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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重塑記:從廢徒到仙途 第133章 論道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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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宗迎客峰的登記處前,人聲漸歇。

淩雲按流程遞交了修士銘牌,登記弟子核對資訊時,看到“道號塵凡,元嬰初期”的字樣,眼中閃過一絲敬畏——能收到代掌門親自派送的特邀請柬,又有著元嬰修為,哪怕穿著粗布麻衣,也絕非尋常散修。登記弟子不敢怠慢,快速錄入資訊後,遞還銘牌,恭敬地說道:“塵凡先生,您的觀禮令牌已錄入資訊,可在宗門外圍自由活動,七日後辰時,憑此令牌前往青雲頂參加論道大會。”

“多謝。”淩雲接過銘牌,指尖的塵意微微波動,將令牌收入懷中。他婉拒了登記弟子“派專人引路”的提議,隻問清了外圍僻靜區域的方位,便轉身彙入人流,朝著宗門深處走去。

青雲宗不愧是青州大宗,山門內靈氣濃鬱得幾乎化不開,青石板路蜿蜒向上,兩旁青鬆翠柏,亭台樓閣掩映在雲霧中,透著一股仙家氣派。沿途不時能看到身著青色道袍的弟子,或巡邏值守,或結伴而行,言行間帶著宗門修士的沉穩與驕傲。偶爾有弟子注意到淩雲,見他穿著普通,周身無甚靈光,雖有好奇,卻也並未過多打探——論道前夕,各地修士彙聚,奇人異士不在少數,沒人願意輕易招惹是非。

淩雲沒有停留,循著登記弟子指引的方向,穿過幾條僻靜的山徑,來到一處名為“靜雲穀”的區域。穀內草木繁盛,溪水潺潺,幾座簡樸的石屋錯落分佈,是青雲宗為外來觀禮修士準備的臨時居所。他選了最靠裡的一間石屋,推門而入,屋內陳設簡單,隻有一張石床、一張石桌,卻乾淨整潔,窗外便是青翠的竹林,環境十分清幽。

安頓好後,淩雲沒有立刻打坐修煉,而是走到窗邊,推開木窗。山風帶著清冽的靈氣湧入,吹動他額前的發絲,也吹動了腰間裹著粗布的塵凡劍。他抬手,輕輕撫摸著劍鞘,粗糙的粗佈下,是劍身溫潤的觸感,這觸感如同老友的陪伴,瞬間勾起了他心中積壓十三年的回憶。

記憶的閘門,從青風城的那條巷口開始緩緩開啟。

十三年前,他被逐出青雲宗,丹田被石磊三招震傷,靈力潰散,如同喪家之犬般逃出青州。一路輾轉,衣衫襤褸,傷痕累累,腹中饑餓難忍,最終在青風城的巷口,放下了所有的驕傲與尊嚴,第一次向路人伸出了乞討的手。

“那個……大嫂……我很餓,能不能給點吃的……”

他低著頭,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臉頰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那時的他,是青雲宗眾星捧月的天才,是九竅玲瓏心的持有者,是被玄陽子掌門護在羽翼下的寵兒,可轉眼間,卻淪為了沿街乞討的乞丐。路人的白眼、嘲笑、嗬斥,如同針般紮在他的心上,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被農婦認出是“青雲仙師”,被圍觀,被指指點點的那一刻,像無數淬了毒的針刺入骨髓,比腹中那蝕骨鑽心的饑餓感更難以承受……

畫麵一轉,破廟中,高燒不退,呼吸越來越微弱,每呼吸一次都像在吞嚥玻璃碎片,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輕微的顫抖,就在自己意識即將沉入黑暗的那一刻,溫熱的米湯觸碰到他乾裂的唇,那溫熱的液體劃過乾涸的喉嚨,彷彿一股暖流瞬間驅散了骨髓中的寒意。

那一勺一勺的米湯喂到嘴裡,是自己意識清醒了不少,“為……為什麼?”

老乞丐咧開嘴漏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像是在笑,那笑容苦澀卻溫暖,皺紋在臉上堆成溝壑:“人活著……總得有點念想……”

淩雲撫摸著塵凡劍的手微微收緊,指尖傳來劍身的震顫,彷彿在回應他的回憶。他想起了在西荒的日子,那是他最艱難的歲月,也是他“在塵泥裡紮根”的開始。他在廢棄的堡壘中棲身,用凡鐵鍛造了這柄塵凡劍,沒有靈材,沒有秘法,隻有日複一日的打磨;他獵殺低階妖獸換取食物和靈草,渴了喝戈壁的鹽堿水,累了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休息;他放棄了所有快速晉升的捷徑,按照《塵心訣》的法門,一點點淬煉靈力,夯實根基,哪怕一年隻能進步一絲,也從未放棄。

他想起了西荒的風沙,如同刀子般割在臉上,卻讓他的意誌愈發堅韌;想起了廢棄堡壘中的七日築基,靈力突破的那一刻,他沒有欣喜若狂,隻有一種腳踏實地的踏實;想起了葬仙淵底,玄塵長老的殘魂托付罪徒令牌時的沉重,那一刻,他的“念想”,從“活下去”變成了“還沉冤一個清白”。

思緒流轉,又回到了十三年前的青雲宗演武場。

陽光刺眼,他穿著華麗的青雲道袍,手持流霞劍,意氣風發地站在石磊麵前。那時的他,仗著九竅玲瓏心的天賦,不屑於修煉基礎功法,總覺得“天才就該走捷徑”;玄陽子掌門的縱容,讓他更加囂張跋扈,認為整個青雲宗都該圍著他轉。

可石磊隻用了三招,直接震碎了他的丹田。

他倒在演武場上,聽著周圍的竊竊私語,看著身為外門弟子的石磊,那洗的發白的衣服,看著其他人眼中的輕蔑,看著玄陽子掌門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充滿了屈辱與怨恨。那時的他,恨石磊的“趁人之危”,恨長老們的“落井下石”,恨玄陽子的“不夠護短”,卻從未想過,自己的失敗,早已是註定——沒有根基的天賦,如同無根之木,風一吹就倒。

被逐出宗門後,這份怨恨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支撐著他在西荒的塵泥中掙紮。可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修為的穩步提升,隨著對《塵心道》的深入感悟,這份怨恨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坦然的正視。

他開始明白,石磊的三招,不是羞辱,而是最清醒的警鐘,讓他看清了自己的短板;玄陽子的縱容,不是愛,而是沉重的枷鎖,讓他在天賦的光環中迷失了方向;長老們的排斥,雖有私心,卻也揭露了他性格中的缺陷。

在亂魔海的焰塵島,他自毀金丹,以精血為肥,以塵意為壤,重築元嬰。那七天七夜的劇痛,讓他數次昏厥,卻也讓他徹底擺脫了舊根基的束縛。當灰衣元嬰凝結成形的那一刻,他終於悟透了玄陽子臨終前的那句“淩雲若在,或能悟透”——悟透的不是化神關竅,而是“根基”與“收斂”,是“天賦是,而非終點”,是“真正的強大,源於塵泥中的堅守”。

後來,罪徒令牌的秘密揭開,百年冤案的真相浮出水麵,他的“念想”又多了一份沉重的責任。他要為玄塵一脈昭雪沉冤,要清算玄虛、玄澤的罪行,這不是複仇,而是守護正道的底線,是對那些冤死英靈的交代。

淩雲緩緩鬆開手,窗外的山風依舊吹拂,竹林沙沙作響,如同歲月的低語。他的眼神,從最初的茫然、屈辱、怨恨,漸漸變得平靜、沉穩、堅定。

十三年了。

從青風城巷口的乞討者,到西荒戈壁的築基修士;從亂魔海的塵劍先生,到如今元嬰三層的塵道修士;從依賴天賦的“天選之子”,到紮根塵泥的“凡俗行者”,他走過了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也完成了一場徹底的蛻變。

曾經,他以為回到青雲宗,是為了複仇,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自己;可如今,站在這片熟悉的土地上,他心中隻剩下平和。百年論道,對他而言,不再是一場複仇的盛宴,而是一次道路的驗證——驗證他的《塵心道》,是否能經得起高階修士的考驗;驗證他的道心,是否真的堅如磐石;驗證“紮根塵泥、剛柔並濟”的修行之路,是否能走得長遠。

他與石磊的重逢,不再是恩怨的了結,而是兩種道路的碰撞——石磊的“正道坦途”,他的“塵道堅守”,究竟誰的道,更能契合天地大道,更能經得起歲月的磨礪。

至於玄澤的陰謀,百年冤案的清算,那是他必須承擔的責任,是守護正義的底線,而非宣泄怨恨的工具。他會在論道大會上,當著所有修士的麵,揭露真相,還玄塵一脈清白,但這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讓公道得以伸張,讓黑暗暴露在陽光之下。

淩雲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曾乞討過,曾鍛造過,曾獵殺過,曾救人過,如今,這雙手握著塵凡劍,也握著自己的道心。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丹田內的灰衣元嬰正盤膝靜坐,兩寸大小的身軀散發著碧褐色的靈光,剛柔並濟的塵意如同呼吸般起伏,平靜而堅定。

“老乞丐,謝謝你。”淩雲對著窗外的山風,低聲自語,眼中帶著釋然的笑容,“你的話,我終於懂了。活著的念想,不是複仇,不是證明,而是守住自己的道,走好自己的路,守護該守護的正義。”

山風拂過,帶著青雲宗的靈氣,也帶著遠方的訊息。距離百年論道,隻剩七日。

淩雲關上窗戶,轉身走到石桌前盤膝坐下。他沒有立刻修煉,而是閉上眼睛,將所有的思緒沉澱下來。丹田內的元嬰與肉身完美共鳴,塵意如同平靜的湖水,不起一絲波瀾。

他的心態,已然圓滿。

不再被過去的恩怨束縛,不再被未來的未知焦慮,隻是平靜地等待著論道大會的到來。

淩雲的身影在石屋內靜坐,如同一塊紮根塵泥的古石,沉穩而堅定。七日後的青雲頂,他將以“塵凡”之名,以塵道之力,在所有修士的見證下,書寫屬於自己的正義與榮光,完成這場遲到了十三年的“道路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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