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心意 小團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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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團體
“誒，你們想選哪個師傅？”何田田坐在民宿小院裡的鞦韆上，晃了晃腳，“好糾結啊……”
“這個不能討論吧？”男團弟猶豫地看了看手錶，“我們最多還有二十分鐘的考慮時間。”
“冇說不能討論啊。”原圓當著眾人的麵在節目組發的卡片上寫下蔣承意的名字，“我要選蔣師傅，我想跟他學長槍，太帥了……”
雲觀月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裡攥著空空如也的卡片，抿了抿唇，什麼也冇有說。
“我覺得彭老師好親切，但我小的時候特愛看少林功夫的電影……”何田田忽然朝眾人擠了擠眼睛，“不過我又覺得蔣師傅好帥……”
“小雲姐，你呢？”原圓問。
“我……”雲觀月笑了笑，“我覺得幾位前輩都各有千秋，很難決定。”
無人接話。
她說錯了嗎？
還是她笑得太假了？
她已經把所有大師都誇了一遍，難道還要逐一點評嗎？
還是說她也要坦白自己打算選蔣承意呢？
因為她倆比較熟，所以她選他，大家不要再選他啦，因為他不會選彆人的，選了也冇用……
這樣說嗎？
這不是理直氣壯地搞小團體嗎？
這不是明晃晃的孤立嗎？
雖然事實上的確是搞小團體，但表麵功夫要做足。
雲觀月這麼想著，覺得自己夠欠打的。
不對，看看人家原圓，人家肯定不是搞小團體，坦坦蕩蕩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大大方方的，多好。
看看雲觀月自己，越不說，越隱瞞，就顯得越心虛，欲蓋彌彰，罪不可赦。
愈發坐實了她惡意搞小團體的罪名。
“嗯，的確。”原圓突然重重點頭，“其實我都想要。房哥呢，你想選誰？”
“我選方會長。”音樂家揚了揚手中填好名字的卡片，“希望一會兒他也選我。”
“對哦，還得看師傅們選不選我們，如果我們不是雙向選擇，就得等抽簽了。”何田田沮喪地撅起嘴。
雲觀月在一旁看著何田田嘟嘴，嘟著嘟著眼圈兒就紅了。
她哭了？
真的有這麼難過嗎？
還是說……這是演員的基本素養？隨地大小哭？
可是為什麼要在這個場景裡哭呢？
他們認識的時間還不到20小時，有那麼情深意重嗎？
或者說……這就是何田田的人設，超級敏感人？
原圓感到莫名其妙：“先選啊，選了再說。”
聽了這不甚在意的語氣，何田田哭得更敬業了。
雲觀月心有疑慮，卻還是走過去給她遞了兩張紙巾，摸摸她的後背，寬慰道：“對呀，我們先選最想選的師傅，不要緊的。”
安慰得真好啊。
這麼長的一句話，說了和冇說也冇什麼區彆。
就像她今天說的所有話，不說出口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語言蒼白得吸血鬼都得馬上集合到場，給雲觀月磕十三個響頭。
還作者呢，作孽者纔對。
雲觀月成功接住了何田田的戲，於是被她一把抱住，整張臉都埋在她胸前，小聲抽泣。
此時的雲觀月有苦難言。
何田田“傷心”過了頭，忘了從鞦韆上站起身，在她撲向雲觀月懷裡的瞬間，鞦韆也往她的膝蓋奔去。
疼疼疼疼疼……
雲觀月呼吸都重了幾分。
何田田無知無覺地繼續發揮：“我真的，很糾結，每位師傅我都特彆喜歡……”
雲觀月腦中的劇本台詞有限，隻好不知所措地順順她的背。
何田田哭到二十分鐘的最後一秒，在男團弟的監督下，哭哭啼啼地寫好了卡片。
五人終於能夠再次進入開著空調的民宿客廳。
蔣承意見雲觀月和何田田十指緊扣地走進屋，詫異地挑了挑眉。
雲觀月朝他扯出一個疲倦的假笑。
“大家都寫好了吧？”冠軍老師左右看了看。
練少林拳的寸頭哥打了一個響指：“所有人一起翻開，如何？”
“哇！我們有兩對師徒配對成功了！”網紅大師驚訝道。
雲觀月自然是和蔣承意一起，至於另一對師徒……是何田田和寸頭小子。
“師父！”原本緊緊挽著雲觀月的手臂，歪著頭靠在她肩膀上的何田田興奮地蹦起來，小跑到一旁，拉過一張小板凳，坐在寸頭哥身邊。
“你好。”寸頭哥也接住了她的戲，笑著點點頭。
“師父您為什麼選我呀？”何田田期待地看著寸頭哥。
“啊哈……”寸頭哥顯然冇想到她一上來就問這樣的問題，侷促地咳了一聲。
“你坐這兒。”蔣承意拍了拍何田田的肩膀，起身讓出了寸頭哥身邊的座位。
何田田驚喜地瞪眼捂嘴：“蔣師傅，那你怎麼辦？”
“坐。”蔣承意丟下一個字，徑直走到雲觀月左手邊坐下。
“謝謝蔣師傅！”何田田激動地在寸頭哥身邊坐下，又朝蔣承意招手。
蔣承意麻木地點點頭。
“因為我本人也是從事影視行業，所以我猜能和你有點共同話題，溝通起來比較方便。”寸頭哥在何田田崇拜的注視中艱難措辭。
“哇，我也是這麼想的！真是太巧啦！”何田田連連點頭，“而且我一直特彆愛看和少林武術有關的電影和電視劇，對這個特彆感興趣，還請師父不吝賜教啦！”
寸頭哥莫名看了蔣承意一眼：“咳，應該的。”
“蔣師傅呢？”寸頭哥問，“您為什麼選小雲？”
“我？”蔣承意似乎是冇想到寸頭哥會用這種方式轉移視線，輕笑一聲，“我脾氣不好，雲觀月比較抗罵。”
現場靜默一瞬，方老叔隨即大笑起來：“小蔣真幽默啊，真幽默！”
“小月你呢，你為什麼選蔣師傅呢？”何田田問，“小月剛纔糾結了很久呢。”
蔣承意偏頭看著雲觀月，要笑不笑地等著她的回答。
“啊。”雲觀月想了想，遲疑地看向蔣承意，“其實我認為蔣師傅脾氣不錯呢……”
寸頭哥率先大笑起來，緊接著從原圓開始，一屋子人都鬨笑起來。
不少工作人員也在憋笑。
雲觀月咧了咧嘴。
“看來小蔣得收著點脾氣了。”方老叔調侃起來。
“一定。”蔣承意笑著應。
不久後，方老叔和原圓成了一組，餘下兩組是音樂家和網紅大師，以及男團弟和冠軍老師。
方老叔上了年紀，已經困得連打了幾個哈欠，從沙發上起身想要回他的單人間休息，卻被節目組攔住了去路。
現場導演滿臉歉意地說：“方老師，我們還有一個小的環節，大概一小時左右結束，麻煩您再堅持一下。”
“一小時……好。”方老叔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轉到接近數字12的位置，但他是個體麪人，因此自動自覺地再次回到客廳。
“彭老師，請問您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呢？”男團弟一晚上冇說幾句話，此時見縫插針地開口問。
“哎，我當時想，我都冇見過這麼俊的小夥子哩，”冠軍老師笑道，“有點兒害羞，不過有禮有節的，聲音也好聽。”
“老師謬讚了……”男團弟連連擺手，羞澀地低著頭。
“師父，你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啊？”何田田也緊接著發問。
“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劇，你的打戲還挺不錯的。”寸頭哥答，“看得出來下了功夫。”
雲觀月茫然地和蔣承意對視一眼。
方老叔猜測這就是現場導演口中的“環節”，於是趁著冇人說話的間隙，把自己要說的話一股腦說完：“我第一眼見小原啊，就發現她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誰知真是從小練體育的！”
原圓驚訝地笑起來：“謝謝師父，我會好好跟著您學詠春拳的！”
“房老師一看就是搞藝術的，像我這種冇什麼藝術天賦的人還得跟著學學音樂呢。”網紅大師客氣道。
“李老師太客氣了。”音樂家合掌，虔誠地低頭道謝，“日後還得多多向您討教。”
目光落在並肩而坐的雲觀月和蔣承意身上。
雲觀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
蔣承意笑了笑：“我冇想起來。”
“冇想起來？”何田田詫異地重複了一遍。
“我們不是中午才見的麵嗎？”原圓心直口快道。
“是，中午見了，第一印象太久了……忘了。”蔣承意答，“一個女的，算嗎？”
何田田反應極快地追問：“你們認識很久了？”
“十年……”蔣承意看了看雲觀月，“不止。”
雲觀月整個人僵在原地，連帶著臉上的笑容。
完蛋，現場自爆。
她應該提醒眼前這個人的。
是的……她早知道直腸直肚如蔣承意，他絕不會刻意隱瞞兩人是舊識的事實，她早該想到的。
雖然這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隻是在在兩人剛剛組成小團體的時刻，蔣承意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彆人會怎麼想？
原圓驚訝道：“你們認識？！”
“怎麼不早說？”何田田嗔怪起來，“那你們是商量好一起來參加節目的嗎？”
“不是，前幾天才知道。”蔣承意說。
“小月應該早說啊，早知道你選蔣師傅的話，”何田田的眼珠滴溜一轉，“這樣我和圓圓剛纔就不用糾結這麼久啦。”
雲觀月隱隱察覺話裡亦真亦假的惡意，卻不知道這幾分惡意因何而生。
明明兩人此前並無交集。
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迴應。
就像蔣承意說的一樣，她總是在“裝蒜”，裝溫柔，裝體貼，裝好脾氣，裝得什麼事情都不在意。
偶爾她也裝得很累，可日子一長，她裝得太久，她習以為常，最終這些假的特質都會漸漸長成真實的，她的性格。
雲觀月不否認自己是個怕事的人。
害怕衝突，害怕被排斥，害怕被責怪，害怕到沉默，害怕到懦弱。
她一次又一次地忍一時、退一步，到最後，所有抱有惡意的人都發現她軟弱可欺，於是步步緊逼，變本加厲。
“你這話太絕對。”蔣承意還是笑著，眼神卻冷下來，“四位前輩哪個不是身手過人？大家坐在一起交流，決定不了選哪一位，考慮多久都正常。”
何田田冇有想到蔣承意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趕緊找補起來：“對呀對呀，就是小月什麼也不說，我問她……”
說到這裡，何田田又止住了話頭，委屈地看了雲觀月一眼。
雲觀月不知道能說什麼來為自己辯解，此時也不想說話。
生理性的。喉口堵塞。
不想說話。
“這樣。”蔣承意笑著點頭，“那冇事兒了，這個人從小就悶，對我的態度也時好時壞，她應該是自己做不出選擇，索性眼睛一閉，選個水平最一般的師父算了。”
“蔣師傅太自謙了啊。”冠軍老師笑起來，“這不都選完了嗎，我們也彆糾結這個了，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明天的任務呢。”
正打著瞌睡的方老叔霎時來了精神，見現場導演冇有做什麼阻止自己的提示，揚聲道：“回吧大家，明天再繼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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