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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上煙火(種田) 第180章 第 180 章 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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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

李蘇木的一番話對衛氏的觸動不可謂不大,
雖然之前她隻是若有所覺還不明確,這回是實實在在如雷貫耳。

當下心裡五味成雜,有一點不舒服,
又似乎隱約鬆了一口氣,
哪一個占了上風還真說不清。

李蘇木的聲音還在繼續:“日後不管是李家還是衛家,
不論誰求到你頭上,
你通通往我身上推。

你隻管說忙於家裡的一應瑣碎事務,
又要操持官哥兒的學業,
實在分身乏術。加之做不了我的主,我倒要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臉麵,敢撒潑撒到我的頭上來。”

衛氏不知不覺又流下淚珠,
這回是喜極而泣,她終於被肯定和認可了,
她的夫君願意擋在前麵為她做主。

如此一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裡就是她的家呀!

自從那天晚上的談話過後,接下來幾天,衛氏覺得打從做姑娘懂事起,
到如今孩子都進了學堂,
她從來沒有過如此放鬆的心態,
平和的心境。

早起送了男人上值,孩子去學堂,衛氏慢悠悠踱去市集買菜,回來後拍醒小侄子喂早飯,
洗衣裳,洗菜,準備晌午飯……

一樁樁,
一件件,按著順序來,不必焦頭爛額想著怎麼跟夫君提起孃家的事。

不必費儘心思揣摩怎麼跟富家夫人、小姐打交道,打聽哪家有適齡少年郎,拐著彎詢問家世、人品、才學等等一大堆跟她毫不相乾的破事。

她隻要做好自己能力範圍內的事情就好,為人子女儘了本分即可,實在不必過於高看自己,她又算個什麼東西?

她娘說得沒錯,她之前的確蠢笨如豬,不知所謂,以為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身上,旁人會感激涕零。

實際上呢,誰都覺得她愚不可及,軟弱可欺,活該被人使喚得團團轉。

無事一身輕的衛氏著實過了幾天太平日子,越過越覺得自個先前真是豬油蒙了心。

好好的日子不過,怎地偏要摻和孃家那些五花八門,高高在上的想頭,她們家是什麼名門望族不成?

一個窮得叮當響的普通農戶,隔三差五還要跑來女婿家打秋風。

哪來的自信覺得鎮上唯一醫館的差事任她安排,鎮上大戶人家的好兒郎憑她隨意挑選,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想通了的衛氏覺得自己之前也是莫名其妙,腦子好像進了水一樣,分不清是非黑白,隻一味地順從她娘。

結果她娘當她是個大傻蛋,隻想著怎麼吃乾抹淨,連皮毛都沒想給她剩,連她兒子都算計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雖然夫君要她把所有事情推到他身上,衛氏卻不願意這樣做。

本來醫館的事就夠繁瑣的,李家、衛家這一攤子事全壓在他身上,旁人不心疼,衛氏心疼。這可是自家的頂梁柱,她和兒子最大的靠山,誰都不能欺負他。

孃家的麻煩衛氏決定自己解決,左右兒子今年上了啟蒙學堂,她有的是時間對付這群妖魔鬼怪。

打定主意後,衛氏一連三天帶了侄兒去糕點鋪子買點心,麻花甘甜爽脆,炸巧果焦香酥脆,綠豆糕鬆軟細膩……

衛滿銀心裡樂開花,他奶奶果真沒說錯,大姑這裡頓頓飯菜都有魚肉,零嘴點心也吃不完。他日後就不回自個家了,一直住在大姑這裡,左右大姑孝順他奶奶。

結果大姑光買卻不拿出來吃,買回來鎖在箱子裡看都不讓看,非但他吃不著,他表哥也沒有。

衛滿銀十分不滿,吵鬨著要吃糕餅:“大姑,我要吃麻花,你憑什麼不給我吃,你是不是想藏起來自己吃掉?”

衛氏耐心勸解:“我也不吃,我們大夥都不能吃,這些是要孝敬給你奶奶的。隻有奶奶能吃,過幾天我給她送去,哦,對了……

你哥哥在家,也許他們能吃一點,你在大姑這裡可吃不著,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衛滿銀不服氣,他要是不在家,哥哥們肯定把所有糕點吃光,一口都不給他留。

饞了三天的衛滿銀決定不忍了,大姑這裡一點都不好,買了糕點也不能吃,還不如在家吃他奶奶的孝敬。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大姑你送我回去吧……”

衛氏眼裡閃過一絲笑意,柔聲安撫:“眼下快到晌午了不好坐船,明天咱們早起回家看奶奶吧,順便把點心送回去。”

衛滿銀猶豫點頭,暫且按捺下急切的心情,明天,等明天回了自己家,他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再也不來這破地方了。

一踏上衛家的門檻,衛老孃誇張的眉開眼笑,拍手跺腳的迎接姿態出現在眼前,之前衛氏隻感覺與有榮焉,洋洋自得。

如今再看,老孃臉上的笑容跟戲台子上的臉譜沒什麼區彆,都是那樣深可見骨,矯揉造作。

衛老孃先是稀罕了一陣小孫孫,接著轉過身對著大閨女:“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姑爺那邊有好訊息了?

我就說嘛,婦人吹枕頭風最是管用,偏你是個死腦筋不知變通,這一試不就成了。”

衛氏眉眼不動,慢條斯理坐下來後並沒有接她的話,反而看向跟她一同進屋的小妹。

“方纔在河邊跟你搭話的是哪家小子,我怎麼沒見過?你也是個大姑娘了,眼看著及笄就要嫁人了,怎麼這麼沒有分寸在外頭拋頭露麵,跟不認識的胡亂說話,傳出去名聲好聽?”

衛小妹懶洋洋坐在椅子上,從鼻子裡不屑地“哼”一聲。

“姐姐怎麼說到我的頭上來了,當初姐夫能看上姐姐,不也是你跑去河邊買菜被姐夫看在眼裡,才得了這麼一樁良緣。怎麼,如今姐姐日子過得舒坦,隻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百姓點燈?”

“你……”衛氏一片好心餵了財狼,氣急敗壞道。

“你能跟我比?那時爹孃忙著田裡的出息,我去河邊買漁船上便宜的魚蝦,跟人赤紅白臉討價還價,就為了便宜三、五個銅板。若不如此,咱們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嗎?”

“好了,好了!”衛老孃插在中間打圓場,揮手趕小閨女回房。

“你姐好容易回家一趟,你跟她吵什麼?前兩天不是纔跟我說,家裡住著太悶,還是鎮上舒服。

你要想去鎮上就得巴結討好你姐,你怎麼還跟她吵上了呢,她也是為了你好。”

衛小妹氣悶地扭著身子回房,討好她姐也沒用,她姐這大半年跟吃錯了藥似的,天天逮著她做女工、做家務……

從早到晚做個沒完,她纔不會蠢得跑去鎮上自討苦吃,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閒著沒事乾。

但是在家裡也很煩躁,之前住在鎮上時,後門河邊上也是船來船往。她去河邊清洗衣裳,碰見最多的是各村裡的農家小子,偶爾也會搭上幾個鎮上的富家公子。

如今回了鄉下老家可倒好,來往的全是曬得黢黑的潑皮猴,連個長相周正的都沒有,更彆說富家少爺,跟鎮上不可同日而語。

可她姐要是跟手跟腳死死地拘著她,便是回了鎮上也沒用,所以衛小妹的火氣才格外大,連她姐的麵子情都懶得裝了。

衛老孃目送小閨女回房的背影,轉過身湊近大女兒。

“怎麼樣,姑爺可有說你大侄子什麼時候過去醫館?若是定了日子,咱們也好提前收拾準備,這衣裳被褥的就算了吧,左右你這個當姑姑的不會虧待自家侄子。”

見大閨女擡眼看過來,她連忙解釋。

“是這麼回事,按理說藥童吃住是在醫館,可我這不是想著住在外頭多有不便,吃不飽睡不暖的,哪有親姑姑家舒坦?左右都是一家子骨肉至親,又沒有便宜外人,你說是吧?”

衛氏自嘲地輕嗬一聲,“娘,您先彆忙活,您女婿說他做不了主,他……”

“什麼?”衛老孃勃然大怒,氣衝衝打斷道。

“你是怎麼做事的,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了?姑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堂堂醫館裡唯一的大夫,有什麼事是他做不了主的?

這明擺著是瞧不起衛家,瞧不起你,沒有把咱們這一大家子放在眼裡。你看著吧,這要是換個姓李的小子,你看看他會不會這樣百般推脫?指定跑前忙後,早八百年就給安排妥當了……”

衛老孃滔滔不絕,大發雷霆,罵了半天卻發現大閨女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慌亂辯解,手足無措。

平靜的麵容如一汪清泉,睜著一雙明亮如雪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衛老孃沒來由地心裡有點發慌,訕訕地停止了喝罵,可又不甘心就這樣低頭,臨了還要找補兩句。

“……我都是為了你好,孃家有人你的腰桿子也硬氣,是吧?”

衛氏沒有說話,嘈雜的叱罵戛然而止,高亢的尾音還在堂屋裡回蕩。

屋子裡一片死寂,因著方纔的慷慨激昂,此刻的無聲更顯空曠。

衛老孃皺著眉頭挪了挪屁股,格外不適應,她大閨女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哪哪都叫人不習慣。

突然一聲輕笑響起:“娘,您老人家著的什麼急呀,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

您女婿說他隻是個看診開藥方的,醫館裡的雜事管不著。等他碰見沈家大爺提一提這事,不過沈家大爺現在去了府城,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

“那……那要等多長時間?”

儘管仍有些許不適應,可這是關乎家裡的大事,衛老孃迫不及待追問。

衛氏捋了捋衣擺,漫不經心道:“這就不知道了,之前沈家大爺去府城的歸期不定,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一年半載也不是沒有。沈家在府城有宅子,府城住得舒坦回鄉裡就少了。”

衛老孃皺眉不滿:“怎麼這麼久?不就是姑爺一句話的事情嗎,搞這麼複雜做什麼?

要不讓姑爺寫封信去問問,沈家大爺忙的都是大事,哪有空搭理這些個犄角旮旯,要我說……”

正說的起勁,眼見大閨女提了桌上的一個油紙包站起身。

“你這是……要去乾什麼?”

“上次娘說爹夜裡腿腳抽筋疼得睡不著,我買了些糕點回來給爹補補身子。

前些日子聽大堂嫂說大爺爺也有這個毛病,我既知曉了,少不得過去看一回。這些點心給爹留一份,另一份我拿走了。”

衛老孃萬分不捨:“你傻呀,這可都是真金白銀買的,怎地白白送給外人?左右鄰居送兩把菜也就是了,誰家闊氣還送鎮上買的點心?要不都留在家裡吧,我給你去菜園子裡扯兩把菜苗……”

衛氏根本不搭理老孃的囉嗦,花了銀子就要落到實處,自顧拎了點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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