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壟上煙火(種田) 第74章 第 74 章 賭坊找上李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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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賭坊找上李家門

叢家倆小兄弟外頭撒野回來看到青黃色的大棗,
有些還紅了一大半,歡呼撲過來抓了就往嘴裡塞。

甜蜜蜜吃得眉開眼笑,唯一不滿的就是:“娘,
你跟姐姐去打棗怎麼沒叫上我們啊?我們去了能打得更多,
說不定還能爬樹上去摘呢。”

之前周鄰哥在家的時候,
他們也跟著在樹下撿漏,
現在周鄰哥經常忙得看不見人影,
就沒人敢去大黃麵前溜達了。

好不容易娘跟姐姐去打棗,
竟然不喊他們,實在暴殄天物,浪費大好時機。

“就是,
有我們在,指定打更多棗子,
娘,你應該喊我們一聲的。”

杏娘充耳不聞,
純當自己是個聾子,還喊一聲?

她就是喊破了喉嚨,他們不想回家時照樣能當沒聽見,
她纔不乾那傻事。

一家子其樂融融吃大棗,
陳氏牙口不好不愛吃這個。叢三老爺倒是能咬動,
也隻啃了幾個就不伸手了,樂嗬嗬看小孫子們搶得打架。

臨近晌午,杏娘清洗乾淨菜蔬準備炒菜,早上才談論過的話題人物周鄰氣喘籲籲跑進叢家灶房。

杏娘驚訝地問:“鄰哥兒,
你怎麼來了?可吃了晌午飯,在嬸子這裡用一些吧。”

周鄰擺手,滿麵通紅,
額頭的汗水直往下滴,“七嬸,彆忙了,李老先生家出事了。”

“什麼?”杏娘以為自個出現了幻聽,看周鄰緊張的神色,心臟猛然“砰砰”跳動,手腳發軟,抖得拿不住手上的籃子,一籃子才洗好的瓜菜驟然墜地,

她孃家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爹孃還好嗎?

杏娘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想去撿地上的青菜,又覺得這些不重要。

想解開身上的圍裙,背後的帶子像打了死結,怎麼都找不到源頭。

周鄰上前三兩下解開係帶,“七嬸,先彆慌,我在鎮上等客人的時候,聽了一耳朵過路人說的。說是李家三老爺欠了鎮上如意坊的賭債,叫他們的人堵住了要他還錢。後頭又有兩個坐船的客人說小李大夫出診去了不在保安堂,賭坊的人壓著李三老爺往白水灣去了。”

他喘口氣接著說道:“我想著這麼些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李家肯定出事了,便著急忙慌劃了船趕回來。您先彆急,他們走路沒我快,我們現在出發去李家。”

杏娘定了定神,自個不能亂,她爹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肯定不會出事的。

要緊的是先趕回孃家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在爹孃身邊也能幫他們一把。

她走到堂屋跟公婆交代一聲,三個孩子都留在家裡,獨自一人上了周鄰的小船。竹篙點在岸邊一使勁,小船如利劍劃破水麵。

杏娘坐在船艙裡心神難安,她三哥雖然是個不靠譜的,可自來膽小闖不出大禍。

平日裡折騰出來的小糾紛都沒出過白水灣,李老爺子擡擡手就給解決了。

如意坊不如意,它是鎮上有名的賭坊,於他們小老百姓而言,那是一個比閻王殿都可怕的存在。輕則傾家蕩產,重則家破人亡,他們這等將將能吃飽飯的人家如何敢沾染上這些。

如意坊所在的那條街都不敢踏足,向來是能繞道就繞道,繞不了就躲著走。

打小李老爺子就三申五令,他們李家的兒孫可以懶,可以饞。但是誰要敢碰賭坊跟娼妓兩樣,他一定二話不說把他從族譜除名。

她爹的性子她很清楚,一向說到做到。

想也知道,李老爺子吃了多少苦頭才得以長大成人,置下家業,養活兒孫。他老人家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來之不易的一切,縱使是他自個都謹小慎微,謹言慎行,更何況他的兒孫。

李老三懦弱自私,懶惰沒擔當,這在李老爺子看來都不算事。

龍生九子還各有不同呢,他生出個廢物點心再正常不過。

隻要他那一房的人不連累彆人,老老實實種一輩子地也蠻好,餓不死就行,他對他們的要求向來不高。

就李老三那隻敢在白水灣趾高氣揚,見了她爹如同貓爪子下的老鼠,這樣窩囊廢一般的人是怎麼惹到賭坊的?

杏娘實在想不通。

河岸兩邊樹木飛逝,河水嘩啦破開,杏娘心裡五味繁雜,思緒雜亂紛呈。也不知道她三哥到底欠了多少賭債,他們李家能否度過這個劫難。

船劃進白水灣時,李家老宅門口擠了滿滿當當的人。

賭坊的人壓著李老三一路走街串巷,招搖過市,就差敲鑼打鼓地從鎮上走到白水灣。

鎮上那些訊息靈通的閒散懶漢,流氓地痞跟了一路過來看熱鬨。村裡鄉鄰有關心過來看看情況的,有幸災樂禍瞧好戲的,把個李家老宅圍得水泄不通。

想是跟他們前後腳到,有遲些過來的人嚷嚷著問出了啥事。

杏娘奮力擠開密密麻麻的人群,周鄰在一旁幫著扒拉,兩人好容易擠到前麵,貼著大開的門溜進去靠牆站了。

隻見李老爺子高坐堂屋左側,從容的麵容看不清心緒。

直到見到老爹的此刻,杏娘一直提到胸口的心才歸了位,不再“砰砰”亂跳失了規律。如同湍急的溪流彙入大海,變得平緩和順,容納百川,她爹就是李家的如來佛祖,任是甚妖魔鬼怪也休想作亂。

堂屋中央站了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漢子,兩鬢連至下巴的絡腮胡把整張臉擋的嚴嚴實實。

他身後跟著五個拿了棍棒的年輕人,或倚靠或斜貼著牆壁,一身的懶散樣。

李老三蹋肩縮背跪在一旁,頭下垂雙手緊握在腿根。

“李老先生,冒昧來訪請勿見怪,實在是李三老爺欠了鄙店的銀兩,東家命我等前來討要。如有魯莽之處,還望老先生海涵。”

絡腮胡漢子抱拳作了一個揖,嗡嗡出聲,彆看他長得莽撞,說出口的話卻斯文。

李老爺子淡淡一笑:“你們這麼一大群人貿貿然闖進我家,我一點都不想海涵。可惜我勢單力薄的,想把你們趕出去都不能夠,你說是吧?”

絡腮胡一愣,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我們開門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本不該前來打攪老先生清修。奈何李三老爺欠了錢想賴賬,躲著不肯見我們,這纔不得已登門拜訪。”

他從袖袋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這是李三老爺在鄙店的簽字畫押,白紙黑字一目瞭然,還請老先生過目。”

自有機靈的隨從接過紙條雙手捧給李老爺子。

李老爺子漫不經心開啟紙條,捋著胡須從頭看到尾,“這確是我那三兒子的狗爬字,我還以為他不學無術,鬥大的字不識一籮筐呢,不成想竟還能寫出這老些字,不錯,不錯。”

絡腮胡嘴巴張闔數次,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這老先生不按套路出牌,他一時接不住啊。

堂屋一時安靜下來,李老爺子踱步走到李老三麵前,“起來吧,你還有臉跪在這?祖宗都不想見你,跪著也白搭,我都替你臊得慌。”

李老三瑟縮起身,脖子縮成一團,腦袋埋在胸口,不敢擡頭看他老爹。

“李山薑啊李山薑,枉我自詡對你知之甚深,平日裡視你如螻蟻,不成想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我李家滿門沾了你的光,這次名揚鄉野咯!”

李老三抖擻如篩糠,頭恨不得鑽進肚子。

李老爺子圍著他轉了一圈,涼涼說到:“要是我沒猜錯,你是跟王茅發那一夥人混在一起去賭坊的吧,可惜彆人都跑了個精光,就剩你個倒黴蛋被抓了。你說說你,你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怎麼不乾脆投河一死了之呢,我一定厚厚給你送葬。”

絡腮胡心下一驚,一向聽說這位老先生能寫會算,卦象出神入化,今日一見當真有些個神通。

見都沒見過的事情,竟猜了個**不離十,彷佛開了天眼似得。

這還要說到李陳皮走失那會,李老爺子厚謝了王茅發一夥子幫忙找孩子的兄弟,嚴令李老三不得跟他們來往。

李老三自是不敢忤逆他爹,路上碰上這些人也隻敢匆忙打個招呼,低頭急步走開。

恰巧這一日錢氏孃家爹生辰,錢氏在家裡扒拉來翻過去,楞是找不出一件拿得出手的物件。不是看這匹布花色老舊不鮮豔,就是看那瓶黃酒太寒磣,總之沒有一件看得上眼。

錢氏不想在孃家失了臉麵,哪年爹孃的生辰禮她不是頭一份?

豈有居於人下的時候,她的臉往哪擱。

於是慫恿當家的找他娘要銀子:“我爹孃出風頭我也臉上有光,我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外頭說起來還不是姑爺有本事,嶽父母跟著享福。

你爹孃那裡銀子多得是,他們現下又不養孩子,兩個老人能有多少拋費,咱們不替他們花銷還不知道便宜了誰?”

一時又想起這家的姑奶奶,更是恨恨:“彆的倒也罷了,說到底是姓李的血脈,那外姓旁人憑什麼用老李家的銀子,忒不要臉。你再不從兩個老的手裡摳幾個錢出來,仔細你爹孃把家都搬去給你那好妹妹?”

李老三不以為然,他前不久才給老爺子訓了一頓,現下一頭撞上去是嫌罵的不夠嗎?

“這有酒、有布、有點心的,怎麼不體麵了,我自個爹孃過生辰也就這樣了,還想咋樣?你那幾個兄弟姐妹每年的生辰禮有送過嗎?

光知道說幾句好聽話,帶著一群吃飯跟土匪似的小乞丐婆搶吃食。也就是我還知道些孝順禮節,每回的生辰禮都不落空。”

錢氏怒從心頭起,一雙吊梢眼斜得高高的,她爹孃能跟公婆比?

李家的兩個老不死穿的是甚衣料,吃的是甚飯菜,哪樣不是好東西。她還看見婆婆拿參片給老爺子泡水喝,那是鄉下老頭老太太能吃的東西?

城裡富貴人家的老爺太太也不過如此。

一等四個兒子都成家後,兩個老的就立刻分了家,說是為了不拖累兒孫,自個種田養活自己。

可他們手裡攏共就兩畝地,農忙時早起忙活半個時辰,傍晚再過去溜達一圈。

旁人都是灰頭土臉,流出的汗能當水喝,臉上的皮都曬爆了幾層。他們兩個依舊是布衣青衫,一派仙風道骨,該吃吃該喝喝,半點不著急。

她爹孃還在田裡起早貪黑的累死累活,沒日沒夜就想多割兩把稻穀,跟老天爺搶糧食,公婆兩個就這麼過家家似的把活乾完了。

既不用兒子們幫忙,也不用去幫兒子的忙,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這世上就沒見過這般無恥、無德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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