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曜破穹 第48章 初醒二
情深似海·守護之諾
時間在靜謐中緩緩流淌，窗外的光影悄然移動，訴說著光陰的故事。
愈子謙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彷彿一尊守護珍寶的雕塑。他的目光細細描摹著嫻雲的眉眼，將她疲憊的睡顏深深鐫刻在心版上。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讓他心頭發緊，他下意識地催動體內微薄的聖力，試圖將一絲暖意渡入她的掌心。
就在這時，他敏銳地察覺到，嫻雲緊握著他的手指，幾不可察地輕輕動了一下。
子謙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呼吸都屏住了。他緊緊盯著她的臉龐，不敢錯過任何一絲變化。
隻見火嫻雲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顫動，眉頭無意識地蹙起又鬆開，彷彿在掙脫一場沉重的夢境。她的呼吸聲漸漸變得清晰，不再是之前那般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終於，在子謙緊張而期盼的注視下，那雙緊閉的眼眸，緩緩地、帶著幾分迷茫與疲憊，睜了開來。
初醒的朦朧中，火嫻雲的視線沒有焦點，她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揉揉眼睛，卻發現自己的一隻手正被人緊緊握著。她有些遲鈍地順著那隻手看去，目光緩緩上移，對上了一雙近在咫尺的、盛滿了複雜情緒的黑眸——那裡麵有擔憂，有心疼，有愧疚，更有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深沉如海的溫柔。
四目相對。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火嫻雲眨了眨眼，混沌的意識逐漸清明。昏迷前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回腦海——七曜問心路上的艱難跋涉，生生造化池中的生死一線，還有……子謙體內毒素清除後平穩的呼吸……
「謙……哥哥？」她試探性地開口，聲音乾澀微弱，帶著剛醒來的沙啞，卻像一根羽毛，輕輕搔刮在子謙的心尖上。
「嗯，我在。」子謙立刻應道，聲音低沉而溫柔，握著她的手不自覺地又收緊了幾分，彷彿生怕這隻是鏡花水月，「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帶著毫不掩飾的焦急。
看著他眼中真切的擔憂，感受著他掌心傳來的、試圖溫暖她的微弱聖力，火嫻雲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酸澀與暖意交織著湧上心頭。她輕輕搖了搖頭，想扯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卻因為虛弱，那笑容顯得有些勉強。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她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臉頰微微泛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想要悄悄把手抽回來。
子謙卻固執地沒有鬆開，反而將她的手握得更緊，貼在自己的心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臟有力的跳動，透過相貼的肌膚，傳遞著他的存在與決心。
「彆動。」他輕聲阻止，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好好休息。你……辛苦了。」
最後三個字，他說得極輕，卻蘊含著千言萬語，沉甸甸地砸在火嫻雲的心上。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不容錯辨的疼惜與堅定，看著他似乎一夜之間成熟了許多的眉眼，鼻尖猛地一酸，眼眶瞬間就紅了。一路上積攢的所有委屈、恐懼、疲憊，在這一刻彷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但她倔強地咬住了下唇，沒有讓眼淚掉下來，隻是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彷彿要從這緊密的聯結中汲取力量。
「你……你都知道了？」她小聲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忐忑。
「嗯。」子謙重重地點頭，聲音沙啞，「木長老……都告訴我了。七曜問心路，守護之焰……還有你的頭發……」他的目光落在她發間那幾縷刺目的銀白上，心臟又是一陣揪痛。
火嫻雲下意識地偏了偏頭，想躲開他的視線，語氣帶著故作輕鬆的哽咽：「沒什麼的……就是，看起來可能沒那麼好看了……」
「胡說！」子謙打斷她，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與鄭重，「很好看！在我眼裡，現在的你，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
他的話語直白而熱烈，讓火嫻雲瞬間愣住了，臉頰「唰」地一下變得通紅，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她羞赧地垂下眼瞼，心跳如擂鼓，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甜意，如同溫泉般從心底咕嘟咕嘟地冒出來，瞬間驅散了許多疲憊與陰霾。
看著她羞紅的側臉，子謙的心中充滿了柔軟的情緒。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握著她的手，享受著這劫後餘生、心意相通的寧靜時刻。
陽光溫暖地籠罩著他們，殿內藥香氤氳，時光彷彿都慢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火嫻雲似乎恢複了些力氣，她悄悄抬眼，打量著這陌生的環境，輕聲問：「謙哥哥，這裡是……？」
「淩霄天院，萬藥閣。」子謙答道，「是木長老救了我們。」
「淩霄天院……」火嫻雲喃喃道，眼中閃過一絲恍然，隨即又湧起新的好奇與一絲對未來的茫然。
正在這時，殿門處光華一閃，木青璿的身影再次出現。她看著床上已然蘇醒、雙手緊握、氣氛旖旎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笑意。
「看來，都醒了？」她緩步走近，聲音溫和。
子謙和火嫻雲下意識地想坐直身體行禮，卻被木青璿抬手阻止。
「虛禮就免了。」她仔細探查了一下兩人的狀態，滿意地點點頭，「恢複得比預想的還要好。尤其是嫻雲丫頭，你的根基比我想象的還要紮實，守護之焰與你的朱雀本源融合得不錯，這次耗儘心力，未必不是一次破而後立的機緣。」
她的話讓火嫻雲精神一振。
木青璿又看向子謙，神色多了幾分嚴肅：「子謙，你的毒素雖清，但經脈初愈，需要循序漸進地溫養，切不可急於求成，貿然衝擊更高境界。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便留在萬藥閣靜養。天院已為你們安排了身份，待你們傷勢痊癒，便正式作為天院弟子修行。」
留在淩霄天院修行？
子謙和火嫻雲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驚訝，但隨即又化為了堅定。他們都知道，外界幽冥教的威脅並未解除，留在底蘊深厚、相對超然的天院，無疑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是，謹遵長老吩咐。」兩人齊聲應道。
「好了，你們剛剛醒來，還需靜養。我已命人準備了藥膳，稍後會送來。」木青璿說完，便再次離去，將空間留給了他們。
殿內重新恢複了安靜，但氣氛卻與之前截然不同。經曆了生死考驗，捅破了那層朦朧的窗戶紙，兩顆年輕的心前所未有地貼近。
「嫻雲。」子謙忽然低聲喚道。
「嗯？」火嫻雲抬頭看他。
「謝謝你。」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無比認真地說道，「還有……對不起，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火嫻雲看著他眼中深沉的歉意與情意，心中最後一絲委屈也煙消雲散。她搖了搖頭，臉上綻放出一個雖然虛弱卻無比真實的、帶著淚光的笑容：
「傻瓜，你沒事……就最好。」
陽光正好，未來可期。在這天下。而他們之間那以生命守護換來的深情，將成為彼此最堅實的依靠，陪伴他們麵對前方的一切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