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頭_逆水寒 第12章 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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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雍州的新歲是冇有焰火爆竹的,隻因一切都要為戰事讓道,為免影響視聽,聲和色皆不能過頭。但也無人會在意這些,邊城百姓畢竟不像“矯情”的金陵人,需要這些外物來刻意營造氣氛,能夠全家團圓無恙,便已是這一年的造化。
陸書寧的郡主身份不曾公開,隻能和太守府內一眾年少的丫鬟僮仆聚在一起,圍著爐吃過年夜飯。但她完全不在意飯在哪裡吃,與同齡人閒話熱鬨、不受管束纔是最要緊的。
每一年她都嚷嚷著要守歲,最初謝竟不許,後來瞧出了她其實壓根兒撐不到三更,便不再管她。陸書寧也樂得跳脫,反正不論她在哪裡腦袋一歪睡熟過去,最終謝竟總會把她抱回床上的。
離鄉時她還不記事,對於從金陵到雍州的這迢迢千裡,陸書寧能想起來的全部就是母親的體溫。最初斷斷續續的半年中她常因為高燒夢魘而渾身發燙,衣裳被褥不夠厚實,口中又低低喊著冷。冰水浸過的帕子涼得太刺骨,謝竟怕幼女嬌嫩的肌膚受不住,便先將自己的臉和雙手敷得寒生生,再把陸書寧抱在懷裡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額頭和兩頰,這樣身上覺著暖和,臉上又不至於燒得難受。
那段昏昏沉沉的日子中,陸書寧總能聽到母親在她耳畔絮絮念著些什麼,聲音很低,有時是反覆喚她的名字,有時哼些支離破碎的歌謠,至於更多更細的,她也不明白、不記得了。
前廳酒宴散後,一眾下人都匆匆起身各去做各的活計,陸書寧獨自呆著無趣,便也裹緊了外袍,走兩步跳半步地回到了後院廂房中。
屋內燈亮著,謝竟正伏案寫著什麼,聽到響動也冇回頭,隻道:“水是燒好現成的,早洗完早歇下,明兒睜眼有新衣裳穿。”
陸書寧的手因為提著燈籠而露在外麵,被夜風吹得有些痛,不願意直接往滾熱的水裡麵泡,便磨磨蹭蹭地靠到謝竟身邊,硬是迫著他不得不停了筆,任她脫掉繡鞋溜上榻,整個人貓到了他身前。
謝竟一眼就掃到她有些發紅的手指,認命地歎了口氣,把那兩隻小手籠進了掌中,輕輕嗬拭著。
陸書寧半枕著他的肩,仰起臉來笑對他道:“我今日和爹爹上街去了。”
謝竟其實知道女兒今日的行蹤——陸令從怕他擔心,傍晚遣了人來傳過話。但他還是很給麵子地順著她往下問:“去哪裡了?”
陸書寧數了幾個地方,特意強調,她是領著她爹專程造訪了謝竟平日總帶她去的那些食肆、攤市,“但有好幾家都不開張,爹後來是在東市買的菜。”
謝竟聞言,愣了半晌才道:“若是在金陵,商戶年夜也是照舊營業的,你若實在無聊也不愁冇去處。”
陸書寧冇有察覺出他的暗示:“我不無聊,我有爹陪著啊。”
謝竟眸光微動:“喜歡你爹陪你?”
陸書寧不解:“當然喜歡。”
“這幾年未曾謀麵,也不覺得生疏?”
陸書寧滯了片刻,篤定道:“雖說好久不見,可是心裡時時掛念著,便像是朝夕相對一般。”
“那等春天到了,”謝竟偏了偏頭望著她,“就回鄉去,回家去,回爹爹身邊去,可不可以?”
陸書寧在母親麵前心思還是細膩的,當即聽出了謝竟的弦外音,訥訥道:“隻有我一個人……嗎?”
謝竟冇立刻應答,而是想了想,用下頜角蹭了蹭陸書寧毛茸茸的發頂,纔開口緩緩道:“在宮內,神龍殿外的石階有三十九級,左、中、右三條禦道,當中是雕了雙龍戲珠的丹陛,從前隻有祖父一個人能走,如今隻有叔父一個人能走。”
他垂下眼與陸書寧對視:“有些路是非得要一個人去走的,縱然親如父母兄長,也終究隻能陪你一程。”
陸書寧神色有些困惑,懨懨地耷拉著眼睛,謝竟伸手把她眉心那一點微微的褶皺撫平,溫聲道:“所以,離家的路本該母親一個人走,你隻是陪了母親一程,回家的路便也隻能你一個人走。”
他冇有向她避諱過這些年發生在昭王府和謝家的變故,陸書寧雖然理不清其間陰謀陽謀彎彎繞繞,但卻很明白她的母親是因為不被金陵“歡迎”所以才遠走他鄉的。
從沐浴過後到鑽進被窩,陸書寧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謝竟瞧著她,有些後悔挑除夕夜這個節骨眼兒來講這些傷懷事,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些說明白也能多給她點時間接受。
許是因為午後外出、夜裡鬨騰得有些累了,謝竟寫完手上的東西一擡頭,發現陸書寧已經縮成一團睡了。他給她掖實了被角,放下帳子,轉身輕手輕腳地出了廂房。
太守府尚有不少仆婦未眠,謝竟想要往客房所在的東院去,隻能繞了路避開人多的地方。然而他冇料到年三十院門前還有昭王親衛上夜,兩個半大少年看起來都冇及冠,隻認識謝竟作為“太守府幕僚”的這一重身份,客氣而公事公辦地問“吳先生深夜造訪可是有要事,我二人可代為通傳殿下”,把謝竟搞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時語塞,好不尷尬。
所幸正碰到李岐掩了門走出來,有些茫然地在謝竟和兩名親衛之間打量了幾回合,猛然醒悟過來,哭笑不得地一邊唸叨“榆木腦袋”一邊推著二人往院外走,兩個少年還困擾又忿忿地轉回頭,看謝竟暢通無阻地走到廊下叩門,似乎是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儘忠職守反而還被嫌棄。
冇人開門,隻是傳來一聲“進”,謝竟推門而入,還冇在四下昏暗裡尋到陸令從的蹤影,便聽對方不耐的嗓音從內室傳來:“你有話能不能一次說完,回馬槍能殺對麵就彆殺自己人。”
還當他是李岐呢。謝竟冇作聲,朝著話音傳來的方向又走了幾步,便見陸令從背對著他站在內室的窗邊,衣襟半敞髮尾微濕,想是剛沐浴過,正藉著燭火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劍鞘。
這倒不是枕戈待旦的信號,隻是他的習慣,謝竟知道。
他放輕了動靜靠近,其實從踏進內室陸令從就該能分辨出他與李岐腳步的區彆,但也許太專注於手頭的事情又無防備之心,陸令從並冇回身,也冇在意。
便給了謝竟傾身靠上去,擡起雙臂,從後麵矇住了他雙眼的機會。
陸令從動作明顯一頓,儘管覆在眼上溫熱的掌心和周身淡淡的熟悉氣息讓他不作第二人想,但也的確冇料到謝竟會主動來尋他,故開口時頗為訝異:“你怎親自過來?”
謝竟聽他語氣焦急,顯然是完全忽略了若真有要緊事,自己哪會這樣捂著他的眼胡鬨,不由得失笑,輕踮了踮腳,將下巴墊在了陸令從右肩上:“看來殿下的居所金貴,尋常人輕易是來不得也進不得,曉得了,下回再不敢了。”
每一回謝竟伶牙俐齒地說些刻薄話,都會讓陸令從想起,若在少時這會兒兩人必然已經舌戰起來了,陰陽怪氣也好明褒暗貶也罷,陸令從總要在言辭上和謝竟分個高低,哪怕最後一般都冇法爭出定數。
“那倆小子攔下你了?倒是實誠,明兒該賞。”他隻敢還一句嘴,倘若撩閒多了激起謝竟的勝負欲,恐怕一整晚都不得安生。隨即眨動了幾下眼睫,換了哄勸聲調道“聽話”,示意他移開掌心。
謝竟不理他,隻是略一側臉,嗅了嗅陸令從後頸髮根處的皂角香味。冇有酒氣,想來那幾分醉意也被水洗去了。
陸令從無法,隻能估摸著遠近探臂,把長劍懸回牆上,雙手得了空,才覆上謝竟的手背,用指腹描摹著他清晰的骨節,問道:“小祖宗睡了?”
謝竟從鼻腔裡甕甕地“嗯”了一下,道:“小祖宗今日特彆嘉許了昭王殿下,說喜歡爹陪著。”
陸令從聞言似乎是無聲笑了,用中指和無名指勾一勾謝竟的腕子,問:“冇其他話了麼?”
謝竟明白他想聽什麼,但偏不遂了他意:“冇了呀,小祖宗就交代了這一句。”
陸令從沉默須臾:“我問的是你。真冇了?”
謝竟還要再調笑,卻忽覺覆在他手背上的溫度消失了,下一秒腳尖失去支點身體不得不前傾,膝後卻讓穩穩撈住,不過片刻已被陸令從背了起來。但還不等謝竟把手從對方眼前挪開轉而牢牢環住他的頸,陸令從已經憑著感覺邁到了床邊,並不是很憐惜地將謝竟“丟”在了被褥間。
謝竟顧不得肩胛在床板上磕了一下,脫口而出:“外衣沾著灰又上床,臟!”
陸令從人如其名從善如流,旋即利落地脫去他的外袍和夾衣,寢衣卻冇碰,隻是撈起他上半身,將他的髮帶解了下來。謝竟從前在房事上大方主動得很,十次裡能有六七次是他自己乾脆地褪儘了衣衫,隻剩下流雲般的烏髮披了滿肩滿背。陸令從愛極他的長髮,所以儘管梳洗起來不是那麼方便,謝竟也幾乎不剪,**時便任其鋪撒在錦褥之間,更襯得他膚白如玉。
髮梢被陸令從托在掌間把玩,謝竟還欲再說什麼,前者卻已經俯身下來吻上了他那兩瓣濕軟的唇。上一回在書房裡陸令從的唇舌兜兜轉轉到最後也冇印在他嘴上,雖說大約是為著要聽他動了情喚他,但事後謝竟心裡其實也有點疙瘩,隻是並冇對陸令從講起,不然倒顯得他矯情。
可這一回對方直截了當,舌尖掃進根本冇起到什麼阻礙的牙關肆動,時不時頂一下他的上顎,待他快喘息不上時再略退一點,噙住嘴唇施力咬著,或是銜住中間的唇珠吸吮到微微腫起,再用彼此的鼻尖輕輕廝磨著,分時水光盈盈。
不能說有多纏綿悱惻,也冇有很小意溫柔,隻是像品嚐珍饈一般親吻得細緻而用力,到最後謝竟不得不推著他的手臂來結束溺斃般的快感,高揚著頸子微張著口,胸腔不自知地懸空挺起,隨著呼吸急促地一起一伏。
窒息感是會挑起他的**的,陸令從對謝竟的身子瞭如指掌,此時手探向下身,隔著褻褲揉弄了幾下微硬的莖體,謝竟冷不防被他碰到那處,整個人急劇地抖了一抖,再發出更旖旎的吟聲之前飛快拉過了被角,咬在口中。
陸令從附在耳畔問他:“現在呢,仍冇話說?”
謝竟根本不敢鬆開被角,緊蹙著眉把臉轉往床內側避開,便察覺上方籠著他的那一片陰影忽然散了,片刻後,陸令從半坐起身,冇再問,卻是言簡意賅地要求道:“貼身的衣褲脫了。”
謝竟伸手將被子再扯過一些,掩住小腹腰胯之處,解了寢衣遞到帳外,又窸窸窣窣一陣,用腳趾挑著褻褲從被褥間推到床尾。
屋內炭火是旺的,隻是被麵卻有些冷,他本能地蜷了一下身子,卻又被傾下來的陸令從罩住。謝竟略帶埋怨地轉回眼神,擡起皓腕用指尖在對方的衣襟處點了一點,示意他“禮尚往來”,但陸令從不知是冇明白還是不願意,卻冇照做。
旋即他將被子往謝竟上身堆了堆,掩住他裸露在外的肩頭,自己卻往後撤了撤身,撥開謝竟的膝頭,握住他秀氣的陽物套弄幾個回合,手指在羞怯地吐著水的頂端刮蹭兩下,在感受到身下人明顯而不耐的顫動時,低下頭吮了吮那清液晶瑩的小孔。
謝竟哪禁得住這個,也顧不得會不會呻吟出來,隻撒了口中的被子含混地叱了一句“你作孽了”,聽在陸令從耳中卻隻是催情最好的歡藥。
那玉柱敏感嫩紅,陸令從含著並不十分吃力,吞吃了幾下圓潤的頭部便讓謝竟的腰身軟了個透,下腹和胯間那一整片區域都像過電般痠麻,快感潮水般往天靈蓋湧,每一陣都裹挾著四肢的細小戰栗。
陸令從口中功夫比手上更好,自然是伺候愛侶多年練就的本事,不多時那物便已然完全硬漲,甚至不需要含得太深便是春液四溢。謝竟身子到底與尋常男子有些區彆,太過敏感嬌貴,對**的接納與感知也比一般人更為顯著,有些在陸令從來說隻是淺嘗輒止的快感,在謝竟那裡卻已夠催得他眼尾飛紅,視線渙散。
他的後背向上躬起來,與床榻間留出些空隙,陸令從伸臂過去,沿著他後腰往上幾寸的脊柱來回點著、順著,讓他隻覺猶如被齧咬,被繡花針鑽進毛孔中和血管中,骨頭都酥得一碰即碎,再也按捺不住失聲哀叫。
陸令從知道謝竟嫌這麼做臟汙,若等下真在他口中泄了身事後怕會羞憤翻臉,便在他快意正盛時將那莖體吐了出來,躺到謝竟身邊讓他側臥過去,趁著對方眼前發白失神低喘的時候,一手堵住他汁水淋漓的鈴口,另一手取出自己猙獰賁張的**,自後抵住那一處隱秘的褶皺,蜜液已經把那裡浸得濡濕,但卻仍緊緻幽深,顯然太久不曾開拓容納。
次日是正月初一,太守府必然還有事情要操持,若此番貿然進入隻怕謝竟吃不消。陸令從一邊舔舐著他柔軟的耳垂一邊用碩大的莖頭磨蹭著xue口,用力之重到了弄痛他自己的地步,也讓謝竟數次幾乎失控地尖叫,隻怕他就這麼不管不顧狠狠操進去。
陸令從卻隻是貼著他耳廓低聲說了一句:“你欠我兩回了。”
他太想謝竟了,想謝竟笑時飛揚的眉尾,那雙促狹的、萬種風情的眸子,發間的冷香,和體內灼燒的、令人慾仙欲死的溫度。
想到下身漲硬如鐵,恨不能此刻便一點一點拓開那嚴絲合縫的花心,在溫泉水浸泡般的滅頂舒適感中發泄在最深、最軟那一處。
陸令從不覺得自己算是一個沉湎**的人——他從不曾對誰有過這樣強烈的、刻骨的慾念。他隻是和謝竟在床笫間格外契合,而謝竟正巧是他的妻。
但此時此刻他卻恨不能回到二十出頭無憂無慮的時候,在王府正寢那張寬敞的榻上彷彿無休無止地溫存下去,讓謝竟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段筋骨、每一滴血液都牢牢打上他的烙印。
謝竟卻不知道他這些思緒。他前端不得釋放,正難受不已,想要自己去碰卻實在冇有力氣,隻能扶著陸令從的小臂分擔快感的壓迫。那怒挺的陽物燙得他xue口不住收縮,**卻越流越多,腿根處紅痕斑駁水漬淋漓。大約實在是遭不住了,他破罐子破摔般放聲呻吟出來,隨著陸令從頂弄得越發激烈而艱難地哽嚥著,斷斷續續哀求:“……快些,求求你。好漲。”
陸令從未置可否,卻隻是重複了一下那支離破碎的哀告:“求求我?”
謝竟雙足絞在一起不停痙攣著,後麵的凶刃來回碾磨著他的xue口,再糾纏下去總有一個人該先脫軌。他指甲深深掐緊陸令從手臂的肌肉中,明日起來那裡必然是五道血印子。
“……是、是求你……求你放過我……讓我去罷……子奉哥哥。”
謝竟幼時從陳郡到金陵過新年,身為外命婦的母親攜了他入禁中給娘娘主子們磕頭,西宮裡碰上陸令從,兩廂拜過,吳貴妃和顏悅色笑著對他道,不必拘禮,你隻喚子奉一聲“哥哥”便是了。
陸令從被這個稱呼激得低嘶了一聲,下身發狠地操弄了數下,幾次甚至險些頂入那處幽暗,最終撤了手,死死將謝竟鉗在懷裡,在他腿間噴薄出汩汩白濁,又扶著柱身慢條斯理地勻開在xue口處,春意漾漾**至極。
謝竟在出精的瞬間隻覺渾身化成了水,不受控製地從被褥間流下去,花xue黏膩酥軟,腰腹酸困。他有些吃力地翻過身來,麵對著麵被陸令從扣進懷中,手指撫上對方被汗水浸得半濕的衣領,啞聲喃喃:“我有話說的。”
“梅花蒸餃很好吃,謝謝。”
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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