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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270章 梅影疑蹤 劍光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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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山風,依舊裹挾著未儘的碎雪,掠過斷魂崖。龍誌煉小心翼翼地將那枚溫潤的玉心收入懷中貼身處,冰冷的衣料與玉心傳來的融融暖意交織,彷彿梅清歡的體溫尚未散去,又似玄冰鎖魂陣下鎮壓的萬千怨魂,在他心中低語。他深知,此物得來不易,更意味著責任千鈞。

阿月跟在他身後不遠處,臉色雖仍有些蒼白,但眼神已恢複了平日的清澈。她望著龍誌煉的背影,又看看崖邊傲然綻放的血梅,輕聲道:“誌煉哥,梅師叔她……”

龍誌煉腳步微頓,沒有回頭,聲音卻溫和:“她還在,在這裡。”他伸出手,輕輕按在胸口。玉心的暖意似乎能穿透一切陰霾,連同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與悲傷。“她的‘魂’,她的‘念’,都在這玉裡,也在這梅樹之下。常坤雖除,但‘玄冰鎖魂陣’仍在,梅師叔的遺願未了,我們還需儘快趕回青石鎮,請丘道長主持加固封印。”

司馬雲摺扇輕搖,跟了上來,笑道:“龍小友說的是。此地不宜久留,常坤雖敗,但其勢力的餘孽恐怕不會善罷甘休。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他目光掃過四周,眉頭微蹙,“這斷魂崖雖險,卻未必是久安之所。方纔與那分身交手,其力道陰狠,隱隱有邪道宗師之風,常坤本體若在,當更難對付。”

龍誌煉頷首:“司馬兄所言極是。正因如此,我們更要儘快趕回,取得丘道長與諸位前輩的幫助。”他看了一眼阿月,“阿月,你感覺如何?寒毒可有反複?”

阿月搖了搖頭,握了握拳,感受著體內雖然依舊存在但已不再肆虐的寒意,道:“還好,守暖劍的青光與梅師叔的玉心之力,似乎能壓製住寒毒。隻是……”她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龍誌煉關切地問道。

“隻是,剛纔在幻境中,師叔似乎還說了些話,但我一時記不清了。”阿月秀眉微蹙,努力回憶著,“隻覺得……很重要。”

龍誌煉心中一動,想起梅清歡消散前提及的“以心馭玉”與“玉心奧秘”,或許,阿月無意中觸及了某些關鍵?他正待細問,卻聽司馬雲忽然低聲道:“噤聲!有動靜!”

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細聽。風聲中,果然夾雜著細微的衣袂破空之聲,以及……馬蹄聲?

“有人來了!”司馬雲臉色一變,“聽這方向,是從山下往上來的!難道是常坤的援兵?”

龍誌煉沉聲道:“不管是敵是友,先避一避再說。此地視野開闊,容易被發現。我們還是先退回崖頂那片冰林,尋找掩蔽之處。”

三人不再猶豫,立刻沿著來路,疾步向崖頂方向奔去。雪地行走本就艱難,此刻心急之下,更是腳下滑溜。幸好龍誌煉與司馬雲武功精湛,身形穩健,阿月也勉力跟上。

不多時,他們已退回到那片奇特的冰林。這裡的冰柱、冰筍形態各異,在風雪中折射出奇異的光芒。龍誌煉仔細觀察四周,指著一處被巨大冰屏遮蔽的凹陷處道:“此處較為隱蔽,我們先藏身於此,看看來者何人。”

三人迅速躲入冰屏之後。剛藏好,遠處山坡上便出現了數個人影。借著雪光,隱約可見他們身著的服飾,並非常坤手下那種黑袍,而是……一種樣式古樸、繡有金色雲紋的黑色勁裝,為首一人,身材中等,麵容陰鷙,手持一柄鬼頭刀,刀身在雪地裡泛著嗜血的暗紅光芒。

“是他們!”阿月認出了來人的裝束,低聲道,“是‘拜火教’的人!我曾在丘道長的卷宗裡見過他們的圖譜。據說他們行事詭秘,崇拜火焰,卻擅長使毒和奇門遁甲。”

龍誌煉心中一凜。拜火教,一個在江湖中名聲不顯,卻極為神秘狠辣的組織。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也是為了玉心?還是說,他們與常坤之間有什麼勾結?

那為首的陰鷙漢子勒住馬,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雪地,似乎在搜尋著什麼。他身邊一個瘦高個低聲道:“堂主,這斷魂崖上風雪太大,兄弟們搜尋不易。那龍誌煉和那妖女、還有那個姓司馬的酸秀才,武功都不弱,會不會……”

陰鷙漢子冷哼一聲,名為“陰煞”的拜火教分堂主:“哼,量他們也不敢在此久留。常坤大人雖然分身被毀,但本體尚在,而且……”他眼中閃過一絲狂熱,“我們有‘聖火令’指引,玉心……必定就在附近!就算他們得了手,也保不住!”

“聖火令?”司馬雲在冰屏後聽得真切,眉頭皺得更緊,“拜火教果然邪門歪道,竟然連傳說中的邪門聖物都用上了。此番麻煩,恐怕比想象中更大。”

龍誌煉示意眾人噤聲,目光銳利地盯著山下的陰煞等人。他注意到,這些人雖然人數不多,但行動間配合默契,隱隱透著一股訓練有素的狠辣。他們並非漫無目的地搜尋,而是有特定的目標區域。

“他們在找梅樹!”阿月忽然低聲道,“我看到了,他們用一種奇怪的羅盤,在探測地氣!梅師叔種下的血梅,紮根極深,地氣必然與眾不同,他們一定是想藉此定位玉心的位置!”

龍誌煉心中暗驚。拜火教行事如此周密,顯然是有備而來。常坤分身雖死,但拜火教顯然另有圖謀。玉心關係重大,絕不能落入他們手中。

“誌煉哥,”阿月擔憂地看著他,“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主動出擊?”

龍誌煉搖了搖頭:“對方人多勢眾,又有備而來,而且占據地利優勢。我們若貿然出擊,勝算不大,反而可能暴露身份,引來更多敵人。何況,我們還需要保護玉心,不能有失。”他思索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我們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若他們隻是搜尋,我們或可尋機離開。但若他們真的找到了梅樹所在,我們就必須出手!”

(二)

山風呼嘯,捲起地上的積雪,打在冰屏上,發出“劈啪”的輕響。時間一點點過去,每一息都顯得格外漫長。陰煞帶著手下,在梅樹附近仔細搜尋,甚至不惜動用拜火教秘傳的“地聽術”,試圖捕捉地底下的動靜。

龍誌煉三人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放得極輕。阿月寒毒未愈,長時間在風雪中潛伏,臉色又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紅暈。龍誌煉悄悄伸出手,將一股溫和的內力緩緩輸入她體內,助她壓製寒氣。阿月感受到暖流,向他投來一個感激的眼神。

司馬雲則顯得相對輕鬆,他摺扇輕敲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奇怪,這拜火教為何對玉心如此執著?常坤與此教,難道早有勾結?”

龍誌煉低聲道:“常坤煉製‘雪蠱’、佈置‘萬蠱噬心陣’,手段詭異狠毒,拜火教崇拜火焰,看似與常坤的蠱毒路數不同,但邪道之間,本就容易勾結。或許,他們看中的是玉心的力量,想要據為己用,或者……摧毀它,以擾亂正道。”

“無論他們是何目的,玉心絕不能落入他們手中。”阿月語氣堅定。

就在這時,陰煞似乎有了發現。他快步走到血梅樹下,蹲下身,用手中的鬼頭刀在地上輕輕劃動,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念誦某種咒語。隨著他的動作,地麵上的積雪竟開始融化,露出一小片凍得堅硬的土地。他拿出一個小巧的羅盤,指標瘋狂轉動,最終指向那片凍土。

“找到了!”陰煞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聖火令指引無誤!玉心,就在這片凍土之下!兄弟們,動手!”

他一聲令下,十餘名拜火教教眾立刻上前,手持兵刃,開始挖掘凍土。鬼頭刀、鐵鏟等工具落在堅硬的凍土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在寂靜的山穀中顯得格外刺耳。

“不好!他們真的找到了!”司馬雲臉色一變,“這凍土如此堅硬,他們挖開需要不少時間。但一旦讓他們挖開,發現了下麵的梅樹和玉心,後果不堪設想!”

龍誌煉心中焦急,但表麵依舊平靜。他知道,此時衝動行事,隻會打草驚蛇。他緊握守暖劍,目光緊緊鎖定著陰煞等人的動作。

“誌煉哥,”阿月忽然指著遠處,聲音有些激動,“你看!那是什麼?”

龍誌煉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風雪稍歇,遠處的山坳裡,似乎有幾道人影正在移動。那些人身著樸素的白衣,動作迅捷,似乎正在朝著這邊趕來。

“是援兵?”司馬雲也看到了,露出喜色,“難道是丘道長他們?”

龍誌煉卻搖了搖頭:“不像。丘道長若來,定是聲勢浩大,而且他們行進的路線和身法,似乎另有門道。”他凝神細看,那些白衣人身手矯健,彼此間配合默契,隱隱形成一種獨特的陣勢。“看他們的服飾和身法,倒像是……‘淩霄閣’的路數?”

淩霄閣,一個以輕功和陣法聞名江湖的中立門派,平日裡鮮少涉足江湖紛爭,但實力不容小覷。

“淩霄閣?”阿月疑惑道,“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一直潛心挖掘的陰煞,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起頭,厲聲喝道:“什麼人?!給我攔住他們!”

幾乎在同一時間,遠處的那幾道白衣身影也加快了速度,如同幾隻掠水的燕子,直撲挖掘現場。為首一人,身形挺拔,麵容俊朗,手中握著一柄玉笛,清叱道:“拜火邪教,竟敢在此掘地尋寶,驚擾梅師太仙靈!留下你們的狗命!”

話音未落,他已衝到近前,玉笛點出,幾點寒星激射而出,直奔一名正在揮鏟挖掘的拜火教教眾。那教眾閃避不及,肩頭中了一記,慘叫一聲,跌倒在地。

“淩霄閣的‘清風劍’陸少遊!”陰煞看清來人,臉色微變,“原來是你們!哼,多管閒事!給我上,拿下他們,玉心到手,誰也彆想搶!”

拜火教眾人立刻停止挖掘,紛紛抽出兵刃,圍了上來。一時間,冰林邊緣,劍拔弩張,一場新的衝突眼看就要爆發。

龍誌煉三人躲在冰屏之後,處境變得微妙起來。淩霄閣的出現,既是意外,也可能是一個機會。但他們畢竟是第三方勢力,貿然加入戰局,未必明智。

“怎麼辦?”阿月看向龍誌煉,征求他的意見。

龍誌煉目光閃爍,快速分析著局勢。拜火教的目標是玉心,淩霄閣似乎也想阻止他們。如果雙方發生激戰,必然兩敗俱傷。屆時,他們或許可以趁亂奪走玉心?但這顯然違背了梅清歡的遺願,也非他所願。

“先等等看。”龍誌煉沉聲道,“看看淩霄閣是何用意。他們似乎並非為了玉心而來,更像是……阻止拜火教在此地的行動。”

他話音剛落,場中的局勢已經發生了變化。淩霄閣的幾人武功顯然高出拜火教教眾一籌,尤其是那位“清風劍”陸少遊,劍法飄逸靈動,如清風無痕,卻又暗含淩厲,守得滴水不漏,攻得迅猛無比。其餘幾名淩霄閣弟子也配合默契,劍陣森嚴,逼得拜火教眾人手忙腳亂。

陰煞見狀,冷哼一聲,親自加入戰團。他武功顯然比手下高出許多,鬼頭刀舞得潑風相似,刀法狠辣刁鑽,隱隱帶著一股邪異的氣息,與淩霄閣的正派劍法形成鮮明對比。

“鐺鐺鐺!”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雪花被劍氣刀罡激蕩得四處飛舞。

“少遊賢侄,我來助你!”又有一人從山坳處奔來,卻是位麵容慈祥的老者,手使一對奇門判官筆,招式古怪,專攻敵人關節要害,正是淩霄閣長老,“鐵筆先生”梅文正。

梅文正加入戰團,與陸少遊內外夾擊,陰煞頓時壓力倍增。拜火教眾人更是抵擋不住,不斷有人受傷倒地。

眼見拜火教一方漸漸不支,陰煞眼中凶光一閃,猛地後退數步,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圓球,獰笑道:“淩霄閣的小子們,休得猖狂!嘗嘗我拜火教的‘烈焰雷’!”

說著,他用力將黑色圓球擲向淩霄閣眾人。那圓球在空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絲絲黑煙,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不好!是毒煙彈!大家小心!”梅文正驚呼一聲,急忙揮動判官筆,捲起一股勁風,將毒煙向旁邊推開。陸少遊也屏住呼吸,揮笛格擋。

但那“烈焰雷”顯然不止是毒煙那麼簡單。就在毒煙擴散之際,圓球“嘭”地一聲炸裂開來,火焰驟起!但那火焰並非尋常紅色,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幽藍色,燃起的瞬間,溫度極高,周圍的冰雪瞬間融化,連空氣都似乎扭曲起來。

“啊!”幾名靠得較近的淩霄閣弟子躲避不及,被幽藍火焰沾身,頓時皮開肉爛,慘叫連連。

“這是‘拜火教的‘冥河之火’!沾上即燃,難以撲滅!”梅文正臉色大變,急聲喝道,“少遊,速退!”

陸少遊不敢怠慢,急忙抽身後退。但已有兩名淩霄閣弟子被火焰擊中,倒在雪地上痛苦哀嚎。

“哈哈哈!知道厲害了吧!”陰煞得意狂笑,“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陰煞老賊!休得張狂!”梅文正氣得須發戟張,但他深知“冥河之火”的厲害,一時也不敢輕易上前。

戰局頓時陷入膠著。淩霄閣雖然人多勢眾,武功精妙,但忌憚陰煞的邪功和歹毒的“冥河之火”,不敢過分逼近。拜火教雖然傷亡慘重,但憑借陰煞的凶悍和邪火,依仗地形頑抗。

龍誌煉三人躲在暗處,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阿月憂心忡忡:“他們打得這麼激烈,我們怎麼辦?”

司馬雲捋著胡須,沉吟道:“淩霄閣與拜火教,皆是邪道旁門,他們之間的爭鬥,我們本不該介入。但……”他看了一眼龍誌煉懷中可能存在的玉心,又看了看那被眾人激鬥波及、搖搖欲墜的血梅樹,“梅師太的梅樹和玉心,絕不能毀於戰火,也不能落入拜火教之手。這倒是個難題。”

龍誌煉目光閃爍不定。他本不想惹麻煩,但眼下的情況,似乎由不得他置身事外。拜火教的目的是玉心,而淩霄閣雖然暫時阻止了他們,但自身也陷入了困境。更讓他擔心的是,激烈的打鬥隨時可能波及到血梅樹下的玉心。

“司馬兄,阿月,”龍誌煉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我們不能坐視不理。玉心關乎重大,必須確保其安全。而且,梅師叔在此地,我們若見死不救,於心何安?”

阿月眼中一亮:“誌煉哥,你說怎麼做?”

“我們先不直接露麵。”龍誌煉思索著對策,“淩霄閣與拜火教都是強敵,我們貿然加入,未必能討到好。我們可以……暗中出手,先助淩霄閣一方,挫敗拜火教的銳氣,尋找機會奪回玉心,或者……將他們引開。”

“暗中出手?”司馬雲微微點頭,“此計可行。以龍小友的身手,再加上我們二人,或可週旋一二。隻是要小心,莫要被他們發現。”

龍誌煉點了點頭,目光投向戰場。他看到陸少遊雖然劍法精妙,但麵對陰煞的狠辣刀法和詭異的火焰,漸落下風。梅文正雖然拳腳功夫了得,但同樣被“冥河之火”克製。

“時機差不多了。”龍誌煉低聲道,“我們分頭行動。阿月,你修為尚淺,不可涉險,你去找機會破壞拜火教那些人的兵器,或者製造些混亂。司馬兄,你隨我來,我們想辦法牽製住陰煞。”

阿月有些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你們千萬要小心!”

龍誌煉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的。”他轉向司馬雲,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司馬兄,準備好!看到我的訊號,便按計劃行事!”

說罷,龍誌煉深吸一口氣,內息運轉,守暖劍雖未出鞘,但劍意已然彌漫。他悄無聲息地,如同雪地中的獵豹,從冰屏後閃身而出,借著風雪和戰場的掩護,朝著陰煞的方向潛行而去。

(三)

風雪更大了,能見度進一步降低。戰場上,陸少遊和梅文正等人壓力重重,既要抵擋拜火教的攻擊,又要時刻提防那詭異的“冥河之火”。陰煞手持鬼頭刀,越戰越勇,刀刀不離陸少遊要害,口中還不斷挑釁:“淩霄閣的小子,功夫不錯,可惜,今日遇到了我陰煞,註定要死在這裡!”

陸少遊劍法雖精,但麵對陰煞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以及時不時偷襲的火焰,也有些手忙腳亂。梅文正幾次想上前助陣,都被陰煞故意放出的火焰阻攔。

就在此時,一道青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欺近陰煞左側。是龍誌煉!

他並未直接出劍,而是施展輕功,繞到陰煞側麵,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小石子,凝聚全身內力,對準陰煞握刀的右腕,疾射而去!

這一下又快又狠,角度刁鑽,正是要打陰煞一個措手不及。

陰煞正全力猛攻陸少遊,卻沒想到側麵會有人偷襲。等他察覺到風聲時,石子已經到了近前。

“不好!”陰煞心中一驚,急忙閃避。

“鐺!”石子準確地打在陰煞的護腕上,發出一聲脆響。雖然未能傷及他的筋骨,卻成功地打亂了他的攻勢,也讓他的右腕一陣痠麻。

陰煞怒吼一聲,回頭望去,隻見一個手持青鋒長劍的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已站在不遠處,正冷冷地看著他。

“什麼人?!”陰煞厲聲喝道。

龍誌煉並不答話,腳下一點,身形再次晃出,如同柳絮隨風,飄忽不定。他手中守暖劍終於出鞘,一道淡淡的青光亮起,並未攻向陰煞,而是閃電般削向旁邊一名正揮舞著毒刃撲向陸少遊的拜火教教眾。

那教眾根本沒反應過來,隻覺手腕一涼,手中的毒刃已被削斷,緊接著胸口一痛,守暖劍的劍尖已點到他的胸前。那人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

龍誌煉一招得手,毫不停留,身形如電,圍繞著拜火教的幾名嘍囉遊走。他並不急於殺人,而是如同虎入羊群,劍光閃爍間,不斷挑飛敵人的兵器,封住他們的退路,製造出極大的混亂。

“有埋伏!保護堂主!”拜火教眾人一陣大亂,紛紛回防。

陰煞又驚又怒,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高手潛伏在側。他虛晃一刀,逼退陸少遊,轉身看向龍誌煉,眼神陰冷:“好個小輩!竟敢壞我大事!報上名來,本堂主刀下不斬無名之鬼!”

龍誌煉長劍歸鞘,傲然而立,淡淡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石鎮,龍誌煉!”

“龍誌煉?”陰煞眉頭一皺,似乎沒聽過這個名字,但對方剛才展現的身手,讓他不敢小覷。“哼,原來是丘機子的徒弟?我勸你識相點,離開此地,否則,連你一起宰了!”

龍誌煉冷笑一聲:“常坤分身已滅,爾等還不知收斂,反而在此掘地尋寶,驚擾亡魂。今日,我便是要替天行道,阻止你們!”

“替天行道?好大的口氣!”陰煞獰笑一聲,“既然你自己找死,本堂主就成全你!”他猛地舍棄陸少遊,鬼頭刀化作一道烏光,捲起腥臭的旋風,直劈龍誌煉!

這一刀來勢極快,刀風淩厲,隱隱帶著一股血腥和腐臭之氣,顯然蘊含著劇毒。龍誌煉眼神一凝,守暖劍再次出鞘,青光暴漲!

“叮!”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龍誌煉橫劍格擋,隻覺一股巨力從刀身傳來,震得他手臂微微發麻。守暖劍雖是神兵,但陰煞的內力卻也相當深厚,而且刀上傳來的陰毒之力不斷侵蝕,讓他頗為難受。

“好強的內力!好歹毒的刀法!”龍誌煉心中暗驚,不敢怠慢,腳下步伐變幻,守暖劍舞出一片綿密的青色光幕,將陰煞的淩厲刀鋒一一擋開。

“鐺鐺鐺!”連續數次硬拚,龍誌煉雖然守住了攻勢,但腳下的積雪已被震得飛濺,身形也微微晃動。陰煞的刀法大開大合,力量驚人,且招招不離要害,陰毒之力更是無孔不入。

另一邊,陸少遊和梅文正見龍誌煉出手相助,精神大振。

“多謝龍少俠援手!”陸少遊高聲道,手中玉笛一轉,吹奏出幾個清越的音符。音波激蕩,化作無形的勁風,吹向陰煞,乾擾他的刀勢。

梅文正也趁機逼近,手中判官筆如同兩條毒蛇,直點陰煞周身大穴。他招式古怪,專攻陰狠,與龍誌煉的堂堂正正、陸少遊的靈動飄逸,形成了三麵夾擊之勢。

陰煞頓時險象環生,既要應付龍誌煉的精妙劍法,又要抵擋陸少遊的音波功,還要閃避梅文正的奇特攻擊,一時間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可惡!你們……”陰煞又驚又怒,他沒想到龍誌煉如此難纏,淩霄閣的兩位高手也如此厲害。他眼中凶光一閃,猛地賣了個破綻,誘使龍誌煉攻近,然後右手鬼頭刀格擋,左手卻悄悄從懷中摸出一把閃著青光的粉末,趁著龍誌煉靠近的瞬間,猛地撒了過去!

“小心!是‘腐骨散’!”梅文正眼尖,急忙驚呼。

龍誌煉早有防備,立刻屏住呼吸,同時手腕一抖,劍鞘飛出,精準地撞開那把毒粉。但陰煞的目的並非傷敵,而是製造混亂。趁著龍誌煉和梅文正閃避毒粉的瞬間,他猛地一腳踹向身旁的陸少遊!

陸少遊猝不及防,被踹中胸口,踉蹌後退數步,氣血翻湧。

“少遊!”梅文正大驚,急忙回援。

陰煞趁此機會,怪叫一聲,揮刀橫掃,逼退龍誌煉,然後轉身就想逃走。他見勢不妙,知道今天難以得手,打算先保住性命再說。

“哪裡逃!”龍誌煉豈容他輕易離開,腳下一點,身形如影隨形,守暖劍化作一道青虹,直刺陰煞後心。

陰煞感受到背後淩厲的殺氣,亡魂皆冒,急忙回身格擋。

“鐺!”又是一聲巨響。

但這一次,龍誌煉的劍勢更快,力量更猛。守暖劍的青光中,似乎融入了一絲淡淡的白色光暈,正是玉心的力量!

陰煞隻覺一股沛然大力湧來,虎口劇震,鬼頭刀險些脫手。他心中駭然,這年輕小子的內力,竟然如此深厚!他再也顧不得麵子,虛晃一刀,轉身奪路而逃。

“想走?沒那麼容易!”陸少遊忍著傷痛,玉笛再次響起,一道音波如同利箭,射向陰煞。

同時,梅文正的判官筆也如同毒龍出洞,點向陰煞的雙腿。

陰煞走投無路,隻能揮刀格擋。但龍誌煉的劍勢如同附骨之蛆,緊隨而至。守暖劍劍光一閃,避開關卡,精準地點向陰煞握刀的手腕。

“啊!”陰煞慘叫一聲,手腕劇痛,鬼頭刀脫手飛出。

龍誌煉得勢不饒人,欺身而上,守暖劍劍尖直指陰煞咽喉。

“彆……彆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陰煞嚇得魂飛魄散,急忙求饒。他是拜火教分堂主,地位不低,若能活命,自然不願就此殞命。

龍誌煉劍尖停在他喉前半寸,冷冷道:“說,你們拜火教為何要找玉心?常坤在此,還有何同黨?”

(四)

陰煞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看著龍誌煉手中那閃著寒光的利劍,哪裡還敢隱瞞,竹筒倒豆子般將自己的知道的和盤托出。

原來,拜火教近年來行事日益猖獗,野心勃勃,妄圖一統南疆魔道。他們偶然得知了“玄冰鎖魂陣”的秘密,也得知了梅清歡手中那枚能夠“鎮壓魂魄、溝通陰陽”的神秘玉心。常坤與拜火教早有勾結,常坤負責提供人力物力,破解陣法,拜火教則負責尋找玉心下落,意圖將其奪取,煉化其中力量,以助教主成就“聖火大業”。

“那……那常坤本體何在?”龍誌煉追問。

“堂主不知……”陰煞哭喪著臉,“常坤大人行事詭秘,分身眾多。這次在斷魂崖出手的,也隻是他一個較為強大的分身。本體……據說藏在南疆一處極其隱秘的地宮之中,由教中長老日夜看守。我們這次行動,也是奉了教中一位‘護法’的命令,隻知道大概方位在萬毒坪附近,但具體位置……”

萬毒坪?龍誌煉心中一動。丘機道長曾說過,去往萬蠱窟需繞開萬毒坪。那裡是出了名的凶險之地,毒物遍地,瘴氣彌漫,常人難至。拜火教選擇在那裡藏匿教主,倒也方便。

“你們是如何找到這裡,確定玉心就在血梅樹下的?”龍誌煉繼續問道。

陰煞臉色一變,似乎有些猶豫。

“不說?”龍誌煉劍尖微微一動。

陰煞連忙道:“我說!我說!是……是教主賜下的一件秘寶!叫做‘地脈羅盤’,能夠感應到地底深處蘊含強大能量的物體。梅師太當年將玉心藏於梅樹根須,並與地脈相連,所以……所以羅盤能夠大致定位到此處!”

龍誌煉明白了。難怪他們能找到準確位置。看來梅清歡當年的佈置,雖然巧妙,卻也並非萬無一失。

“那‘冥河之火’又是什麼?”司馬雲在一旁插話問道。

陰煞想了想,說道:“那是教主早年得到的一份異寶,取自地心深處的‘冥河之焰’,煉製而成。威力巨大,尤其是對陰寒屬性的東西克製尤甚。不過……此火極難控製,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

龍誌煉又問了幾句關於拜火教其他高手和南疆地宮的情況,但陰煞所知也有限。確認沒有更多有價值的資訊後,龍誌煉目光一冷。

“哼,留你不得!”他手腕一翻,守暖劍劍光一閃,陰煞慘叫一聲,咽喉中劍,氣絕身亡。

龍誌煉迅速上前,補上一劍,毀屍滅跡,消除痕跡。然後,他對不遠處的陸少遊和梅文正拱手道:“兩位前輩,此獠已除。”

陸少遊收了玉笛,走上前來,對著龍誌煉抱拳道:“多謝龍少俠出手相助,否則我等險些喪命於這陰煞老賊之手。還未請教高姓大名?”

“在下龍誌煉,青石鎮人士。”龍誌煉還禮道,“兩位前輩是……”

“在下淩霄閣,清風劍,陸少遊。”陸少遊自我介紹道,眼神中帶著幾分欣賞,“這位是我梅師叔,鐵筆先生,梅文正。”

“原來是淩霄閣的前輩,失敬。”龍誌煉連忙行禮。淩霄閣雖然不常在江湖走動,但威名赫赫,能結識他們,總是好事。

梅文正撫著胡須,仔細打量了龍誌煉一番,讚道:“龍小友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身手和膽識,實屬難得。剛才那一手劍法,飄逸靈動中蘊含剛猛,內力更是精純渾厚,不知師承何處?”

龍誌煉心中一動,知道對方是看出自己武功不凡,但師父丘機道長名不見經傳,說出來恐怕無人知曉。他略一沉吟,道:“家師隱居多年,不求聞達。晚輩所學,乃家師自創,不足掛齒。”

陸少遊和梅文正對視一眼,也不追問。江湖兒女,各有秘密,不必深究。

“龍小友,此次多虧有你,才挫敗了拜火教的陰謀。”梅文正正色道,“不過,常坤分身雖死,拜火教主力未損,他們得知此處失利,定不會善罷甘休。尤其是那‘地脈羅盤’,若落入他人之手,玉心仍有危險。依老夫之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應該儘快將此處情況告知相關人士,加強戒備。”

龍誌煉點頭表示讚同:“梅前輩所言極是。晚輩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他看了一眼那株在風雪中搖曳的血梅樹,“玉心尚未取出,梅師叔的遺願未了,晚輩實在放心不下。”

陸少遊道:“龍少俠放心。我等會立刻趕回青石鎮,將此處發生的一切告知丘道長和各大派同道。相信很快便會有人前來接應,加固封印,護住玉心。”

梅文正也道:“不錯。這斷魂崖雖險,但如今拜火教主力已退,剩下的餘孽不足為懼。我等會留下一道劍氣陣法在此,嚇阻宵小。龍小友若信得過老夫,可先行護送那位姑娘(他指的是阿月)和這位司馬先生下山,尋個安全之地暫避,待我等訊息。”

司馬雲在一旁笑道:“如此也好。龍小友,你懷揣重寶,目標太大,不宜久留。我和阿月姑娘,就叨擾淩霄閣前輩了。”

阿月也走上前來,對陸少遊和梅文正行了一禮:“多謝陸大俠、梅前輩援手。誌煉哥,我們聽兩位前輩的安排。”

龍誌煉看著懷中貼身收藏的玉心,又看了看風雪中孤零零的血梅樹,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梅清歡將玉心托付給自己,是莫大的信任。如今玉心雖得,但前路艱險,拜火教、常坤本體、甚至可能還有其他覬覦玉心的勢力,都將是巨大的威脅。

“如此,便叨擾二位前輩了。”龍誌煉最終做出決定,“我送阿月和司馬兄下山,然後便立刻返回青石鎮。青石鎮有丘道長在,相對安全,而且訊息也靈通。”

陸少遊點頭:“如此安排甚妥。龍少俠,保重!”

梅文正也道:“龍小俠,切記,江湖險惡,萬事小心。玉心關係重大,萬勿落入歹人之手!”

龍誌煉再次抱拳行禮:“多謝前輩指點,晚輩銘記在心。”

當下,四人分成兩撥。陸少遊和梅文正留在原地,設定簡單的警戒陣法,並準備設法通知青石鎮。龍誌煉則護送著阿月和司馬雲,小心翼翼地離開斷魂崖,沿著來路下山。

山路崎嶇,風雪未停。但經曆了斷魂崖的生死激戰,此刻三人同行,心中卻多了一份踏實。龍誌煉走在最前麵,時刻警惕著四周。阿月跟在他身後,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比之前堅定了許多。司馬雲則顯得悠然自得,偶爾點評幾句沿途的雪景。

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走。好在有龍誌煉在前開路,鏟雪除冰,兩人倒也不用太過費力。

“誌煉哥,”阿月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剛才……謝謝你。”

龍誌煉腳步微頓,回頭道:“謝我什麼?”

“謝謝你……救了我,也救了大家。”阿月低聲道,“還有……謝謝你沒有告訴陸大俠和梅前輩關於玉心的事情。”

龍誌煉笑了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而且,玉心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節外生枝。”

阿月看著他坦誠的笑容,心中暖暖的:“嗯。”

她頓了頓,又想起一事,道:“誌煉哥,你在梅師叔幻象中,有沒有聽到她說什麼……特彆的話?我總覺得,她好像還想告訴我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忘了。”

龍誌煉神色微動,想起了梅清歡消散前提到的“玉心奧秘”和“以心馭玉”。他沉吟片刻,道:“師叔說,玉心的力量在於‘守護’,‘以心馭玉,玉心合一,方能發揮其真正威力’。還說……‘心存方是永恒’。”

阿月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心存方是永恒’……誌煉哥,你說,這會不會是……開啟玉心真正力量的關鍵?”

龍誌煉心中也是一動:“很有可能。師叔心思縝密,她說的話定有深意。隻是……具體如何‘心存’,她卻未明言。”

“或許……”阿月歪著頭思索著,“或許不是什麼艱深複雜的法門,而是……真心?守護的決心?”

龍誌煉看著阿月清澈的眼眸,心中豁然開朗。是啊,梅清歡一生守護正道,守護青石鎮,守護朋友,她的心意,不正是在於此嗎?玉心傳承的,或許不僅僅是強大的力量,更是一種信念和精神——守護的信念!

“阿月,你說得對!”龍誌煉語氣肯定道,“玉心之力,源於守護之心。唯有心中堅守信念,方能真正掌控它,發揮它的力量。”

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明悟和希望。

司馬雲在後麵聽著,撫掌笑道:“妙啊!妙啊!龍小友,阿月姑娘,你們這一番領悟,恐怕連梅師太都要引以為傲了。看來,這玉心之事,不僅關乎武功秘籍,更是一門心法大道啊!”

龍誌煉和阿月相視而笑,之前的疲憊和擔憂,彷彿也減輕了不少。

(五)

風雪漸小,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三人加快了腳步,終於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趕到了山腳下一個名為“平安鎮”的小鎮。

平安鎮規模不大,但因為地處交通要道,來往客商不少,此刻雖然天寒地凍,鎮上卻依舊燈火點點,略有幾分煙火氣。

“我們今晚就在這裡落腳吧。”龍誌煉說道,“此地距離青石鎮尚有一段距離,趕夜路不安全。而且,我們也需要打聽一下青石鎮和丘道長的訊息。”

三人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客棧住下。客棧老闆是個精明的中年人,見三人風塵仆仆,衣衫上還沾著些許雪漬和泥濘,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也沒多問,便引著他們上了樓。

房間不大,但還算整潔。龍誌煉讓阿月和司馬雲先休息,自己則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和遠處連綿的雪山,心中思緒萬千。

斷魂崖一戰,雖僥幸成功,但常坤未滅,拜火教虎視眈眈,玉心也尚未安全。前路漫漫,挑戰重重。他握緊了腰間的守暖劍,感受著劍柄傳來的溫潤觸感,以及懷中玉心那若有若無的聯係。

“守暖……玉心……”他喃喃自語,“梅師叔,我一定會守住這份責任,不會讓您失望的。”

“誌煉哥,還沒睡?”阿月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龍誌煉開啟門,見阿月俏生生地站在門口,臉頰被寒風吹得微紅。

“怎麼還沒休息?”龍誌煉問道。

“有點睡不著。”阿月走進房間,“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梅師叔,斷魂崖,拜火教,還有……”她看著龍誌煉,眼神有些複雜,“誌煉哥,你好像……一下子變得不一樣了。”

龍誌煉微微一怔。

“以前的你,雖然也很穩重,但總感覺……還有些青澀,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阿月輕聲道,“但今天,我看到你持劍對戰陰煞,沉著冷靜,智計百出,還……還領悟了玉心和梅師叔的深意……我覺得,你好像一下子長大了,變得更加……可靠,也更加……耀眼了。”

龍誌煉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臉上卻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哪有……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

“不,你不一樣了。”阿月認真地看著他,“誌煉哥,你知道嗎?你剛才和梅師叔幻相說的話,還有你對玉心的理解,讓我覺得很……感動。那種發自內心的守護信念,真的很美。”

龍誌煉看著阿月真誠的目光,心中微微一動。他知道,阿月說的是真心話。這段時間的經曆,生死考驗,與梅清歡心靈的交流,確實讓他成長了許多。他不再是那個隻知練劍、有些懵懂的少年,他明白了責任的重量,也堅定了內心的信念。

“阿月,”他鄭重地說道,“謝謝你。是你和司馬兄一路相伴,鼓勵我,支援我。沒有你們,我不可能做到這些。”

阿月俏臉一紅,低下頭,輕聲道:“我們是朋友嘛……誌煉哥,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你都要記得,我永遠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龍誌煉心中一暖,鄭重地點點頭:“嗯,我記住了。”

兩人一時無言,氣氛有些微妙。窗外,雪又開始下了起來,紛紛揚揚,很快就給小鎮披上了一層銀裝。

“好了,早點休息吧。”阿月打破了沉默,“明天還要趕路呢。”

“嗯。”龍誌煉應了一聲,目送阿月離開,關上了房門。

他並沒有立刻休息,而是盤膝坐在床上,取出懷中的玉心。

玉心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散發著柔和而純淨的白光,彷彿一輪永不熄滅的明月。一股暖流從玉心傳來,順著他的手臂,流遍全身,滋養著他的經脈,也安撫著他有些波動的心緒。

龍誌煉閉上眼睛,按照梅清歡幻象中傳授的方法,嘗試著放空心神,用意念去“感知”玉心,去“溝通”玉心。

起初,玉心隻是靜靜地散發著光芒。但隨著龍誌煉心神越來越沉靜,他似乎感覺到,玉心中蘊含的不僅僅是能量,更是一種……意識?一種溫和、慈悲、堅韌的意識,彷彿就是梅清歡本人的精神烙印。

“梅師叔……”龍誌煉在心中輕喚。

玉心中的意識似乎波動了一下,傳來的感覺更加清晰。雖然沒有具體的語言,但龍誌煉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鼓勵,一種信任,以及……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守護……”龍誌煉默默體會著,“玉心之力,源於守護之心……”

他開始回憶自己的一生,回憶師父丘機道長的教誨,回憶青石鎮的淳樸鄉情,回憶與阿月、司馬雲的相識相伴,回憶梅清歡的音容笑貌,回憶斷魂崖上梅清歡最後的囑托……

他心中的信念,如同被火焰點燃的薪柴,越燒越旺。那份守護正道、守護親友、守護心中光明的決心,變得無比清晰和堅定。

就在這時,他感覺到懷中的碎玉(之前與玉心合一的那半塊)似乎也微微發熱,與手中的玉心產生了更強的共鳴。一股資訊流,彷彿通過意念,緩緩傳入他的腦海。

那不是具體的文字或影象,而是一種……感覺,一種關於如何引導玉心力量,如何將它與自身內力、守暖劍更好結合的感悟。

龍誌煉心中大喜。這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梅清歡的遺願,並不僅僅是將玉心交給她,更是希望她能夠真正掌握這份力量,繼承這份守護的信念!

他嘗試著按照腦海中湧現的感悟,引導玉心中的暖流,與自身的內力相融合。一開始有些滯澀,但漸漸地,他感覺到兩者開始順暢地流轉,守暖劍的冰魄紋路似乎也微微發亮,與玉心的光芒遙相呼應。

他的內力,在玉心之力的滋養下,變得更加精純、更加渾厚,而且還多了一絲溫暖、平和的特質。原本守暖劍的“破冰引陽訣”,似乎也因為玉心之力的融入,威力更勝從前,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矇矇亮。龍誌煉緩緩睜開眼睛,眼中精光閃爍,整個人的氣質,似乎也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雖然依舊年輕,但眉宇間多了一份從容和堅定。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玉心,隻見它光芒流轉,溫潤如玉,彷彿與他融為了一體。

“梅師叔,我明白了。”龍誌煉輕聲道,“我會用我的生命,去守護這份力量,守護我想守護的一切。”

他小心地將玉心重新貼身收藏好,長身而起,推開房門。

陽光已經灑滿了小鎮的街道,空氣清新,帶著一絲寒意。阿月和司馬雲已經在樓下等候。

“誌煉哥,你醒了!”阿月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好奇?她似乎感覺到龍誌煉身上氣息的變化。

司馬雲也笑著迎上來:“龍小友,一夜好眠?看你氣色不錯。”

“嗯,睡得很好。”龍誌煉微笑道,“昨晚與梅師叔‘神交’,受益匪淺。”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人生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他不再是那個隻想在青石鎮平靜生活的少年,他的麵前,是一條充滿荊棘但也更加波瀾壯闊的江湖路。

但他並不畏懼。因為他的心中,有信念,有守護,還有……那輪永遠皎潔的“玉心明月”。

寒梅破雪,玉心映心。

龍誌煉的武俠之路,伴隨著這份沉甸甸的責任與信念,正朝著一個全新的方向,堅定地延伸下去。而遠方青石鎮的風雲,似乎也因為他的歸來,即將掀起新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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