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小姐搬空孃家後躺贏 第176章 催交房租
旁邊的大媽看著她那張憔悴的臉,心頭猛地一軟。
怪不得這孩子長得這麼水靈,原來是隨了媽。
眼前這女人,眉眼清秀,鼻梁挺直。
“這麼小的孩子,正是最怕病的時候,你怎麼能撂下跑出去?”
大媽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
女人名叫陳曉月。
她站在床邊,手指緊緊捏著那疊單據的邊緣。
被大媽這麼一問,她低下了頭,嘴唇微微動了動,可最終一句話都沒敢接。
大媽瞧她這模樣,心頭又是一陣發酸。
她隻低頭瞥了一眼陳曉月手中那疊厚厚的繳費單。
“醫生說啥病了沒?”
大媽輕聲問道。
陳曉月抬起眼,低聲說道。
“就說……是發燒,病毒感染,不嚴重,掛兩瓶水,再觀察一晚就行。”
“哦。”
大媽應了一聲,沒再搭話。
她望著床上那個孩子,又看了看床邊這個憔悴的母親,隻覺胸口堵得慌。
不是不想問,而是實在看不下去了。
陳曉月的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整個人瘦了一圈。
隔壁床的大媽看著心裡發酸,忍不住又開了口。
“你先歇會兒吧,彆把自己累垮了。”
“我家孫子跟你家娃挨著睡呢,你要是忙不過來,喊一聲就行。彆硬撐,孩子需要你,你倒下了,誰還能照看他?”
“謝謝您。”
陳曉月輕輕笑了笑。
她低下頭,整理了一下孩子身上的薄毯。
隨即小心翼翼地把床上那個小身子抱了起來。
孩子的腦袋無力地靠在她的臂彎裡。
“寶寶……”
她貼著孩子的耳朵,輕聲說道。
“輸了一下午的液體了,還疼不疼?手背上的針紮得難受嗎?要是難受,就告訴媽媽,嗯?媽媽聽著呢。”
孩子沒有回應。
他依舊閉著眼,臉上透著不自然的紅。
本該是圓滾滾的一雙小手,如今卻瘦得能看到皮下的骨頭。
整整一個月,高燒反反複複,從醫院到診所,幾乎試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
可體溫計上的數字卻始終停在三十九度以上。
無論怎麼降溫,幾個小時後,熱度總會捲土重來。
陳曉月把臉輕輕地貼在他滾燙的小臉上。
“藥都吃到這個份上了,為什麼……就是退不下去呢?到底哪兒出問題了?”
“是媽媽沒用……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寶寶。”
她曾經以為,自己是那種風吹不倒、雨打不彎的人。
這些年,她一個人打工、租房、養孩子,吃過的苦數不清,受過的委屈也沒少咽。
可她從沒認輸過,總覺得再拚一拚,日子總會一點點變好。
可現在,她抱著懷裡這個小小的身體,已經絕望了。
她不敢哭。
真的不敢。
隻要她一哽咽,孩子就會在夢裡不安地扭動。
他是靠著她的平靜才勉強安穩下來的。
陳曉月死死咬住下唇,一隻手輕輕拍著孩子的後背。
“睡一覺就好了……媽媽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她一遍遍低聲說著。
“彆怕,寶寶,有媽媽在,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的。”
她慢慢抬起頭,視線穿過病房半開的窗簾,望向窗外。
沒有太陽,也沒有風。
鼻尖和眼角一點點發紅,眼淚無聲地往下掉。
日子太苦了,苦得她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撐住。
房租、藥費、孩子的奶粉錢,將她牢牢困在現實的泥沼中。
她連自己明天能不能睜開眼都不敢確定。
陳曉月從小沒爹,媽媽一個人拉扯她長大。
母親在菜市場賣菜,淩晨四點就出門,披著寒霜推著三輪車去進貨,從沒喊過一聲苦。
那時候她就在心裡發誓,長大了一定要讓媽媽過上好日子。
等她能乾活了,就出去打工。
十六歲那年,她背著行李去了孟方的電子廠,一天站十二個小時。
工資每月寄回去一大半,自己隻留幾十塊買飯。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那張彙款單上。
可母親病倒那天,錢花光了,人也沒了。
媽媽突然暈倒在菜攤前,送去醫院時已經肝癌晚期。
她連夜趕回老家,把積蓄全拿出來,求遍所有親戚朋友。
可即使這樣,昂貴的醫藥費還是湊不出。
最後,母親走了。
她哭過,也想過死。
直到遇見他,那個讓她第一次覺得,活著也有溫度的人。
那是一個雨夜,她發著低燒,在便利店門口躲雨。
他撐著傘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奶茶。
“女孩子彆淋雨,會感冒的。”
他不催她還錢,也不問她過去,隻是默默陪她走過最難的那段路。
從那以後,她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還有光。
他給她暖,給她依靠,給了她一個家,一個孩子。
他們租下了一間帶小陽台的房子。
後來,孩子出生了,小小的,軟軟的。
那一刻,她抱著孩子,淚流滿麵,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家。
她在超市做收銀員,早班晚班輪著上,孩子放在鄰居老太太那兒照看。
雖然累,但每天回家,都能聽見孩子的笑聲。
可如今,孩子病了,高燒不退。
三天前,孩子突然抽搐,口吐白沫,被緊急送往醫院。
醫生說是急性肺炎,引發了高燒。
可打了退燒針,體溫還是下不去,反反複複在三十九度以上。
她眼睜睜看著孩子的小臉由紅轉紫,嘴唇發乾。
他太小了,身體撐不住。
護士說,再這麼燒下去,可能會傷到大腦。
她一聽,整個人都癱軟在地。
手裡最後一筆錢,全砸進了醫院。
那是她丈夫出事前,悄悄存下的一萬塊錢。
一個月了,藥費壓得她喘不過氣。
超市經理打來電話,說她長期請假,崗位已經另招了人。
房東上門催租,說再不交錢就搬東西。
她低著頭,默默把孩子的衣物打包帶走。
最後,她搬進了醫院旁邊的廉價招待所,一張床八塊錢一晚。
她沒親戚可求,也沒朋友能借。
沒人幫她,她連哭都不敢出聲。
她坐在病床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裡默默祈禱。
隻要能熬過今晚,隻要孩子能退燒,她願意折壽十年,二十年。
她不怕死,隻怕孩子活不下去。
“媽……媽媽……”
陳曉月正發著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呼喚。
她猛地回頭。
懷裡的孩子輕聲嘀咕著。
她看見兒子的眼睛微微睜開了。
陳曉月一驚,趕緊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