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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曜破穹 第25章 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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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火初燃,暗潮湧動

聖心閣內,時間彷彿被賦予了不同的質地。它不再是沙漏中均勻流逝的細沙,而是如同環繞四周那緩緩旋轉的星璿光暈,帶著某種深邃的韻律。在這片被法則淨化的空間裡,生機並非僅僅是滋養,更像是一種無聲的教導,引導著沉睡的身體與靈魂,去理解「存在」的更高層次。

愈子謙的意識,是從一片溫暖的虛無中逐漸凝聚的。沒有噩夢的驚擾,沒有劇痛的餘悸,隻有一種彷彿回歸母體般的安寧與充實。當他緩緩睜開雙眼時,映入眼簾的並非熟悉的洞窟岩頂,而是那片浩瀚、神秘、由光與火法則構成的璀璨穹頂。星輝柔和,卻帶著洞徹靈魂的力量。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感受到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與「力量」的奇異結合。彷彿原本束縛在身上的無形枷鎖被卸去了大半,每一個念頭,都能引動體內氣血更迅速、更精準的回應。他立刻內視己身。

丹田氣海之中,那柄透明的「溯光劍」依舊懸浮,但其形態似乎更加凝實,劍身周圍蕩漾的空間漣漪,不再是無序的波動,而是隱隱構成了某種極其玄奧的、未完成的符文雛形。更讓他心驚的是,在劍魄的核心深處,一絲暗金色的能量不再僅僅是纏繞,而是如同血脈經絡般,與空間劍魄生長在了一起,兩者交融的邊緣地帶,散發著一種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混沌氣息——熟悉,是因為那暗金能量源於他的血脈;陌生,是因為這種與空間之力結合後的狀態,充滿了未知的可能性。

他的意念掃過四肢百骸。經脈寬闊而堅韌,如同被拓寬加固後的江河河道,能夠容納更洶湧的力量奔騰;骨骼密度大增,泛著淡淡的玉質光澤,敲之彷彿有金玉交鳴之聲;五臟六腑也彷彿被洗滌過,充滿了蓬勃的活力。左肩處,那原本足以致命的傷口,隻留下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淡粉色細線,如同大地上最新癒合的嫩芽,昭示著新生。

記憶的碎片開始拚湊:熔岩蝮蛇冰冷的豎瞳,毒牙刺入身體的劇痛,鮮血流失帶來的冰冷與無力,嫻雲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那三個趁人之危的醜惡嘴臉……最後,是意識沉入黑暗前,彷彿被無儘溫暖與光明包裹的感覺,以及一個模糊卻無比偉岸的身影。

「是……炎煌爺爺……」他心中明瞭。不僅傷勢儘複,他的修為根基,似乎在這場生死劫難中,因禍得福,有了質的飛躍。然而,伴隨著力量增長的,是一種更深的悸動。血脈深處,那股沉睡著的力量,似乎被徹底驚醒了,它不再安分,像一頭被喚醒的幼龍,在他的體內緩緩舒展著爪牙,帶來磅礴力量的同時,也帶來了更難以駕馭的野性。那層由炎煌設下的封印,依然存在,但感覺卻薄了許多,彷彿隨時可能被內部增長的力量撐破。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氣息悠長而沉穩,在寂靜的聖心閣內帶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漣漪。他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玉榻。

火嫻雲依舊安靜地沉睡著,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柔和的陰影。她的臉色紅潤,氣息平穩,看不出絲毫受傷的痕跡,隻是眉宇間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未曾完全散去的疲憊與驚悸。她的雙手無意識地交疊在身前,彷彿還在守護著什麼。

看著她的睡顏,子謙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難言的情緒。是感激,是她不顧自身消耗,拚命為自己續命;是愧疚,是自己實力不濟,才讓她陷入那般絕望的境地;還有一種……連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想要變得更強大、足以守護這份安寧的強烈願望。

似乎是被他注視的目光所驚擾,又或許是靈魂層麵的羈絆讓她感知到了他的蘇醒,嫻雲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初醒的迷茫隻持續了一瞬,她的目光便立刻聚焦,急切地搜尋。當看到子謙不僅清醒,而且神色清明、氣息渾厚地坐在那裡看著她時,那雙如同蘊藏著火焰星辰的眼眸,瞬間被一層晶瑩的水光籠罩。

她沒有驚呼,沒有詢問,隻是猛地從玉榻上坐起,甚至來不及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襟,就像一隻歸巢的雛鳥,帶著一陣香風,撲進了子謙的懷裡。她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脖頸,小小的身體因為情緒激動而微微顫抖著,將臉深深埋在他的肩頭,溫熱的淚水迅速浸濕了他單薄的衣衫。

「謙哥哥……」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劫後餘生的哽咽,「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她反複說著這幾句話,彷彿在確認這不是另一個夢境。

子謙的身體先是微微一僵,他不太習慣如此親密的接觸。但感受到懷中女孩那毫不掩飾的恐懼、依賴與失而複得的巨大喜悅,他僵硬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抬起手,有些生澀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動作帶著一種與他年齡不符的笨拙溫柔。

「嗯,我醒了。」他的聲音比平時更低沉些,帶著安撫的意味,「沒事了,嫻雲。都過去了。」

嫻雲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用力搖了搖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才沒有過去!你流了那麼多血……我差點以為……以為你……」她說不下去了,隻是更緊地抱住他,彷彿要將自己融入他的骨血之中,才能消除那份刻骨的恐懼。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子謙看著她梨花帶雨的小臉,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一種名為「心疼」的情緒清晰無比,「也謝謝你,那個時候……沒有放棄我。」他清晰地記得,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時,是那一縷微弱卻堅定的朱雀聖力,如同風中的燭火,卻頑強地指引著他,不讓他徹底迷失在黑暗中。

「是你先保護我的!」嫻雲抬起頭,激動地反駁,眼圈紅紅的,「要不是你推開我,被咬中的就是我!你總是這樣……總是把危險擋在自己前麵!」她的語氣帶著埋怨,更多的卻是後怕與一種難以言喻的依賴。

就在兩個孩子沉浸在重逢的複雜情緒中時,一道平和卻彷彿蘊含著天地至理的聲音,在聖心閣內悠然響起,並不突兀,彷彿本就是這聖境背景音的一部分。

「既然劫後餘生,當知生命可貴,力量無常。」

炎煌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立於玉榻之前。他依舊穿著那襲彷彿流淌著暮色與晨曦的暗紅長袍,麵容古樸,目光深邃如同包含了星穹生滅。他沒有散發任何威壓,但僅僅是站在那裡,就自然成為了這片天地的中心,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與安寧。

「爺爺!」嫻雲連忙從子謙懷中抬起頭,胡亂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和子謙一起恭敬地行禮。

炎煌的目光首先落在嫻雲身上,微微頷首:「情緒宣泄,有益神魂穩固。不過,且感受一下,體內可有不同?」

嫻雲聞言,微微一怔,隨即閉上眼睛,仔細感知起來。片刻後,她驚訝地睜開眼,攤開手掌。心念一動,一縷赤金色的火焰「噗」地一聲在她掌心燃起。這火焰與以往有所不同,不再是單純熾熱、躍動不息的形態,其核心處彷彿多了一點凝實的、如同琉璃般的光核,火焰的邊緣也收斂了許多,燃燒時帶著一種異常的穩定與堅韌,散發出的熱量內斂而持久,給人一種可以依靠、可以守護的感覺。

「這是……」嫻雲驚訝地看著自己掌心的火焰,她能感覺到,這火焰中蘊含的意誌,與她保護子謙時的決心一模一樣。

「守護之焰,心境映照,血脈共鳴。」炎煌的聲音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讚許,「絕境之中,你守護的意念超越了焚天劍魄固有的毀滅傾向,引動了朱雀血脈中更深層次的涅盤真意。此焰初成,善加溫養,未來或可成為你道途上的另一支柱,攻守兼備,剛柔並濟。」

嫻雲似懂非懂,但能感覺到這變化是好的,用力點了點頭,珍而重之地收起了掌心的火焰。

炎煌的目光轉向子謙,那目光彷彿能穿透皮囊,直視他體內奔騰的力量與潛藏的躁動。

「你呢,子謙?此番經曆,感受如何?」

子謙迎上炎煌的目光,沒有絲毫躲閃。他沉吟片刻,組織著語言,認真回答道:「回爺爺,孫兒感覺……身體彷彿被重塑,力量增長了許多,對空間的感知也似乎更清晰了。但是……」他頓了頓,眉頭微蹙,「體內那股……力量,變得更加活躍,也更加難以約束。它似乎……很想衝出來,與溯光劍魄的力量徹底融合,但那種融合,感覺……很危險。」他沒有具體說明是什麼力量,但他知道炎煌明白。

炎煌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子謙的感受,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那源自上界的至高血脈,其本質遠非下界尋常能量可比,每一次深度蘇醒,都會帶來力量的躍升,同時也伴隨著失控的風險。尤其是與另一種至高屬性——空間之力開始融合時,其過程的凶險,不亞於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

「感知無誤。」炎煌緩緩道,「破而後立,是機緣,亦是考驗。你以往更多是在『壓製』它,以避免暴露,引來禍端。但如今,枷鎖已顯裂痕,一味壓製並非長久之計,反而可能引致更劇烈的反噬。從現在起,你需要開始學習真正的『掌控』——瞭解它的脾性,引導它的流向,如同馴服烈馬,而非建造更高的圍牆將它困死。」

他抬起手,指尖光華流轉,並非直接傳授力量,而是淩空勾勒。一道道由純粹意念與法則碎片構成的銀色符文在空中浮現,組成一篇玄奧異常的經文虛影,那經文彷彿由星辰連線書寫,充滿了寧靜、洞察與統禦的意蘊。

「此乃《星脈凝元訣》,」炎煌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直接響徹在子謙的識海,「非是提升修為的功法,而是錘煉神識、凝練意唸的無上法門。修習此法,可讓你意念如星,洞察入微,明晰自身力量的每一分流轉與變化,是為『掌控』之基。同時,它亦能助你穩固心神,在你嘗試引導血脈之力與劍魄融合時,保持靈台清明,不為力量所惑,不因躁動而失控。」

那篇星辰經文化為一道流光,烙印在子謙的識海深處。無數的資訊與感悟如同潮水般湧來,關於如何觀想星辰,如何凝練神識之絲,如何以內視之法洞察自身能量脈絡……奧妙無窮。

子謙立刻沉浸其中,隻覺得眼前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他以往鍛煉的《負山訣》和《遊龍九式》,更多是針對肉身和戰鬥技巧,而這《星脈凝元訣》,則是直指精神與能量控製的本質。

隨後,炎煌又看向嫻雲,指尖再次勾勒,這次浮現的是一篇由赤金色火焰符文構成的經文,充滿了生機、蛻變與守護的溫暖氣息。

「嫻雲,你的『守護之焰』初生,如同幼苗,需小心嗬護,方能茁壯。《涅盤心經》,乃我朱雀一脈核心傳承之一,非具大毅力、大慈悲、大守護之心者難以入門。今日傳你前篇,助你溫養此焰,使其與你神魂相融,與焚天劍魄相輔相成。記住,守護非是怯懦,而是另一種形式的強大。真正的焚天之意,亦可於毀滅中孕育新生,於守護中爆發極致之力。」

火焰經文同樣化為流光,融入嫻雲的識海。她感受到的是一種溫暖、堅定的力量引導,教她如何與那新生的火焰溝通,如何將其意誌融入自己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聖力運轉。

「流火之徑的試煉,對你們而言,已提前結束。」炎煌的聲音將兩個孩子從獲得的震撼中拉回現實,他的語氣變得嚴肅,「但你們需知,外界並非淨土。你們此前鬨出的動靜,那兩聲……蘊含威壓的咆哮,以及後來我出手乾預的能量波動,已然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嫻雲立刻緊張地看向子謙,子謙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銳利。

「爺爺,是因為我……」嫻雲忍不住開口。

炎煌抬手,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她的話語止住。「無需追究具體緣由。你們隻需記住,從此刻起,你們是我朱雀聖山兩名天賦尚可、得蒙聖皇垂青的普通嫡傳弟子。任何超出常理的表現,都必須有合乎情理的藉口,或者,從根本上杜絕其暴露於人前的可能。在沒有足夠的力量自保之前,隱藏,是最好的保護。」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掃過兩個孩子,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便留在這聖心閣。此地法則完善,靈氣充沛,更有我設下的禁製,可隔絕外界絕大多數窺探。子謙,你的任務是初步修成《星脈凝元訣》第一重,並以神識初步嘗試引導、調和血脈之力與溯光劍魄的融合,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熟悉其性即可。嫻雲,你需將《涅盤心經》前篇修至入門,徹底穩固『守護之焰』,並嘗試將其融入《星火咒》與《鳳翼天翔》之中。」

「一個月後,我會親自檢驗你們的修行成果。」炎煌最後說道,身影開始在流轉的赤金光暈中緩緩變淡,「記住,你們的時間,或許比想象中更為緊迫。努力吧,孩子們。」

話音落下,炎煌的身影已徹底消失,彷彿從未出現過。聖心閣內,再次恢複了那種浩瀚而寧靜的氛圍。

子謙和嫻雲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決心,以及一絲對未來的憧憬。他們知道,安逸的童年時光或許就此一去不返,等待他們的,將是更為嚴苛的修行與未知的挑戰。

兩人沒有再交談,而是各自盤膝坐回玉榻,閉上眼睛,心神沉入識海,開始消化、領悟炎煌所傳的無上法門。子謙的周身,開始有極其微弱的、如同星輝般的精神力絲線若隱若現;而嫻雲的體表,則隱隱泛著一層溫暖、瑩潤的赤金光暈,如同初生的鳳凰沐浴在晨光之中。

就在聖心閣內兩個孩子踏上新的修行之路時,朱雀聖山的內外,因流火之徑事件而泛起的漣漪,並未平息,反而在暗處悄然擴大。

·執法殿,最深層的問心獄。

趙乾、錢碌、孫滸三人被分彆囚禁在完全隔絕的玄鐵囚室中,承受著來自神魂層麵的反複拷問與篩查。強大的精神力場無孔不入,剝離著他們記憶中的每一個細節。

趙乾和錢碌早已心神崩潰,將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子謙那超越常理的肉身力量與戰鬥意誌,那兩聲令他們靈魂凍結、彷彿源自洪荒凶獸的恐怖咆哮,以及後來那如同天威降臨、改寫了那片空間規則的浩瀚氣息。他們的供詞被執法長老反複分析、印證。

最終,一份經過精心修飾的結論被呈遞上去:「弟子趙乾、錢碌、孫滸,於流火之徑試煉中,貪唸作祟,意圖搶奪同門(隱去姓名)財物,並遭遇未知高階魔獸殘留氣息波及,產生嚴重幻覺,心誌被奪。其行為嚴重違反門規,玷汙聖山聲譽。經決議,廢其修為,抹去相關記憶,逐出聖山,永不複錄。」

表麵上的處理乾淨利落,但暗地裡,關於那「未知高階魔獸殘留氣息」以及能引動聖皇關注的「同門」的檔案,被提升到了最高機密等級,封存於隻有極少數核心長老才能查閱的秘庫之中。

而在對孫滸進行更深層次神魂搜查時,執法長老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極其隱晦、與聖山正氣格格不入的陰冷波動。儘管孫滸表現得比另外兩人更加「配合」,但其精神核心深處,一道彷彿與生俱來的、扭曲的蛇形印記,在被觸及的瞬間,便悄然自毀,未留下任何直接證據,隻留下一縷難以捕捉的、屬於幽冥之力的淡淡餘味。這個發現,讓負責此事的炎淩長老眉頭緊鎖,心中警鈴大作。

·聖山之外,數萬裡之遙的一片終年籠罩在死寂灰霧中的沼澤深處。

一座由蒼白骨骼和黑色巨石壘砌的隱秘祭壇上,一道完全籠罩在扭曲陰影中的黑袍身影,正聆聽著麵前一顆不斷翻滾著痛苦麵孔的黑色水晶球傳來的訊息。

「…目標確認受到朱雀聖皇炎煌的高度關注,並已被其親自帶入核心禁地庇護。其實力評估需大幅上調,疑似身懷某種……無法準確辨識、但位格極高的未知血脈,其爆發時引發的威壓,據『潛蛇十七號』臨死前傳來的最後感應,帶有極強的『太古遺韻』與『統治』特性…建議啟動『獵麟』計劃乙等預案…」

「無法準確辨識的至高血脈?連炎煌那老家夥都如此緊張?」黑袍下發出沙啞而充滿興趣的低語,彷彿毒蛇吐信,「有意思……真有意思。下界的水,看來比我們想象的還要深。傳令下去,啟動『獵麟』乙案。動用我們在朱雀聖山埋藏最深的那幾顆棋子,不惜代價,查明那兩個孩子的具體來曆、血脈源頭,以及……炎煌對他們的真實態度。記住,寧可暴露,也要拿到確鑿情報!」

一道無形的、充滿幽冥氣息的波動,自祭壇擴散開去,消失在灰霧深處。

·朱雀聖山,青鸞峰。

此地終年青翠,雲霧繚繞,仙禽啼鳴,靈氣充沛程度在聖山諸峰中也屬前列。峰頂一座雅緻的洞府內,身著青衣、氣質卓絕的淩清羽正輕輕撥弄著一架古琴的琴絃,琴音清越,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氣。

一名心腹弟子躬身立於下方,低聲彙報著。

「…流火之徑事件已被執法殿壓下,對外宣稱是弟子違規遭遇高階魔獸氣息反噬。但據我們在執法殿的內線透露,此事涉及兩名年幼的嫡傳,且驚動了聖皇陛下。那兩名弟子隨後被陛下直接帶走,下落不明。炎淩長老親自處理後續,態度異常嚴肅。」

淩清羽撥動琴絃的手指微微一頓,琴音戛然而止。他抬起眼,眸中閃過一絲青輝:「年幼嫡傳?驚動聖皇?可知是哪一脈的弟子?」

「回師兄,暫未查明。他們的資訊被嚴格封鎖,似乎……並非出自已知的任何一位長老門下,像是憑空出現。」

「憑空出現?」淩清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在這聖山之內,豈有真正憑空出現之人?無非是有人刻意隱藏,或者……其來曆本身,就是一個秘密。」他站起身,走到洞府邊緣,俯瞰著下方雲海翻騰的聖山景象。

「看來,我們這位聖皇陛下,又找到了值得傾注心血的好苗子啊。」淩清羽輕聲自語,眼神中興趣盎然,「吩咐下去,留意所有近期行為異常、或實力提升過快的年幼弟子。聖山論道之期不遠矣,多瞭解一些潛在的對手,總歸是好事。或許,還能藉此機會,探一探陛下此舉的深意……」

暗流,從未停止湧動。無數雙或明或暗的眼睛,已經開始有意無意地掃視著朱雀聖山的每一個角落,搜尋著任何可能與「流火之徑異常事件」相關的蛛絲馬跡。一張無形的大網,正伴隨著猜測與野心,緩緩撒開。

而風暴眼的中心,聖心閣內的愈子謙與火嫻雲,對此尚一無所知。他們正全力以赴,沉浸在各自全新的修行之中,為即將到來的、註定不會平靜的未來,積蓄著最初的力量。星火已燃,隻待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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