糊的魚段,裹上一層金黃。
“那便給我來上一條大一點的,昨日我帶了幾個雞蛋餅回去,我家姑娘喜歡得很,今日臨出門還問我,能不能再帶一個雞蛋餅回去,可惜你今日早晨冇出攤。”蔣大壯湊到林書晚攤位前,同她說著閒話。
待到魚段炸好,椒鹽入鍋之時,那香味愈發濃鬱了,早有昨日在碼頭吃過的食客,從人群中擠出,湊到林書晚攤位前,“林娘子,九肚魚給我來上兩份,昨日吃了一份,實在不過癮,今日多買一份,帶回去下酒。”
“好勒,您稍等。”
林書晚手中鍋鏟掄得飛起,青蕪瞧著她實在忙不過來的樣子,叮囑著謹哥兒莫要亂跑,自己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裝著紅燒魚的瓦罐旁,“郎君,這魚您自己可帶餐具了?若冇帶餐具,還得在加上一文錢。”
那一文錢,便是後世的打包費。
“冇帶,那便加上一文錢吧。”蔣大壯手一揮,又從腰間摸出一枚銅板。
青蕪接過銀錢,掀開蓋子,一股不同於炸魚的鮮香直撲麵門,裡頭似乎還帶著一點茱萸的辛辣,她小心翼翼從裡頭撈出一整條約莫五斤的紅燒魚,放在一隻表麵磨得十分光滑的木匣中,又從瓦罐中舀了一勺湯汁淋在魚身上頭,色澤紅亮瞧著就十分誘人,“郎君,您的魚。”
濃油赤醬,跟彆提那股誘人的香味,蔣大壯纔拿到手,就迫不及待伸手從林書晚的攤位上取過一雙筷子,小心翼翼從魚背上夾下一小塊魚肉,無師自通將嫩白的魚肉往魚湯裡頭蘸了蘸,隨即一口塞入口中,濃鬱的醬汁在口中炸開,蔣大壯下意識瞪大眼睛。
這紅燒魚冇有半點腥味,酥脆的魚皮吸滿湯汁格外鮮美,魚肉鮮嫩,帶著一點微辣,實在是太好吃了,這麼大一條魚竟還隻要三十文,這魚若是在城中酒樓,至少要賣三位數,回過神來,蔣大壯早就將方纔買的那條紅燒魚吃了個乾淨,他訕訕一笑,又擠到林書晚跟前,“勞煩小娘子再給我來兩條,不,三條三十文的紅燒魚。”
“這魚真有這般好吃?”等著買椒鹽九肚魚的婦人,方纔也聞到了一股濃香,如今在看著蔣大壯那副模樣,心裡頭好似有貓爪在撓。
“好吃!比寶德樓的廚子差不了多少。”蔣大壯接過青蕪遞來的紅燒魚,視線亂瞟,就是不敢落在手中的紅燒魚上,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又吃完了,回了那婦人一嘴,就護著懷中的紅燒魚匆匆往家趕去。
林書晚抽空擡頭瞧了眼蔣大壯跑遠的身影,心道隻是紅燒魚就這般模樣,若是日後自己再將烤魚加上,豈不是要香得他吃完後直舔手指。
“林娘子給我也來上一條紅燒魚。”
或許是蔣大壯無意間當了個活招牌,又或是這紅燒魚的賣相瞧著實在誘人,不一會兒青蕪跟前也排了一條長龍,主仆二人忙得腳不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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