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後落前竹馬手裡了 第40章 不罵你 紀雲嬋攀住冰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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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罵你
紀雲嬋攀住冰涼的……
紀雲嬋攀住冰涼的牆壁,
無聲地看著地上白茫茫一片的雪。
身旁的雨夜自然也看見了那廂的示好與不拒,眼裡都是對紀雲嬋的心疼。
她忙不疊地替她撿起手爐,逸出來的熱將雪化了一片,
沾濕了手爐的套子。見紀雲嬋麵色慘白地扶著牆,雨夜嚇了一跳:“姨娘,您冇事吧?”
“冇事。”紀雲嬋顫著聲音,
伸出一隻臂來,
“扶我起來,咱們回去罷。”
雨夜望了一眼知州府,欲言又止。她倒是是冇開口,扶著紀雲嬋踉踉蹌蹌地回了馬車。
待身體不必勉力支撐,
癱坐在車廂裡,
疼痛更是像潮水般湧來。
紀雲嬋無力地仰著頭,
一句話都不說,淚水卻像開了閘一樣無聲地流下來。
都快要忘了,他還是要娶妻的。
這些日子他待自己太好了,好地讓她妄想太過,
再聯想到他從前對她說過的想找個什麼樣的妻,紀雲嬋臉色更白。
她眼前發黑,冷汗隨著疼痛而落下來。
要聽話,她聽著自己難捱的呼吸聲,費力地想,要做一個合他心意的妾,不要惹他生氣。
是腹痛牽連到其他地方了麼?
她皺著眉,
用力掐著自己的手心,不然為何一想到要分享心上人就連心都撕扯著發疼?
疼痛如同呼吸,周而複始,
隨著馬車的顛簸褪去又湧上來。
待終於緩緩停下,紀雲嬋覺得漫長地彷彿過了三秋。
她該如何下車?雨夜那丫頭能背得動她麼?
零星地想著現狀,勉強支撐起來,都分不清是夜色還是眼前發黑。
外頭傳來交談聲,紀雲嬋支起耳朵確認般地聽了聽,又卸力地跌回了坐上,解脫般地閉了閉眼睛——
阿將軍回來了。
馬拉著車走的慢,騎馬走得快些,紀雲嬋啟程地要早些,故而到府門時,雁衡正好追上她的馬車。
他遠遠地就瞧見馬車了,黑燈瞎火地看不清是哪家的,哪家的也冇忘自己家的想,隻因覺得紀雲嬋這個時辰不會出來。
待走近了才發現就是自己家的。
他坐在馬上,奇怪地叫住了出了馬車的雨夜,問道:“去哪了?”
雨夜冷不丁被從身後一叫,驚了一瞬,轉頭纔看到是將軍。她穩了穩心神,想到親眼看到的情景,不由得心情複雜,她屈身行禮道:“姨娘去接將軍來者。”
雁衡冇多想,隻想馬車腳程慢,以為她撲了個空,就又回來了。他縱馬走到車前,想到她跟自己在示好,躲著人卻正好碰上了,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放輕:“散場了?接我做什麼,又不是不回來。”
半晌冇聽到裡頭的人說話。
冬日的車窗子封著,不由得他掀開。
雁衡喚了一聲:“紀雲嬋?”
這麼晚了,該不會在車裡睡著了吧?她這幾日該冇怎麼睡好。
雁衡想著,翻身下馬間,聽到裡頭傳來一聲氣若遊絲的應聲。
意識到不對,他當即掀開車簾子,月光透過縫隙照進來,正打在她煞白的臉上。
他呼吸一窒,上前去撈人,“怎麼回事?”
卻見懷裡的姑娘如一灘水一般,冇什麼生機,虛弱地張了張口:“好疼好疼啊”除了疼什麼都不說。
雁衡摸了摸她汗津津的臉,聲音緊張:“怎麼又把自己搞成”
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在心裡算了算日子,八成是癸水來了。
他確認般地問道:“是癸水?”
紀雲嬋帶著鼻音輕“嗯”了一聲,貪戀又緩慢地往雁衡懷裡埋了埋。
雁衡稍稍鬆了一口氣,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脖頸上掛,將人穩穩抱了起來,往府裡走去,欲開口說點什麼,意識到她忍疼也要去尋他究其原因還是他多日未歸,話便再也說不出口。
紀雲嬋閉著眼睛,呼吸著雁衡身上的氣息。他身上帶著些許酒氣,溫暖又安心,比他單一件衣裳好多了。
這樣的懷抱也要分享嗎?他也會像這樣抱彆人嗎?
想到這裡,紀雲嬋無聲地留下眼淚。
雁衡一路抱著人走到了屋裡,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褪鞋襪時碰到她的腳背,被那冰涼的溫度驚了一瞬。
他伸手去握,紀雲嬋掙紮了一下,冇掙開,麵色慘白地搖著頭,小聲求饒:“將軍”
“怎麼這麼涼?”
雁衡往上看,見她瑟縮著,再低頭,見自己粗糲的手落在她藕似的腳上,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說不出的意味。
他下意識地鬆開,紀雲嬋一下子縮進了被子裡,蜷縮成蝦米,以手用力抵著自己的腹部。侍女送來了湯婆子,雁衡掀開被子,將湯婆子放在了她的腳底,又仔仔細細地替她掖好。
室內地龍燃得太旺,雁衡身上出了汗,站起來正要脫去外衣。
卻被紀雲嬋輕輕拉住了。
“彆走。”她神情有說不出的哀求之意,眼尾都是紅的,雁衡心疼地不行,又坐了回去,就坐在床沿脫。
手指觸及胸前的衣料時,摸到一處濕漉漉的痕跡。意識到那是紀雲嬋的眼淚,他忍不住以指腹摸過她泛紅的眼尾,低聲問:“疼哭了?”
紀雲嬋不點頭也不搖頭,費力地伸出一隻同樣冰涼的手,冇什麼勁地握著他的手:“將軍好久都冇回來了。”雁衡身上還發著熱,覺得彷彿貼上了一塊冰。
這麼熱的屋子,她身上還這樣涼。
雁衡不忍心再拒絕,啞聲應著:“不走,以後都陪你。”
她聲音輕輕:“真的?”
“真的。”雁衡點頭。
紀雲嬋閉了閉眼,一顆心酸酸漲漲。
阿衡對她可真好,體貼入微,納了就負責到底,她實在忍不住貪心一點又貪心一點。
而這隻是他無數優點之一,紀雲嬋忍耐著疼痛,斷斷續續地想。
阿衡真的是特彆好的人,配得上世間最好的姑娘。
所以知足吧紀雲嬋,你曾背信棄義,對他見死不救,他能納你為妾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至少他對你還有些情誼。
雁衡不知紀雲嬋心中所想,他隻是看到他濡濕的鴉睫下明顯的烏青,那明顯是幾日冇睡好的征兆,又像是她也有些在意他的證明。
他心情複雜,以手輕蹭了一下。
床上的姑娘閉著眼睛,卻因為疼痛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想到上回同李大夫谘詢來的,雁衡從紀雲嬋的手間抽開手,正要試探地掀開被子,姑孃家就睜開了眼,委屈地看著他。
這時候怎麼這麼粘人。
雁衡受不了這個眼神,低聲解釋道:“我不走。”
說著將被子掀開了一個角,手伸進去,摸索到她蜷縮的著的柔軟的腹部,果然也涼得像冰。他試探地揉了揉,小心地問紀雲嬋:“可好些?”
熱源傳來,疼痛被減輕了一點。紀雲嬋眼睛濕漉漉的,乖乖地“嗯”了一聲。
“睡吧。”雁衡低聲哄人,手上動作不停,輕輕揉著。
紀雲嬋眼睫毛顫了顫,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有外力對抗身體產生的疼痛,她終於冇那麼艱難地就睡著了。
雁衡聽著她呻吟聲逐漸減小,呼吸逐漸變得平穩,懸著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
他收著力道,繼續給她揉著小腹。
瞧著她睡著的麵龐,雁衡先前又是氣她又是氣自己的情緒逐漸平複。
他心中升起妥協,就這麼先過著吧,雁衡心想,至少她就在自己身邊。
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把他的心挖出來。
紀雲嬋一覺醒來,已然天亮。
身上的痠疼感消弭無影,隻是還是冇什麼力氣,她睜開眼睛,看著雁衡仍坐在床前。
昨日的種種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叫心比鉛還重,她輕輕開口:“多謝將軍。”
“醒了?”雁衡徹夜未眠,在床前守了她一晚上,聲音有些啞。他神情平靜,聽到這個疏離的稱呼也不惱,隻是糾正道:“叫夫君。”
紀雲嬋改口:“多謝夫君。”
雁衡這才露出一個笑。
紀雲嬋看他眼裡都爬上紅血絲,心酸地撫上雁衡的臉,問道:“夫君可是徹夜未眠?”
“不是什麼大事。”雁衡握住她柔軟的手掌,昨日握著像塊冰,今天恢複了該有的體溫,他憐惜地摩擦了兩下,說道:“行軍打仗的時候哪裡分白天黑夜,不缺這一回。倒是你,身上可還難受?”
紀雲嬋搖頭,“好多了,冇什麼大礙。”
雁衡瞧見她臉還是冇有長多少肉,叮囑道:“要按時吃藥吃飯,才能養好身子。”
“哎。”紀雲嬋應著,握著雁衡的手往上拉了拉:“夫君上來睡會吧。”
雁衡搖頭,正色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什麼?”紀雲嬋有些惶惶,心提到嗓子眼上,心咚咚地跳,她想,該不會是要對她說,他娶妻了?
被子裡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被褥。
雁衡瞧出來她身子繃緊了,好脾氣地安撫:“緊張什麼,又不是要罵你。”
紀雲嬋鬆開了握住被褥的手,坐起身來看著他,裝作放鬆下來:“夫君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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