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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重塑記:從廢徒到仙途 第3章 玉牌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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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尚未散儘,藏經閣的朱漆大門已緩緩開啟。

這座矗立在文曲峰半山腰的閣樓,通體由陰沉木搭建,共分七層,飛簷翹角上懸掛著青銅風鈴,在山風中發出清越的聲響。閣樓四周縈繞著淡淡的墨香與靈氣,門前立著兩尊石獅,眼瞳中鑲嵌著鴿卵大小的夜明珠,即便是陰雨天也能照亮門前三尺地。

按照宗門規矩,外門弟子隻可進入一層翻閱基礎心法,內門弟子能上至三層,唯有核心弟子與長老,纔有資格踏入四層以上。而頂層的第七層,更是藏著青雲宗曆代積累的禁術秘籍,尋常人便是靠近閣樓百丈範圍,都會被陣法攔下。

但今日,藏經閣前的護衛卻早早躬身而立,目光敬畏地望著從山道上走來的身影。淩雲依舊身著錦藍長袍,衣袂在微風中輕揚,腰間那枚刻著「天選」二字的玉牌在晨光下泛著溫潤而內斂的光澤。他步履從容不迫,每一步都彷彿丈量過一般精準,身後跟著兩名負責引路的內門弟子,神色間帶著明顯的拘謹與緊張,額角甚至滲出細密的汗珠——能為這位身份尊貴的天選少宗引路,既是無上的榮耀,也是沉甸甸的壓力。

「少宗,藏經閣到了。」左側的內門弟子微微躬身,低聲提醒,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彷彿生怕驚擾了什麼。

淩雲微微頷首,甚至未看那弟子一眼,抬眼打量著眼前這座傳聞中的宗門聖地。斑駁的古木門扉,高聳入雲的飛簷,無不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厚重。以前他雖貴為少宗主候選,卻也隻被允許踏足藏經閣三層,四層以上的景象,從未親眼見過。此刻望著那層層疊疊、彷彿直通天際的閣樓,他心中並無多少應有的敬畏,反倒生出一股理所當然的、強烈的佔有慾——這藏經閣裡蘊藏的一切秘寶與傳承,遲早都該為他所用,成為他登臨絕巔的基石。

「開門。」他對門旁如雕像般矗立的護衛淡淡說道,聲音不大,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不容置疑的威嚴。

護衛渾身一震,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上前合力推開那兩扇沉重的、布滿古老符文的木門。門軸轉動,發出悠長而刺耳的「嘎吱」聲響,彷彿一頭沉睡千年的巨獸被驚醒,正緩緩睜開了渾濁的眼瞳。

踏入閣樓一層,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陳舊墨香混雜著古老紙張特有的氣息撲麵而來,幾乎令人窒息。數十排巨大的、深褐色的書架如同沉默的巨人般整齊排列,上麵密密麻麻擺滿了泛黃甚至卷邊的典籍。寥寥幾位外門弟子正盤膝坐在角落的蒲團上,專注地翻閱著手中的書冊,聽到動靜也隻是匆匆抬眼瞥了一下,便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迅速低下頭去——他們不敢,也自認不配直視這位近日聲名如日中天、地位尊崇無比的天選少宗。

藏經閣的管事是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的老者,姓範,據說已在此處默默守護了整整五十年。見淩雲進來,範管事連忙從一方古樸的書案後起身,快步迎上前,深深拱手行禮:「老奴範守拙,見過少宗。不知少宗今日大駕光臨,是想查閱哪一類的典籍?老奴定當竭力協助。」

範管事的態度恭敬有禮,卻不失作為資深管事的穩重與分寸。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淩雲腰間那枚醒目的玉牌,渾濁的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這枚小小的玉牌所代表的滔天權力,足以讓他打破這藏經閣傳承了百年的鐵律與規矩。

「我要去七層。」淩雲開門見山,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彷彿登臨宗門禁地不過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範管事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如同被寒冰凍住。他喉頭滾動了一下,連忙躬身道:「少宗容稟……按宗門鐵律,七層藏有威力巨大、反噬極強的禁術,需得掌門親筆手諭方可進入,便是尋常長老欲入,也需……」他試圖搬出規矩來勸阻這位年輕氣盛的少宗。

「規矩?」淩雲眉峰一挑,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抬手輕輕撫過腰間的玉牌。那玉牌上的「天選」二字彷彿被注入了生命,瞬間散發出淡淡的、卻極具壓迫感的靈光,映照著他冷峻的側臉,「範管事,你看清楚,這枚玉牌,便是規矩。」他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墜地,帶著斬斷一切辯駁的決絕。

範管事的臉色霎時變得有些難看,額角的皺紋似乎更深了。他執掌藏經閣多年,見過不知多少天賦卓絕、驚才絕豔的弟子,卻從未見過如此年輕便敢如此強硬、直言不諱要打破規矩的。可當他再次看向那枚散發著不容置疑氣息的玉牌,又想起掌門日前親口下達、傳遍宗門的諭令——「天選少宗可自由出入宗門任何禁地重地,無需請示任何人」,到了嘴邊的勸阻之言便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硬生生嚥了回去,化作喉間一聲無聲的歎息。

「是……是老奴逾越了。」範管事深深低下頭,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與無奈,「請少宗隨我來。」他側身引路,步履略顯沉重。

淩雲滿意地點點頭,神情自若地跟在範管事佝僂的身形後,踏上了通往藏經閣上層的石階。石階由整塊的漢白玉打造,溫潤光潔,每一步都刻滿了繁複玄奧的符文,踩踏上去,能清晰地感覺到絲絲縷縷精純的靈氣順著腳底湧入體內,滋養著經脈。這更讓他確信,藏經閣的核心秘密,就在那凡人難以企及的高處。

隨著樓層的升高,二三層的弟子漸漸多了起來,多是身著內門服飾的精英弟子。他們見到淩雲,無論正在做什麼,都立刻停下動作,紛紛起身垂首行禮,眼神中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敬畏與好奇。淩雲卻目不斜視,對這些恭敬的姿態視若無睹,徑直穿過人群,彷彿行走在無人的曠野,直到踏上第七層那最後一級冰冷肅穆的石階。

與下層的喧囂和人氣不同,第七層寂靜得可怕,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隻有自己清晰的心跳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蕩。這裡沒有林立的書架,隻有數十個深嵌在冰冷石壁中的玉盒,每一個玉盒表麵都緊緊貼著明黃色的古老符籙,符籙上硃砂繪製的符文隱隱流轉,散發出強大而壓抑的靈力波動,如同無形的枷鎖,將盒中之物牢牢鎮壓。

「少宗,這裡便是宗門禁術秘藏所在。」範管事指著那些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玉盒,聲音帶著一絲蒼老和規勸,「每一部禁術都威力絕倫,但也伴隨著可怕的反噬,修煉之時需得格外謹慎,非萬不得已……」

「不必多言。」淩雲不耐煩地打斷他,銳利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過那些玉盒,最終定格在幾個特定的位置上,「把《焚天訣》、《影殺術》、《血遁符》這三部,立刻取出來。」

範管事猛地抬頭,渾濁的老眼中爆發出難以掩飾的震驚:「少宗!萬萬不可!這三部皆是我宗最凶險、最霸道的禁術!《焚天訣》修煉時需引動心火焚燒自身,稍有不慎便會心神失守,走火入魔,形神俱滅!《影殺術》以自身精血為引,修煉者傷及本源,多半……多半活不過三十之數!《血遁符》更是要一次性損耗十年苦修之功才能施展,乃是絕境中萬不得已的逃生之術,尋常時候絕不可碰啊!」他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希望這位少宗能迴心轉意。

「我要,你便取。」淩雲的語氣陡然冷了下來,如同寒冬降臨,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厲色和明顯的不耐煩,「範管事,莫非你覺得,以我九竅玲瓏心之資質,還駕馭不了這區區幾部禁術?」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絕對的自信,以及一種睥睨一切的傲慢。

範管事被他眼中那近乎實質的銳氣逼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心中暗暗叫苦不迭,如同壓上了一塊巨石。這三部禁術,便是掌門至尊平日裡都輕易不讓核心弟子觸碰,視為宗門底蘊和最後的底牌,淩雲卻要一次性全部取走,這簡直是……是胡鬨!是拿自己的道途性命開玩笑!可當他再次看到淩雲腰間那枚象征著至高許可權的玉牌,又想起掌門那不容置疑的諭令,最終隻能咬緊牙關,從懷中貼身取出一串閃爍著幽光的特製鑰匙,顫巍巍地走到那三個玉盒前。他深吸一口氣,帶著無比凝重和無奈的神情,小心翼翼地一一解開那彷彿封印著凶獸的黃色符籙,取出三本封麵漆黑如墨、觸手冰寒刺骨的厚重典籍。

典籍入手冰涼沉重,那漆黑的封麵不知是何材質,彷彿能吞噬光線。封麵上用鮮豔硃砂繪製的詭異符文如同活物般緩緩扭曲流淌,散發出令人心悸的不祥氣息,彷彿有無數怨魂在其中哀嚎。

淩雲接過三部典籍,隨意翻開《焚天訣》掃了幾頁,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精光。這些禁術的修煉法門果然凶悍霸道至極,對尋常弟子而言無異於飲鴆止渴,自尋死路。但對他這擁有萬古難尋的九竅玲瓏心而言,其中蘊含的極端力量,或許正是他快速提升實力、拉開與所有人差距的絕佳捷徑!風險和收益,他自認有足夠的天賦去掌控。

「這三部,我帶走了。」他將三部散發著陰冷氣息的典籍隨意收入懷中那件錦藍長袍的內袋,轉身便要離開,彷彿隻是取了幾本尋常讀物。

「少宗且慢!」範管事連忙叫住他,聲音帶著急促,從袖中取出一枚樣式古樸、布滿歲月痕跡的青銅令牌,「按……按宗門規矩,借閱禁術需登記在冊,以作溯源,還請少宗留下姓名印記……」他硬著頭皮將令牌遞上,這是他能堅守的最後一點程式了。

淩雲瞥了他一眼,眼神淡漠,隨手接過那枚冰涼的青銅令牌,指尖凝聚起一絲精純的靈力,如同最鋒利的刻刀,在令牌表麵龍飛鳳舞地刻下「淩雲」二字。刻完,他看也不看,隨手將令牌丟還給範管事,彷彿那隻是一件無用的垃圾,隨即大步流星地走下樓梯,自始至終,沒有再看這位為宗門守護典籍半生的老管事一眼。

直到那道錦藍色的、帶著無儘特權光環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口的陰影中,範守拙才長長地、深深地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在死寂的七層空間中顯得格外沉重。他抬頭看著石壁上那三個突兀空缺的位置,眉頭緊鎖成了一個深刻的「川」字。他拿起手中那枚刻著「淩雲」二字的青銅令牌,指尖竟微微顫抖起來——這或許是藏經閣百年來未有之大變局,可他卻不知道,這變局對屹立千年的青雲宗而言,究竟是無上機緣的開啟,還是災禍的肇始?

離開藏經閣,淩雲並未返回自己的居所,而是徑直走向位於靈藥峰的丹藥房。

丹藥房四周種植著數千種珍稀的靈藥異草,終年被濃鬱得化不開的馥鬱藥香所籠罩。與藏經閣的古樸肅穆不同,丹藥房的建築風格顯得更為精緻奢華,琉璃瓦在午後陽光下閃爍著炫目的七彩光芒,門前的巨大廣場上整齊地鋪陳著各種正在晾曬的藥材,幾位身著灰衣的藥童正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在藥架間穿梭翻動著藥材,動作輕巧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不敢有絲毫馬虎。

丹藥房的管事姓劉,是位麵容敦厚的中年修士,臉上帶著常年與藥鼎煙火和特殊藥氣打交道留下的深淺不一的青褐色藥斑。見淩雲大步流星地走來,劉管事連忙放下手中正在檢查的一株赤陽參,臉上堆起恭敬的笑容,拱手行禮:「劉安見過少宗。」

「取十瓶凝神丹。」淩雲的語氣依舊直接得如同命令,沒有任何寒暄與客套。

劉管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一下,隨即又努力擠出來,帶著商量的口吻笑道:「少宗是要鞏固修為?凝神丹確實是滋養神魂、輔助修行的上佳丹藥。隻是……按宗門定下的規矩,核心弟子每月可領一瓶,少宗您身份尊貴無比,每月配額三瓶也已是綽綽有餘,足夠使用了……」

「我說,十瓶。」淩雲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指尖帶著一絲不耐,輕輕敲了敲腰間那枚象征著特權的玉牌,發出清脆的微響,「現在,立刻。」他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劉管事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如同戴上了一副拙劣的麵具。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什麼,卻又迎上淩雲那雙冰冷、毫無感情、不容置疑的眼眸,那眼神如同兩道冰錐,刺得他心中一寒。他隻能乾澀地嚥了口唾沫,苦笑著低聲道:「少宗息怒……不是老奴不肯,實在是……實在是這凝神丹的主材『靜心草』極其稀有,生長緩慢,對環境要求苛刻,整個宗門上下每月傾儘全力,也隻能煉製出三十瓶左右。這些丹藥要分給各峰的長老、核心弟子以及一些有特殊貢獻的內門弟子……十瓶……這實在是太多了,相當於普通內門弟子整整三個月的份額啊!若是都給了您,其他峰頭的弟子和長老們這個月怕是……怕是就無丹可用了……」他試圖用實際情況和可能的後果來打動對方。

「其他弟子?」淩雲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荒謬的笑話,目光輕蔑地掃過廣場上那些正因他到來而停下手中活計、顯得侷促不安的藥童們,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優越感,「他們也配與我相比?我乃天選之子,身負萬古罕見的九竅玲瓏心,修行之路註定非凡,自然要用最好的資源來鋪就。區區十瓶凝神丹,也值得你這般推三阻四,拿那些庸才來說事?」

他上前一步,周身靈力微微波動,一股屬於九竅玲瓏心的獨特、霸道、高高在上的威壓如同無形的潮水般悄然釋放,籠罩住劉管事:「還是說,你覺得我腰間這枚掌門親賜的玉牌,鎮不住你這小小的丹藥房?我的話,在這裡算不得數?」那威壓雖不強烈,卻帶著一種源自生命本質的碾壓感。

劉管事臉色驟然一白,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在那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壓之下,他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雙腿微微發軟。他連忙深深躬身,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老奴不敢!老奴萬萬不敢質疑少宗權威!老奴……老奴這就去取!這就去!」他幾乎是踉蹌著轉身,腳步虛浮地匆匆跑進藥房深處。

片刻後,劉管事抱著一個沉甸甸的錦盒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地將錦盒雙手奉給淩雲,聲音帶著恭敬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少宗,十瓶上品凝神丹,都在這裡了,請您過目。」

淩雲接過錦盒,隨手開啟盒蓋,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十隻溫潤的白玉瓶,瓶身觸手生溫。透過半透明的瓶身,能看到裡麵裝滿了龍眼大小、圓潤飽滿的丹丸,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正是品質極佳的凝神丹。他滿意地合上錦盒,轉身便走,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

「少宗請留步!」劉管事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忽然鼓起全身力氣喊道,聲音在空曠的廣場上顯得有些突兀。

淩雲停下腳步,緩緩回頭,眼神冰冷如刀鋒,彷彿要將劉管事刺穿。

劉管事被那眼神看得頭皮發麻,但想到職責所在,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躬身道:「凝神丹雖好,滋養神魂,卻也需循序漸進,細水長流。過量服用,藥力過於猛烈,恐會衝擊識海,損傷經脈根本……還請少宗……千萬慎重……」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帶著明顯的惶恐。

「我的事,輪不到你多嘴。管好你的丹藥房便是。」淩雲冷冷丟下一句話,如同扔下一塊寒冰,隨即身影便如一道藍影,迅速消失在通往宗主峰的蔥鬱山道儘頭。

劉管事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長長地、沉重地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憂慮和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廣場上的藥童們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此刻紛紛圍攏過來,其中一個年輕氣盛的小藥童看著錦盒消失的方向,忍不住低聲嘟囔道:「劉管事,他也太過分了吧?十瓶啊!張師兄他們上個月為了執行危險任務,還特意來申請多一瓶都批不下來呢!他一句話就拿走這麼多……」

「噓——!」劉管事臉色一變,連忙厲聲打斷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斥道,「噤聲!不要命了?禍從口出!他是天選少宗,身份尊貴無匹,我們做屬下的,隻需奉命行事,其他的……莫要多言!」他嚴厲的目光掃過所有藥童,示意他們散去乾活。

然而,小藥童那句充滿不忿的抱怨,卻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在其他在場的弟子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

不遠處那片靈氣氤氳的藥田旁,幾個原本正在專心照料靈植的內門弟子,恰好將剛才的對話聽了個真切,此刻正聚在一起,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憤懣,低聲議論開來:

「十瓶凝神丹?我沒聽錯吧?我辛辛苦苦做任務,三個月才能攢夠貢獻點換一瓶!他一句話就拿走十瓶?這……這還有道理嗎?」

「唉,誰讓人家是天命所歸的少宗呢?九竅玲瓏心,據說修煉一天抵得上我們苦修百日,自然需要海量的資源堆砌。隻是……」

「隻是什麼?你也看到了,靜心草本來就稀少,整個宗門都指望著那點產量!他一個人就抽走了三分之一還多!這個月彆說我們這些普通內門弟子,怕是連一些核心師兄和部分長老的配額都要被擠占了!我們累死累活,到頭來連修煉用的丹藥都領不到?」

「哼,我看他根本不在乎我們領不領得到!在他眼裡,我們這些資質平庸的普通弟子,怕是連給他提鞋、墊腳的資格都沒有!資源?自然都是他這種『天選之人』的囊中之物!」一個弟子語氣中充滿了譏諷和怨氣。

議論聲如同蔓延的野火,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原本對淩雲那絕世天賦的敬畏與仰望,此刻在切身利益的觸動下,正被強烈的不滿、難以抑製的嫉妒以及一種被輕賤的屈辱感迅速取代。他們承認淩雲的天賦曠古爍今,卻無法接受這種**裸的、毫不掩飾的特權碾壓——同樣是拜入青雲宗、渴望大道的弟子,憑什麼他就能如此理所當然、輕而易舉地奪走大家辛苦等待、賴以修行的寶貴資源?公平何在?

而這一切喧囂的議論、湧動的暗流,淩雲都一無所知,或者說,他即便知道,也根本不屑一顧。

他抱著那沉甸甸的錦盒,步履輕快,甚至帶著一絲誌得意滿的愉悅,走在返回宗主峰那清幽雅緻的山路上,心中充滿了掌控一切的得意。藏經閣那些足以讓普通修士粉身碎骨的禁忌秘典,丹藥房這些需要無數貢獻才能換取的珍稀丹藥,這些曾經需要他付出巨大努力、耗費無數心血才能得到的東西,如今隻需他一句話,一枚小小的玉牌,便能如同探囊取物般輕易到手。權力的滋味,如此甘美。

「這纔是天選之子該有的待遇。」他低頭,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那枚溫潤的玉牌,嘴角勾起一抹傲慢而冰冷的笑容,「那些庸碌之輩,資質駑鈍,就算給他們再多資源也是暴殄天物,如同泥沙入海,毫無波瀾。不如都集中給我,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用,助我早日登臨絕頂。」他的想法極端而自私,充滿了對同門近乎冷酷的蔑視。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番言行,已經在無形中,與其他所有青雲宗弟子之間,劃下了一道深不見底、冰冷刺骨的鴻溝。他獨自站在鴻溝那金光閃閃的、特權構築的高岸上,享受著特權帶來的無上便利與令人沉醉的優越感,卻徹底忘了,萬丈高樓平地起,即便是天命所歸的天選之子,也需要宗門萬千弟子的支撐、擁戴與付出,才能真正穩固根基,屹立於那飄渺的雲巔之上,而非成為孤絕的危樓。

夕陽西下,如血的餘暉將淩雲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斜斜地投射在青石板路上。他回到自己那位於宗主峰靈氣最濃鬱之地的華美居所,將三部散發著陰冷氣息的禁術典籍隨意放在那張由千年暖玉雕琢而成的珍貴床榻上,又開啟一瓶凝神丹,取出一粒晶瑩圓潤的丹丸,漫不經心地丟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溫和而磅礴的靈力瞬間順著喉管流入丹田,迅速擴散開來,滋養著他全身的經脈,帶來陣陣舒泰之感。

「果然是好東西。」他舒服地眯起眼睛,感受著體內靈力的細微增長,心中對未來的憧憬與野心更加熾熱迫切,「有了這些頂級的資源支撐,用不了多久,我便能輕鬆超越宗門所有長老,甚至……超越那高高在上的掌門至尊!這青雲宗,乃至整個修行界,都將在我的腳下!」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君臨天下的那一刻。

窗外,夜色漸濃,如墨般侵染了天空。宗主峰上一片寂靜,隻有山風穿過林梢的嗚咽。

而在青雲宗七十二峰的各個角落,關於「天選少宗蠻橫索取禁術」、「天選少宗強奪十瓶凝神丹」的訊息,悄然蔓延開來。那些被直接觸動了修煉資源的弟子,那些被間接影響了丹藥配額的長老,那些原本就看不慣特權淩駕於宗門鐵律之上的耿直修士,心中都被悄然埋下了一顆名為「不滿」的種子。

在無人知曉的幽暗角落,在嫉妒與怨憤的土壤裡,開始悄然生根,無聲無息地發芽。

那枚象征著無上榮耀與特權的玉牌,為淩雲帶來了修煉的捷徑和資源的傾斜,卻也為他鋪就了一條看似坦途、實則遍佈荊棘與深淵的道路。隻是此刻的淩雲,正沉浸在絕世天賦與滔天特權帶來的巨大快感之中,對腳下悄然彙聚的陰影、對那即將席捲而來的風暴,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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