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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150章 玄冰淵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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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隱廬的晨霧散得極透,冰梅樹的枝椏在晨光中凝著霜,每片花瓣都像綴了粒碎鑽。龍誌煉站在竹屋前,望著蘇清雪將最後幾副金創藥收進牛皮囊,靜竹正踮腳往他箭袖裡塞烤得焦香的鹿肉乾——這是左道天沒亮就去後山獵的,說是“給未來的大俠補補力氣”。

“阿煉哥,該出發了。”蘇清雪將鹿皮鬥篷係在他肩上,發間的冰梅簪子碰著他下頜,“玄冰淵在西北三百裡,得趕在狼主的人封山前到。”她指尖掠過他心口的寒玉心佩,玉身微微發燙,像在應和她的話。

梅靈早等在院門口,穿件紅絨鬥篷,懷裡抱著個銅匣——那是鐘無忌從《寒玉秘錄》裡拓下的星圖。她見了龍誌煉,便拽著他衣袖往村外跑:“快走快走!我阿孃說玄冰淵的冰魚隻在卯時吐珠,去晚了可就見不著啦!”

一行人沿著冰河走,左道扛著酒葫蘆走在最前頭,嘴裡哼著跑調的山歌:“梅隱有女娃,愛啃糖瓜渣;玄冰淵底寒,冰魚叼玉來——”話音未落,靜竹突然拽住他後領:“左道!你腳底下那是啥?”

眾人低頭,見左道的皮靴正踩著片青灰色的鱗甲。鱗甲邊緣結著冰碴,卻泛著幽藍的光,像是某種巨獸的鱗片。梅靈突然鬆開龍誌煉的手,小臉煞白:“這是……千屍陣的‘寒鱗獸’!阿孃說,它們專吃活人的陽氣,專守陣眼!”

“奶奶的!”左道掄起酒葫蘆砸過去,酒液遇冷成冰,竟在鱗甲上結出根冰錐。寒鱗獸突然昂起頭,口中噴出團黑霧——那霧裡竟裹著半截腐爛的手臂,指甲足有三寸長,直取蘇清雪咽喉!

“小心!”龍誌煉旋身揮劍,寒梅劍劃出半道弧光,劍氣所過之處,黑霧如冰雪遇陽,“唰”地消散。那手臂卻未被斬斷,反倒黏在劍刃上,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蘇清雪見狀,從袖中摸出冰魄丹拋向空中,三枚丹丸炸開,冰網裹住手臂,竟將其凍成冰雕,“哢嚓”墜地。

“這東西……”龍誌煉皺眉,劍尖挑起那截手臂,見其麵板下泛著綠瑩瑩的光,“像是中了屍毒。”鐘無忌湊過來,用枯枝撥了撥,突然倒抽口涼氣:“這不是屍毒,是‘玄陰寒煞’!當年我師父說過,玄冥教有一種邪功,能將活人封入寒玉,抽取魂魄煉煞——這寒鱗獸,怕是用活人骨血養的!”

話音未落,冰河對岸傳來“嗷嗚”一聲,數頭寒鱗獸從冰層下鑽了出來,雙眼泛著幽光,朝眾人圍攏。梅靈攥緊銅匣,聲音發顫:“阿孃說,千屍陣的陣眼在冰下三十丈,這些寒鱗獸是陣靈的爪牙……”

“怕個鳥!”左道灌了口酒,酒葫蘆往地上一磕,“龍兄弟,你用寒梅劍開道,我潑百年醉凍它們的腳底板!靜竹,你護好梅靈;鐘老,給清雪姑娘搭把手!”他說著,已掄起酒葫蘆衝上前,酒液潑在寒鱗獸腳邊,瞬間結成冰窪,將其足蹄凍住。

龍誌煉挺劍跟上,寒梅劍舞成密不透風的雪幕。劍刃過處,寒鱗獸的鱗甲被劃開道口子,黑血噴湧而出,卻在落地前便凍成黑冰。蘇清雪見他額角滲汗,從懷中摸出帕子要替他擦,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清雪,你跟著鐘老,我應付得來。”

“誰要你讓?”蘇清雪抽回手,冰魄丹在掌心凝出寒芒,“當年你娘為護梅隱,單槍匹馬闖玄冥教總壇;如今輪到我,總不能躲在你身後。”她話音未落,一頭寒鱗獸突然從左側撲來,她旋身避開,冰魄丹擲向寒鱗獸雙眼——冰珠入眼,寒鱗獸發出哀鳴,竟自行撞向冰崖,碎成冰渣。

眾人且戰且走,約莫行了十裡,冰河突然收窄,兩岸是壁立的冰崖,崖頂垂著數十根冰錐,每一根都刻著扭曲的人臉。梅靈指著冰崖中段:“那裡便是陣眼!阿孃說,冰魚就藏在最大的冰錐裡。”

“好個玄冥教!”左道啐了口唾沫,“用活人魂魄養陣,拿冰錐當棺材!”他掄起酒葫蘆砸向最大的冰錐,酒液遇冷成冰,竟將冰錐凍得更結實。龍誌煉見狀,運起寒玉心訣,心口的玉佩與泉底的玉牌共鳴,寒梅劍嗡鳴出鞘,劍身上浮起層層梅影——正是“寒梅映心”劍式。

劍氣如梅枝橫斜,第一劍削斷冰錐頂端的冰棱,第二劍刺入冰縫,第三劍竟將整座冰錐劈成兩半!眾人驚呼後退,卻見冰錐裂開的縫隙裡,遊出條三尺長的冰魚。魚身透明如琉璃,鱗片上凝著星芒,最奇的是魚嘴一張,竟吐出顆鴿蛋大的夜明珠,珠子裡隱約能看見半塊玉佩的影子。

“冰魚銜珠!”梅靈歡呼著撲過去,卻被龍誌煉攔住。他望著冰魚,隻覺那魚眼裡似有靈光,竟與梅靈有幾分相似:“梅靈,你阿孃說‘真心護梅’,可這冰魚……”

“它是我阿孃的化身!”梅靈摸著冰魚額頭,冰魚竟蹭了蹭她的手心,“當年寒玉母核受損,我阿孃為護它,自願化身為魚,守在這玄冰淵裡。阿煉哥,你若真心護梅,便把玉佩放入珠中,我阿孃會認的!”

龍誌煉猶豫片刻,取出寒玉心佩。蘇清雪突然握住他的手:“等等,我孃的筆記裡說過,雙生玉合需‘心魂相印’。阿煉哥,你記不記得小時候,你娘教你唸的那首詩?”她輕聲念道:“寒玉為骨梅為魂,雙生同輝照冰魂。真心不懼千般雪,護得梅香萬木春。”

龍誌煉心頭一震。他望著蘇清雪,她鬢角的梅枝簪子在冰崖映照下,與冰魚的星芒交相輝映;又望向梅靈,女媧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深吸一口氣,將玉佩輕輕放入冰魚口中。冰珠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玉佩與珠中半塊玉迅速貼合,竟化作輪滿月,月輝籠罩了整座冰崖。

“成功了!”梅靈拍著手笑,“阿孃說,雙生玉合後,寒玉母核的力量會複蘇,梅隱廬的冰梅會更盛,還能……”她突然頓住,望著冰崖頂端,“不好!玄冥教的人追上來了!”

眾人抬頭,見冰崖上密密麻麻站著玄冥教徒,為首的正是司徒玄。他臉上纏著繃帶,手中握著根鑲嵌著骷髏頭的鐵杖,陰惻惻地笑道:“龍家小子,算你運氣好,玉佩到手了。可你以為,本座會讓你活著走出玄冰淵?”他揮了揮鐵杖,冰崖上的積雪突然簌簌墜落,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寒鱗獸——足有數百頭,每頭都比之前見的更壯碩,雙眼泛著妖異的綠光。

“結陣!”龍誌煉大喝一聲,眾人迅速站成《寒玉秘錄》中記載的“梅心陣”。蘇清雪居中,手持冰魄丹;鐘無忌在左,枯枝點地引動地脈;靜竹在右,短刀挽了個刀花;左道在後,酒葫蘆裡的百年醉翻湧如波;梅靈則抱著冰魚,站在龍誌煉身側。

“寒梅破雪!”龍誌煉振臂一呼,寒梅劍劃出半輪銀月,劍氣所過之處,積雪被劈開條通道。蘇清雪趁機丟擲冰魄丹,冰網裹住最前排的寒鱗獸;鐘無忌的枯枝點向地麵,冰崖震顫,數塊巨石墜落,將寒鱗獸砸得粉碎;靜竹的短刀如遊龍,專挑寒鱗獸的眼睛下手;左道的百年醉潑向人群,酒液遇冷成冰,將玄冥教徒的腳底板凍在冰麵上,動彈不得。

司徒玄見勢不妙,揮鐵杖砸向地麵,冰崖竟裂開道縫隙,他趁機躍入縫隙,嘶吼道:“龍家小兒,我狼主的大軍已到山腳下!你們就算拿到玉佩,也護不住梅隱廬!”話音未落,縫隙裡傳來狼嚎聲,數十騎玄色騎兵衝了出來,為首的正是狼主——他今日沒戴鬼麵,露出張刀疤縱橫的臉,左眼處紋著隻狼頭,更添凶相。

“撤!”龍誌煉當機立斷。他一把抱起梅靈,寒梅劍護在眾人身前,且戰且退。蘇清雪的冰魄丹不斷炸開,為眾人爭取時間;鐘無忌的枯枝點動,引動冰河的水流形成冰牆;靜竹的短刀專挑敵人的關節;左道則邊跑邊灌酒,酒液潑向追兵,凍得他們嗷嗷直叫。

一行人跌跌撞撞奔回梅隱廬時,天已擦黑。龍誌煉將梅靈放下,見她臉色蒼白,忙摸出帕子替她擦汗:“累壞了吧?”梅靈搖搖頭,指著院中的冰梅樹:“阿煉哥你看!冰梅樹的冰花又開了,比早上還盛!”

眾人抬頭,果然見冰梅樹的枝椏間,冰花如繁星般綴滿枝頭,每朵花的花蕊裡都泛著與雙生玉合相同的星芒。鐘無忌撫須笑道:“雙生玉合,寒梅重生——梅隱廬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蘇清雪走到龍誌煉身邊,望著遠處的雪山:“狼主的大軍雖到,可我們有雙生玉合,有梅心陣,還有……”她轉頭看向眾人,目光溫柔,“還有一起護梅的人。”

龍誌煉望著她,隻覺心中暖融融的。他握住她的手,又將梅靈和鐘無忌的手疊上去,最後是靜竹和左道——五雙手交疊在一起,掌心的溫度透過寒玉心佩傳遞,竟比冰梅樹的星芒更灼熱。

“明日,”龍誌煉輕聲道,“我們去九曲冰河。我要讓所有人看看,真心護梅的人,能把風雪踏成坦途。”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落在院門口那株重新綻放的冰梅樹上,“就像這冰梅,哪怕寒冬再冷,隻要根還在,心還在,總能開出最盛的花。”

遠處,狼主的號角聲再次響起。但這一次,梅隱廬的燈火比任何時候都亮。冰梅樹的枝椏在晚風中輕搖,彷彿在應和著什麼——那是希望的聲音,是“真心護梅”四個字,在天地間寫下的最動人的注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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