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盟 第2章 破莊
李家莊的吊橋咯吱作響時，林縛正蹲在雪堆後，用凍硬的樹枝在地上畫著簡易地圖。
“東門有四個守衛，兩個在打瞌睡，兩個玩骰子。”林虎壓低聲音，撥出的白氣在睫毛上凝成霜，“牆不高，也就兩丈，我剛才瞅著，西北角的雪堆堆得快到牆根了，能爬。”
他剛從李家莊外圍摸了一圈，回來時棉褲膝蓋處全是冰碴子，卻一臉興奮——龍契帶來的力量增幅，讓他覺得自己能一拳打穿木門。
林縛點點頭，指尖點在地圖上的“糧倉”二字：“李老鬼最摳門，糧草肯定鎖在主院西廂房，傷藥大概率在他那間‘藏寶屋’裡。按規矩，這種小莊子的主院都在中心，四周有迴廊，守衛最多。”
他抬頭看向七個兄弟，每個人臉上都泛著紅，不是凍的，是熱血湧上來的熱。林石攥著磨尖的木杆，指節發白；林豹把斷矛扛在肩上，喉結滾個不停；連平時最蔫的林禾，都瞪大了眼睛，像頭蓄勢待發的小狼。
“記住步驟。”林縛的聲音壓得更低，卻字字清晰，“林虎、林豹，你們倆從西北角爬牆，先解決上麵的守衛，放吊橋。我帶林石、林禾從正門進，直奔西廂房。剩下的人，守住東門，彆讓他們報信，也彆讓裡麵的人跑了。”
“三哥，那李老鬼要是反抗咋辦？”林石問。李家莊莊主李屠戶，據說年輕時宰過馬，一手“開膛刀”使得嚇人。
林縛摸了摸懷裡的龍符碎片，碎片傳來微弱的暖意。係統麵板上，“破陣”技能的光芒亮了亮——對防禦類器械傷害
50，那對血肉之軀呢？他沒試過，但他知道，此刻兄弟們的心跳，正通過龍契，和他的心跳同頻。
“反抗？”他笑了笑，指尖在地上的“主院”二字上敲了敲，“那就讓他知道，誰纔是屯子裡的‘刀’。”
最後一片雪花落在樹梢時，林虎和林豹像兩隻狸貓，借著雪堆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爬上了城牆。林縛數著數，一、二、三——牆頭上傳來兩聲悶響，接著是吊橋鐵鏈滑動的嘩啦聲。
“走！”
林縛率先衝出去，木杆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痕跡。林石和林禾緊隨其後，三人踩著吊橋的木板，發出咚咚的聲響，像敲在李家莊每個人的心上。
東門內的守衛剛反應過來，提著鏽刀衝過來，就被守在門口的林鐵一腳踹倒。林鐵平時話少，此刻卻像頭蠻牛，抓起旁邊的石碾子，一下砸在想爬起來的守衛腿上，隻聽“哢嚓”一聲，那守衛抱著腿滾在雪地裡哀嚎。
“往哪跑！”林縛低喝一聲，迎麵撞上一個舉刀的莊丁。他沒躲，反而借著衝勢，將木杆斜著捅出去——不是捅人，是捅對方握刀的手腕。龍契帶來的力量讓木杆帶著風響，那莊丁隻覺手腕一麻，鏽刀“哐當”落地，緊接著就被林縛一腳踹在胸口，倒飛出去撞在門板上，沒了聲息。
“西廂房！”林縛喊了一聲，帶著林石柺進左側的迴廊。主院裡已經亂了套，雞飛狗跳，幾個莊丁提著鋤頭扁擔衝出來，被林禾扔出的石頭砸中腦袋，暈頭轉向。
西廂房的門是鎖著的，黃銅鎖頭在雪光下閃著冷光。林縛想起係統麵板上的“破陣”技能，深吸一口氣，將木杆對準鎖孔，猛地發力——
“哢嚓！”
不是木杆斷了，是鎖頭的簧片被硬生生捅斷。林石看得眼睛都直了：“三哥，你這力氣……”
“彆廢話，搬糧！”林縛一腳踹開門，裡麵果然堆著麻袋，空氣中彌漫著麥香。他扛起兩袋，對林石道：“能扛多少扛多少，先往東門運！”
就在這時，主院中央傳來一聲暴喝：“哪來的野崽子，敢闖你李爺爺的莊子！”
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提著把殺豬刀衝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手持利器的莊丁。正是李家莊莊主李屠戶，他臉上的刀疤在怒視中扭曲，像條活過來的蜈蚣。
林石嚇得手一抖，麻袋掉在地上。林縛放下糧袋，握緊木杆，迎了上去：“李莊主，我們是林家屯的，來拿我們該拿的東西。”
“你們該拿的？”李屠戶獰笑一聲，揮刀就砍，“在老子的莊子裡，老子讓你們拿什麼，你們才能拿什麼！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屯子和莊子的區彆！”
刀鋒帶著風劈過來，林縛能聞到刀上的腥氣。他不退反進，側身避開刀鋒，木杆橫掃，抽向李屠戶的腰側。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龍契的增幅讓木杆發出嗡鳴，李屠戶沒料到這看似瘦弱的少年有這麼大力氣，被抽得一個趔趄，殺豬刀差點脫手。
“有點意思！”李屠戶眼睛一瞪，再次揮刀，刀刀不離林縛要害。林縛沒學過刀法，但他從小跟著爺爺在山林裡打獵，知道怎麼躲、怎麼找破綻。他像隻靈活的兔子，在刀鋒間遊走，木杆時不時抽向李屠戶的手腕、膝蓋——專打那些用刀時發力的關節。
幾個回合下來，李屠戶竟沒占到便宜，反而被抽得手腕發麻，心裡暗暗吃驚：這林家屯啥時候出了這麼個硬茬？
“一起上！剁了這小子！”李屠戶急了，招呼莊丁圍攻。林縛背靠著西廂房的牆，左右格擋，木杆被砍得木屑紛飛。他能感覺到，後背傳來林石的呼吸聲——那小子嚇得不敢動，卻也沒跑。
“林石！搬糧！”林縛吼道，同時猛地矮身，木杆從下往上挑，正撞在一個莊丁的下巴上，那莊丁慘叫著倒飛出去。
【檢測到宿主受傷，觸發“血勇”技能：攻擊力臨時
30】
係統提示音響起時，林縛才感覺到胳膊被刀鋒劃了一下，血順著袖子流下來，滴在雪地上，像綻開的紅梅。但奇怪的是，他不覺得疼，反而渾身湧起一股熱流，力氣好像更大了。
他抓住一個空當，木桿直刺，正中一個莊丁的胸口，那莊丁“哇”地吐出一口血，抱著胸口蹲下去。
“三哥！我來了！”
林虎和林豹從迴廊那頭衝過來，林虎手裡還提著個暈過去的守衛，像扔麻袋一樣砸向莊丁堆裡，頓時撞倒一片。林豹舉著短矛，嗷嗷叫著捅向離他最近的莊丁，矛尖雖然鈍，卻帶著一股蠻勁，硬生生捅得那莊丁連連後退。
“羈絆度
10，當前增幅：25！”
林縛隻覺體內的熱流更盛，他看向李屠戶，對方眼裡已經沒了剛才的囂張，多了幾分忌憚。
“李莊主，還要打嗎？”林縛喘著氣，木桿直指對方，“你的人，能擋得住我們幾個？”
李屠戶看看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莊丁，又看看虎視眈眈的林虎、林豹，再看看林縛胳膊上的血——那血順著木杆滴下來，在杆尖凝聚成珠，竟帶著一股懾人的氣勢。他咬了咬牙，突然把殺豬刀往地上一插：“停！你們要糧，拿！但傷藥……那是我準備給我兒子治腿的，不能給！”
“治腿？”林縛皺眉，“你兒子的腿，是怎麼傷的？”
“上個月在山裡被狼掏了……”李屠戶的聲音低了下去。
林縛沉默了一下，對林虎道：“去看看傷藥在哪。”
林虎很快從主院東廂房跑回來，手裡抱著個木箱：“三哥，找到了！還有不少繃帶呢！”
林縛開啟箱子，裡麵果然有幾個陶罐，裝著黑乎乎的藥膏，還有幾卷麻布。他拿起一個陶罐，對李屠戶道：“藥膏我們拿一半，繃帶全拿走。剩下的，夠你兒子用了。”
李屠戶愣了愣，似乎沒想到林縛會讓步。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隻是彆過頭：“隨便你們。”
林縛對兄弟們使了個眼色，林石和林禾趕緊把剩下的糧袋扛起來，林豹和林鐵守在門口，提防有人耍花樣。林縛最後一個走出西廂房，路過李屠戶身邊時，停下腳步：“李莊主，林家屯不是好欺負的。以後要是再敢搶我們的東西，就不是搬幾袋糧這麼簡單了。”
李屠戶沒說話，隻是死死盯著地上的刀。
出了李家莊，踏上返回林家屯的路時，雪已經停了。八個少年扛著糧袋，踩著厚厚的積雪，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誰都沒說話，卻能感覺到彼此心裡的熱。
林縛走在最後，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血勇”技能的餘溫還在，龍符碎片傳來的暖意也越來越清晰。他看向係統麵板：
【當前任務：奪回物資（已完成）】
【任務獎勵：龍契羈絆度永久
5（當前總增幅：30），解鎖“聚沙”功能（可將散落資源轉化為團隊基礎建設材料）】
【新任務：加固林家屯防禦（需木材100根、石塊500斤）】
他笑了笑，抬頭看向前麵兄弟們的背影。林虎正和林豹掰扯剛才誰打倒的莊丁多，林石偷偷從糧袋裡摸出個凍硬的窩頭，塞給最小的林禾。
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照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林縛深吸一口氣，空氣裡除了雪的味道，似乎還多了點彆的——那是屬於他們的，剛剛開始的味道。
他握緊木杆，加快了腳步。
林家屯的路，還很長。但隻要身邊這些兄弟還在，這條路上的雪，總會被他們踩熱；路上的坎，總會被他們踏平。
就像龍符碎片上那句話寫的：
龍盟聚，四海平；兄弟在，天下定。
遠處的林家屯，已經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