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盟 第3章 淬體
林家屯的炊煙，三天來第一次飄得又高又穩。
林縛把從李家莊帶回的糧草分下去時，屯民們的眼睛亮得像雪地裡的星子。瘸著腿的老族長靠在門框上，看著孩子們捧著窩頭狼吞虎嚥，渾濁的眼睛裡滾下淚來，抓著林縛的手直哆嗦：“阿林縛，你救了全屯子啊……”
林縛隻是笑了笑。他知道，這隻是開始。李家莊的退讓，是因為他們打疼了對方，但北境的冬天還長，附近的莊子、部落，誰不盯著林家屯這點家底？沒實力，今天能奪回糧草，明天可能連屯子都保不住。
“係統，修煉境界是怎麼分的？”夜深人靜時，林縛摸著胸口的龍符碎片，在心裡問道。
龍盟係統的麵板應聲亮起，一行行金色的字跡浮現：
【當前世界修煉體係：淬體境→聚氣境→凝脈境→通玄境→……（更高境界暫未解鎖）】
【淬體境：錘煉肉身，強化筋骨，共九重，每重可使力量、速度提升三成】
【聚氣境：感應天地靈氣，納入體內化為真氣，可禦使簡單武技】
【提示：龍契羈絆度達50，可解鎖“基礎淬體訣”，供宿主與盟友共同修煉】
林縛盯著“淬體境九重”幾個字，指尖微微發燙。他能感覺到，龍契帶來的30增幅雖強，卻終究是外力，若能踏上修煉路，纔算真正有了立足的根本。
“羈絆度怎麼提升？”
【羈絆度：需與盟友共曆生死、同享禍福，默契越深，羈絆越厚】
林縛明白了。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隔壁屋的燈光——林虎他們七個擠在一間柴房裡，今天分糧時非要把最好的那袋精米塞給他，被他硬推了回去，最後八個兄弟分著煮了鍋稀粥，就著鹹菜喝得格外香。
“明天開始，練！”他低聲道，眼裡閃著光。
第二天一早，林縛把兄弟們叫到屯子後的曬穀場。雪剛掃過，露出結冰的硬地，寒風卷著雪沫子打在臉上，像小刀子。
“三哥，叫我們來乾啥？”林虎搓著手，哈著白氣，他昨天打架時崴了腳，卻硬是說沒事。
林縛從懷裡掏出塊木炭，在雪地上畫了個圈：“從今天起，咱們練功。”
“練功？”林石眨眨眼，“像說書先生講的那樣，飛簷走壁？”
“飛簷走壁不敢說，但至少能讓你們一拳打死一頭狼。”林縛撿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先從淬體開始。林虎，你力氣大，試試能不能把這根棍打斷。”
林虎咧嘴一笑，接過木棍，深吸一口氣，雙臂肌肉鼓起來，猛地發力——“哢嚓”一聲，木棍應聲而斷。他愣了愣，隨即狂喜：“我靠！我啥時候這麼大力了？”
“這是龍契的增幅。”林縛道，“但這不夠。係統說了，修煉分境界，咱們現在連淬體第一重都不算。”他把淬體境、聚氣境的描述說了一遍，七個少年聽得眼睛發亮，摩拳擦掌。
“那咋練？”林豹急道，他早就嫌自己力氣不夠大。
林縛指著曬穀場邊緣的石碾子：“從今天起，每天卯時起床，繞屯子跑十圈，然後舉石碾子一百下，劈柴五百次。林虎，你負責監督，誰偷懶，罰他多跑五圈。”
這法子簡單粗暴，卻最適合打基礎。林家屯的孩子從小乾農活，身子骨不算弱，再加上龍契的增幅，淬體應該不難。
接下來的日子，林家屯的曬穀場每天天不亮就熱哄起來。
十圈下來，少年們跑得滿頭大汗，哈出的白氣在眉毛上凝成霜，卻沒一個叫苦的。舉石碾子時，林石力氣最小，舉到三十下就胳膊發抖，林縛沒催，隻是在他旁邊陪著舉，直到他咬著牙舉完最後一下，癱在雪地裡直喘。
“為啥……非要練這麼苦？”林禾一邊劈柴，一邊問。他手上磨出了血泡，纏上布條接著劈。
林縛揮斧劈開一根粗木，木屑飛濺：“因為弱就得挨欺負。李家莊隻是開始，要是哪天來了比李家莊強十倍的部落，咱們拿什麼擋？”他看向遠處的群山，那裡隱約有獸吼傳來，“北境的冬天，不光有餓肚子的人，還有餓瘋了的狼和……更可怕的東西。”
少年們不說話了，隻是埋頭乾活。斧刃劈在木頭上的聲音，石碾子落地的悶響，成了林家屯清晨最特彆的調子。
七天後，變化悄然出現。
林虎舉著石碾子能繞場走三圈，臉不紅氣不喘；林豹劈柴的速度快了一倍，斧刃上帶著風；連最瘦小的林石，都能一拳打裂半塊凍土。
這天傍晚，林縛正在給爺爺換藥——從李家莊帶回的藥膏效果出奇的好，老爺子腫著的腿消了不少。門外突然傳來林虎的喊聲：“三哥！快出來！有怪事！”
林縛跑出去，隻見曬穀場上，七個兄弟圍成一圈，盯著地上的東西發愣。那是塊磨盤大的青石，林豹正一拳一拳往上麵砸，每砸一下，石麵上就多一個淺坑，石屑簌簌往下掉。
“你看！”林虎指著林豹的拳頭，“他拳頭都紅了，愣是不疼！”
林縛眼睛一眯，看向係統麵板：
【盟友林豹：力量資質85（優秀），當前狀態：肉身初步淬煉，已達淬體境第一重】
【提示：團隊中有人突破至淬體境，龍契羈絆度
10（當前總增幅：40）】
“淬體境第一重！”林縛心頭一跳，他走到青石前，深吸一口氣，模仿著林豹的姿勢，一拳砸了下去。
“砰！”
拳頭與青石相撞，發出沉悶的響聲。林縛隻覺一股反震力傳來，拳頭微微發麻，再看石麵，竟也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白印。
【宿主：林縛，力量資質92（卓越），當前狀態：肉身初步淬煉，已達淬體境第一重】
“我也到了！”林縛又驚又喜。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的力氣比七天前大了不止一倍，五根手指能輕鬆攥碎凍硬的土塊。
“我試試！”林虎按捺不住，一拳砸在青石上，同樣留下了白印，隻是比林縛的淺些。
【盟友林虎：力量資質85（優秀），淬體境第一重】
接下來，林石、林禾……七個兄弟挨個試了一遍，除了年紀最小的林石差了點，其餘六人竟都摸到了淬體境第一重的門檻。
“係統，這是怎麼回事？”林縛在心裡問道。
【龍契特性：盟友間可共享修煉感悟，一人突破，眾人受益】
【當前羈絆度40，團隊修煉速度提升40】
林縛恍然大悟。難怪進度這麼快，原來不光力量能共享，連修煉的感悟都能互相影響！他看著兄弟們興奮地互相捶打，看著他們拳頭砸在青石上發出的悶響，突然覺得，那所謂的“萬國林立”，所謂的“爭霸天下”，似乎也不是那麼遙不可及。
就在這時，屯子口傳來一陣騷動，一個放哨的屯民連滾帶爬地跑進來：“族長！林縛！不好了！黑風部落的人來了！”
“黑風部落？”老族長拄著柺杖出來，臉色瞬間白了，“他們來乾啥？”
黑風部落是附近最大的部落，據說有上百號人，部落首領“黑煞”更是能生撕猛虎的狠角色，往年隻是開春後才來索要供奉，今年怎麼冬天就來了？
林縛眼神一凜，對兄弟們道：“那家夥！”
八個少年轉身就往柴房跑，很快提著木棍、柴刀出來，林豹甚至扛著那根斷矛，眼神裡沒有懼意，反而帶著點興奮——剛練出的本事，正好試試。
屯子口，十幾個穿著獸皮、麵目凶悍的漢子堵在那裡，為首的是個身高近丈的光頭，臉上帶著一道從眼角到下巴的疤痕，正是黑煞。他手裡把玩著一柄骨刀，看到林縛他們出來，咧嘴一笑，露出黃黑的牙齒：“聽說林家屯出了個硬茬，搶了李家莊？正好，今年的供奉加倍，再加十張獸皮，不然……”
他沒說完，但那眼神裡的凶光，讓旁邊的屯民都嚇得往後縮。
林縛往前走了一步，木杆橫在身前：“黑風部落的規矩，不是開春才收供奉嗎？”
“規矩？”黑煞嗤笑一聲，“老子的話就是規矩！”他突然看向林縛身後的林虎，“這小子看著壯實，正好，我部落缺個喂馬的，留下吧。”
林虎頓時怒了，往前一步：“你他媽說誰呢！”
“喲，還敢頂嘴？”黑煞身邊的一個漢子獰笑著衝上來，一拳打向林虎的臉。他是淬體境第一重的修為，在黑風部落裡也算好手，沒把一個屯子少年放在眼裡。
林虎不退反進，同樣一拳揮出去。
“砰！”
兩拳相撞，那漢子慘叫一聲，倒飛出去，捂著胳膊在地上打滾——林虎有龍契40的增幅，力氣比他大了近一半！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黑煞。
林縛看著黑煞，緩緩道：“供奉沒有，人也不會給。想要東西，憑本事來拿。”
黑煞的臉色沉了下來，骨刀指向林縛：“有點意思。看來李家莊是栽在你手裡了。也好，今天就讓你知道，部落和屯子的區彆！”
他身形一動，像頭黑熊般撲了過來，骨刀帶著風聲劈向林縛的頭頂。
林縛能感覺到，這黑煞的氣息比李屠戶強了不少，至少是淬體境第二重的修為！
“兄弟們，結陣！”林縛大吼一聲。
林虎、林豹立刻左右跟上，三人呈品字形，木杆、斷矛齊齊指向黑煞。其餘四人也迅速圍了上來，形成一個簡單的包圍圈。
【檢測到團隊協作，龍契羈絆度臨時
5（當前總增幅：45）】
【提示：對手黑煞，淬體境第二重，力量1200斤，速度較快】
係統麵板上的資料一閃而過，林縛眼神一凝，迎著黑煞的骨刀，衝了上去！
林家屯的雪地上，第二次衝突，開始了。這一次，他們麵對的，是比李家莊更強的對手，也是他們踏上修煉路後的第一道真正考驗。而林縛知道，這道考驗背後，是淬體境的更高重，是聚氣境的門檻，是龍盟真正崛起的第一步。
木杆與骨刀相撞的脆響，少年們的呐喊，在北風中回蕩，像一曲屬於強者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