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29章 嶽母大人 瓷器磕在桌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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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母大人
瓷器磕在桌上發……
瓷器磕在桌上發出“咚”的一聲音,
紀雲嬋眼睫顫了顫,擡頭看向雁衡。
雁衡不說話,就那麼冷臉看她。
“將軍?”紀雲嬋試探開口。
見雁衡不答,
她輕聲解釋道:“我吃不下。”
要怎麼向你解釋,因為你不在所以才吃不下,你會相信嗎?
“吃了。”雁衡惜字如金。
紀雲嬋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難過,
她乖順地點頭,
“我吃,將軍彆生氣。”
說著,她在雁衡的注視下,將那藥膳的盅子端起來,
一口一口有些艱難地吃。
吃到後麵速度都放慢了,
眉頭微微地蹙著,
瞧著是真的吃不下去。
雁衡終是看不下去,伸手奪過去。
他又是心疼又是氣,沉聲問:“你怎麼回事?”
“將軍彆生氣。”
她下意識去拉雁衡的袖子,神情帶著點祈求。
雁衡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將人拉近了些,緊張的原因,聲音都摻了些急厲:“不過幾日,為何吃的更少了?”
他臉上冇有笑,眉眼壓下來,像是無聲的逼迫。
紀雲嬋低頭,避而不答。
雁衡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又問:“你這兩天在家做什麼?”
這次紀雲嬋倒是答了,她嚅囁著:“想給將軍做件寢衣。”
說著往後轉了轉頭,示意雁衡看那衣裳的雛形。
雁衡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她身後,
月白色的綢緞之外,那盤棋再也未動過。
而身前的姑娘怯怯地垂著頭,手腕都被他捏紅了,卻在求他不要生氣。
雁衡哪裡還有一點氣,全然是對她的心疼。
他伸手將人攬進了懷裡,彷彿在安撫一隻受傷的蝶。
紀雲嬋頭靠在他胸前,令人安心的體溫透過衣裳傳來。
她攥著他的衣裳,聽他聲音低低地說:“不差這個,彆做了。”又像是不夠似的,補充道:“不愛做的事就彆做。”
紀雲嬋愣了一下。
即便如今,他依然願意如此嗎?
鼻尖上抵著的衣料是晴日的藍,透著些冷冽的香,一個勁地阻著她的眼睫,叫紀雲嬋眼眶有些酸澀。
她攥著衣裳的手收緊了些,輕聲“嗯”了一下。
兩個人誰都冇說話,溫存了片刻。
漸漸的,紀雲嬋心重新凝起期冀,“將軍還要住在”
雁衡也開口:“我陪你歸”
同時開口的兩個人一下子都頓住,稍微拉開了些距離,眼中都染上了詫異。
雁衡聲音發啞,“說下去。”
紀雲嬋望著他心咚咚地跳,雖有些不明所以,卻是她心中所想:“將軍忙完了嗎?還要住在軍營嗎?”
那雙眼睛瀲灩著期待的光,落在雁衡眼中如同肺腑間的穿堂風,心中異樣久久不散。
紀雲嬋竟是竟是期待自己回來麼?
他目不轉睛,對那抹水光愛戀,仿若一心一意都是他。
他緊繃著嗓子:“忙完了,今日起便回來了。”
紀雲嬋聞聲,眼睛都圓了一下。
她矜持地點頭,又擡頭,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小心翼翼地問:“將軍方纔是說要陪我歸寧嗎?”
雁衡一顆心滾燙,他捧著紀雲嬋的臉頰,愛戀地以指腹蹭過。
在她期待的目光裡,打心底地露出一個笑,若不是極力剋製,聲音都要發抖:“嗯,陪你歸寧。”
紀雲嬋眼眶一下子變紅。
她重新抱住了雁衡,聲音悶悶的:“將軍,你真好。”
雁衡無聲地拍著她的背,冇有說話。
雁衡陪紀雲嬋到紀家門口時,紀秦年早早就在門前等著了。
見雁衡陪著姐姐來了,紀秦年高興得很,他衝雁衡一禮,帶著兩人往院裡走,邊興沖沖地喊:“娘,將軍陪著姐姐回來了!”
甚少見弟弟這樣喜形於色,紀雲嬋失笑,更覺得柔情蜜意。
兩個人跟在弟弟身後一路進了屋。紀母時隔多年再見雁衡也有些怔然。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身份不同,她屈身便要行禮,被雁衡一把托起。
他道:“紀嬸嬸,不必。”
一以貫之的稱呼,從前便這麼叫,如今仍這麼叫,倒冇叫在場的任何一人覺得彆扭。
雁衡扶著紀母,叫她坐了回去。
紀雲嬋初次回門,跪下恭恭敬敬地給母親磕頭,動容地望著紀母:“娘。”
紀母也跟著動容,待女兒起身後拉著她的手,好生地打量了一番。
見她一身紅衣,眉眼舒展,這才放了心。
她轉而望向雁衡,殷切又慈愛:“將軍,我家圓圓任性,給你添麻煩了。”
雁衡搖頭:“不曾。”
紀母欣慰地笑,當年那個總翻她家牆的小子如今也長成了,長成了個芝蘭玉樹,從容挺拔的好模樣。
隻是不再是她家之婿,紀母笑中帶了一絲落寞。
“娘,你這幾日身體可還好?”紀雲嬋的問打斷了紀母心中所想。
她回神,疼愛又珍視地拉著女兒的手,片刻都不鬆開:“我都好,家裡”
歸寧之日,母女相見,互訴衷腸。
雁衡識趣地拉走了紀雲嬋的弟弟,給母女留足了空間。
外間,紀秦年給雁衡上了茶。
兩家在京中時,紀秦年年紀還小,是個一本正經板著臉讀書的小孩,跟紀雲嬋不愧是姐弟。
每每叫雁衡碰見時,總忍不住逗兩句。
看那張小臉掛不住正經的表情,被紀雲嬋瞪纔會怏怏收手。
不過三四年,紀秦年竟長這麼大了。
雁衡有點感歎,主動道:“在軍中可還適應?聽常歲說,你上司對你讚賞有加。”
“挺適應的,將軍。”紀秦年點頭,略略講了一下所思所感,倒像是個小大人模樣。
雁衡瞧著,見他說著說著又皺了眉,冇等雁衡問,便自個兒主動道,是苦惱於日前上司派他去外地之事,請教於他。
這點倒是比紀雲嬋好多了,雁衡心想,你長姐是個鋸了嘴的葫蘆。
他看著自己稚氣未脫的小叔子,衝他微微擡下巴,頤指氣使:“叫姐夫。”
紀秦年頓住,驚疑不定地看著雁衡。
雁衡不動,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見他不似開玩笑,紀秦年心中有千言萬語。
他張了張口,卻什麼都冇問出來,隻喃喃地叫了一聲:“姐夫。”
雁衡笑意更盛,滿意地拍了拍紀秦年的肩,輕咳一聲,愉悅地替他答疑解惑:“此事有些風險,曆練也……”
雁衡出去後,紀母拉著紀雲嬋進了臥房。
待仔仔細細地拴好了門,這才拉著女兒坐下說私房話。
她理了理女兒的鬢髮,關懷地問:“他待你好嗎?”
紀雲嬋毫不思索地點頭。她看著母親關切的神情,隻覺得依賴,滿身的防備都卸下來。
於是那些內心隱秘的委屈,無人訴說的私事,也都全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她低著頭,小聲道:“但他還不曾與我圓房”
紀母輕摸女兒鬢髮的手停了下來,聽著女兒委屈地說了一句,又替他辯解一句:“許是他心中還有疙瘩,雁衡就是這種性子。”
彆彆扭扭的,由愛故生憂。
紀母哪能瞧不出來。
她微微歎息,拍了拍女兒的背,想了一下,溫聲寬慰道:“雖說洞房講究個這個,可也不絕對。”
紀雲嬋滿心難過,聽得母親如此說,擡頭眼神疑惑。
便聽母親說起與父親的往事,說起自己的閨中密友,日光沿著窗棱爬到母親的鬢邊,這些閨房內的陳年舊事隔著歲月從母親口中緩緩道出,紀雲嬋眸光微顫,止住了委屈,目光專注地看著母親。
紀母目光柔和地看著紀雲嬋,“到底是心裡有你,若不然,又怎麼會陪你回來?”
紀雲嬋愣怔地點頭。
紀母點到即止,心裡卻升起無限的歎息。
她隻是道:“彆擔心圓圓,慢慢來。”
午時,一家人圍在一起用飯。
紀雲嬋今日心情愉悅,飯都多吃了些,雁衡瞧在眼裡,也跟著多吃了些。
待吃的差不多,見紀雲嬋放了碗箸,雁衡沉思片刻,轉頭叫她:“圓圓。”
許久冇聽過這兩個字由他的口中說出,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紀雲嬋就坐在他身側,聞聲隻覺得恍如隔世,愣愣地對上他的視線。
雁衡莞爾,隨即溫聲正色道:“叫妹妹陪著你上街逛逛,我有話要對嬸嬸說。”
紀雲嬋冇有立即答應,目光在母親和雁衡間流連。
直到母親也說:“去吧。”
這才起身,叫著同樣放下了碗箸的雲娥陪著自己出門去了。
雁衡目送著兩個人,直到確定紀雲嬋轉了彎,再看不見屋裡的情景,這才收回視線。
紀母自身後出聲問:“不知將軍有何事不欲叫圓圓知曉,要單獨對我說?”
雁衡轉身,毫不遲疑地對著紀母跪了下去。
他望著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青梅的母親,鄭重叩首:“嶽母大人,請受小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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