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辣媽：重生帶娃奔小康 第82章 晚秋鬆口觀後效，暖意漸融舊時冰
晨霧徹底散去時，陽光終於掙脫雲層的束縛，給紅旗生產大隊的土坯房鍍上了一層金輝。沈家院子裡的野菊經了日曬，露珠蒸發殆儘，嫩黃花瓣卻愈發精神，在風裡輕輕搖曳，像撒在青灰色院牆下的一把碎金。灶房煙囪裡飄出的最後一縷青煙，也被風卷著消散在天際，隻留下空氣裡淡淡的柴火香，混著玉米糊糊的甜氣，在院子裡繞著圈。
林晚秋坐在炕沿邊，看著念安熟睡的小臉。孩子的睫毛很長，像兩把小扇子，蓋在眼下，呼吸均勻得像春日裡的溪流。她伸出手，指尖輕輕拂過孩子凍得微紅的臉頰，心裡軟得一塌糊塗。昨夜冷戰的尖銳還在心頭隱隱作痛，可看著念安夢裡都帶著笑意的模樣，那些翻湧的委屈，竟像是被溫水泡過的糖塊，悄悄化了些。
沈廷舟站在屋角，手裡攥著剛從院子裡撿回來的彈弓，槐木弓身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他不敢靠近炕邊，怕驚擾了母子倆，隻能遠遠地看著林晚秋的側影——她今天穿了件青布夾襖，領口繡著朵小小的梅花，還是去年冬天用他“犧牲”後發的撫卹金扯的布。那時候他還在執行任務，隔著千山萬水，根本不知道她是怎麼在沈家的磋磨下，一針一線繡完這朵花的。喉結狠狠動了動，愧疚像潮水似的湧上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水燒好了，我給你倒杯熱水。”沈廷舟的聲音很輕，像怕碰碎了屋裡的安靜。他轉身往灶房走，腳步放得極慢，鞋底蹭過青磚地，幾乎沒什麼聲響。林晚秋沒有回頭，隻是目光從念安臉上移開，落在炕蓆的補丁上——那是前幾天念安尿床後，她連夜縫補的，針腳細密得像蜘蛛織的網。
灶房裡，鐵鍋還溫著，水汽從鍋蓋縫裡絲絲縷縷地冒出來。沈廷舟拿起桌上的粗瓷碗，倒了杯熱水，又想起林晚秋胃不好，特意在碗底放了塊從空間裡偷偷拿出來的紅糖——那是上次林晚秋用空間物資換糧食時，他偶然看到的，知道她總捨不得吃，都攢著給念安當零食。紅糖在熱水裡慢慢化開，泛起一層淺淺的琥珀色，甜香飄進鼻腔，沈廷舟心裡卻有些發緊：他不知道，這樣的小心思，能不能讓她多原諒自己一分。
“喝點水吧，暖暖胃。”沈廷舟端著碗走回來，將碗輕輕放在炕邊的小桌上，指尖碰到碗沿，燙得他悄悄縮了縮手，卻還是強裝鎮定，“剛纔在院子裡玩，風大，你站在門口那麼久，彆凍著了。”
林晚秋抬起頭，目光落在那杯紅糖水上。粗瓷碗的邊緣有個小小的豁口，還是上次沈老太故意摔的，她一直沒捨得扔。碗裡的紅糖還沒完全化開，沉在碗底，像一小塊凝固的蜜。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她想起去年冬天，念安發高燒，她抱著孩子在雪地裡跑，凍得嘴唇發紫，那時候多希望能有一杯這樣的熱水，可沈家連塊像樣的紅糖都捨不得給她。
“我自己來。”林晚秋拿起碗，指尖碰到溫熱的碗壁，暖意順著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沒喝，隻是用勺子輕輕攪著碗裡的紅糖，看著糖粒一點點融化，聲音很淡，“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吵。”
沈廷舟的心猛地一跳，連忙走到炕邊，半蹲下來，仰著頭看她：“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瞞你這麼久，不該讓你和念安受那麼多苦。”他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手指緊緊攥著衣角，“晚秋，你要打要罵都好，彆把我拒在外麵，好不好？這個家，沒有你和念安，我什麼都不是。”
林晚秋手裡的勺子頓了頓，抬眼看向沈廷舟。他今天沒穿軍裝，隻穿了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褂子，領口磨得有些起球，頭發也沒梳理整齊，額前的碎發垂下來，遮住了一點眼睛。可那雙眼睛裡的愧疚和急切，卻像燃著的火，亮得讓她不敢直視。她想起剛穿越過來時，沈家上下對她的刻薄：沈老太搶她的嫁妝，張蘭偷她的糧食，林茉莉在背後嚼舌根，還有趙建軍仗勢欺人的嘴臉。那時候她孤立無援，隻能靠空間裡的物資勉強撐著，連給念安煮碗稠點的糊糊都要偷偷摸摸。
“你知道嗎？”林晚秋的聲音低了些，帶著點沙啞，“去年冬天，念安發了三天高燒，燒得直說胡話。沈家沒人管，我抱著他往公社衛生院跑，雪下得齊膝蓋深，風刮在臉上像刀子。那時候我就想，要是你在就好了，哪怕隻是能幫我擋擋風雪也好。”她吸了吸鼻子，把碗放在桌上，“可那時候，所有人都告訴我，你犧牲了，我連個念想都沒有。”
沈廷舟的眼睛瞬間紅了。他伸出手，想握住林晚秋的手，卻又怕她推開，隻能懸在半空中，聲音哽咽：“對不起，晚秋，對不起……那時候任務保密級彆太高，我連給你報平安的機會都沒有。每次執行任務間隙，我看著你和念安的照片，都恨不得立刻回來，可我不能——我要是暴露了，不僅我活不了，你們母子也會有危險。”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麵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林晚秋還很年輕，懷裡抱著剛出生的念安，笑得眉眼彎彎；他站在旁邊，穿著軍裝，胸前彆著軍功章，眼神明亮得像太陽。“這張照片，我一直帶在身上，每天都看。”沈廷舟的指尖輕輕拂過照片上的人影，“我怕我忘了你們的樣子，怕我回來的時候，念安不認識我，怕你……早就不想要我這個丈夫了。”
林晚秋看著那張照片，心裡的防線徹底垮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掉，砸在炕蓆上，暈開小小的濕痕。她不是不明白他的苦衷，隻是那些獨自熬過的日夜太苦了，苦得讓她忍不住想怨、想恨。可看著他紅著眼眶、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著照片上曾經的溫情，她知道，自己終究是狠不下心。
“我沒說不想要你這個丈夫。”林晚秋抹了把眼淚，聲音帶著哭腔，卻比剛才軟了許多，“我隻是……很難一下子原諒你。那些苦，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她抬起頭，迎上沈廷舟的目光，眼神裡有委屈，有心疼，還有一絲鬆動，“念安需要爹，這個家也不能沒有你。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暫時不跟你計較以前的事，但我要看著你，看你以後怎麼做。要是你再敢騙我，再敢丟下我們母子，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你。”
沈廷舟猛地愣住了，隨即狂喜像潮水似的淹沒了他。他一把抓住林晚秋的手，掌心滾燙，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真的？晚秋，你說的是真的？”他生怕自己聽錯了，又追問了一遍，“你願意給我機會？”
林晚秋被他握得有些疼，卻沒推開，隻是點了點頭：“嗯，不過你彆高興得太早。以後家裡的活，你得多擔著點；念安的功課，你要教；沈家那邊要是再來找茬，你得擋在前麵。還有，你的任務要是有什麼訊息，不能再瞞著我，就算不能說細節，也得讓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我都答應！我什麼都答應！”沈廷舟連忙點頭，像個得到糖的孩子，眼睛亮得驚人，“家裡的活我包了，念安的功課我教，沈家那邊我去擋，任務的事我一定跟你說！晚秋，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表現，再也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
他的聲音太響，驚醒了炕上的念安。孩子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看著屋裡的兩人，小聲問：“娘，爹，你們在說什麼呀？”
林晚秋連忙擦乾眼淚，露出個笑容，伸手把念安抱進懷裡：“沒說什麼，娘跟你爹說，以後讓你爹多陪你玩彈弓。”
念安眼睛一亮，立刻忘了睏意，轉頭看向沈廷舟：“真的嗎？爹，你以後每天都陪我玩嗎？”
“當然！”沈廷舟湊過去，伸手捏了捏念安的小臉，笑容裡滿是溫柔，“不僅陪你玩彈弓，還帶你去山上撿栗子，去河邊摸小魚，好不好？”
“好耶！”念安歡呼一聲，摟住林晚秋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娘，你不生氣啦？”
林晚秋笑著點頭，摸了摸孩子的頭：“不氣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照進屋裡，落在三人身上，暖融融的。念安在懷裡嘰嘰喳喳地說著以後要跟爹玩的遊戲，沈廷舟坐在旁邊，時不時應和一句，目光卻總落在林晚秋身上，像含著蜜似的。林晚秋看著眼前的景象，心裡的最後一點陰霾也散了——或許，這個家，真的能像這杯紅糖水裡的糖塊一樣，慢慢熬出甜來。
中午的時候，沈廷舟主動去了灶房做飯。他以前在部隊裡學過煮麵，今天特意從空間裡拿了點精麵粉，想給母子倆煮碗雞蛋麵。灶台邊，他係著林晚秋的碎花圍裙，笨拙地揉著麵團，麵粉沾了滿臉，像隻花臉貓。林晚秋靠在門框上看著，忍不住笑出了聲：“你慢點揉，彆把麵粉都撒了。”
沈廷舟回頭，看到她的笑容，心裡像喝了蜜似的，連忙應道：“知道了，我小心點。”他把麵團擀成薄薄的麵片，再切成細細的麵條，動作雖然慢，卻很認真。鍋裡的水開了，他把麵條下進去，又打了兩個雞蛋，做成荷包蛋，浮在麵條上，像兩朵小小的雲。
“麵好了，快來吃。”沈廷舟把麵條端上桌，粗瓷碗裡，麵條雪白，荷包蛋金黃，還撒了點蔥花，香氣撲鼻。念安早就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就往嘴裡扒，燙得直哈氣，卻還是捨不得停：“爹，你煮的麵真好吃！比娘煮的還好吃！”
林晚秋瞪了兒子一眼：“沒良心的，娘平時給你煮的糊糊不好吃？”
念安吐了吐舌頭，連忙說：“娘煮的糊糊也好吃，爹煮的麵也好吃！”
沈廷舟笑著揉了揉念安的頭，又給林晚秋碗裡夾了個荷包蛋：“你也吃，補補身子。以前你受苦了，以後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林晚秋看著碗裡的荷包蛋，心裡暖暖的，拿起筷子，小口吃了起來。麵條煮得很軟，很合她的胃口，荷包蛋也煎得恰到好處，蛋黃微微流心，甜香在嘴裡散開。她抬起頭，看向沈廷舟，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兩人都忍不住笑了——原來，一家人一起吃飯，竟是這麼幸福的事。
下午的時候，大隊書記趙老實突然來了。他穿著件深藍色的乾部服，手裡拿著個牛皮紙信封，走進院子就喊：“晚秋在家嗎？有好事找你！”
林晚秋和沈廷舟連忙迎出去。趙老實看到沈廷舟，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廷舟也在啊，正好，跟你媳婦一起聽聽。”他把信封遞給林晚秋，“這是公社送來的通知，說要推薦你去縣裡參加‘致富能手’評選！你前段時間帶領婦女們種反季節蔬菜，又開了豆腐坊，讓咱們大隊不少人家都賺了錢，公社領導都誇你呢！”
林晚秋愣住了，接過信封，開啟一看，裡麵是張紅色的通知，上麵寫著她的名字，還有評選的時間和要求。她沒想到，自己隻是想帶著家人和鄰裡過上好日子，竟然能得到公社的推薦。心裡又驚又喜，轉頭看向沈廷舟，眼裡滿是笑意。
沈廷舟也替她高興，伸手握住她的手，聲音裡滿是驕傲：“晚秋，你真棒！這是好事，咱們得好好準備！”
趙老實看著兩人相握的手，笑得更歡了：“看來你們小兩口和好了？這就對了嘛！廷舟回來是好事，你們倆一起好好乾，咱們紅旗生產大隊，以後肯定能越來越好！”他又叮囑了幾句評選的注意事項，才笑著離開。
送走趙老實，林晚秋拿著通知，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看著沈廷舟，又看了看屋裡玩耍的念安，突然覺得，以前吃的那些苦，都值了。沈廷舟從背後輕輕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溫柔：“以後，我陪你一起去縣裡，陪你一起參加評選。不管遇到什麼事，咱們都一起麵對。”
林晚秋靠在他懷裡，點了點頭，眼淚又差點掉下來——不過這次，是幸福的眼淚。院子裡的野菊還在風裡搖曳，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她知道，屬於他們一家人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而這次“致富能手”的評選，不僅是對她過去努力的肯定，更是未來生活的新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