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227章 哈佛論戰科爾曼
日內瓦ilo總部那根“回形針插芯”引發的風暴尚未平息,魯智深的名字已如同燎原之火,席捲全球勞工政策界與頂尖學術殿堂。ilo總乾事那句“革命”的讚譽,連同那根被鄭重陳列在機構博物館的簡陋插芯,將“魯氏工匠精神”推向了國際規則製定的核心。然而,在象牙塔的頂端,並非所有人都為這“草根智慧”的崛起歡欣鼓舞。
一封來自波士頓的邀請函,帶著哈佛商學院特有的燙金徽章和羊皮紙質感,擺在了魯智深的案頭。
“尊敬的魯智深先生:
誠摯邀請您蒞臨哈佛商學院,參與‘全球供應鏈創新與人力資本管理’年度高峰論壇,並就‘蜂窩聯盟’與‘師徒分紅權’模式發表主題演講。
期待您與科爾曼教授(組織行為學權威)進行學術對話。”
科爾曼教授!魯智深豹眼微眯。這個名字,他記得!在黃河商學院emba課堂上,這位銀發如雪、眼神銳利如鷹的哈佛客座教授,曾用他那套繁複的數學模型和博弈論,將“梁山泊股權激勵”批得體無完膚,斥為“浪漫化的江湖義氣”、“缺乏量化依據的情感綁架”。當時,魯智深用“汽修術語”在教材空白處寫下的憤怒註解,至今還留在那本《組織行為學》上——“這老頭!懂個錘子!”
“魯總!科爾曼教授……是學界泰鬥!但……也是出了名的‘資料原教旨主義者’!”李水根憂心忡忡,“他這次主動邀您對話……怕是……來者不善!”
“不善?”魯智深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灑家!就喜歡啃硬骨頭!”
“水根!備資料!越南!‘陽光聯盟’合作廠!‘蜂窩師徒製’!三年!全週期!給灑家挖!挖穿!挖透!”
“是!”
波士頓。哈佛商學院。貝克圖書館報告廳。
穹頂高闊,橡木鑲板泛著歲月光澤,空氣中彌漫著舊書卷的沉香和精英氣息的冷冽。台下,是黑壓壓的學界翹楚、商界精英、mba學生,眼神中帶著審視與好奇。台上,魯智深與科爾曼教授分坐兩側。魯智深依舊穿著那身深藍色阿瑪尼西裝,“工”字紋崩線處被程小雨繡上了一枚小小的、銀色的蜂窩圖案,低調而堅韌。科爾曼教授則是一絲不苟的深灰色三件套,銀發梳理得一絲不亂,金絲眼鏡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
魯智深的主題演講結束。他拋開了程小雨精心準備的ppt,用最直白的語言,講述了“蜂窩聯盟”如何在鐵砧子鎮生根發芽,如何用“限層級、限權力、限規模”的三限法則,啟用了三十家小微企業的生命力;講述了“師徒分紅權”如何讓老手藝得以傳承,讓年輕工人有了奔頭。他展示了桑坤女兒索菲亞在金邊中學的優異成績單,展示了“工人之家”書桌前孩子們挺直的腰板。演講質樸,卻充滿力量,贏得陣陣掌聲。
然而,當對話環節開始,科爾曼教授推了推金絲眼鏡,鏡片後的寒光直射魯智深。
“魯先生,”他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學術威嚴,“您的故事很動人。‘蜂窩’和‘師徒製’的理念,也頗具……人文關懷。”
他話鋒陡然一轉:
“但是!管理學!不是慈善!不是道德說教!是科學!是效率!是精確的量化!”
他拿起鐳射筆,指向身後巨大的投影螢幕。螢幕上,瞬間被複雜的數學模型、回歸曲線、博弈樹占據!
“根據我的團隊對全球427家製造企業的跟蹤研究,”科爾曼聲音冰冷,“采用傳統‘師徒製’的企業,平均存在三大效率黑洞!”
“第一!技能傳遞損耗率高達35%!師傅藏私!徒弟悟性差!隱性知識無法標準化!”
“第二!代際衝突指數上升22%!老員工抵製新技術!新員工挑戰老權威!”
“第三!也是最致命的!”科爾曼鐳射筆重重一點!一個醒目的紅色箭頭指向圖表峰值!
“‘情感負債’導致的資源配置扭曲!”
“師傅對徒弟有‘恩’,徒弟對師傅有‘義’!這種非契約情感!會嚴重乾擾績效評估!阻礙優勝劣汰!最終!拖垮整個組織效率!”
他目光如電,直刺魯智深:
“魯先生!您的‘師徒分紅權’,本質上!是將寶貴的股權激勵資源!繫結在一種低效、落後、充滿不確定性的‘前現代’關係上!這是對現代企業治理原則的嚴重背離!是開曆史的倒車!”
“您所謂的‘蜂窩活力’,不過是小農經濟‘熟人社會’在工業時代的迴光返照!在全球化、數字化、智慧化的浪潮下!註定!會被更高效、更冷酷、更精確的ai培訓和演算法管理!碾得粉碎!”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會場瞬間陷入一片壓抑的寂靜!學術的冰冷邏輯,如同堅冰,凍結了剛才因魯智深故事而升騰的暖意。台下,不少學者微微頷首,露出讚同之色。mba學生們則陷入沉思,看向魯智深的目光多了幾分質疑。
李水根在台下,手心全是冷汗!張黑子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程小雨眉頭緊鎖,飛快地在平板電腦上檢索資料。
魯智深坐在那裡,魁梧的身軀紋絲不動。豹眼低垂,看著自己粗糙的手指,彷彿在凝視著什麼。科爾曼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資料,都像冰冷的針,紮在他心頭。他不懂那些複雜的模型,但他懂人心!懂工地!懂那些跟著師傅學手藝、喊師傅一聲“師父”的年輕人眼裡的光!
“科爾曼教授……”魯智深緩緩抬起頭,豹眼中沒有憤怒,隻有一種深沉的、如同岩石般的平靜,“您說……師徒製……效率低?”
“您說……情感……是負債?”
“您說……ai……更高效?”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
“灑家……不懂您那些彎彎繞繞的線!”
“灑家……隻認一個理!”
“是騾子是馬!”
“拉出來!溜溜!”
他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軀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他大步走到演講台中央的控製電腦前!一把推開科爾曼的電腦!動作粗魯,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水根!”他低喝一聲!
李水根立刻將一台準備好的膝上型電腦連線上投影儀!
螢幕切換!
不再是數學模型!不再是曲線圖表!
而是一份!標題醒目的!《越南海防“曙光”電子元件廠“蜂窩師徒製”三年成效資料包告》!
“曙光電子!”魯智深豹眼如電,掃過全場震驚的目光,“越南海防工業園!‘陽光聯盟’在東南亞的第一個‘蜂窩’試點廠!三年前!瀕臨倒閉!次品率!30%!工人流失率!50%!”
“三年前!灑家!把‘蜂窩師徒製’!搬了過去!”
“現在!”
魯智深手指重重敲擊鍵盤!
螢幕資料重新整理!
“次品率!8%!下降62%!”
“工人流失率!8%!下降84%!”
“人均產值!提升75%!”
“學徒出師率!95%!”
“師傅帶徒分紅!人均年增收!1200美金!”
冰冷的數字!鮮紅的箭頭!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會場!砸碎了科爾曼精心構築的“效率黑洞”理論!
“這……這不可能!”科爾曼教授臉色微變,失聲叫道,“資料來源?!樣本偏差?!控製變數?!……”
“來源?”魯智深豹眼一瞪,聲音陡然拔高,“越南工貿部!第三方審計報告!灑家!現場攝像頭!三年!無間斷!監控錄影!要不要看?!”
他手指飛快操作!螢幕瞬間分割!左側是審計報告掃描件!右側!是工廠車間實時監控畫麵!畫麵中,穿著統一工服的越南工人,正圍在一位老師傅身邊,專注地學習精密焊接技術。老師傅手把手教,徒弟們認真學,眼神專注,氣氛融洽。畫麵角落的資料欄,實時顯示著生產良率:98.7%!
“情感負債?”魯智深指著畫麵中老師傅拍著徒弟肩膀鼓勵的動作,聲音帶著一絲嘲諷,“這叫!傳承!叫!信任!叫!責任!”
“師傅怕教會徒弟餓死自己?”魯智深冷笑,“灑家的規矩!徒弟出師!拿分紅權!師傅!拿獎勵!徒弟越強!師傅越賺!這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沉!一起沉!要富!一起富!”
“ai高效?”魯智深豹眼掃過科爾曼,“灑家不反對機器!但!機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機器能焊電路板!能教會徒弟‘焊’的時候!手要穩!心要靜!眼要準?能告訴徒弟!焊壞了!彆慌!師傅給你頂著?!”
“這叫!手藝的魂!叫!匠心的根!”
“這根!斷了!”
“再好的機器!也焊不出!有靈氣的活兒!”
他猛地轉身!豹眼直視科爾曼!聲音如同洪鐘!響徹報告廳!
“科爾曼教授!”
“您坐在哈佛!用顯微鏡!看資料!看模型!看曲線!”
“灑家!站在泥地裡!用眼睛!看人!看心!看活!”
“您說灑家開倒車?”
“灑家看!”
“是您!”
“把活生生的人!”
“當成了!”
“冷冰冰的!小數點!”
死寂!絕對的死寂!
報告廳裡,隻剩下投影儀風扇的低鳴和眾人粗重的呼吸聲!科爾曼教授臉色煞白,金絲眼鏡滑落在鼻梁上,嘴唇微微顫抖,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台下,那些原本讚同他的學者,此刻也陷入了沉默和深思!mba學生們則瞪大了眼睛,看著螢幕上那鮮活的監控畫麵和震撼的資料對比,世界觀彷彿受到了衝擊!
魯智深不再說話。他關掉投影,魁梧的身軀如同山嶽般矗立在台上。深藍色的西裝上,那枚銀色的蜂窩圖案,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論壇結束。人群散去。報告廳裡隻剩下工作人員收拾裝置的聲響。
角落裡,科爾曼教授獨自一人坐在第一排,麵前攤開著膝上型電腦。螢幕上,還停留著魯智深展示的那份越南工廠資料包告。他銀白的頭發有些淩亂,眼神複雜,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許久。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他開啟一個文件——那是他正在修訂的、即將出版的《組織行為學》(第12版)教材電子稿。遊標移動到“傳統技能傳承模式”章節。
他刪掉了原有的一段批判“師徒製低效”的文字。
然後,他新建了一個小節。
標題:
“案例研究:越南‘曙光’電子——蜂窩師徒製與工匠精神的資料奇跡”
內容:
他飛快地敲擊鍵盤,將魯智深展示的核心資料——次品率下降62%、人均產值提升75%、學徒出師率95%——一字不落地錄入!甚至,他還從公開資料中,找到了幾張“曙光”工廠師徒現場教學的照片(魯智深演講時展示過),插入文件!
做完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金絲眼鏡後的目光,不再銳利,反而帶著一絲釋然和……不易察覺的敬意。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出版社嗎?我是科爾曼……對……教材需要緊急修訂……增加一個案例……非常重要……關於……中國魯智深的……‘蜂窩師徒製’……資料……非常……紮實……”
他放下電話,合上電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三件套。走出報告廳時,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講台,彷彿還能看到那個穿著阿瑪尼西裝、如同猛虎般咆哮的東方企業家。
月光透過高大的拱窗,灑在寂靜的報告廳裡。講台上,似乎還回蕩著那句震耳欲聾的質問:
“是您!把活生生的人!當成了!冷冰冰的!小數點!”
科爾曼教授推了推眼鏡,低聲自語:
“也許……小數點……也需要……一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