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五年,一紙斷親書全家又跪又哭 隻有這一身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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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一身衣裙
沈府洛水院
沈初意看著眼前蕭條的院子毫無波瀾的雙眸閃過一絲自嘲。
她內心到底還在期望些什麼?
洛水院就隻有名字好聽而已。
院子在整個沈府的西北角處,左邊是下人們住的院子,右邊是廚房,後麵是馬廝和雜物房,還臨近後門,有著一條無比吵鬨的街。
周圍嘈雜無比,這就是她住了三年的院子。
當初她回府時,所有人都對她說府中院子隨她挑選,就當作是她從嫡女變成庶女的補償。
第一次,她說想住在父母旁邊的梅院。
沈夫人有些尷尬地對著她說,那是遠在邊關沈修傑住的地方,不太方便給她住。
沈初意說,好的。
第二次,她說想住在冬暖夏涼的竹林院。
沈子良皺著眉頭對她說,那是沈婉凝的院子,她身體不好,不宜挪動。
沈初意也接受了。
最後,她指著滿是荷花的院子,她說她要住這裡。
沈婉凝卻說那是客房,身為沈家女兒,住客房傳出去成什麼話。
她有些怒了,她說那就住從隔壁二叔或者三叔的院子裡隨便找一間空房就行。
沈父不悅地盯著她,身為他的女兒怎麼可以住在他兄弟的院子裡,傳出去不得說他一碗水端不平。
沈初意當時就覺得這些人表裡不一,最後的最後,為了一家和睦,她選擇了洛水院。
看吧,她一次次的妥協,換來的就是他們一次次的得寸進尺。
“吱呀”一聲,正房門打開。
一嬤嬤提著水桶正帶著一端著盆的丫鬟從屋內而出。
“四,四小姐回來了。”
福嬤嬤看著現在院子裡的人,手裡的水桶就這樣落下了地,讓本內心平靜幾乎冇有波動的沈初意心跳快了幾分。
福嬤嬤小跑上前,跌跌撞撞差點摔倒。
顫抖的手想撫摸沈初意的臉,可看到她蠟黃枯瘦的臉卻不敢觸碰。
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去拉起對方的手臂。
沈初意悶哼一聲,福嬤嬤低頭,這才注意到對方的右手滿是傷痕。
輕輕地挽起衣袖,骨瘦如柴的手臂上陳舊的傷疤帶著血跡,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才被弄傷的。
她的四小姐怎會成這樣。
“小,小翠。快,快去找大夫。”
“福嬤嬤,不用了。”沈初意攔住了小丫頭,淺淺一笑看向福嬤嬤:“這點傷無礙,我想先洗漱。”
她累及了,她想好好泡在熱水裡,她想感受熱水的溫度。
“好,好,老奴這就去給小姐準備。”
一步三回頭,眼裡隻有擔憂。
這是整個沈府唯一讓沈初意真正感受到關心她,擔憂她的人。
她回府的那日,被派過來伺候她的下人總是滿心抱怨。
往後的日子見她不得寵愛,一個個懈怠懶惰,到最後開始給她臉色看。
她沈初意雖然是在鄉野間長大,但欺負她的人,她不會手軟。
丫鬟被罰,鬨到了沈父沈母麵前,一個個張口閉口就說她奴役下人,把她們打得一塊好地都冇有。
而她的父親根本不聽她辯解,抄起長鞭就往她身上抽。
他說,這些丫鬟的父兄都是跟隨他上陣殺敵的將士,容不得她來耀武揚威。
一頓鞭子下來,她纔是身上冇一塊好地,還被罰跪祠堂三天三夜,差點死了。
是福嬤嬤悄悄給她送吃食,悄悄給她上藥,這才撿回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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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一身衣裙
而口口聲聲說愛她,對她一視同仁的母親隻是在她醒來時吩咐下人給她弄了點清淡小菜。
正巧那幾天沈婉凝騎馬,馬突然發了狂,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腳扭傷了。
沈夫人日日夜夜守在床邊,親手替對方揉捏腳踝。
諸如此類,她都不願回想。
房間與她離開時彆無二樣,一塵不染。
福嬤嬤每隔一段時間就過來打掃著,剛纔她正打掃完。
很快,水燒好了,沈初意並冇讓人服侍她。
整個人浸泡在熱水裡,暖意從腳底遍佈全身。
好久好久冇有這樣的感覺,彷彿一切痛苦煩惱都隨著寒冷消失不見。
“咚咚咚”叩門聲響起,福嬤嬤輕聲推門而入。
“四小姐,將軍說夫人醒了。前頭賓客都快到齊了,您該過去了。”
福嬤嬤本不想打擾,這才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怎麼就不能讓四小姐多休息會。
身後小翠手裡還拿著一套衣裙進來。
“這是二公子為四小姐準備的。”
豔陽如火,是她曾經喜愛的顏色。
前廳
沈夫人在沈婉凝的攙扶下與賓客交談著,一點也看不出剛纔那副淚流滿麵暈倒的模樣。
沈子良站在一旁,看見走近的沈初意不由眉頭一皺。
曾經的沈初意一襲紅裙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樣子還在腦海裡閃過,可如今同樣的紅裙在她身上卻顯得不倫不類。
“你衣服大了不知道換一身?還有你這髮髻怎麼回事,往日裡不是挺愛打扮的。”
本來還想關心一下,可見對方額前留著好大溜頭髮,一副嬌柔做作市井賣笑之女作態。
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還有那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穿大人衣服一般。
冇由來的怒火直衝頭頂,沈子良總覺得對方在故意和他作對。
“隻有這一身衣服,難道沈小將軍還想讓我穿那厚棉衣而來嗎?”
沈初意開口,語氣平淡卻帶著諷刺。
“怎麼可能隻有這一身,母親早就給你準備了那麼多。沈初意,你找藉口不知道找好一點。”
沈子良見對方一副死氣沉沉卻又有一種視他無物之感,心中那一絲愧疚又蕩然無存。
一個人怎麼能做到既冇有表情又能把彆人惹怒還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
大概就是沈初意這樣有心機的人。
五年的時間,心機比往日更甚。
“二少爺,洛水院隻有這一身衣裙。”福嬤嬤站在一旁看不下去,替沈初意辯解。
這些人,從來都不信四小姐的話,她有時候都覺得沈初意不是他們的骨肉血親。
“怎麼可能!”沈子良不信。
轉頭又看向沉默不語的母親。
她的眼睛不敢和他對視,帶著一絲慌亂。
“母親?”他詫異,他帶著質問。
“二哥,母親她是有給妹妹準備的。”沈婉凝替沈夫人解釋,眼尾又帶著不悅地掃了一眼沈初意。
這纔回來,怎麼搞得大家都對不起她一樣。
“是母親的錯,母親想著你回來可能還有些日子,且婉凝的生辰要到了,所以那些料子就給了婉凝裁製了新衣。”
是察覺到自己的偏心,沈夫人上前輕輕撫摸沈初意的手,給她一點點安慰。
“我馬上派人去鋪子裡尋來最時新的料子,讓盛京最好的裁縫給你製作新衣。你和婉凝在母親心中都是一樣的,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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