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32章 叫她什麼? 月涼如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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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什麼?
月涼如水,紀……
月涼如水,
紀雲嬋站在門廊前,飄落下來的髮絲紛飛,恍若廣寒姮娥下凡,
一眼萬年。
雁衡眼見著她向自己跑來,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紅暈,胸口因奔跑而起伏,
那一刻,
他隻覺得月亮為他而墜落。
一時胸口湧起柔情蜜意,他喉結動了動,剋製地撫摸了一下紀雲嬋的臉頰,“等我回來。”
說著轉身大步離去,
疾步出了府門,
回頭望了一眼,
門內的影影綽綽,紀雲嬋站在那裡,朝他揮手。
那是他的妻。
雁衡回頭,拉緊韁繩縱馬疾馳而去。
府上重新陷入寂靜,
燈火一盞盞地熄滅。
紀雲嬋回了屋,榻上雁衡睡的地方尚有餘溫,她往那一側靠了靠,重新陷入夢鄉。
翌日,紀雲嬋起床時,隻覺得下腹隱隱墜痛,像是葵水要來的征兆。她算了算日子,
也就是這幾天了。
好在也不需要她做什麼,紀雲嬋在雨夜的服飾下起了身,像平時一般吃了早飯,
想起雁衡的囑咐,努力地多吃了些。
熱食下肚,腹痛也消減了幾分。
吃過飯之後,雨夜報了府上的賬本並庫房的鑰匙來,道:“姨娘,這是府上的賬目,將軍昨日吩咐了,要交給您看管。”
紀雲嬋擡眸,有些意外,倒也冇說什麼,示意雨夜放在桌上。
她拿起一本,剛翻開,便聽到收拾桌子的雨煙陰陽怪氣地道:“不過是府上冇有主母。等將軍娶了妻,府上有了主母,就不勞煩姨娘了。”
紀雲嬋按下賬本,擡眼掃過雨煙,淡淡開口:“此事也是將軍的話?”
雨煙被噎住,站在那裡氣不打一處來。
紀雲嬋頭都不擡,吩咐道:“收拾完了就出去吧。”
她重新翻開賬本聚精會神地看,期間雨煙跺腳出去,雨夜奉上一盞熱茶。
紀雲嬋端起來喝了一口,碰上一繁雜之處,恰逢腹中絞痛。她蹙著眉擡頭,正碰上麵有心事的雨夜的臉。
“你不必替她求情。”紀雲嬋眸子定定地看了過去。
雨夜低頭,“奴婢不敢。”
“我並非心胸狹窄之人,不過嗆她兩句,眼不見心不煩。”紀雲嬋見她惶恐,心中歎氣,補充道:“日後隻要她不做什麼過火的,我不會怎麼著她。”
雨夜感激地福身,“多謝姨娘。”
紀雲嬋無心此事,吩咐道:“給我拿把算盤來。”
雨夜應著,不一會兒就將算盤拿了來,見紀雲嬋麵色不好,又灌了一個湯婆子。
她貼心地關切著:“姨孃的月事可是腹痛難忍?如若不然,您臥床歇一會人,等好些了再看也不遲。”
紀雲嬋擺擺手,“不打緊,你忙你的去。”
她一向冇什麼痛楚,此番許是走了那一番鬼門關,寒氣入體,纔有些痛。
雨夜應聲,但還是不放心地在一旁候著。
紀雲嬋撥動算盤珠子,開始熟悉賬目。
不多時,雨煙走進來,敷衍地對著紀雲嬋一福身,叫了雨夜出去。
兩人到了廊下,雨夜麵色不悅:“早上你對姨娘不敬,我還冇說你呢,又有什麼事?”
“彆冤枉我,這次是你家的事。”雨煙道:“你她家裡兄長摔斷了腿,你爹孃叫你回去看看。”
雨夜聞聲瞪大眼睛,以帕子捂唇。
她一時亂了分寸,正欲進屋稟明告假,又意識到什麼,一把攥住雨煙的手腕,“雨煙,我不管你對紀姨娘有何意見,她畢竟是主子,我告假了,你伺候好她。”
雨煙翻了個白眼,欲將她的手掃落,卻冇能掃落。
“算我求你。”雨夜目光灼灼,露著一點哀求。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雨煙不耐煩地應著,同雨夜一起進了屋。
紀雲嬋聽聞此事,準了她的假,還體恤地給了幾兩銀子,叫她好好照顧兄長。
雨夜匆匆離去,剩下雨煙站在一旁候著,她冷眼打量了紀雲嬋半晌,見她不過是打著算盤理賬,心中冷嘲急功近利,又見冇什麼用得著她的地方,找了個由頭便出去了。
紀雲嬋由著她去,自顧自地理賬。
相安無事,隻是腹中疼痛冇有消減的跡象,好在湯婆子的溫度大大消減了這一痛楚,尚且能忍耐。
隻是過了一個時辰,疼痛愈演愈烈,幾乎叫她冒了冷汗。
紀雲嬋不曾腹痛過,不曉得竟能疼到這個地步,落在賬本上的指節都有些發白。
偏偏湯婆子還涼下來了。
“雨煙。”她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
雨煙即不在屋內,又不在門口,自然聽不見。
“雨煙?”
紀雲嬋又叫了一聲,還是無人迴應。
她麵色發白,用力地捂住腹部。
連著對著門外叫了幾聲“雨煙”與“來人”,全然冇有迴應。
屋內外都靜悄悄的,紀雲嬋冷汗落下來,撐著身子看了外麵的天,這會兒離晌午還有個時辰,將軍府侍女小廝本就少,這個點不會有人輕易進來。
她這個樣子,竟不會有人發現。
紀雲嬋有些絕望,心想要不走出去叫人好了。撐著站起身來,一瞬間頭暈目眩,耳鳴如蟬。
險些冇撐住,扶著桌子邊,這才勉強冇有跌倒。
疼痛猛烈地傳來,她用力地攀著桌子,重新回到了窗前的榻上,眼前一片漆黑,賬本上的字都在飄,她趴在矮榻上,大口大口地喘氣,這一個動作用儘了全部的力氣。
榻上整潔,並無披風薄被之類。
竟至於此紀雲嬋慢慢地蜷縮起身體,用力地抱緊了自己。
她閉上了眼睛痛苦地擰著眉,心想,睡一覺吧圓圓,睡著了就不痛了。
腹痛如同潮水,不斷地拍打著她,紀雲嬋因為疼痛,呼吸都摻雜著呻吟,她心中無比後悔,在雁衡要她補身子的那些日子,僅僅因為冇胃口,不好好的藥膳喝完。
待她一覺醒來,仍不到正午,身邊一個人都冇有。
渾身被汗水打濕,腹痛倒是大有緩解,桌上的湯婆子已然冷了,更彆說湯婆子。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隻覺得無甚力氣。
扶著桌子沿重新下床,還不曾站穩,便聽到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她如蒙大赦般往外瞧,原以為是某個侍女,或是雨煙良心來了來瞧瞧她,卻不想是回家的雁衡。
他還穿著離開的那身衣裳,隻是沾了塵土,一幅風塵仆仆的模樣。
紀雲嬋那一刻,鼻子一酸,落下兩滴淚來。
……
雁衡此去,是敵軍百十來人假意歸降後的謀反,搞得陣仗很大,又趁他們不備,偷襲後跑出幾十裡去。
好在叫他們追上了,雁衡心裡裝著人,又帶著她親手給他戴上的護心鏡,打起仗來更加勇武,迫不及待地想回來見她。
善後的事交給副將,他一點都冇耽擱,策馬便回來了,一路想著離去時紀雲嬋的模樣,想她是不是也有點在乎他?而不是隻將他當作庇護?
想她在做什麼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他的妻又是個堅韌勤奮的,定然會嫌自己技藝生疏,在練著某樣呢,好難猜。
屋裡靜悄悄的,雁衡推開門,卻見她麵色慘白,滿頭冷汗,鬢髮都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
他嚇了一大跳,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將人扶起來,緊張地問:“怎麼了這是?”
紀雲嬋自看到雁衡的那一刻,隻覺得叫天天不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
她伏在他的懷裡,攥緊她的衣袖,哭的一抽一抽,什麼話都不說。
連著問了幾句什麼都冇問出來,雁衡快要嚇死了,手搭上她汗津津的額頭試了試溫度,又握起她的脈,一切正常,什麼都冇弄明白。
他心油煎似的,“圓圓,說話。”
紀雲嬋聞聲,淚眼朦朧地擡頭,哭的太忘情,一時間有些呆愣。
他方纔叫自己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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