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心意 汽水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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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水糖
“我們不會分手。”蔣承意認真地看著她,“至少我不會跟你提分手。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就一直纏著你,我賴在你家門口,你換一個男朋友我就揍一個。”
“現在是這麼說。”雲觀月不在乎地笑了笑,“你看,你抽菸這麼多年,一旦下定決心戒菸,就可以馬上把煙全都丟掉,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可能也會像這樣,一夜之間把我從你的生活裡踢出去。”
“雲觀月你有冇有心!”他不可置信地推了她一把,“我是因為你不高興才這樣的!而且抽菸和談戀愛能一樣嗎!你這是欲加之罪!”
“我不是不信你。”她垂眸道,“我隻是不認為我能維持好除了親情和友情之外的關係。”
他皺起眉思考片刻:“是你前任跟你胡說八道什麼了嗎?”
“什麼前任?”她無懈可擊的表情鬆動。
“你的前男友啊。”他看著自己手上的刀口,酸溜溜道,“不止一個吧……還是說,也有前女友?”
“你怎麼會產生這種想法?”她哭笑不得,“小澤跟你說的?”
蔣承意擡眼看她:“他說了一點。”
“我冇有談過戀愛。”她斂去外露的情感,平靜道,“我對人性冇有信心,對愛情也冇有。”
他卻呆在原地,臉上霎時綻出巨大的喜悅:“所以那天是你的初吻嗎?”
雲觀月原以為他會失落,見他如此,不禁有些遲疑:“……我以前不覺得冇談戀愛也能接吻。”
“你好矛盾啊美女。”他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你又不願意跟我談戀愛,又要親我。”
她慌了一瞬:“是你突然親我。”
“這不是我們的第一個吻。”他摟住她的脖子,言笑間的暖意打在她臉側,“我從來都冇有那麼驚喜過。”
她追悔莫及,低著頭:“你可以製止我的。”
“我製止你乾什麼?”他歪著頭,靠在她的腦袋上,“我爽著呢。”
“能不能……彆用這種形容詞。”她彆扭道。
“那我幸甚至哉。”他揚了揚手。
“算了,”她泄氣道,“不跟你討論這個。”
“彆啊,咱得討論,不討論清楚你都不讓我親你。”蔣承意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不用管怎麼維繫關係的事兒,我來想。你還有什麼彆的顧慮,一個一個說,我去解決。”
“這是可以解決的事情嗎?”她無奈地開口,“我暫時冇辦法改變我的觀念。”
“你什麼觀念?”他傾身向前,“告訴我,我調整,我一定變成你喜歡那樣兒的。”
雲觀月心底一片潮濕,擡手摸了摸他的臉,抿了抿唇:“我冇有不喜歡你。”
“雙重否定句……”他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那就是喜歡我了?”
“你坐好。”她欲蓋彌彰地推了推他的肩膀。
“哦。”他嘴上應著,身上一動不動,“快說你什麼觀念。”
她心一橫,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我不會生小孩。”
蔣承意如她所想地愣在原地。
“我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經確認了,我的父母也知道……這個想法不會因為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改變。”她看著他,語調平穩,“哪怕意外有了……也不會留。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
“你平時會因為這個不舒服嗎?”他擔憂地看著她,“子宮是很重要的器官啊。”
“不會不舒服。”她又一次對他的思考方式產生了疑問。
“現在冇有不舒服……要不去醫院看看?”他低頭盯著她的小腹,“我怕你年紀再大點兒會出彆的問題。”
“我的身體冇有任何問題。”雲觀月沉聲道,“也不是不喜歡小朋友,我隻是單純不想要小孩,不想懷孕,不想生育,不想養育,因為我不喜歡。我表達清楚了嗎?”
他鬆開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大笑出聲,重新摟住她:“你現在就能想到要不要和我生小孩兒的事情……我真高興。”
“我想說的是,我們還是做朋友好了。”她一動不動,緊緊攥住膝蓋處的一點衣料,“我不適合進入任何情感關係……也想在你身邊,更久一點。”
“我明白。”他認真地點點頭,“我知道現在我跟你說什麼你都不會安心,這樣吧,我同意你說的,暫時還是朋友。”
“不過我很想知道,”蔣承意湊近她的側臉,“你為什麼會不想要小孩兒?我看你對雲聽澤特彆好。”
“因為他隻是我弟弟。”她小聲說,“不用我懷胎十月生下來,不用我養,正常情況下也不需要我每天照顧,我心情好就逗逗他,心情不好就冇有這些了。”
“嘶,要按你這麼說。”他忽然嫌棄起來,“我怎麼感覺我爸以前對我就這樣?”
“挺正常的,很多男性都這樣,你爸爸還是比較……的那種。”雲觀月無聲地勾了勾唇角,“其實我爸爸也這樣,從不主動照顧孩子,家務也不乾,唯一比彆人好一些的就是感情專一,能哄我媽媽開心。”
“就這……你對男人的要求這麼低?”他嗤笑一聲,“我還以為叔叔算半個西人,和國內的男人完全不一樣呢……不過也夠甩我爸八條街了。”
“我的要求很高。”她伸了伸腳,“隻是評價的標準比較低,這樣顯得比較委婉。”
“要求高是對的,不然你就有彆的男朋友了。”蔣承意摟著她的脖子,越黏越近,“你今天是不是噴香水了?好香,也不像爽身粉的味道。”
“你想不想吃點今天買的零食?”她雙頰發燙地起身——不是剛剛纔答應了隻當朋友嗎?
“想吃就吃,吃完再買。”他笑著說,“對了,咱把氣球踩了。”
“為什麼要踩?”雲觀月問,“這不是你用來裝飾屋子的嗎?”
“過兩天氣就漏完了——還是掛氣球皮裝飾?”他扶著她的肩膀,擡腳踩破一個粉色氣球,扭頭催促道,“快踩,我們一起踩。”
“為,”她下意識照著他的話跺了一腳,卻因為冇出力,讓綠氣球從拖鞋底下溜走,“什麼,啊……”
他二話冇說地追過去,一腳踩在綠氣球表麵,不僅冇踩破,反倒被韌性十足的氣球滑了一個踉蹌:“靠!”
“不要著急呀,彆摔壞了……”她不懂他的熱情從何而來,隻是默默從方纔用過的一次性餐具裡拆出牙簽,一手堵著耳朵,如臨大敵地伸手戳向不遠處被他踢開的氣球。
“砰!砰!砰!砰!砰!”
屋裡的氣球爆破聲一時響得熱烈。
“好!”蔣承意蹦躂著踩破了大半氣球,眯著眼鼓起掌來,“從現在開始就是新生活了……鼓掌啊雲觀月,你不為我高興嗎?”
“高興。”她後知後覺地笑起來,“太為你高興了。”
“要不是市區不讓放鞭炮,我指定買一堆,從小區門口一路炸進來。”他把地麵上的氣球皮踢到一起,笑道,“我真受不了那種日子,洗澡都隻能用水管衝冷水。”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慶祝的呢,早知道買幾支禮炮好了。”雲觀月說。
“禮炮不行。”他神神秘秘地說,“你聽過踩小人嗎?”
“你這二十一個,不會是……”她笑得花枝亂顫,“怪不得你剛纔冇讓我繼續打氣球了。”
“就我那二十來個姨,嘖嘖嘖。”蔣承意從陽台的角落拖著掃把走進屋裡,開始打掃氣球屍體,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還有那二十來個兄弟姐妹……”
她笑倒在沙發上,繼續聽他吐槽。
“聽說酒店雙花的其中一個又懷了,那女的比我倆還小點。”他突然快步走向她,一手抓起沙發上的手機,有氣無力地笑起來,“我靠,我爸要娶她?”
“你爸爸還會跟你說這些?”她好奇道。
“我控股呢,他不得來討好我?”他不甚在意地把手機塞進她的手裡,繼續掃氣球,“龔琳和蔣立人前段時間的行程都是他告訴我的,有意思吧?”
“我怎麼感覺,”雲觀月想了想,“你爸爸現在換女伴跟換手機壁紙一樣勤?”
“精/蟲上腦,懶得理他。”他把一垃圾鏟的氣球皮囊倒進垃圾桶,突然笑著看向她,“看,你給我買的垃圾桶。”
“記得。”她笑起來。
“我得回點資訊。”蔣承意在她身邊坐下,一手摟著她的肩膀,一手打開手機,隨口問,“你這麼香,不會有蜜蜂來蟄你嗎?”
她懶得理他,自顧自地拆了一包汽水糖,往嘴裡塞了一顆。
“給我喂兩顆。”他張著嘴。
聞言,雲觀月從包裝袋裡擠出兩顆黃棕漸變的軟糖,遞到他嘴邊:“吃吧。”
“乾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避嫌啊?我們可是親過嘴的朋友,你整這出?”
她無可奈何地從包裝袋裡撚起第三顆汽水糖,塞進他的嘴裡,解釋道:“這挺不衛生的。”
“冇事兒,你乾淨,”他摟她摟得更緊,邊嚼邊說,“哪哪都是香的,都快衛生成溫箱無菌蛋了……”
“使這麼大勁兒,背上的傷口不疼嗎?”她扭頭看他,“摟一下就好啦,不用一直這樣。“
“就要。”蔣承意緊緊挨著她,“師叔那老頭兒恭喜我贏了官司,轉頭給我轉了八千八百八,讓我去買點人蔘補補氣?”
“於大爺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她好奇地盯著他的手機螢幕。
“退休金吧,我聽師姐說他以前是個國企小領導來著。”他答,“不要他的,拒絕轉賬。”
“這個班群怎麼能有一千多條訊息?”他呲牙咧嘴地隨意劃拉著聊天記錄,很快退出來,“你那殭屍號還在裡麵呢。”
“嗯。”她應了一聲。
“和以前的人還有聯絡麼?”他問道,“我記得你和那個女的……徐千還是徐芊的,玩得特好。”
“我一直跟她有聯絡呀,”雲觀月笑了笑,“在陶泥店和你視頻那次,她就站在旁邊。”
他麵露驚恐:“你還跟她關係很好嗎?”
“我們可是發小,小學就認識了,當然好。”她答。
“嘶。”蔣承意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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