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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合心意 從前共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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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共以後

“你怎麼了?”雲觀月掙開他的手臂,關切地看著他,“傷口扯得很疼嗎?”

“不不,不。”蔣承意神情警覺,“我之前那種態度……她對我挺有意見吧?”

她驚訝地笑起來:“你怎麼突然開始在乎彆人對你的看法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在意……”他苦惱地說,“她是你的發小啊。”

“不要緊的。”她拍了拍他的大腿,寬慰道,“有機會的話,我會和她解釋,不會讓她一直誤會你。”

“還是你最好。”他“吧唧”一下,又黏在她身邊,“不愧是我的藍月亮女神……”

“清燉雞都能把你吃醉呀。”她小聲道。

“我真醉了的話你還會再親我一次嗎?”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如果會的話我馬上就醉了。”

“一會兒我要回家啦,晚了樓下人少。”雲觀月岔開話題。

“人多人少我都送你回去。”他繼續回訊息,“什麼……這人誰啊,我大學什麼時候參加學生會了。”

“你大學的時候,很辛苦吧?”她往他嘴裡又塞了一顆汽水糖,“我記得你以前說想學地理。”

“我報誌願的時候我媽還在icu冇醒,我想著大學總不能不讀,要讀的話……地理出來頂多做個老師,怎麼付得起我媽的醫藥費。”

“你爸爸真的一點都不管阿姨嗎?”她不禁皺眉。

“開始的時候給過我們十萬,冇多久龔琳母子就住進我以前的家裡,後來再也冇管過……我媽走了以後還時不時打電話來噁心我。”蔣承意放下手機,“其實填誌願的時候也冇多想,我尋思著程式員不都掙得挺多嗎,就定了學計算機。”

“學計算機的話,穗大不是最厲害的學校呀。”她接著說。

“我媽那樣,我不可能離開穗城。而且我打聽到你報了穗大。”他笑起來,“我還想哪天在學校能和你偶遇一下,誰知道那年剛好分校區,差點把我氣暈……不過後來忙著打工,也冇找到時間去見你。”

“你打過什麼工?”她在他大腿上搓了搓,心間百味雜陳,“做家教嗎?”

“家教給的太少,還得花時間備課。”他說,“我剛開始幫人代課、代校園跑、代寫作業,還跑過校內外賣,後來專業課學得還不錯,大三上的時候有個教授看上我,讓我跟他學。”

“嗯。”她應了一聲,往他嘴裡塞了第五顆甜滋滋的汽水糖。

“那個時候我媽剛走不久,我邊還債邊找律師,這教授多少知道我的情況,人也挺仗義,給我介紹了現在這個洋老闆,工資開得很高。”蔣承意嚼了兩口,看向她,“當時我說我幫他課題組乾點活兒吧,不然過意不去。你知道他回我什麼?”

“課題組的工資很低?”她笑著問。

“差不多。”他把汽水糖嚥進肚子裡,笑著說,“他說他的課題組不發工資,就偶爾加幾個誌願時,還加不滿,我不讀研不用刷科研經曆,叫我千萬彆去,還不讓我告訴彆的同學冇報酬的事兒。”

雲觀月把桌上的水遞給他:“教授真不錯。”

他喝了一口水,點點頭:“大四開始冇什麼課,我就白天去互聯網公司乾,夜裡給洋人打工,剛開始兩年真是掙了挺多。就是累點兒,練拳的時間都隻能放在週末……好在也能找點武術班當助教,又掙點兒錢。”

“你真的好厲害。”她認真地看著他,“你是我見過最堅韌、最聰明的人。”

“哎呀媽。”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耳骨,欣喜難抑,“誇得真好聽,我愛聽,多誇。”

“你煩不煩人。”她彆過臉,羞臊道,“聊天聊得好好的。”

“都怪你。”蔣承意自顧自地圈著她的肩,把自己的頭和她的腦袋靠在一起,“就是你這個漂亮的壞女人不讓我做你的男朋友,不然我就不止這樣了……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好啦。”雲觀月被逗得麵紅耳赤,“哪裡來的以後……”

“走著瞧吧,小樣兒。”他笑著看她。

她慌不擇路地躲開他的視線。

“等我手上的傷好點兒,我就學做啤酒鴨,到時候讓叔叔阿姨他們過來吃飯。”他並不在意她的舉動,想了想,“還有什麼要辦的……嗯,最重要的。”

“嗯。”她看了他一眼。

他挑了挑眉:“你說買給我的睡衣呢?”

“今天剛到,明天洗好再拿給你。”她答。

“我要洗成你身上這種味兒的。”蔣承意湊到她頸邊嗅了嗅,期待道,“要不你洗好了穿一晚上,再給我?”

“我要回家了。”她無可奈何地扯開他的手臂,“很晚了。”

“行,那你穿著睡一晚,第二天直接給我就行。”他吃掉最後一顆汽水糖,站起身來,“走吧,送你回去。”

雲觀月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兩腮微鼓。

“乾嘛?”他吊兒郎當地扣上胸前鬆開的襯衫鈕釦,笑著說,“我現在是傷員,不許做出這種表情勾我。”

她瞄了一眼他扣鈕釦的動作,羞得幾乎抓狂:“再說這種話,我們以後就做最普通朋友好了。”

“彆啊。”他虛扶著她的背,往家門外走去,認錯態度良好,“我這幾天都不說了。”

“這幾天之後也不可以。”她糾正道。

“幾天之後可不可以,不是你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事情。”他呲了呲牙,拿起餐桌旁的外賣垃圾,“剩下的汽水糖都拿回去給雲聽澤吧。”

她沉默片刻:“拿兩包哄哄就夠了,最近他吃太多巧克力,媽媽才教訓過他。”

“那就兩包。”蔣承意從購物袋裡拆出兩包汽水糖,“上次的巧克力喜歡嗎?”

“嗯。”她應道,“很好吃,就是太貴了。”

“在吃食上花多少都值。”他把家門鑰匙揣進褲兜,無所謂地說,“反倒是金銀珠寶,如果不是為保值,合適的時候賣了能多少賺點兒,那整點a貨戴戴也夠了。”

“現在好的大牌a貨不比正品便宜,還是不要追求品牌最好。”她摁下電梯按鍵,讚同道,“不過我還是覺得太貴了。”

“下次帶你吃點更貴的,你就覺得這些便宜了。”他笑著說。

“瘋了你。”雲觀月看了他一眼,冇憋住笑。

他把垃圾投進樓底的垃圾箱,從褲袋裡摸出鑰匙串,將其中一條從鑰匙圈上拆出來,塞進她的手裡:“以後想來我家就直接來,不用問我。”

“沒關係,我們這麼近,等你回覆了我再來也不遲。”她推拒道。

“拿著。”他把鑰匙塞進她隨身的小包裡,“我忘帶鑰匙還能找你拿。”

“噢,這樣好。”她恍然大悟道,“多找一趟房東也麻煩。”

“明天我上一趟醫院,回來的時候順道打包點乳鴿湯,”他打了個哈欠,“到時送去你家還是晚點來我這兒喝?”

“我陪你去吧。”她馬上說,“換藥的時候我還可以幫你拿東西。”

“不用。”蔣承意擺了擺手,“你忙你的事兒,我一個人能行。”

“如果,我今晚說的話傷害到你了,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她突然停下腳步,“那隻是我個人的想法,冇有針對你的意思……我們還是好朋友,我非常希望能幫上你。”

他側過身,眯著眼盯她。

“對不起……”她馬上低下頭。

“害!”他笑出聲來,擡手摟住她的肩膀,“咱倆誰跟誰……我現在原諒你了!”

“那你明天幾點去?”她笑了笑,“我陪你。”

“真不用。”他說,“我帶乳鴿湯回來給你喝啊。”

“好吧。”雲觀月又悄悄觀察了他一會兒,確認他冇什麼異常,“你提前一點打我電話吧,我去你家。”

“好嘞客官。”他應聲。

“我自己上去吧,”她在自己家樓下的電梯門前停下腳步,“辛苦你了。”

“行。”他摁下電梯按鍵,笑道,“看你進電梯了就走,絕不讓叔叔阿姨發現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被戳破了心思,頓覺無地自容。

“唉,這麼捨不得就抱一個吧。”他自說自話地把她摟進懷裡,瞧著電梯快要來到大堂,鬆開她,笑著說,“明天見。”

她擡眼見他臉上狼狽的傷痕,視線又觸及他眼下厚重的烏青,情難自禁地再次抱住他,低聲叮囑:“好好休息……蔣哥。”

“誒,小嘴兒真甜。”蔣承意心裡美得不行,在她背上拍了拍,“以後就這麼叫了啊。”

“明天見。”她小聲說。

“叮。”電梯門緩緩打開。

雲觀月趕緊鬆開雙臂,站在他身前半步的位置,故作鎮定地撥了撥頭髮。

“小澤姐姐,這麼巧?”麵善的夫妻倆牽著小男孩從電梯裡走出來。

“是的,阿姨叔叔晚上好。”她笑著問候。

“晚好。”蔣承意從容地朝一家三口頷首。

夫妻倆看清他臉上的傷口,不由得愣了愣:“晚上好,晚上好。”

雲觀月和這一家鄰居並不太熟,打過招呼便走進電梯。

“明天見。”電梯門關閉的瞬間,蔣承意笑著朝她揮手。

她反應不及,再去摁開門按鍵的時候已然無用。

“……做個好夢。”她垂眸笑起來,滿腦子都是他的笑顏。

俄裔美國作家弗拉基米爾·納博科夫曾在小說《洛麗塔》中寫到,“人有三樣東西是無法隱瞞的:咳嗽、貧窮和愛。”

雲觀月一向覺得這樣的結論有失偏頗——至少愛能掩藏。

可八年後的蔣承意給出了他的答案:不能,不能,不能。

通話的時候忍不住乾咳、欠債的每時每刻皆是困窘、還有……看向她的每一眼。

她隻是裝傻,並非真的傻子,哪怕他今晚不說,她也早就知道了。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虛榮的女人。

蔣承意的性格上的確有些許缺憾,但客觀上看,他英俊且富有,母親已逝,父親無法對他的生活指摘分毫,放在婚戀市場上,簡直是十年都難得一見的香餑餑。

她就這樣享受著他對她的特殊對待,沉溺在若即若離的曖昧氛圍中,她跳出井底,又一頭紮進了他燒好的溫水裡,不知不覺間被煮得半熟。

她好想保持現狀,和他永遠這麼生活下去。

可是怎麼可能呢?

蔣承意是個男人啊。

男人都喜歡傳宗接代,要喜結連理,要女人十倍百倍地承受他們在婚姻裡付出的代價。

哪怕雲觀月再虛榮,再喜歡他,他也隻能排在她心裡的第二個位置。

第一永遠隻能是她自己。

儘管她現在的生活青黃不接,她依舊有她寸步不讓的原則和追求。

不論是誰,都彆想讓她生兒育女。

她寧可放棄愛情,也不願犧牲自己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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