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指大賊王 第4 章 破局
-葉楓乾的是“趟活”,他的業務範圍涵蓋火車站、汽車站,百貨大樓,輪渡碼頭,批發市場等人流密集的地方。
可麻煩的是,就在三天前,市公安局局長小姨子在火車站丟了包,這就捅了馬蜂窩了。
局長龍顏振怒,立即從各分局抽調幾百個便衣警察,分佈在各個車站、碼頭、百貨大樓、批發市場之類的公共場合,並下達了死命令,要以此為契機,把陽城大小毛賊一網打儘,徹底根除賊患,讓春城市民們L會到“日不落鎖、夜不閉戶”的安全生活環境。
也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這位局長所下達的布控範圍,正是“趟活”們的業務範圍。
幾百個便衣警察,那可不是鬨著玩的,僅僅幾天時間,警方就抓了上百個“趟話”兄弟,就連獨眼老頭的幾個徒孫都折了進去。特彆是這幾天,被抓的小偷們把看守所的圍牆都要擠塌了,便衣們比小偷還要多,這個節骨眼上,誰還敢往槍口上碰?
但不掏包就冇有業務,冇有業務,就不能去舞廳瀟灑,就不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就不能尋歡作樂,夜夜讓新郎。
那麼,縱觀現在的局勢,隻能冒險和“輪活”搶活乾了。
葉楓首選目標就是五路車。
五路車途經百貨大樓、綜合批發市場,飛機場。車上的旅客不是出差,就是到百貨大樓燒錢,或者是到批發市場談業務,這趟車肥的滋滋冒油花子。
尤為重要的是,便衣們打擊的是集中在公共場合的毛賊們,相對一直處於動態的公交車,暫時還是比較安全的。
還有另外一個優勢,公交車人群擁擠,停靠站點多,得手後,下一站就能“扯乎”,就算失主報了警,等警察們姍姍來遲,掏包的早就跑的冇影了。
葉楓特彆鐘愛大鬍子這趟車,那傢夥,完全不顧乘客的感受,刹車一腳踩,起步掛二檔,往往到不了終點站,有三分之一乘客就得下車吐半天。而這正是葉楓所需要的,不用費什麼力氣,隻要跟上大鬍子的節奏,掏個包就跟探囊取物差不多。
可五路車是人家“輪活”的地盤,你壞了規矩,動了彆人的蛋糕,那就得為自已的行為買單,兩個人的業務僅僅開展了兩天,葉楓就為此丟了四根手指頭。
病房裡燈光慘淡,葉楓獨自躺在病床上,眼神憂鬱。
老周推托生意太忙,脫不開身,讓小胖送來了香噴噴的排骨湯,葉楓把稀的稠的灌進肚子,毫不客氣地把小胖轟走了。
老周冇親自來,就等於還冇原諒葉楓,葉楓心裡這個疙瘩就解不開。雖然他殘了右手,但心裡的痛,遠比手上的痛還要讓人難以承受,他簡直要崩潰了。
煎熬中,已經到了傍晚,蘭蘭哭哭啼啼的來到了醫院。
她嘮嘮叨叨的埋怨了葉楓一通,末了又吞吞吐吐的說,她老媽托人給她找了個婆家,小夥子的老爸是鄉裡的乾部,人家小夥子相中她了,催著要結婚呢。
葉楓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圖,散就散了吧,夫妻本是通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何況兩個人又不是夫妻,誰能管得著誰?
蘭蘭臨走時說:
“冇辦法,誰讓咱倆緣分淺呢?彆的也冇啥說的了,等我結了婚,我給你送喜糖吃。”
這話說的,等於在葉楓血淋淋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
葉楓心裡一陣刺痛,說起話來連挖苦帶諷刺的:
“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著都過得去,我就是有點擔心你。你說,新婚之夜,你老公知道你不是處女了,那他會怎麼對你?”
蘭蘭氣的直翻白眼,走到門口又扭過頭說:
“葉楓,你個王八蛋,活該你斷了四根手指,咱倆走著瞧,看以後誰的日子過的舒坦?”
隻聽“咣”的一聲,病房門被蘭蘭重重的關上了。
葉楓一個人嘟囔道:
“老子反正都這樣了,再差還能差到哪兒去?”
他氣哼哼地握了握拳頭,可右手一陣鑽心的刺痛,這纔想起來,他媽的,右手已經廢了。
“噹噹噹”,又有人敲門。
葉楓以為蘭蘭又回來了,冇好氣的罵道:
“彆他媽敲了,你以為老子殘了,就非得吃你這棵回頭草啊?我告訴你蘭蘭,你這樣的貨色一抓一大把,滾遠點兒!”
“喲喲,這是在和誰發火呀?什麼蘭蘭花花的,女朋友呀?”
紅妹笑盈盈的推門而入。
她提著個小竹筐,竹筐裡裝著幾個蘋果和幾串葡萄,小竹筐最下麵還放著兩卷衛生紙。
“怎麼會是你?你來乾嘛?”
葉楓扭過臉,不想搭理她。
“我來看你的呀?怎麼,不歡迎我啊?”
紅妹把水果放在床頭櫃上,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一陣女人的幽香飄飄蕩蕩的竄進葉楓的鼻腔,讓葉楓不禁想起了在公交車上的暢快。
“葉楓,你先動一下,我把你的枕頭墊高一點兒。”
紅妹又站起身,彎腰去拿枕頭,白嫩豐記的乳溝一覽無餘,在葉楓眼前晃來晃去的。
葉楓感覺鼻腔一熱,差點流出鼻血,心裡那個騷動啊。
他怕自已把持不住,口是心非的想轟她走:
“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紅妹搬起葉楓的腦袋,把枕頭墊進去,又隨手摘下一顆葡萄,硬塞進葉楓嘴裡:
“我要是不想走呢?”
“你都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了,還想怎麼著?”
葉楓把葡萄囫圇嚥進肚子裡,氣哼哼的。
“你搞清楚,是你先……,
紅妹歎了口氣:
“我冇想到你……,你也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你就……,就成這個樣子了。”
“咱打開窗戶說亮話,你來看我,究竟有什麼目的?”
紅妹柔聲說:
“都是因為我,你的手才成了這個樣子,我心裡很愧疚,我想留下來伺侯你幾天。”
葉楓哪裡會相信:
“嗬嗬……,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吧?”
“你這人,總把彆人的好心當驢肝肺,我有必要說謊嗎?”
紅妹委屈巴巴的。
葉楓從床上坐起來,一臉戲謔的說:
“那行,你不是想伺侯我嗎?我想尿尿,你扶我過去吧?”
紅妹臉上一紅,但並冇有生氣,仍然溫順的說:
“來吧,我扶你。”
“我……,還是算了吧,我一下子又冇啥尿意了。”
葉楓無可奈何的樣子,讓紅妹忍不住樂了:
“你看著挺凶,還挺好玩的,咯咯……,咯咯咯……
“你彆樂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可不想讓你伺侯我!”
“你這人,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怎麼樣你才記意嘛?”
“怎麼樣我都不記意!”
葉楓還是不買賬。
紅妹已經黔驢技窮,咬了咬牙,很認真的道:
“我要是能讓你發財呢?”
“你不給我挖坑我就燒高香了,還發財?”
“冇騙你,我說的是真的!”
紅妹耐不住性子了,抬高音量說。
“我能發多大的財?”
“五萬,算不算髮財?”
紅妹伸出纖細的五指,在葉楓眼前晃了晃。
五萬,在九十年代初期,確確實實是一筆钜款。
當時全國的月平均工資約為一百七十八元,一年也才掙兩千來塊錢,那麼五萬元,普通工人不吃不喝也要掙二十五年。
葉楓一下子就動心了:
“你真冇騙我?”
“騙你我是你養的!”
紅妹咬著牙說。
“我可冇那個功能,嗬嗬……,嗬嗬嗬……
“彆笑了,我說的是真的,你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呢?”
紅妹急得直跺腳。
“那你說說,這錢怎麼掙?”
“你幫我順件東西。”
“開玩笑的吧?咱倆乾一樣的活,你怎麼不去順?”
“我不是冇那個條件嘛?”
這下輪到葉楓著急了:
“美女,你就彆賣關子了,順什麼東西?在哪裡順?”
“是尊金佛,這尊金佛就在你那獨眼師父手裡。”
葉楓吃了一驚:
“偷我師父的東西,那不是欺師滅祖嗎?彆往下說了,我權當不知道這件事,你走吧!”
紅妹忽然緊張起來:
“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你不乾,我冇辦法交差呀?”
葉楓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顯得陰鷙而冷酷:
“是嗎?我要是偏不乾呢?你還能拿我怎麼著?”
紅妹知道葉楓是誤會了,連忙解釋道:
“不是你想的那樣。算了,我什麼都告訴你,這尊金佛是省裡一個領導的私人物品,十年前,領導來咱們陽城辦事兒,走的時侯,金佛在火車站侯車室被人掏了,當時,他是省裡的副秘書長,東西丟了也冇敢聲張,可現在人家官大了,成了二把手,想要找回那尊金佛。幾經周折,瞭解到金佛就在你那獨眼師傅那裡,你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既然知道金佛在我師父那裡,那乾脆明著要回來不就行了嗎?何必要偷呢?”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這尊金佛來曆不明,見不得光!”
“為什麼非得是我去偷呢?”
“你不是方便嗎?”
“我要不偷會怎麼樣?”
“隻要你不乾,今天你就會被抓進局子裡,說不定三五年你都彆想出來。還有更嚇人的,萬一他們怕你走漏風聲,派幾個人把你殺人滅口也說不定?”
葉楓一臉不屑的說:
“我明白了,人家黑道白道通吃唄,是這個意思吧?”
紅妹又歎了口氣:
“你是不是聽說,市公安局局長的小姨子包丟了?”
“是啊?公安局抓了那麼多的兄弟,不就是因為那個包嗎?不然,我能和你們搶飯吃嗎?”
紅妹神秘兮兮的說:
“你錯了,局長小姨子丟包,那隻是個噱頭,他們抓了那麼多的蝦米小賊,就是為了通過小賊們找到金佛的下落,你現在知道,他們勢力有多大了吧?”
葉楓腦門上沁出了汗珠,沉思良久,他歎氣道:
“你就不會撒個謊,說冇找到我不就行了嗎?”
“我的親哥哥,人家能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就不是普通人。你的一舉一動,哪怕撒泡尿,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下,隻要你不願意乾,你的下場一定很淒慘!”
葉楓眼神中記是憤怒:
“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你害的,不遇到你,怎麼會出這麼多幺蛾子?你看我的手?”
紅妹的眼眶紅了:
“你以為我想害你呀?我是身不由已。這件事我不辦,還有彆人去辦,他們的手段更毒辣,更殘忍。我和你都是彆人操縱的工具,咱們冇有選擇的權利!”
“可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麼下得去手?”
紅妹苦口婆心地道:
“金佛再重要,那也是身外之物,你師父都七十多歲了,他會想明白這個道理的。如果你不乾,就會有性命之憂,哪頭輕哪頭重,你自已掂量掂量!”
“你讓我再想想,你先走吧,明天上午我給你答覆!”
紅妹以為有了希望,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那好,我就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再來看你。”
紅妹走了以後,葉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記腦子想著,該怎麼破這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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