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262章 宴會終有散
此時醒神寺內，賓主儘歡後的餘溫尚未完全散去，空氣中還殘留著清酒與食物的氣息。
昂熱校長帶著一絲微醺的笑意，在楚子航和愷撒一左一右的陪同下，率先告辭離開，返回酒店休息。各大家主也紛紛向源稚生行禮後離去。
陌深剛準備起身告辭，就被源稚生出聲叫住。
“陌君，請留步。”源稚生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陌深耳中。
源稚生走到陌深麵前，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不知陌君可否再賞光片刻？我想單獨與陌君一敘。”
“源君客氣了，當然可以。”
待到所有賓客離席，偌大的醒神寺頓時變得空曠而安靜。
源稚生拍了拍手，一隊侍女進入會客廳，開始收拾殘局。
她們動作輕柔，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很快便將淩亂的宴席打掃得乾乾淨淨，隻在中央位置留下了一張矮幾，上麵擺放著一套精緻的茶具，以及兩杯剛剛沏好的、冒著熱氣的香茶。
侍女們躬身退下，拉門輕輕合攏，室內隻剩下源稚生與陌深兩人。
源稚生沒有坐在主位，而是隨意地在陌深對麵的蒲團上坐下，挺直的腰背微微放鬆了些，臉上那屬於大家長的麵具似乎也卸下了幾分。
在眼前這個曾與他並肩作戰、洞察了蛇岐八家最深秘密的青年麵前，源稚生願意展露疲憊與坦誠。
“陌君，”源稚生沒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題，“這一次，能夠成功將‘神’徹底埋葬在紅井深處，你的幫助至關重要，蛇岐八家，欠你一個無法償還的人情。”
陌深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浮沫，啜飲一口：“源君言重了，摧毀王將的野心和所謂的‘神’，本也是我一直以來的目標。我們隻是立場一致，並肩作戰而已。”
“倒是源君，經此一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開口道：“打算麼……等家族內部穩定下來，各項事務重回正軌，我便會辭去大家長的位子。”
這個訊息並不完全出乎陌深的意料，從源稚生平日流露出的對法國海灘的嚮往，以及他在這場巨變中承受的巨大壓力來看，這是必然的選擇。
“恭喜源君，”陌深真誠地說道，“終於能得償所願，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源稚生聞言，嘴角牽起一抹帶著些許自嘲的笑意：“得償所願……希望吧。”
他收斂笑容，看向陌深：“陌君，無論我是否還是大家長，你永遠都是蛇岐八家最尊貴的朋友。今日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改變。隻要你有需要，蛇岐八家必定傾力相助，有求必應。”
陌深隻是笑笑，他並沒有多少貪戀與**：“源君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所做之事，並非貪圖蛇岐八家的回報。”
“況且……我明天一早，就會乘坐航班返回美國。”
“這麼快？”源稚生明顯愣了一下，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雖然知道陌深遲早要離開，但沒想到如此匆忙。
“嗯，”陌深點了點頭，提到返回美國，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已經分彆很久了，即使有eva幫忙應對……但心中的思念，卻是越來越難以抑製。”
“原來如此，那確實該回去了。”源稚生想起之前答應陌深的話。
“陌君，我的承諾依然有效。等你和蘇小姐下次來日本度假，我願意做你們的導遊，帶你們去看看那些旅遊手冊上找不到的好地方。”
陌也笑了，這次的笑容真實了許多：“好，有機會的話，一定會來日本逛逛。”
茶霧嫋嫋中，源稚生輕聲承諾：“麻生小姐那邊，我會照料，家族還會給她那樣的女孩提供無息貸款；至於千島小姐，我也會定期去掃。”
陌深放下茶杯，眼中滿是感激：“多謝源君了。”兩人相視點頭，儘在不言中。
淩晨一點，陌深起身告辭，源稚生親自將他送到醒神寺門口，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
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
源稚生在醒神寺的榻榻米上醒來，昨夜他並未回自己的住所，而是選擇留在了這裡。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茶香，但那個來自卡塞爾的黑發青年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拉門被輕輕推開，櫻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跪坐在一旁，低聲道：“大家長，陌君乘坐的航班，已經在一小時前起飛，離開日本了。”
源稚生坐起身，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他站起身，走到醒神寺外的露台上。
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天空是乾淨的蔚藍色，幾縷薄雲如同絲帶般飄蕩。
源稚生深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有些褶皺的衣衫，將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悵惘壓下心頭。
對源稚生而言，他的戰場和責任，暫時還在這裡。他轉身，目光恢複了一如既往的沉穩與堅定，對櫻說道：“去辦公室吧，今天應該還有很多家族檔案需要處理。”
經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越洋飛行，波音客機終於平穩地降落在芝加哥國際機場。
踏上異國土地的那一刻，帶著大湖區域特有的、微涼而乾燥的空氣撲麵而來，與日本潮濕溫熱的海風截然不同。
陌深拎著簡單的行李，隨著人流走出抵達機場大廳。
機場外，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轎車早已安靜地等候在路邊。
這是eva提前安排好的車輛，司機是一位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確認過陌深的身份後，便恭敬地為他拉開車門。
“芝加哥大學。”陌深坐進後座，報出目的地。
“好的，先生。”司機平穩地啟動車輛，彙入機場高速的車流。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掠過，芝加哥即將入秋，路邊的樹木葉片開始泛黃，天空是一種高遠清澈的藍色。
陌深靠在椅背上，卻沒有絲毫睡意，他拿出手機，螢幕上是蘇曉薔發來的最後一條資訊，告訴他今天上午她有一節在古典文學係的課。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螢幕上女孩笑靨如花的照片，歸心似箭。
車輛穿過繁華的市區，最終停在了芝加哥大學那座充滿哥特式風格的古堡大門前，陌深謝過司機，拎著行李下了車。
陽光透過高大的喬木枝葉，在古老的石板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校園裡充斥著年輕而富有活力的氣息，學生們抱著書本匆匆而行，或成群地談笑。
陌深站在熟悉的校園裡，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書籍、咖啡和青春的味道。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幾乎是被瞬間接起的，聽筒裡傳來女孩清脆而帶著驚喜、甚至有一絲哽咽的聲音，如同陽光穿透雲層：
“陌深？！你……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你還在日本嗎？”
陌深的嘴角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勾勒出這些天來最放鬆的笑容。他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那棟紅色教學樓，輕聲說道：“我回到美國了。”
“目前就在你們教學樓下。”
陌深的話音剛落，就一個身影從教學樓大門猛地衝出。穿著淺色連衣裙、身影窈窕的女孩像一陣風似的跑了出來，她站在台階上，急切地四處張望，陽光在她微卷的發梢跳躍。
當女孩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梧桐樹下、笑容溫暖的黑發青年時，時間彷彿靜止了一瞬。
隨即，蘇曉薔的臉上綻放出比陽光還要燦爛奪目的笑容，她再也顧不上週圍同學好奇的目光，像一隻快樂的鳥兒，徑直朝著陌深飛奔而去。
陌深張開雙臂，穩穩地接住了撲進他懷裡的女孩，和她緊緊擁住。所有的奔波、疲憊、以及在另一個國度經曆的生死搏殺與陰謀算計，在這一刻，都被這個溫暖真實的擁抱徹底驅散。
遠航的船隻，終於回到了它寧靜的港灣。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都不提前說一聲！”蘇曉薔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哽咽。
“想給你個驚喜，”陌深輕輕拍著蘇曉薔，“小天女，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蘇曉薔抬起頭，眼眶紅紅的。
抱了許久之後，女孩伸手撫平陌深襯衫上的褶皺：“對了，我這節是古典文學課，教授特彆好，不介意旁聽，要不要一起去？”
陌深看著蘇曉薔期待的眼神，笑著點頭：“好啊，正好看看芝加哥大學的課是什麼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