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複蘇我去修仙 第13章 彆有洞天
指尖觸碰到鐵牌冰冷的表麵,那死寂的觸感卻讓曜陽滾燙的心緒奇異地安定下來。
湮滅。不是吸收,不是破壞,是徹徹底底的、從存在層麵上抹除。
這鐵牌的力量,和他那被稱作「禁忌」的體質,如出一轍。
官方組織的探測器被毀了,訊號徹底中斷。短時間內,他應該是安全的。但這也意味著,他徹底失去了對外界資訊的獲取渠道,成了一個被困在絕地、真正的「囚徒」。
不能坐以待斃。
他將鐵牌緊緊攥在手裡,目光掃過這間一無所有的石室。靈氣被抽乾後,這裡更像一座墳墓。他走到門邊,側耳傾聽。外麵沒有任何聲息,連風聲都似乎被這死寂的穀地吞噬了。那兩名執事弟子將他扔進來後便再無蹤影,彷彿他真的已經被遺忘。
他嘗試推動木門。門扉紋絲不動,外麵顯然被下了禁製。窗戶也隻是石壁上開鑿出的幾個狹窄孔洞,根本無法通過。
唯一的出口,似乎隻有……
他的目光落回手中的鐵牌上。
這東西能吞噬靈氣,能否……吞噬這石門上的禁製?
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心臟因這個想法而加速跳動。
他深吸一口氣,將鐵牌貼在冰冷的木門門縫處。然後,再次嘗試調動體內那縷微薄的靈力——不是灌注給鐵牌,而是小心翼翼地,去引動、去「挑釁」門外那無形的禁製。
如同用一根細針去刺探沉睡的猛獸。
嗡……
門外的禁製被觸動,立刻泛起微弱的漣漪,一股反震之力順著門板傳來,震得曜陽手臂發麻。
就是現在!
他全力將那股反震之力,連同自己躁動的靈力,一股腦地「喂」向緊貼門縫的鐵牌!
鐵牌猛地一顫!
中心凹陷處再次泛起那吞噬一切的幽暗光芒,如同一個微型的黑洞,牢牢吸附在門縫之上!
嗤——啦——
一種令人牙酸的、彷彿布帛被強行撕裂又瞬間消融的聲音尖銳地響起!門外那無形的禁製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不定,構成禁製的符文鏈條肉眼可見地浮現,卻又在接觸那幽暗光芒的刹那,如同冰雪遇烈陽般飛速消融、斷裂!
短短兩三息時間!
撕裂聲戛然而止。
幽暗光芒縮回鐵牌之內。
門外,那股無形的、阻礙一切的靈力屏障,消失了。
曜陽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他試探著,再次用力一推。
吱呀——
老舊的木門,應聲而開了一條縫隙!
一股比室內更加陰冷、帶著腐朽塵埃氣息的風,從門縫中吹了進來。
成功了!
強烈的喜悅和興奮衝擊著大腦,但他立刻強行壓下。不能出聲,不能大意。
他屏住呼吸,將門縫推開更大一些,側身擠了出去。
外麵是一條狹窄的甬道,通向山穀更深處。兩側是更多的石室,門扉緊閉,毫無聲息,不知是空置著,還是也關押著像他一樣的人。頭頂是晦暗的、被扭曲力場籠罩的天空,投不下多少光線,讓整個山穀都沉浸在一種壓抑的昏暗中。
他握緊鐵牌,如同握著一把唯一的、危險的鑰匙,躡手躡腳地沿著甬道向內探索。
山穀比他想象的更大,石室分佈零散,越往深處,空氣中的死寂和腐朽感就越發濃重。這裡彷彿是被仙宗遺忘的角落,靈氣稀薄到近乎於無,連那些適應力最強的苔蘚都無法生存。
轉過一個彎,前方出現了一個較大的洞窟入口,裡麵似乎有微弱的水聲傳來。
水?這死寂的穀地還有水源?
他更加小心地靠近,隱匿在一塊巨岩的陰影後,向內望去。
洞窟內彆有洞天。一個不大的地下泉眼正在汩汩冒著水泡,形成一汪淺潭。潭水漆黑,看不到底,散發著淡淡的腥氣,並非活水。
而真正讓曜陽瞳孔收縮的是——潭邊的一塊平坦巨石上,竟然盤膝坐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破爛不堪、幾乎看不出原貌的宗門服飾的老者。頭發灰白,亂如枯草,麵容被深深的皺紋和汙垢覆蓋,看不出年紀,隻能感受到一種油儘燈枯的死寂。他周身沒有任何靈氣波動,像是一塊真正的頑石,若不是胸口還有極其微弱的起伏,幾乎與死人無異。
在這絕靈的死寂山穀深處,竟然還有一個活人?!
似乎是感應到了曜陽的注視,那老者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沒有精光,沒有威壓,隻有一雙渾濁不堪、彷彿蒙著厚厚陰翳的眸子,直直地「看」向了曜陽藏身的岩石方向。
曜陽渾身一僵,瞬間不敢動彈。被發現了?
但那老者的目光似乎並沒有焦點,隻是茫然地「望」著這邊,乾裂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發出極其沙啞、如同砂紙摩擦般的聲音:
「又……來了一個……等死的……」
他的聲音斷續無力,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麻木和絕望。
曜陽心中一動,猶豫了片刻,還是從岩石後緩緩走了出來。他緊握著鐵牌,全身戒備。
老者對他的出現毫無反應,渾濁的眼睛依舊茫然地望著前方,彷彿剛才那句話隻是無意識的囈語。
「前輩?」曜陽試探著開口,聲音在空曠的洞窟裡顯得格外清晰。
老者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脖頸,發出哢哢的輕響,那雙無神的眸子終於對焦了幾分,落在曜陽身上。
「煉氣……一層?嗬……咳咳……」他發出意義不明的嗤笑,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平複,「這般微末修為……也能被扔進這『葬靈穀』?外麵……宗門已經敗落至此了麼?」
葬靈穀?原來這地方叫這個名字。
「晚輩曜陽,因體質特異,被暫時安置於此。」曜陽謹慎地回答,沒有透露太多。
「體質特異?」老者渾濁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微弱的波動,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曜陽,那目光彷彿能穿透皮肉,「靈力虛浮,根基卻……咦?」
他的聲音頓住,眉頭死死皺起,彷彿遇到了極大的困惑。
「你……你過來。」他極其緩慢地抬起一隻枯瘦如柴、布滿黑斑的手,對曜陽招了招。
曜陽猶豫了一下,感受到對方身上那濃鬱的死氣和無害感,最終還是慢慢走上前去,在距離他還有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老者那雙幾乎瞎掉的眼睛死死「盯」著他,乾癟的鼻子用力吸了吸,臉上的皺紋扭曲得更加厲害。
「不對……很不對……」他喃喃自語,「明明站在眼前,靈覺卻幾乎感應不到……像是……像是……」
他猛地抬起頭,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絲,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驚疑:
「像是個『空竅』!不對!比空竅更徹底!是……『絕靈之體』?!不可能!那種傳說中的……」
他的話再次頓住,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術,僵在那裡。渾濁的眼中,那點微弱的波動驟然變得劇烈,彷彿死水中投入了一塊巨石!
數息之後,他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枯瘦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用一種近乎尖叫的、破了音的沙啞嗓音嘶吼道:
「不對!不是絕靈!是湮滅!是吞噬!你……你你是……『歸墟』……!!」
最後兩個字,他幾乎是耗儘全身力氣吼出來的,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懼和……一種極度瘋狂的激動!
吼聲未落,他猛地一張口!
噗!
一大口漆黑如墨、散發著濃鬱死氣的汙血,狂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