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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誌煉 第269章 寒月泣血 玉心破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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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卷著碎雪,打在龍誌煉的鬥笠上,發出簌簌輕響。他勒住青騅馬的韁繩,望著前方被白雪覆蓋的“斷魂崖”,喉間泛起一絲苦澀。

這已是離開槐蔭村的第三日。丘機道長說,從三岔口到萬蠱窟需繞開“萬毒坪”,取道“寒梅穀”——可眼下這斷魂崖,分明是寒梅穀的必經之路。崖壁上結著冰棱,像一把把倒懸的利刃,山風過處,便有細碎的雪粒簌簌墜落,打在人臉上如刀割般疼。

“誌煉,你看那崖邊!”阿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裹著厚實的狐裘,寒毒雖未痊癒,臉色卻比昨日紅潤了些。她指著崖壁上幾株枯梅,枝椏上竟還凝著幾點殷紅的花苞,在白雪中格外醒目。

龍誌煉眯眼望去,那花苞紅得近乎妖異,不似凡間草木。他心中一動,想起淩寒說過,梅清歡最愛在寒冬裡種“血梅”——說是“以血為壤,方能綻出最烈的骨香”。

“是血梅。”他輕聲道,“梅師叔的手種。”

阿月聞言,眸中泛起溫柔之色:“若師叔還在,定要誇這梅開得好。”

司馬雲勒住馬,摺扇敲了敲鞍韉:“兩位莫要傷春悲秋。這斷魂崖雖險,倒也安全——常坤的餘孽未必敢在明處動手。”他望向崖下,聲音突然沉了下來,“倒是這雪……下得蹊蹺。”

龍誌煉仰頭看天。原本隻是陰雲密佈的天空,此刻竟飄起了鵝毛大雪,雪片大如鵝毛,落在地上便積了寸許厚。更奇怪的是,這雪落在枯梅上,竟微微發黏,像是摻了什麼黏膩之物。

“是‘迷心雪’。”司馬雲壓低聲音,“丘道長提過,萬蠱窟附近有種‘雪蠱’,能借風雪迷人心智。若被這雪迷了,便會看見種種幻象,不辨南北。”

龍誌煉心中一凜。他摸了摸腰間的碎玉,又按了按劍柄。守暖劍的劍鞘上,冰魄紋路泛著幽藍微光,竟似在回應這雪色。

“走。”他一提韁繩,青騅馬打了個響鼻,緩緩踏上崖邊的冰階。

斷魂崖的路比想象中更難走。冰階上結著層薄霜,稍有不慎便會打滑。龍誌煉走在最前,每一步都踩得很穩;阿月跟在他身後,右手始終攥著他的衣袖;司馬雲斷後,摺扇時刻護在腰間,警惕地望著四周。

行至崖腰處,阿月突然踉蹌一步,險些摔倒。龍誌煉連忙扶住她,觸手處,她的手冷得像冰塊。

“阿月!”他心頭一緊,“可是寒毒發作?”

阿月搖了搖頭,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我看見師叔了。”

龍誌煉瞳孔微縮。他知道,這定是“迷心雪”的幻象。可他剛要開口,眼前竟也浮現出一片雪色——

那是素衣穀的清晨。梅清歡穿著月白裙衫,站在寒潭邊,手中捧著半塊碎玉。她回頭對他笑,發間的銀簪閃著光:“誌煉,你看這玉……像不像寒潭裡的月亮?”

“師叔!”龍誌煉脫口而出。他伸手去抓,那幻象卻如鏡花水月,瞬間消散。再看阿月,她正閉著眼,睫毛上沾著雪粒,口中喃喃道:“師叔說……玉心在梅樹下……”

“阿月!”龍誌煉心急如焚。他知道,若任由幻象蔓延,兩人都會陷入萬劫不複。他正要取出碎玉,卻見阿月突然睜開了眼——她的眼瞳裡,竟映著半輪血月!

“誌煉……”阿月的聲音變得嘶啞,“你身後……有東西。”

龍誌煉猛地回頭。

隻見崖頂的冰棱上,不知何時垂下無數條血紅色的絲線,每根絲線的末端,都掛著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蠱蟲。那些蠱蟲渾身泛著幽藍的光,正順著絲線緩緩爬下,目標直指阿月!

“是‘牽絲蠱’!”司馬雲臉色大變,摺扇“唰”地展開,“這蠱能操控人心,若被纏上,便成了行屍走肉!”

他摺扇揮出,帶起一陣勁風,將幾隻蠱蟲吹落。但更多的蠱蟲仍順著絲線爬來,速度極快。龍誌煉擋在阿月身前,守暖劍“錚”地出鞘,劍鋒劃出一道圓弧。

“叮叮當當”一陣脆響,守暖劍斬斷了數根絲線,卻仍有幾隻蠱蟲咬上了劍身。龍誌煉隻覺手臂一麻,守暖劍竟險些脫手!

“這蠱蟲帶毒!”他咬著牙,將內息注入劍中。守暖劍的青光暴漲,被咬處泛起一陣焦黑,蠱蟲紛紛化為齏粉。

阿月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不再冰冷,反而燙得驚人:“誌煉,你看那梅樹!”

龍誌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崖壁上那幾株血梅,不知何時竟全部綻放了!殷紅的花瓣層層疊疊,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而在花雨紛飛中,一個白衣身影緩緩走來——

是梅清歡。

她穿著月白裙衫,發間的銀簪閃著光,手中捧著半塊碎玉。她一步步走近,笑容溫柔如昔:“誌煉,我就知道你會來。”

龍誌煉喉頭發緊。他知道這是幻象,可眼前的梅清歡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他想掉眼淚。

“師叔……”他輕聲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梅清歡搖了搖頭,指尖輕觸他的眉心:“傻孩子,我從未離開。你看這玉……”她舉起手中的碎玉,與龍誌煉腰間的碎玉遙相呼應,“它們本就是一塊。當年我碎玉,是為了迷惑常坤,讓玉心能順利藏入梅樹下。”

龍誌煉低頭,隻見自己腰間的碎玉與梅清歡手中的碎玉之間,竟泛起一層淡金色的光暈,像一條無形的紐帶。

“玉心……在梅樹下?”他喃喃道。

梅清歡點頭:“玄冰鎖魂陣的陣眼,不在地下,而在梅樹的根須裡。當年我與淩師姐布陣時,便將玉心埋在了梅樹的‘命門’處。”她指了指崖壁上的血梅,“這株梅,是我親手種的。它的根須,穿透了整座山岩,直抵玄冰鎖魂陣。”

阿月突然開口:“師叔,那我們該怎麼取玉心?”

梅清歡的目光轉向龍誌煉:“你需要用守暖劍,斬斷梅樹的‘心脈’。但……”她的笑容漸漸淡去,“斬斷心脈的瞬間,梅樹會枯萎,你也會受到反噬。”

龍誌煉握緊守暖劍:“隻要能拿到玉心,我願意。”

“不!”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師叔,你說過‘玉碎非玉亡,心存方是永恒’。或許……或許不用斬斷心脈?”

梅清歡望著阿月,眼中泛起欣慰之色:“阿月說得對。玉心的力量,本就在於‘守護’。若你能以真心喚醒它,它自會主動現身。”

她將碎玉放在龍誌煉掌心:“去吧,孩子。用你的心,去溫暖它。”

話音未落,梅清歡的身影漸漸消散。血梅的花瓣開始飄落,崖壁上的冰棱發出“哢嚓”的碎裂聲。龍誌煉低頭,隻見掌心的碎玉正散發著柔和的白光,與他腰間的碎玉共鳴,連成了一道完整的半圓。

“誌煉!”阿月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走到了那株血梅前。守暖劍的劍鋒上,還沾著蠱蟲的毒液,而他的掌心,正緊緊攥著兩塊合為一體的碎玉。

“阿月,司馬兄,你們沒事吧?”他回頭望去,隻見阿月和司馬雲仍站在原地,隻是臉色有些蒼白——想來是中了“迷心雪”的幻象,卻並未被蠱蟲所傷。

司馬雲抹了把臉上的雪水,摺扇指向崖頂:“看那裡!”

龍誌煉抬頭,隻見崖頂的冰棱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身穿黑袍的身影。那人身材佝僂,手中握著一根蛇頭杖,杖頭刻著九幽冥鐵的紋路。

“常坤!”龍誌煉脫口而出。

那黑袍人發出一陣沙啞的笑聲:“龍小友,你比我想象中更聰明。梅清歡的幻象,竟沒能困住你。”他晃了晃蛇頭杖,“不過,你以為找到玉心就能阻止我?太天真了!”

龍誌煉握緊守暖劍:“常坤,今日我便要替梅師叔清理門戶!”

“替天行道?”常坤嗤笑一聲,“三百年前,梅清歡說我‘蠱毒噬心’;今日,你倒成了正義之師?真是笑話!”他舉起蛇頭杖,杖頭的九幽冥鐵泛起幽光,“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我便先拿你這小崽子開刀!”

話音未落,蛇頭杖重重砸向地麵。刹那間,整座斷魂崖劇烈震動,崖壁上的冰棱紛紛墜落,地麵裂開數道深不見底的縫隙。

“小心!”司馬雲一把推開龍誌煉,自己卻被一道裂縫絆倒,險些墜崖。龍誌煉連忙伸手去拉,卻被另一道裂縫逼退。

常坤的笑聲在山穀間回蕩:“這斷魂崖,是我用‘地龍涎’混合雪蠱築成的。你們現在,就像甕中之鱉!”

龍誌煉望著四周的裂縫,又看了看手中的碎玉。他知道,若不儘快取到玉心,他們都會死在這裡。

“阿月,司馬兄!”他大喊道,“你們先退到崖邊,我來對付他!”

“不行!”阿月抓住他的衣袖,“要走一起走!”

司馬雲也爬了起來,摺扇指向常坤:“龍小友,我與你聯手!”

龍誌煉深吸一口氣。他將碎玉貼在眉心,梅清歡的幻象再次浮現——她站在梅樹下,微笑著點頭。

“好!”他大喝一聲,“今日便與常坤做個了斷!”

守暖劍的青光暴漲,碎玉與劍身共鳴,發出一陣清越的長鳴。龍誌煉運起“破冰引陽訣”,內息如潮水般湧入劍中。刹那間,劍身上的冰魄紋路活了過來,如遊龍般盤旋飛舞。

常坤見狀,臉色微變。他將蛇頭杖往地上一戳,地麵頓時湧出無數雪蠱,張牙舞爪地朝龍誌煉撲來。

“雕蟲小技!”龍誌煉揮劍斬出,守暖劍的青光如利刃般劈開雪蠱。他足尖一點,躍上崖壁,守暖劍在冰麵上劃出一道弧光,“看劍——”

“破!”

劍鋒直取常坤咽喉。常坤倉促間舉起蛇頭杖格擋,卻被劍鋒震得手臂發麻。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你……你的內力,怎會比三年前更強?”

龍誌煉冷笑一聲:“因為我有梅師叔的遺誌,有守暖劍的傳承,更有……”他將碎玉舉起,“這半塊玉心!”

常坤盯著碎玉,眼中露出貪婪之色:“原來玉心真的在你手裡!小子,把它交出來,我或許能饒你不死!”

“休想!”龍誌煉揮劍再攻,“玉心是用來鎮壓你的,不是給你這種邪魔的!”

兩人的身影在崖壁上翻飛,守暖劍的青光與蛇頭杖的幽光交織在一起,發出陣陣轟鳴。阿月和司馬雲退到崖邊,看著這場激烈的戰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龍誌煉抓住一個破綻,守暖劍如遊龍般刺向常坤胸口。常坤大驚失色,倉促間側身躲避,卻被劍鋒劃破了右肩。

“啊!”常坤慘叫一聲,鮮血濺在雪地上,格外刺眼。

龍誌煉乘勝追擊,又一劍刺向常坤的小腹。常坤慌忙後退,卻被腳下的裂縫絆倒,重重摔在地上。

“誌煉,小心!”阿月驚呼。

隻見常坤摔倒的地方,地麵突然裂開一道更大的縫隙。一股黑色的霧氣從縫隙中湧出,瞬間將常坤籠罩。

“不好!”龍誌煉心中一沉,“是‘萬蠱噬心陣’!”

那黑霧中傳來無數蟲鳴,細聽之下,竟像是萬千怨魂在哭嚎。常坤的身影在黑霧中若隱若現,他的笑聲變得癲狂:“龍小友,你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太天真了!”

他伸出右手,指甲變得又尖又黑,抓向龍誌煉的咽喉。龍誌煉揮劍格擋,卻被他的指甲劃破了手臂。

“誌煉!”阿月尖叫一聲,從懷中掏出“千蠱解”,倒出幾粒藥丸,朝常坤扔去。

藥丸落在黑霧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常坤發出一聲慘叫,黑霧微微消散了些。

“阿月!”龍誌煉趁機揮劍,守暖劍的青光如利刃般劈向常坤。

“噗嗤!”

守暖劍刺穿了常坤的左肩。常坤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手中的蛇頭杖掉落在地。

“你……你竟敢傷我!”常坤眼中滿是怨毒,“常坤大人是不會死的!我是他的分身!你殺了我,還會有更多的分身出現!”

龍誌煉冷聲道:“就算有再多分身,今日我也要將你們趕儘殺絕!”

他舉起守暖劍,正要再次刺下,卻見常坤的嘴角溢位一絲黑血。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麵板下彷彿有無數蟲子在蠕動。

“不……不可能……”常坤眼中露出恐懼之色,“玉心……玉心在你手裡……你怎麼可能……”

龍誌煉心中一動。他突然明白,常坤的分身雖然強大,但卻無法承受玉心的力量。或許,這就是梅清歡所說的“以心馭玉”?

“阿月,司馬兄!”他大喊道,“快退後!”

他將守暖劍插入地麵,碎玉與劍身共鳴,發出一陣清越的長鳴。青光從劍身上擴散開來,籠罩了整個斷魂崖。

“啊——!”

常坤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開始崩解,無數黑色的蟲子從他體內湧出,在空中飛舞。那些蟲子碰到青光,便紛紛化為齏粉。

短短片刻之間,常坤的分身便徹底消散了。黑霧也隨之散去,露出了斷魂崖的全貌。

龍誌煉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守暖劍的青光漸漸熄滅,碎玉也從他掌心滑落,掉在雪地上。

“誌煉!”阿月連忙跑過來,扶住他的肩膀。

司馬雲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龍小友,你沒事吧?”

龍誌煉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碎玉。他望著梅清歡種下的那株血梅,心中感慨萬千。

“梅師叔,我做到了。”他輕聲道,“玉心……應該就在梅樹下。”

他站起身,走到血梅前。隻見梅樹的根部,有一個小小的土坑,坑中埋著一個青銅盒子。盒子上刻滿了符文,與玄冰鎖魂陣的符文如出一轍。

龍誌煉蹲下身,用碎玉觸碰盒子。盒子發出一陣輕微的震動,緩緩開啟。

盒子裡麵,躺著一顆雞蛋大小的玉心。玉心通體雪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彷彿一輪明月。

“這就是玉心……”龍誌煉輕聲道。

他小心翼翼地將玉心捧起來,入手溫潤,彷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生機。

“誌煉!”阿月驚喜地叫道,“玉心找到了!”

司馬雲也走上前來,看著玉心,眼中露出欣慰之色:“太好了!有了玉心,常坤的封印就能徹底加固了!”

龍誌煉點點頭,將玉心收進懷裡。他望著遠處的雪山,心中充滿了希望。

“走,我們回青石鎮。”他說道,“丘道長還在等我們。”

三人騎上馬,沿著原路返回。龍誌煉走在最前麵,懷中緊緊抱著玉心。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照在他的身上,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常坤的勢力還會反撲。但他不再害怕,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有梅師叔的遺誌,有守暖劍的傳承,有阿月的陪伴,有司馬雲的支援。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的信念,像這玉心一樣,永遠不會熄滅。

寒月泣血,玉心破咒。

這一戰,他們守住了正道,也守住了心中的光明。

而龍誌煉的武俠之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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