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5章 不一樣的初中生活
籃球架在暮色中站成剪影，網兜還晃動著白晝的餘溫，像鐘擺記錄著光明的倒計時。
三人坐在球場邊的長椅上休息。蘇曉薔從她的名牌揹包裡拿出三瓶運動飲料，路明非注意到她先遞給了陌深。
下週校際籃球賽，你們去看嗎？蘇曉薔問，眼睛卻看著陌深。
當然。陌深擰開瓶蓋大喝一口後說道：楚子航是主力，我們這些初二生隻能做替補，不一定能夠上場。
路明非突然插話：蘇曉薔，你其實是為了看楚子航才學籃球的吧？
話一出口路明非就後悔了。蘇曉薔的臉突然漲紅，抓起揹包就要打他：路明非！你胡說什麼呢！
陌深卻突然站起身說道：不早了，小天女，我們該回去了，明天見吧。他的聲音有點冷清，路明非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對對對，那小天女明天見。”言罷便追上陌深遠去的步伐，沒敢去看身後的蘇曉薔是什麼表情。
回家的路上，路明非和陌深並肩走著。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重疊在一起。
喂，老陌路明非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喜歡蘇曉薔？
陌深的腳步頓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前走：不喜歡。
騙人。路明非小聲嘀咕。
什麼？
我說你小子騙人。路明非提高聲音道：你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
陌深突然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路明非。夕陽映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
聽著，明非。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沒有辦法產生更深的聯係的。陌深的聲音很平靜，彷彿對這段情感宣判了死刑。
六月的陽光透過梧桐葉的間隙，在教室地板上投下搖曳的光斑。路明非把下巴擱在課桌上，聽著窗外此起彼伏的蟬鳴，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初二生活就要結束了。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恍惚。一年前那個總縮在教室後排、走路貼著牆根的少年，如今居然能坦然坐在陳雯雯旁邊討論文學社的選題。女生纖細的手指劃過《拜倫詩選》時，他注意到她指甲上淡粉色的月牙，突然想起上週在圖書館，她踮腳取書時發梢掠過的薰衣草香。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其實出自《希伯來旋律》，不是《恰爾德·哈羅爾德遊記》。路明非說完就咬到了舌頭。多虧陌深上週熬夜給他整理的筆記，那些用熒光筆標出的典故此刻正在他腦海裡閃閃發亮。
陳雯雯驚訝地眨著眼睛，鋼筆從她指間滑落。那是支鍍金的派克，趙孟華上個月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將鋼筆從書桌上撿起輕聲說道，明非，你最近你最近看了不少書啊！
就隨便翻翻。路明非撓了撓自己後腦勺嘻笑道。
教室後門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趙孟華帶著幾個狗腿走了進來，路明非條件反射地繃直了背脊。但對方隻是朝陳雯雯點了點頭，問了句：雯雯你下週期末考複習得怎麼樣？
這簡單問候讓路明非愣了三秒，讓他想起半個月前那個暴雨天，趙孟華和小弟們把他堵在器材室門口，威脅他不要再靠近陳雯雯，不然要他好看。要不是看到緊隨其後趕來的陌深和蘇曉薔，他怕不是要因為校園鬥毆而回家禁閉了。
切~算你走運。見狀趙孟華隻好悻悻鬆開了攥著他衣領的手，撂了一句狠話便帶著小弟們離開了。
蘇曉薔的聲音突然傳到耳邊。她正把一疊複習資料拍在陌深桌上，馬尾辮甩出的弧度讓路明非想起陌深教他投籃時，籃球劃過的拋物線。這是陌深要的複習資料，讓他週末彆忘了教我打籃球。少女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隻留下拿獨特的香水味縈繞在路明非鼻尖。
陳雯雯在和趙孟華簡單交流幾句之後，輕輕的合上了書本，但路明非還是聽見了紙張摩挲的沙沙聲。
圖書館新到了《雪萊詩集》，明非，可以麻煩你和我一起去圖書館幫大家借書嗎？陽光突然變得很亮，照得她耳垂上的小絨毛像鍍了金粉。路明非發現自己能看清她睫毛在臉頰投下的陰影，不再是記憶中模糊的輪廓。
”好呀！“路明非興奮的站起身。
放學時儲物櫃前，路明非遇到了正往裡麵塞籃球的趙孟華。兩人沉默了片刻，對方突然開口：陳雯雯我們公平競爭，我不會再讓人玩小手段。暑假文學社采風你也來吧。沒等他回答，趙孟華就轉身走了，但這句話已經足夠讓路明非握鑰匙的手微微發抖。
放學路上，陌深將一瓶冰鎮可樂貼扔到了他的手中，開口說道：乾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就是覺得路明非望著馬路邊被曬蔫的蒲公英，好像做了場很長的夢。
“你天天胡思亂想什麼呢，看來還是閒的慌，要不你以後週末都和我去健身房鍛煉吧，這樣可以治療你注意力不集中的毛病。”
“我靠，彆！我的週末都是睡眠的黃金時間，您還是不要來打擾的好。”
兩兄弟相視一笑，勾肩搭背的朝著家的方向前進。兩人的家其實住在相反的方向，但陌深習慣性送一送路明非，因為他深知接下來發生的事隻有路明非在場才能改變。
隨著考試周的結束，陌深心中開始越發恐懼起來。楚子航，楚天驕這兩個名字在他腦海中盤旋，像是某種無法迴避的詛咒。
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雨夜，高架橋，奧丁的陰影，以及那輛註定墜入深淵的邁巴赫。他知道楚天驕會死，楚子航會失去記憶，然後在漫長的歲月裡，獨自背負著那份被篡改的真相活下去。
“我能改變嗎？”
這個念頭像毒蛇般纏繞著陌深的心臟。他不是路明非，沒有黑王的權柄；他不是楚子航，沒有暴血的力量；他甚至不是凱撒，沒有足以撼動命運的家族底蘊。他隻是一個知曉未來的旁觀者，一個試圖在狂流中抓住浮萍的凡人。
雨的氣息越來越近，風中夾雜著腐朽的金屬味，像是被雨水鏽蝕的刀劍。陌深閉上眼，彷彿能聽見雨滴砸在邁巴赫車頂上的聲音，能看見楚天驕點燃最後一支煙，在雨幕中舉起刀鋒，迎向神明的背影。
“如果我救他們……會引發什麼？”
蝴蝶效應。劇情崩壞。更可怕的連鎖反應。
也許奧丁的怒火會提前降臨卡塞爾，也許路明非的成長軌跡會被徹底打亂，也許整個世界的命運都會因此滑向不可控的深淵。
但……如果什麼都不做呢？
讓楚子航再一次失去父親，讓那個雨夜的血與淚重演，讓悲劇在既定的軌道上碾過所有人的命運？
陌深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即便他在不想麵對，那場名為“蒲公英”台風還是準時來到了這座臨海小城，他和路明非的命運，又會被吹到什麼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