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救人而死，豈不應當 第6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窗外的雨點像無數細小的拳頭，狠狠砸在教室的玻璃上。陌深盯著窗外被狂風吹得東倒西歪的梧桐樹，樹葉在灰暗的天空下翻飛如蝶。天氣預報說台風蒲公英將在今晚登陸，距離仕蘭中學不到五十公裡，班級裡同學們早就吵起來了，生怕今天回不了家。
安靜！班主任走進教室拍了兩下手掌，教室裡嗡嗡的議論聲才勉強平息。
校領導剛剛決定，提前放學。有手機的同學自己聯係家長，沒有的去辦公室用座機打電話。
路明非下意識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想著叔叔嬸嬸來接他的可能性不是很高，便想問問同桌怎麼回家。他轉頭看向陌深，發現對方正專注地盯著窗外。
大家靜一靜，聽我說兩句。教室前排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我家司機開的是七座商務車，能多帶幾個人，誰要一起走？趙孟華站在講台旁，像宣佈什麼重大訊息似的環視全班。
路明非縮了縮脖子，他知道趙孟華家的車，黑色的賓士，真皮座椅，空調永遠開在最舒適的溫度。他曾有幸搭過一次順風車，那種溫暖和舒適感讓他記到現在。
雯雯，一起走吧？趙孟華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轉向詢問坐在第三排的陳雯雯。
路明非的心猛地揪緊了。他偷偷注視著陳雯雯的反應，女孩今天紮著簡單的馬尾，白色校服襯得她麵板格外白皙。
謝謝，不過不用了。陳雯雯微笑著搖頭，我家裡已經安排司機來接了。
路明非長舒一口氣，隨即又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可笑。陳雯雯怎麼可能接受趙孟華的邀請？她可是年級裡出了名的乖乖女，家裡條件也不差。
教室裡很快又亂成一鍋粥，同學們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討論回家方案。路明非注意到蘇曉薔帶著她的小姐妹團體朝這邊走來，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陌深，你怎麼回家？要不要我讓我爸再叫個司機送你和路明非？蘇曉薔叫住了呆呆望著窗外的陌深說道。
路明非眼睛一亮，剛要開口，陌深卻已經笑著搖頭：謝謝你，小天女。不過不用了，家裡已經安排好了。
蘇曉薔的表情明顯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了平常那種高傲的樣子：畢竟你們也算是我的小弟，我總要關心一下的。說完便轉身離開，精緻的小紅鞋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
喂，老陌路明非壓低聲音，你家真安排好了？他太瞭解陌深了，這家夥很少會讓家裡麵安排出行，說有種被監視的感覺。
陌深轉過頭，眼睛裡閃過一絲路明非讀不懂的情緒：嗯，安排好了。
他頓了頓又突然問道，對了，你覺得楚子航學長怎麼樣？
楚子航？路明非一愣。
初三那個學生會主席？偶爾和我們一起打籃球的那個？路明非想起那個在升旗儀式上永遠站得筆直，聲音沉穩有力的學長。
挺厲害的吧，聽說成績年級第一，體育也強。
不隻是這樣。陌深的聲音突然變得神秘：我對他其實很熟悉。
路明非狐疑地看著同桌。陌深雖然人緣不錯，但要說熟悉楚子航這種風雲人物，未免有些誇張。正當他想追問時，教室門被推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少爺，車已經準備好了。男人恭敬地對趙孟華說道。隨著趙孟華和幾個同學離開，教室裡的人越來越少。路明非看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勢，心裡開始發慌。他叔叔嬸嬸這個點肯定沒法來接他。公交車在台風天肯定停運，走回去的話
蘇曉薔站在教室門口，纖細的手指捏著手機，螢幕上還顯示著司機已到校門口的訊息。她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教室，目光在陌深身上停留了一瞬。
那我先走了。她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幾分，校服裙擺隨著轉身的動作輕輕揚起。
陌深點點頭，嘴角掛著慣常的微笑朝她揮了揮手道：路上小心，小天女。
窗外，一輛黑色奧迪緩緩停在了教學樓前。穿著製服的司機撐著一把黑色長柄傘快步走來，雨水順著傘骨滑落，在水泥地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蘇曉薔走到走廊時，突然停下腳步。她沒回頭，隻是微微側過臉說道：其實你家安排的車這麼久沒來，你和路明非可以先坐我的車回家的。
雨水拍打著窗戶，將她的側臉映在模糊的玻璃上。陌深看見她抿了抿嘴唇，那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陌深的聲音很溫和道：不用了，司機應該馬上就到了。你在不早點回家，家裡人該擔心了。
蘇曉薔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垮了一下，隨即又挺直。她快步走向樓梯，離去的聲音清脆而急促。
陌深站在窗前，看著那把黑傘像一朵蘑菇般在雨中移動。蘇曉薔鑽進車後座時，傘麵微微傾斜，露出她半張精緻的臉。她似乎想往教學樓這邊看，但司機已經關上了車門。
奧迪的車燈在雨幕中劃出兩道昏黃的光柱，緩緩駛離校園。雨水衝刷著車窗，將車尾燈暈染成模糊的紅色光點，最終消失在拐角處。
為什麼小天女的好意你總拒絕呢？老陌。路明非不知何時站在了陌深身旁。
陌深收回目光，笑了笑說道：那等過了今天，我向她好好道個歉吧。
教室裡隻剩下雨水敲打玻璃的聲音和兩個少年的呼吸聲。
路明非，我們也走吧。陌深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教學樓停車位，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去哪？路明非都準備提前寫作業了。他有些茫然地抬頭，你不是說家裡——
去找楚子航。陌深打斷他，眼睛裡閃爍著路明非從未見過的光芒，我跟他約好了。
路明非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他默默收拾好書包，跟著陌深走出空蕩蕩的教室。走廊裡隻剩下應急燈發出慘白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路明非忍不住問：陌深，你真的認識楚子航？
陌深沒有立即回答，他們經過一間間空教室，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裡回蕩。到了樓梯口，陌深才停下腳步，轉身麵對路明非。
”我當然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