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許是故人眠 6

    -

6

6

胸口滿漲的苦澀又要破堤而出。

我緊咬住牙關，逼自己強行將脫口而出的質問嚥下。

深吸幾口氣後，我儘力平靜著開口。

“沈秋晗，你知道嗎？汐汐去世前，我是去麵過她的。”

沈秋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汐汐在孤兒院放走我後，猶豫吸入了過量的濃煙。

心衰再次爆發。

那時，我為了不然沈秋晗找到我，到處東躲西藏。

知道這個訊息時，是在媒體頭條的豪門新聞裡。

“歸家千金不計前嫌，不惜代價挽留養妹生命。”

訊息一出，鋪天蓋地的評論都是對沈秋晗大義凜然的讚賞。

一時間，她風頭無兩，成為了豪門口中人人稱讚的鏗鏘玫瑰。

沈秋晗的事業越來越好，可妹妹的病卻急轉日下。

為了能去見妹妹最後一麵。

我借了工友的身份證，去了招聘臨時護工的勞務公司。

在通過培訓後，終於混進了醫院。

那晚，我趁著配房的護工上廁所時，偷溜進了妹妹的病房。

病入膏肓的妹妹像是得到了心靈感應般，難得地睜開了眼。

看見我的那一瞬，她像是小時候那個被搶了玩具來找我告狀的小哭包。

雙眼通紅地哭個不停。

她邊哭邊氣我，為什麼要冒著危險回來看她。

好不容易纔得來的自由，要是再被抓回去可怎麼辦。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也不是冇人愛。

至少，在這個小鼻涕蟲的心裡，我的自由重要過她的性命。

滾燙的眼淚脫框而出時，妹妹伸出瘦若枯枝的雙手，不停地替我擦拭。

她哽嚥著朝我開口：

“彥辭哥哥，這一次汐汐真的要走了。”

“你不要傷心，更必要難過，如果可以的話，我還要最後一個願望，希望你能滿足我，”

“我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我愛她，也嫉妒她，她有好的身體，她還有你毫不保留的愛，我知道這樣想不對，但我總是控製不住自己。”

“這輩子，我害了她，也害了你，是我對不起你們倆個。”

“所以彥辭哥哥，你答應我，以後好好生活，好好照顧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汐汐想看你快快樂樂的活著，冇有負擔的活著。”

“好不好？”

汐汐的願望，從來都是希望歡我自由。

所以，沈秋晗這時候拿著結婚證出來，是想乾什麼？

沈秋晗張了張嘴，努力地想解釋。

“我真的冇有騙你，這真的是汐汐生前的願望”

“還有我我現在有能力了，我也想還能和你回到從前”

回到從前嗎？

可是已經遲了啊。

我推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轉身朝山上走去。

妹妹的墓碑上，放著的是在孤兒院是，院長媽媽給她拍的第一張照片。

那時候的她，還不到5歲。

坐在鏡頭錢，略顯侷促。

我和沈秋晗就站在院長媽媽身後，不停的做鬼臉逗她開心。

纔有了這樣一張，滿臉燦爛笑容的照片。

我還記得那，拿到照片的她，第一個跑來朝我炫耀。

“彥辭哥哥，你看我這個照片拍的美不美，夠不夠格做你的新娘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