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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中記:太建北伐 第60章 狗成精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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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州城城牆之上,巡邏崗哨看起來並不是太密集,但照明火把著實不少,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點亮了的巨大天井。

突然,一陣密集的箭雨傾瀉而下,東城門一帶城牆上的守軍猝不及防紛紛應聲倒地,城外野地裡埋伏多時的先登營瞬間起身,口銜鋼刀架起雲梯直撲城牆。

“夜襲!敵軍搶城!”城牆上望樓之中的守軍反應極快,立即敲響金鉦大聲呼喊。

整個秦州城好像瞬間吃了一驚,城東守軍立即衝出營房登上城牆,與剛剛爬上城牆的先登營短兵相接,喊殺聲立即衝天而起。

東城被襲擊,其他三個方向則是毫無動靜,雖然南北西三個方向的守軍立即加強了戒備,可是片刻之後依然連個人影也沒看見,緊繃的情緒不由得一鬆,從而被東城的戰事吸引,時不時地扭頭去看。

就在西城守軍回頭看向東城的時候,數十支弩箭突然從城外蘆葦蕩中射來,西城一截城牆上的十幾名守軍全部中箭倒地,幾乎同一時間,十二隻飛爪掛住城牆,辛文禮等人身著夜行黑衣借鉤索之力一個呼吸便越上了城牆。

“哎啊,哎,敵,敵——”望樓上的守軍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手裡的刀都掉了,一句整話還沒喊出來,就吃了林峰致一記鐵膽仰麵栽倒。

“怎麼回事?”望樓內的守軍見身邊有人遇襲趕緊敲響金鉦,一個呼吸之間整個西城的金鉦報警之聲響成一片。

“快快快西側遇襲趕緊支援!”西側守軍反應也不慢,聽到警報立即響應。

“動作快!快點!”趁著這段城牆上暫時沒有守軍的檔口,辛文禮十二人迅速收起飛爪,然後將飛爪重新掛住城牆垛口,把繩索順城牆內側甩下。

“嗯?”尚識途剛剛掛緊飛爪正要順著繩索滑進內城,突然感覺手裡的繩索一緊,好像被人抓住了一般,還沒等尚識途回頭看看怎麼回事,一道黑影突然從內側城牆飛出,刹那間越過尚識途頭頂。

尚識途身邊的辛文禮反應極快,來不及吃驚也來不及看清黑影虛實,但他來得及瞬間一拳打出!

尚識途隻聽見自己頭頂黑影“嗷嗚”了一聲,旋即就看見黑影手裡拿著自己的飛爪繩索越出了城牆,然後借繩索在城牆上一個卸力就落了地,黑影落地之時,尚識途分明又聽見了一聲“嗷嗚”。然後這道黑影就順著牆根兒溜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狗,狗成精了?”尚識途愣了一瞬,索性放棄了自己這條飛爪,跟辛文禮共用一條滑入城中。

“殺——!”辛文禮幾人剛落地,西城外的先登營就架著雲梯朝著西城牆撲了上去。

“嗯?”辛文禮等人剛落地,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就在他們落腳處,貼著牆根橫七豎八躺著的一隊巡邏守軍。

尚識途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是一條昏暗的舊巷,登城的樓梯也離此處頗遠,“跟宗霖畫的一樣,此處確實隱蔽。”

“嗯,看看這幾人怎麼回事。”尚識途確認安全之後,辛文禮這才帶人檢視這隊巡邏兵。

“六個都是中了蒙汗藥。”謝汝錩皺眉道。

“這是唱的哪出……”尚識途疑惑道。

“先不用管,於計劃無礙。”辛文禮道:“趕緊換上守軍衣服,再拿上這幾個巡邏兵的腰牌,趁亂混到南城。”

不到片刻,辛文禮等人就穿著守軍的衣服假裝是巡邏士兵,拎著燈籠扛著長矛往城南一路小跑去了。

“老辛,”尚識途一邊跑一邊低聲問辛文禮,“剛纔在城牆上,你一拳打中的那個黑影的時候,聽沒聽見一聲狗叫?”

辛文禮一皺眉,低聲答道:“我還真聽見了。”

“難,難不成真是狗成精了?”尚識途壓低聲音道。

“彆胡扯,估計是……是……”辛文禮也不確定道:“是出城的人背……背著個狗?”

“誰他孃的跳牆出城還背個狗啊?這不有病麼?”尚識途道。

“我哪知道去了?姚大人不是說城裡有可能會有司聞曹和驍騎衛的人馬麼?是驍騎衛也說不定。”辛文禮有些不耐煩道。

“那為啥不能是司聞曹的人?”尚識途又問道。

“司聞曹的人出自己家城還得翻牆?咱們大軍隔著塗水在西麵紮營列陣,又沒圍著這秦州城,想出城偷摸開門走不就行了?”辛文禮笑道。

“有……有道理。”尚識途明顯被剛才那一連串不合理的事兒搞得腦子有點兒亂,“那老辛你說有沒有可能是驍騎衛養的狗成精了,趁著今晚月黑翻城牆出去找——”

“你快彆琢磨了!”辛文禮皺眉道:“這是什麼地方?是你瞎琢磨的地兒麼?趕緊好好帶路。”

尚識途回過味兒來也是一拍腦袋,將這些事暫時拋到腦後。

“嗯?這是幾個意思?”樓船上的姚麒麟分明看見十二道黑影甩出飛爪順利登上了城牆,可是剛剛登上城牆,就有一道黑影借飛爪之力從城牆上跳了下來。

“看飛爪位置應該是尚識途,這小子又抽什麼風?”姚麒麟剛想到這兒,卻又見這跳下城牆的黑影順著牆根往北麵的蘆葦灘去了。

“這……”隔著二三裡的距離,姚麒麟可沒聽見黑影的狗叫,“這是尚識途麼?”姚麒麟心中疑惑。

與姚麒麟不同,程文季可看不清那麼遠的黑影,他關注的是秦州城守軍突然遭到襲擊的反應。

“差不多了,給先登營的紀寧傳訊,再放幾箭喊兩嗓子就收兵。”程文季輕聲吩咐身邊傳令兵道。

“是!”傳令兵立即飛身下船。

“程將軍,依你看來,這秦州城守備如何?”姚麒麟問道。

“嗯……”程文季麵色有些嚴肅,“有一說一,關西華還真有兩下子,城防嚴密,反應迅速,排程也頗有章法,四麵城牆分工明確,並未出現一麵被攻三麵紮堆救援的情況,從今晚這次佯攻來看,關西華對於夜襲搶城心中早有預案,看來吳大將軍說的沒錯啊……真要強攻秦州城,不死個萬把人是真沒戲啊……”

“此地畢竟是兩國邊境,秦州又是重鎮,關西華有此水準也屬正常。”姚麒麟道。

“說得是啊……哎對了,”程文季笑道:“你手下的兄弟們進去了沒?我可沒有兄弟你這對神眼,黑燈瞎火的真沒看清啊。”

“……”姚麒麟想起剛纔看到的躍下城頭的黑影,猶豫一下這才說道:“很順利,多虧了先登營弟兄們掩護。”

“順利就好,順利就好。”程文季也是放下心來,與此同時城東城西的先登營將士已經陸續撤回,“走吧姚兄,回去交令。”程文季拍拍姚麒麟肩膀道。

“啟稟將軍!”秦州城府衙之內,東城西城兩個傳令兵半跪在全副披掛的關西華麵前,“來襲陳軍已經被我軍擊退!”

“嗯……”關西華一邊摩挲著腰帶扣一邊眼珠亂轉,“從進攻到撤退纔不到兩刻鐘,這就放棄了?難道隻是佯攻?”

“傳令!”關西華猶豫了片刻,終於下令道:“令全城守軍按照原有安排,繼續一半披甲一半休息,城上巡邏站崗守軍再增加一倍火把!”

“是!”傳令兵立即退下。

關西華府衙後身不遠處的一個小院落之中,乙弗修麵前也站著兩個人,一個一身花匠打扮,另一人的穿著則像是個灑掃雜役。

“大人,東西兩邊好像都沒有動靜了,難道這就完了?”花匠低聲皺眉問道。

“佯攻。”乙弗修麵無表情地說道,“試探守軍虛實。或者是——送同行進城。”

“赤羽營進城了?”灑掃雜役低聲道:“要不要把他們揪出來?”

“這不過是猜測,誰知道南陳那邊怎麼想的?再說了,就算赤羽營入城了,又怎麼揪?”乙弗修笑道:“我現在手下隻剩你們二人,這秦州城裡六七萬軍民,就憑咱們三個,想在幾萬人裡抓幾個高手豈不是大海撈針?”

“屬,屬下魯莽。”灑掃雜役尷尬道。

“記住你們的任務就好。”乙弗修淡笑道:“你們隻需替關西華大人‘看護’好家小,就是大功一件。”

“是!”二人恭聲答道。

“去吧,彆被發現惹人懷疑。”乙弗修淡淡道。

城北郊外,密林之中一間早已廢棄的茅屋外,謝紅葉一把扯下黑色麵罩,隨意地墊在石頭上坐下,這才摘下斜背的竹簍,抱出了裡麵金日閒的獵犬婁金。

“打疼你沒有啊?小金金?”謝紅葉笑著捋了捋婁金的脊背,“汪汪!”婁金小聲叫了兩叫,“看來沒什麼事兒,”謝紅葉輕出了口氣笑道:“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老金不得扒了我的皮呀?”

謝紅葉今晚的經曆也挺離奇,她白天抱著婁金出城未果,隻好順著城牆找機會,好不容易在城西找到一條僻靜又靠城牆的巷子,於是潛伏在這裡等待機會。

子時剛過,謝紅葉正打算趁城牆上守軍睏倦翻牆出去,卻不成想婁金此時突然連叫兩聲,原來是一隊巡邏兵路過,婁金想給謝紅葉示警,不料這兩聲狗叫卻把巡邏兵引了過來,謝紅葉無奈,一把蒙汗藥過去將一隊兵丁全部迷暈。

謝紅葉費了好大勁兒,這纔好不容易把幾個昏迷的兵丁藏在了暗巷之中,剛叉著腰想休息一會兒,突然聽到城東一片喊殺之聲,全城都在睡夢中驚醒,“陳軍趁夜搶城?”謝紅葉無奈歎息一聲,“你說你們搶什麼東城,來搶西城啊!搶西城老孃不就正好趁亂出去了?”

片刻之後,藏在巷子裡的謝紅葉懷裡的婁金突然又叫了兩聲示警,謝紅葉一個激靈,同時發現自己眼前這段城牆上的守軍被紛紛射倒,“機會來了!”謝紅葉立即背起裝著婁金的竹簍,掏出繩索準備上城牆。

但是她繩子還沒掏出來的功夫,麵前的城牆上直接甩下了十幾條繩子,謝紅葉電光火石之間立即決定借雞生蛋,抓住麵前這條繩子提起輕功直接躍上了牆頭,翻出了城牆。

辛文禮那一拳畢竟倉促出手,隻是刮到了謝紅葉裝著婁金的竹簍而已,婁金小小吃痛,叫了兩聲。

“還真是巧了,”謝紅葉一邊逗狗一邊笑道:“也不知借了誰的繩子,我借繩子用,狗替我捱了一拳,有意思……”

第二天一早,戚雲司馬廉這一組十人,就跟王二狗三岔口這一組被蕭葉帶到了傷兵營。

“文大夫,這些孩子是貴義堂送來幫忙的,你就把他們當跑腿兒的使喚就行。”蕭葉抱拳對傷兵營的主管醫官文茯苓說道。

“噢……”文大夫頭發已經花白,但精神依舊矍鑠,“好好好,我這裡人手總是不夠用的,有幫忙的自然是好事。”

“箬蘭。”文大夫扭頭喊道:“這二十個小子都交給你了,帶他們乾活去吧!”

“知道了師父。”從傷兵帳篷裡走出來的是一個跟戚雲他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這小姑娘穿著一身略顯陳舊的馬麵裙,藍色的裙麵已經洗得發白,袖子挽得高高的,綁著一條藍色頭巾,發髻隨意挽在腦後。一張小臉上的眉宇非常乾練。

“跟我來吧,正好有不少活兒呢。”名叫箬蘭的小姑娘一點不怕生,反而顯得有些老成,戚雲等人就這麼被箬蘭帶到了傷兵營內。

“傷兵營一共有四個,咱們這個是最大的。”箬蘭邊走邊介紹道:“那個營盤是處理傷口的,緊接著那個是養傷住的,左手邊這個是夥房,夥房後麵是存放藥品的倉庫。”

“那,那個……姑娘?”三岔口想問點兒什麼,卻不知道怎麼稱呼箬蘭,隻能試探地叫了聲姑娘,惹得眾人捂嘴偷笑。

“你們可以叫我小郎中。”箬蘭回過頭,頗為自豪地仰著臉道:“在醫館大家都這麼叫我。”

“哦哦……小郎中,那最遠的那個是乾啥的?”三岔口笑了笑,指著傷病營裡最靠外側的小營盤,問道。

“那是疫病營。”箬蘭道:“得了傷寒,瘴氣,麻風,肺癆這些會傳染的病,就要去疫病營治療,離得遠是為了防止傳染。”

“那……那咱們這就是要去疫病營?”呂方休看著箬蘭帶他們走的方向,分明就是奔著這疫病營去的。

“是啊,”箬蘭道:“不過萬幸,現在沒人得這些病,所以疫病營裡沒有病人,目前被臨時用來放置雜物了。”

“那咱們過去是要乾啥?”司馬廉開口問道:“是搬雜物嗎?”

“不是,”箬蘭道:“是乾雜活兒,洗洗涮涮。”

“乾,乾雜活兒?”顧山瞪大眼睛道:“讓我們在這兒乾雜活兒?”

箬蘭聞言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抱著肩膀歪著頭道:“怎麼?不想乾雜活兒呀?”

“給我們派點兒有意思的活兒啊,洗洗涮涮誰不能乾?”宋凡不悅道。

“好啊~”箬蘭小眉毛一跳,“那我說幾樣你來選唄,縫合傷口,接骨正骨,抓藥煎藥,照顧病人,你看看哪樣兒你乾得來,我這就給你派。”

“呃……”宋凡聽得一臉尷尬,輕咳兩聲閃到人群之後。

“呃……我們,我們就從洗洗涮涮做起。”戚雲勉強開口尷尬道。

“哎對對對,”司馬廉接著道:“其他的一樣一樣學,先做能做的。”

“對對對,先乾雜活兒,乾雜活兒。”眾人趕緊附和道。

箬蘭小姑娘略帶滿意地看了司馬廉一眼,“這還差不多,走吧。”說罷將眾人帶進了營地。

“都看見了吧?今天全都要洗完。”箬蘭單手叉腰,指著眾人麵前上百個大木盆道,木盆裡滿是繃帶與紗布,看起來應該是剛剛從傷員身上換下來的,上麵的血跡還沒乾。

“洗繃帶不用我教吧?”箬蘭笑道:“水的話,外麵河裡有的是,洗乾淨之後掛在這些繩子上晾乾,晾乾之後收起來交給我就行啦。”

“好,我們知道了。”王二狗應了一聲,捲起袖子就搬起一隻木桶奔著營外河邊去了。

“走走走。”戚雲司馬廉等人也跟著王二狗開始乾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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