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135章 內部清洗
市局會議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初升的朝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淺金,卻無法穿透室內沉重的空氣。慘白的頂燈光線冰冷地灑在光可鑒人的長條會議桌上,映照著一張張或嚴肅、或疲憊、或心事重重的麵孔。空氣裡彌漫著高階列印紙的油墨味、濃咖啡的苦澀氣息,還有一股無形的、如同鉛塊般壓在心頭的沉悶。空調係統發出低沉的嗡鳴,像一隻不知疲倦的困獸在低吼,卻驅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凝滯感。
李局長端坐主位,麵無表情,如同戴著一張精心雕琢的麵具。他手中那份薄薄的檔案,此刻卻彷彿重逾千斤。他目光平視前方,聲音平穩、清晰,不帶一絲感情地念著冗長的人事任免決定。每一個名字的宣讀,都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漣漪,隨即又迅速歸於沉寂。
“……魯智深同誌,”
李局長的聲音略微停頓了一下,目光似乎不經意地掃過會議桌末端那個魁梧的身影,“即日起,調任青鬆鎮派出所工作,明天報到。”
“嗡——!”
彷彿一道無形的電流瞬間擊穿了會議室凝固的空氣!
魯智深猛地抬起頭!古銅色的臉龐上,那雙總是帶著憨厚或銳利的銅鈴大眼,此刻寫滿了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他剃得發青的光頭在冷光下似乎瞬間失去了光澤!青鬆鎮?!那個地圖上幾乎找不到名字、藏在連綿大山褶皺裡、距離市區足有一百多公裡、連手機訊號都時斷時續的偏遠小鎮?!全市最艱苦、最邊緣、傳說中“發配刺頭”的地方?!他……他怎麼會?!
“局長!”
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猛地炸響!王隊長“騰”地一下從座位上彈起!動作迅猛得帶倒了身後的椅子!椅腿在光滑的地板上刮擦出刺耳、令人牙酸的“嘎吱”聲!他臉色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小魯……魯智深同誌!他……他正在準備轉正考試!這是關鍵時期!而且……而且他在隊裡表現一直……”
“這是正常的輪崗安排!”
李局長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一絲冰冷的嚴厲!他銳利的目光如同手術刀般掃過王隊長,又緩緩掃視全場,彷彿在審視每一個人的反應,“全域性一盤棋!哪裡需要,就到哪裡去!這是紀律!更是責任!”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帶著一種敲山震虎的意味,“另外!最近局裡接到了多起關於‘暴力執法’的投訴!影響很壞!非常壞!我們必須要嚴肅整頓!端正作風!杜絕一切不規範、不文明的執法行為!!”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麵無表情地合上資料夾,發出“啪”的一聲輕響,如同宣判的終槌!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筆挺的製服,邁著沉穩的步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大門。沉重的關門聲“哢噠”一聲落下,彷彿隔絕了兩個世界,隻留下一屋子死寂和麵麵相覷的眾人。
…………
散會後。
魯智深像一尊被抽空了靈魂的雕像,腳步沉重地挪向走廊儘頭的洗手間。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空洞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拖著千斤重鐐。他推開沉重的防火門,一股消毒水和陳舊水汽混合的、略帶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他走到最裡麵的洗手池前,擰開冰冷的黃銅水龍頭。
“嘩啦啦——!”
冰涼刺骨的自來水猛地衝下!狠狠砸在陶瓷盆壁上!濺起一片冰冷的水花!有幾滴甚至濺到了他臉上!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猛地抬起頭!看向鏡子裡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古銅色的麵板此刻顯得有些灰暗,濃密的眉毛緊鎖著,銅鈴般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寫滿了困惑、不甘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委屈。他雙手死死撐住冰冷的洗手檯邊緣,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微微顫抖。他感覺胸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
隔壁隔間裡!傳來一陣刻意壓低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如同冰錐!狠狠刺入他的耳膜!
“……聽說了嗎?就那個光頭……魯智深……”
“……噓!小聲點!……可不就是因為他……舉報了趙所長……”
“……活該!真當自己是包青天轉世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哼!不知天高地厚!這下好了!發配邊疆!看他還能蹦躂幾天……”
魯智深渾身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心臟瞬間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緊!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又猛地衝向頭頂!他感覺一股滾燙的熱血直衝腦門!鏡子裡那張臉!瞬間漲得通紅!如同燒紅的烙鐵!額角青筋突突直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難以遏製的怒火!夾雜著巨大的屈辱!如同火山熔岩般在胸腔裡瘋狂翻騰!幾乎要衝破喉嚨!噴薄而出!
他猛地低下頭!將整個頭顱!狠狠埋進那冰冷刺骨、還在嘩嘩流淌的自來水裡!
“嘩——!!”
冰冷的水流瞬間淹沒了他滾燙的耳朵!模糊了那惡毒的私語!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根鋼針!狠狠紮進頭皮!讓他混亂、憤怒、幾乎要爆炸的大腦!瞬間一個激靈!如同被冰水澆透!
就在這刺骨的冰冷中!一個蒼老而沉穩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穿透水幕!在他混亂的腦海中猛地炸響!
“智深啊……法治!不是快意恩仇!更不是匹夫之勇!是規矩!是程式!是……忍辱負重!是……以退為進!”
是鄭老!那個在他初入警隊、莽撞衝動時,如同定海神針般指引他的老檢察官!他的師父!
魯智深猛地從水裡抬起頭!水珠順著他的光頭、臉頰、下巴!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滴在製服前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起伏!眼神裡!那熊熊燃燒的怒火!如同被冰水澆熄!漸漸沉澱!化為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堅韌的……冰冷!他死死盯著鏡子裡那個濕漉漉、眼神卻異常清亮的光頭!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彷彿嚥下了所有的不甘和委屈!
…………
宿舍裡。
魯智深默默地收拾著行李。那個陪伴他多年、磕掉了不少瓷、印著“農民工技能大賽三等獎”字樣的舊搪瓷缸子,被他小心翼翼地用一件洗得發白的舊汗衫仔細包裹好,輕輕放進那個磨損嚴重的帆布行李箱深處。彷彿包裹的不是一個杯子,而是一段沉甸甸的過往。
“砰——!”
宿舍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程小雨像一陣旋風般衝了進來!她秀氣的臉龐漲得通紅!胸口劇烈起伏!清澈的大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她手裡緊緊攥著一疊列印紙!幾步衝到魯智深麵前!將那疊紙狠狠地摔在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們這是打擊報複!**裸的打擊報複!!”
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顫,帶著哭腔,“魯智深!我查過了!青鬆鎮!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三年!整整三年!調走了五個輔警!你知道都是什麼人嗎?!”
她喘著粗氣,手指用力戳著桌上的材料:“第一個!因為舉報所長親戚賭博!第二個!因為攔了副鎮長公車私用的車!第三個!因為堅持給一個被欺負的外地人立案!第四個!第五個!都是因為……因為……”
“都是刺頭?”
魯智深抬起頭,嘴角緩緩向上彎起一個極其細微、甚至帶著一絲自嘲的弧度,打斷了程小雨的話。他的聲音低沉而平靜,聽不出絲毫波瀾。他繼續著手上的動作,將疊得整整齊齊、洗得發白、還帶著淡淡皂角香氣的警服,鄭重地放在搪瓷缸子旁邊,輕輕撫平上麵的褶皺,“挺好的……清淨……灑家……我正好去山裡……透透氣……”
程小雨看著他那副平靜得近乎麻木的樣子,聽著他那輕描淡寫的話語,眼眶瞬間就紅了!晶瑩的淚水在她清澈的眼眸裡迅速積聚!如同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砸在桌麵的材料上!洇開深色的圓點!她哽咽著,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深深的擔憂:“你走了……王金海那幫人渣……他們……他們肯定會……”
魯智深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他輕輕歎了口氣,轉過身,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打抱不平、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拍了拍程小雨的肩膀,力道沉穩而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放心……有王隊呢……他會……處理好的……”
說著,他從貼身的警服口袋裡,掏出一個折疊得整整齊齊的信封,遞到程小雨麵前,“這個……幫我……轉交給鄭老……”
程小雨抽泣著,接過信封。信封帶著魯智深身上的體溫。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開啟。裡麵是厚厚一遝信紙!上麵密密麻麻!用工整到近乎刻板的楷書!抄滿了《刑法》總則的條文!一筆一劃!力透紙背!彷彿在傾注著某種無聲的誓言!在扉頁上!一行同樣工整、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的字跡映入眼簾:
“徒兒魯智深謹記師父教誨!”
…………
青鬆鎮派出所。
三間低矮、牆皮剝落的青磚平房,孤零零地矗立在一條坑窪不平的土路儘頭。背後是連綿起伏、蒼翠如墨的群山。空氣裡彌漫著泥土、青草、牛糞和柴火煙混合的、屬於山野的獨特氣息。偶爾幾聲犬吠和雞鳴,更顯得這裡空曠而寂靜。
老所長姓陳,是個乾瘦的小老頭,背有些佝僂,臉上刻滿瞭如同山核桃般的皺紋。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幾乎看不出原色的舊警服,戴著一副斷了腿、用膠布纏著的舊老花鏡。看到魯智深那魁梧如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時,他渾濁的老花眼從鏡片上方抬起,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目光裡沒有驚訝,沒有熱情,隻有一種看透世事的平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帶著濃重的當地口音,沙啞而直接:
“會騎摩托車不?”
…………
第二天。淩晨四點。
山間的黎明來得格外早,也格外清冷。濃重的、如同牛奶般的白色霧氣,沉甸甸地籠罩著整個山穀,將遠處的梯田、近處的竹林、蜿蜒的山路,都包裹在一片朦朧之中。空氣濕冷,帶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吸入肺腑,帶著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卻也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露水凝結在路邊的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上,晶瑩剔透,在熹微的晨光中閃爍著微光。
魯智深跨上那輛漆皮斑駁、排氣管冒著黑煙的舊警用跨鬥摩托。冰冷的鐵皮坐墊透過薄薄的褲子傳來刺骨的寒意。他擰動鑰匙,發動機發出一陣如同患了哮喘般的“突突”聲,艱難地啟動起來。他掛擋,鬆離合,擰油門。摩托車像一頭不情願的老牛,顛簸著駛上了那條如同灰色飄帶般纏繞在山間的土路。
山路崎嶇,坑窪不平。摩托車在顛簸中艱難前行,車身發出“嘎吱嘎吱”的呻吟。魯智深緊握車把,身體隨著車身晃動。霧氣打濕了他的頭發、眉毛和警服,帶來一陣陣寒意。轉過三道陡峭的“之”字彎,前方霧氣稍散,露出一段相對平緩的山道。就在這時!
“咩——!咩咩——!!”
一陣淒厲、驚恐、帶著絕望的羊叫聲!猛地刺破了山間的寂靜!如同錐子般紮進魯智深的耳朵!
魯智深猛地捏緊刹車!摩托車在濕滑的土路上甩了個尾!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吱嘎”聲!他循聲望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懸崖邊!一段鏽跡斑斑的鐵絲護欄不知何時被撞開了一個豁口!一頭體型碩大的黑山羊!前半身已經探出了懸崖!兩隻後蹄卻死死卡在了扭曲的鐵絲網裡!它正瘋狂地掙紮著!試圖掙脫!每一次掙紮!都讓那脆弱的護欄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碎石簌簌滾落深不見底的山澗!情況萬分危急!眼看就要連羊帶護欄一起墜入深淵!
魯智深沒有絲毫猶豫!他跳下摩托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懸崖邊!強勁的山風帶著濕冷的霧氣撲麵而來!吹得他警服獵獵作響!腳下是令人眩暈的萬丈深淵!他屏住呼吸!看準位置!伸出那雙布滿老繭、骨節粗大的手!一手死死抓住旁邊一棵碗口粗的鬆樹樹乾!穩住身形!另一隻手!如同鐵鉗般!精準地!牢牢地!一把抓住了山羊的後腿!同時!他腰腹猛地發力!雙腿如同生根般釘在濕滑的岩石上!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喝!
“起——!!!”
那山羊少說也有百十來斤!加上掙紮的力道!極其沉重!但魯智深手臂肌肉瞬間賁張!青筋如同怒龍盤踞!一股沛然莫禦的巨力轟然爆發!
“嘎嘣——!”
扭曲的鐵絲網被硬生生掰開!
“嘩啦——!”
碎石滾落!
那頭驚恐萬狀的山羊!被他硬生生地從死亡邊緣!拽了回來!穩穩地放在了安全的山道上!
“咩……”
山羊驚魂未定,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
“後生!好力氣!!”
一個蒼老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驚歎響起!放羊的老漢不知何時從霧氣中鑽了出來!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對著魯智深豎起了大拇指!聲音帶著濃重的鄉音,“上一個輔警……也遇到過……可他那小身板……抬不動這畜生!差點讓它掉下去嘍!”
魯智深拍了拍還在發抖的山羊背,笑了笑,沒說話。他跨上摩托車,繼續前行。山風拂麵,吹散了剛才的緊張。他的目光銳利如鷹,習慣性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就在經過一片茂密的竹林時,他的視線猛地定格在泥濘的山道旁——幾道清晰、新鮮、帶著深深凹痕的車轍印!從主路延伸出來,拐進了竹林深處!這車轍印很深!顯然載重不輕!而且輪胎花紋雜亂!絕非普通農用車!
魯智深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熄火停車!將摩托車推到路邊的灌木叢後藏好!然後!如同最老練的獵人!悄無聲息地!循著那新鮮的車轍印!鑽進了霧氣彌漫、光線昏暗的竹林深處!
越往裡走!竹影婆娑!霧氣更濃!空氣裡彌漫著竹葉腐爛的微甜氣息和泥土的腥氣!腳下的腐殖層越來越厚!踩上去軟綿綿的!幾乎沒有聲音!但那車轍印!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密集!最終!在一處極其隱蔽、被幾塊巨大山石天然遮擋的山坳裡!魯智深停下了腳步!
他撥開幾叢茂密的蕨類植物!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山坳深處!竟然搭著幾個簡陋的、用油氈布和竹子拚湊的棚子!棚子周圍!散亂地停著幾輛沾滿泥漿、車牌被故意遮擋的破舊麵包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劣質煙草的嗆人氣味!還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屬於賭場特有的、混合著汗味、錢味和貪婪的渾濁氣息!棚子裡!人影晃動!吆五喝六的喧鬨聲!骰子撞擊碗底的清脆聲!贏錢的狂笑和輸錢的咒罵聲!隱隱傳來!
賭窩!一個極其隱蔽的流動賭窩!
魯智深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絲毫猶豫!他如同下山的猛虎!猛地從藏身處衝出!魁梧的身軀帶著一股狂風!瞬間撞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竹門!
“警察!都不許動——!!!”
棚子裡瞬間炸開了鍋!煙霧繚繞中!十幾張寫滿驚愕、恐慌、貪婪的臉齊刷刷轉向門口!有人下意識地想跑!有人伸手去摸藏在桌下的家夥!
“砰——!!”
魯智深一腳踹翻一張擋路的破桌子!木屑紛飛!他動作快如閃電!蒲扇般的大手如同鷹爪!一把揪住離他最近、正想摸刀的胖子衣領!如同拎小雞般將他提了起來!狠狠摜在地上!胖子悶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啪——!!”
反手一記掌刀!精準砍在另一個想從後門溜的瘦子脖頸上!瘦子哼都沒哼一聲!軟軟倒地!
“咚——!!”
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怒吼著撲上來!魯智深不閃不避!沉肩!擰腰!一個標準的鐵山靠!如同蠻牛衝撞!狠狠撞在對方胸口!那漢子如同被卡車撞中!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塌了半邊油氈布牆!
“哢嚓——!!”
最後一個!也是反應最快、摸出一把砍刀的!魯智深側身躲過劈砍!閃電般扣住對方手腕!用力一擰!骨頭斷裂的脆響清晰可聞!砍刀“哐當”落地!那人抱著手腕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四個核心賭徒!如同被砍倒的麥子!全部製服!剩下的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抱頭蹲地!瑟瑟發抖!
…………
當魯智深拎著四個如同死狗般癱軟的賭徒!如同凱旋的將軍!押解著剩下七八個垂頭喪氣的賭徒!浩浩蕩蕩地走出竹林!出現在青鬆鎮派出所門口時!
正蹲在門口台階上、就著鹹菜啃饅頭的陳所長!猛地抬起頭!渾濁的老花眼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手裡那半個啃了一半的饅頭!“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滾了幾圈!沾滿了塵土!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鏡!結果手一抖!那副本就搖搖欲墜的眼鏡!“哐當”一聲!直接掉在地上!鏡片摔得粉碎!
“你……你……”
陳所長指著魯智深!又指了指他身後那一長串垂頭喪氣的隊伍!手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他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震驚!茫然!還有一絲……如同見了鬼般的難以置信!“這……這……我……我找了半年都沒找著這個鬼地方……你……你才來幾天?!!”
…………
第七天清晨。
魯智深剛給那輛老摩托加滿油,用抹布擦拭著沾滿泥漿的車身。山間的晨霧還未完全散去,派出所的小院裡彌漫著清冷的空氣和淡淡的汽油味。就在這時!他口袋裡那個訊號時斷時續的舊手機!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發出刺耳的鈴聲!
他掏出手機!螢幕上跳動著“程小雨”的名字!訊號格微弱地閃爍著!
“喂?小雨?”
“魯智深——!!!”
電話那頭!程小雨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激動和興奮而變得尖利!幾乎要刺破聽筒!“你抓的那個賭徒!那個叫王老五的!是網上通緝的b級逃犯啊——!!!省廳!省廳剛剛發來通報!要給你記功!記大功——!!!”
魯智深握著手機的手!猛地一緊!古銅色的臉龐上!那副總是帶著憨厚或平靜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一絲極其複雜的、如同撥雲見日般的亮光!緩緩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亮了起來!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處那被晨霧籠罩、連綿起伏的蒼翠群山!山風拂過他沾著油汙的光頭!帶來一絲清涼!也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嶽般沉甸甸的……力量感!
原來!那夥人!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賭徒!而是一群狡詐兇殘、流竄作案多年的犯罪團夥!他們專門挑選像青鬆鎮這樣偏遠、閉塞、警力薄弱的山區!利用複雜的地形和當地人對法律意識的淡薄!開設流動賭場!同時進行敲詐勒索、非法拘禁甚至更嚴重的犯罪活動!他們如同毒蛇!隱藏在山林的陰影裡!危害一方!而那個王老五!正是這個團夥的核心骨乾!手上還背著其他重案!是省廳掛牌督捕的逃犯!
魯智深!這個被“發配”到山溝溝裡的光頭輔警!用他獨特的“莽撞”和那雙明察秋毫的眼睛!歪打正著!捅破了一個隱藏極深的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