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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上煙火(種田) 第29章 第 29 章 開源節流是個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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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源節流是個難題

母子倆到家時眾人吃完早飯不久,
杏娘把青皮放到床上蓋好被子,青葉、青果急慌慌踩掉鞋子爬上床趴在他左右兩邊。

一個輕聲問:“青皮,你好些了麼?還疼不疼?”說完用手輕輕碰觸他的額頭。

一個脆生生嚷:“哥哥,
我給你吹吹,
吹吹就不疼了。”鼓起腮幫子撅著紅潤潤的小嘴巴朝他臉上使勁吹氣,
唾沫星子噴了青皮一臉,
吹的他睜不開眼。

吃了藥青皮精神好多了,
儘管還沒完全退熱,
臉色也有些蒼白,卻有力氣跟姐姐、弟弟打鬨。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軟軟的,
輕輕撥開弟弟的大腦袋,躲開他的口水荼毒。

青果自是不依,
大腦袋埋在他的脖頸拱來拱去,逗得小孩哈哈大笑。

看姐弟三在床上嬉笑耍樂,
杏娘嘴角不自覺露出笑意,身體是疲倦乏力的,心裡卻異常滿足。昨晚的驚惶、焦慮、懼怕消失的無影無蹤,
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不過如此。

她轉身出了房間往灶房走去,
老二生了病腸胃差,最好吃一些清淡好克化的。

白米粥就很好,等喂他吃飽了她也好去睡個回籠覺。一晚上沒睡,又拿了藥材回來,
腦中的那股勁一泄就有點力不從心,頭越發昏沉沉睜不開眼。

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直到晚飯才醒,晌午飯直接從夢裡滑過,
醒來後神清氣爽,雙眼明亮,真舒坦!

杏娘飯後煎了藥喂給青皮吃,摸摸他的額頭,隻比平時略高一點,精神頭很足,已經能下床跟弟弟追打,看來病情在慢慢好轉。

俗話說小娃沒假,沒病就耍,要是孩子玩性很濃,能跑會跳,精神頭十足,即便是在生病問題也不大;要是他萎靡不振,食慾不佳,連玩耍都提不起勁,這時就要注意了,可能真生病了。

杏娘把錢袋裡剩餘的銀子放入箱子,撫著箱蓋一陣惆悵:說好的不動用裡頭的銀子,一來二去又用掉了一小半。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千省萬省的,一場病把省下來的錢花用乾淨,省了個寂寞。

這節流不行啊,節來節去,箱底的銀子還是會長腿跑去人家懷裡,看來還是得開源。

怎麼開源是個問題?如她老爹,李老爺子,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那也是年輕時吃足了苦頭,學會了諸般謀生手段,方能安享晚年,錢財自足。既不拖累子女,又能產生震懾,不令後代為非作歹,為禍鄉鄰。

可方圓幾百裡的葫蘆鎮也隻出了一個李老爺子,效仿難度太大,成功率太低。

如她當家的,叢孝,在周遭這片地上,那也算得上一個人物。少時離家自謀生路,學到了一二技能手藝,往返府城毫無怯意,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雖不能大富大貴,卻能讓父母家小衣食無憂,不必靠天吃飯,旱時祈雨災時求佛。

可付出的代價卻是遠離故土,長年累月漂泊他鄉,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職責永遠缺席。

彆的如她家周圍的所有農戶,年成好的時節家家尚有盈餘,吃穿不愁之外,還能今天扯塊布明天買條肉,人人心滿意足;若是遭了災,就得節衣縮食,數米下鍋,餓急眼了草根樹皮什麼不能吃,更有甚著還有賣兒賣女的狠心爹孃。

家家戶戶的男人哪個不是從年頭忙到年尾,也隻有隆冬時能得閒,有心氣的自去鎮上打幾天零工,掙兩個銅板好過年。說到底,忙來忙去的也攢不下銀錢。

如她一介婦道人家,更是門路甚少,想賺錢難如登天。怎麼的都要找條賺錢路子才行,男人離得山長水遠的,不是總得靠得住。杏娘打定主意要想出個子醜寅卯來,手頭活泛了日子過得纔有奔頭那!

一想到叢孝,不免心裡頭有些惦記,也不知道他在縣城如何了,可安置好了,有沒有找到活計,千頭萬緒理不清。

杏娘在家記掛當家的,叢孝在縣城步履維艱。

他離了家一路北上去往府城,熟門熟路不費事就到了之前做工的佛寺。

這座耗費了無數錢財人力的宏偉廟宇,經過十來年的精心打磨,現在也已到了尾聲。監管的官員們大都已回京複命,隻留下些許工匠完成後續收尾,介時自有朝廷頒發度牒,有名望的住持方丈、僧侶們入住。

叢孝跟相好的管事、匠人、雜役一一作彆,大夥兒約到山下的酒肆一頓胡吃海喝,喝得爛醉如泥,稱兄道弟好不親熱。酒醒後揮手作彆,前途漫漫,各自安好,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叢孝離開了府城又一路南下來到玉陵縣城,離家半月啥都沒乾,光耗在路上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的出生背景固然重要,但是貫穿一生的始終是成長過程中交往的各路朋友、合作夥伴。寧願平日多燒幾炷無用的香,也不要到了山頭求佛無門,說不準哪炷香就亮了呢。

縣城跟府城的繁華自然無法相比,不過對叢孝來說無所謂,就是在府城他也多是呆在山上,山下的紙醉金迷與他無關。

初到縣城他也沒乾什麼,就是花了幾天時間把整個縣城的中心區域溜達了一遍。

官宦、商賈、平民百姓、窮苦人家及各類三教九流的分佈做到心中有數。選了一片普通百姓居住的地頭,多是靠打零工為生,一日不出工就無柴米下鍋,雜役匠人混雜其中。

叢孝住的是一個中等客棧的大通鋪,一個大房間排排放了十幾張床鋪,居住的人五花八門。一到晚上,打呼嚕、磨牙、說夢話此起彼伏,這個調低下去那個調升上來,比戲班子的鑼鼓聲還熱鬨。

最難受的要數那個氣味,簡直了,神仙聞了都得跌落凡塵化為賤民——被濁氣熏的。

睡在大通鋪最多的是出苦力的窮苦漢子,無一技之長傍身,隻能出賣一身憨力氣謀口飯吃。乾了一天力氣活,流一身汗,晚上碰到床鋪倒頭就睡,整個房間充斥著汗味、臭腳丫和男性特有的氣味。

睡一晚跟睡在茅房沒什麼區彆,反正都是臭不可聞。

但是相比普通客房的費用,大通鋪無疑是便宜的,一晚上十文錢,對叢孝來說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不接受也沒辦法,總不能跟叫花子似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就算是他願意,叫花子們也不願意。

人家都是有地盤的,突然冒出來一個人來搶地盤可沒有好果子吃。

在銀子麵前,任何事情都可以讓道,包括氣味。

每天早中晚在客棧買三、四個大肉包子,抓一小把菜乾放碗裡,舀一勺媳婦做的醬拌勻。就著店小二免費贈送的開水,就這樣有肉有菜的當三餐,倒也餓不著肚子。

一來二去跟店小二混了個臉熟,清閒的時候倆人搭一桌喝茶侃大山。

“你這醬菜做的不錯,夠地道,辛辣,有嚼勁。”趙小山對叢孝豎起大拇指,一口饅頭一口醬菜吃得香甜,醬菜辣得鼻尖冒汗,卻是越辣越下飯,越吃得過癮。

“是吧!我婆娘彆的不行,灶上功夫沒得說。”叢孝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的包子,“哎,小二哥,跟你打聽個事,這附近有沒有名聲好的牙行?”

趙小山一臉料事如神,沒有正麵回答:“那要看你問的是官牙還是私牙。”

“瞧你說的,我就是想問官牙也夠不上啊。”

“好吧,不逗你了。”趙小山用最後一點饅頭把碗底的醬汁蘸乾淨,啊嗚一口塞進嘴巴,心滿意足地開口,“前麵的大柳巷巷口有一家曾記牙行,裡麵有一個陳牙人,你運氣好碰到了我,不是熟人我都不會開口。”

他特意停頓一下,左右看了看,身子前傾壓低音量道:“那曾記牙行的牙人總有十來個,外人一進去就能看到彆的牙人那裡總是熱熱鬨鬨人來人往的,而陳牙人那裡卻是冷冷清清不見人影。不知就裡的人就跑去那熱鬨地方,殊不知拜了假和尚錯過了真菩薩。”

叢孝不解:“這是為何?牙人手裡的活多,來找活計的也就多了,他自個的傭金也多啊。”

趙小山睨他一眼,一臉得意,似不屑對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多說,叢孝作洗耳恭聽狀。

他擺足了譜,這才勉為其難開口:“他們手裡的活是多,那也要看是什麼活。有的牙人跟商家沆瀣一氣,故意壓低賣苦力的工錢;有的牙人介紹的活都乾完了,工錢遲遲不給;更有的吞了彆人的工錢,欺的就是外鄉人勢單力薄,隻能忍氣吞聲。這裡麵的道道比臭水溝裡的老鼠還多。”

端起茶碗抿一口,叢孝拿起茶壺續滿,他滿意點頭,“不過陳牙人卻是個例外,雖然他手裡的活是比他們少,但是架不住是貨真價實的活計啊。不故意壓價,按照行情明碼標價,不隱瞞欺詐,不為虎作倀。他還是個死腦筋,那些欺行霸市的商家找他做交易,他還不理睬呢。”

說到這裡,趙小山也有些疑惑:“不過他這樣的做派倒是討了那些老字號,名頭響亮的大商號的喜歡,人家就是願意跟他談買賣,你說奇不奇怪。奈何咱們這個小縣城也沒幾家大商號,所以他手裡的活計就比彆個少了。”

叢孝心裡瞭然,所謂大商號,那就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他們圖的就是個省事、利落,若是能傳出個好名聲那更是錦上添花,何樂而不為呢。

他給趙小山的茶碗又續滿,沒有再問陳牙人的事,轉而說起縣城裡的官宦鄉紳、富戶商賈。

這簡直撓到了趙小山的癢癢肉,他一個店小二每天迎來送往,接觸的客人不知凡幾。這裡聽一耳朵,那兒閒聊兩句,掌握訊息不要太容易。若是秘聞能填飽肚皮,每天能塞得鼓脹如鑼。

尤其是豪門富商的奇聞軼事,對小老百姓有致命的吸引力,要是能窺探到其中一角,那也屬於莫大的榮幸。

當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恨不得把肚裡的存貨掏個乾淨,說到興起時,不用叢孝問,他自個就能編一本縣誌秘史。若手邊有一塊驚堂木,直接可以擺開架勢,百轉曲回,開堂說書了。

叢孝點的一壺茶,自個沒喝幾口,全進了小二哥的肚腩。

說到後麵突兀地草草收尾,急匆匆跑向茅房,也不知道憋了多久,可真能憋的,叢孝都替他長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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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杏娘:隻有節流,沒有開源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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