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228章 倒拔楊柳演管理
牛津大學。古老的石砌拱門下,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窗,在迴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裡彌漫著羊皮紙、舊橡木和學術沉思的氣息。魯智深穿著那身深藍色阿瑪尼西裝,袖口內側“替天行道”的暗繡在幽暗光線下若隱若現,蜂窩紋崩線處的銀繡則反射著微光。他剛結束在賽德商學院的演講,主題依舊是“蜂窩聯盟”與“工匠精神”,哈佛論戰的資料餘威猶在,台下反響熱烈。然而,真正的挑戰,卻在演講後的圓桌論壇。
論壇主題:“東方領導力哲學與全球治理困境”。
參與者:牛津政治學泰鬥威廉姆斯爵士、劍橋哲學係主任伊麗莎白教授、巴黎高商組織行為學權威勒克萊爾……以及,魯智深。清一色的學術巨擘,西裝革履,談吐優雅,引經據典,從亞裡士多德到韋伯,從《君主論》到《資本論》,將“領導力”解構為精密的權力圖譜、倫理困境和文化密碼。魯智深坐在其中,如同闖入瓷器店的猛虎,沉默而格格不入。
“魯先生,”威廉姆斯爵士轉向他,銀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眼神帶著溫和的審視,“您來自一個擁有悠久集體主義傳統的國度,您的‘蜂窩’模式也強調‘蜂王’與‘工蜂’的協作共生。但麵對全球治理中日益嚴重的‘係統性腐敗’——如跨國企業避稅、供應鏈壓榨、環境成本轉嫁——這種基於‘義氣’與‘情感’的領導力,如何對抗冰冷的資本邏輯和製度性潰爛?”
問題尖銳!直指“魯氏管理學”的核心軟肋!也是西方學界對東方治理模式最深的質疑!
勒克萊爾教授補充,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魯先生,我們欣賞您的草根情懷。但‘腐敗’如同大樹深埋地下的腐爛根係,盤根錯節,難以根除。您的‘梁山泊管理學’,是否過於依賴個人英雄主義(如您自己)?缺乏製度性、可持續的‘除腐機製’?”
全場目光聚焦魯智深。空氣凝重。翻譯耳機裡,同傳員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
魯智深豹眼低垂,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內側的暗繡。腐敗……根係……除腐……這些詞,像冰冷的針,紮進他記憶深處——鐵砧子鎮建材協會的圍標黑幕、韓副市長批條下的吸血空殼、顧爺陰影裡的錢胖子趙黑虎……那些盤根錯節、吸食民脂民膏的毒根!他懂!太懂了!
他不懂那些高深的哲學思辨,但他懂怎麼對付爛根!
他猛地抬起頭!豹眼中爆射出一種近乎狂野的光芒!
“灑家……不懂哲學!”
“灑家……給你們演一出戲!”
“京劇!”
“魯智深倒拔垂楊柳!”
全場愕然!京劇?倒拔垂楊柳?在這牛津學術殿堂?演……戲?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魯智深已霍然起身!魁梧的身軀帶起一陣風!他一把推開沉重的橡木座椅!大步走到圓桌中央的空地!
沒有戲服!沒有鑼鼓!隻有一身深藍色阿瑪尼西裝!
但!當他站定!豹眼圓睜!一股無形的、如同山嶽般的氣勢瞬間籠罩全場!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起伏,彷彿在積蓄千鈞之力!
“看!”魯智深一聲低喝!如同驚堂木拍案!他右手虛握,如同攥住一杆無形的禪杖!左手指向虛空!眼神如電!聲音洪亮,帶著京劇特有的韻白腔調:
“那垂楊柳!好大一棵樹!”
他身形微蹲,馬步紮穩!雙臂肌肉賁張!彷彿真的在凝視一棵參天巨樹!
“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他抬頭仰望,臉上露出凝重之色!
“可灑家!看得清!”
他猛地俯身!右手“禪杖”狠狠頓地!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實則是拳頭砸在地毯上)
“那樹根底下!爛了!”
他左手五指如鉤!猛地向下探去!彷彿要插入地底!
“爛泥!臭水!蛆蟲拱!”
他臉上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聲音帶著憤怒的顫抖!
“吸的是民脂民膏!爛的是江山社稷!”
他猛地直起身!豹眼圓睜!怒視虛空!如同怒目金剛!
“此等爛樹!留它何用?!”
話音未落!魯智深猛地一個旋身!動作快如閃電!深藍色西裝下擺飛揚!他雙手虛抱!如同環抱住那棵無形的參天巨樹!腰背弓起!雙腿如同鋼樁般深深紮入地毯!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青筋暴突!額角那道淺疤在燈光下猙獰如血!
“呔!”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響徹整個迴廊!震得彩色玻璃窗嗡嗡作響!
他雙臂猛地發力!向上!一提!一拔!
那動作!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彷彿要將整個大地撕裂!要將那深埋地底的腐爛根係!連泥帶土!徹底拽出!
“給灑家——!”
“起——來——!”
“轟——!”(無聲的想象)
整個空間彷彿為之一震!魯智深保持著那個“倒拔”的姿勢!魁梧的身軀如同凝固的雕塑!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襯衫!在阿瑪尼西裝下洇出深色的痕跡!他胸膛劇烈起伏!豹眼中燃燒著狂野的火焰!彷彿真的將一棵千年巨樹!連根拔起!舉過頭頂!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圓桌旁,威廉姆斯爵士的金絲眼鏡滑到了鼻尖,忘了推。
勒克萊爾教授張著嘴,手中的鋼筆“啪嗒”掉在桌上。
伊麗莎白教授捂著胸口,眼中滿是震撼。
所有學者!所有學生!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著場地中央那個保持著“倒拔”姿勢、如同戰神般的男人!京劇的寫意!水滸的豪情!草根的憤怒!在這一刻!以一種最原始、最野蠻、最震撼的方式!擊穿了所有學術的藩籬!直抵靈魂!
魯智深緩緩收勢。他站直身體,微微喘息,目光掃過全場,聲音低沉,卻帶著雷霆餘威:
“領導力?”
“灑家看!”
“就兩個字!”
“拔根!”
“看見爛根!”
“彆修枝!彆剪葉!”
“彆玩什麼狗屁製度!繞什麼彎彎繞!”
“就得像拔這垂楊柳!”
“豁出命去!”
“連根帶泥!”
“拔他個乾乾淨淨!”
“曬在太陽底下!”
“讓所有人看看!”
“爛!是什麼下場!”
擲地有聲!字字千鈞!
迴廊裡,隻剩下魯智深粗重的喘息聲。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斕的光影,如同披著一件無形的戰袍。
就在這時!
“嘩啦——!”
後排!一位白發蒼蒼、穿著中式對襟褂子的華裔老教授(東亞研究中心主任,陳教授),猛地站起身!動作太急,帶倒了椅子!他全然不顧!老淚縱橫!渾身顫抖!手指著魯智深,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鄉音:
“好!好!好!”
“倒拔垂楊柳!拔得好!拔得好啊!”
他踉蹌著衝到圓桌前,淚眼婆娑地看著魯智深:
“魯……魯先生!這戲……這戲……”
“是我爺爺……小時候……在北平天橋……給我講的啊!”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他說……魯智深……不是莽夫!是英雄!”
“看見樹爛了根……敢拔!敢拚命!”
“這……這纔是……咱中國人的……骨氣!膽氣!正氣!”
他猛地轉向目瞪口呆的西方學者,聲音激動得發顫:
“你們懂什麼?!”
“這不是戲!”
“這是魂!”
“是我們中國人……對付爛根的法子!”
“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斬妖刀!”
陳教授的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那是漂泊海外數十載,深埋心底的文化鄉愁!是被魯智深這出“倒拔楊柳”徹底點燃的、血脈深處的共鳴!他的失態,他的淚水,比任何雄辯都更有力量!瞬間擊碎了所有學術的矜持和文化的隔閡!
威廉姆斯爵士緩緩站起身,摘下眼鏡,用力擦了擦鏡片,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魯先生……陳教授……我想……我明白了……”
勒克萊爾教授深吸一口氣,眼神複雜地看著魯智深:“‘拔根’……這個詞……我會寫進我的新書……”
伊麗莎白教授默默點頭,眼中閃爍著深思的光芒。
圓桌論壇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帶著震撼與感動的氛圍中結束。魯智深走出迴廊,陽光有些刺眼。陳教授追了上來,緊緊握住他的手,老淚未乾。
“魯先生!謝謝您!”他聲音顫抖,“您拔的……不是一棵樹……是……是紮在我們這些海外遊子心裡……那根……叫‘忘本’的爛根啊!”
魯智深看著老人激動的臉龐,豹眼中閃過一絲溫和。他反手握住老人枯瘦的手,用力搖了搖:
“老爺子!根!爛了!就得拔!”
“拔乾淨了!”
“新苗子!才能長!”
遠處,牛津古老的鐘樓傳來悠揚的鐘聲。魯智深抬頭望去,陽光正好。他彷彿看到,那棵被“倒拔”的腐爛垂楊柳,在陽光下轟然倒塌,而一片新的、充滿生機的森林,正在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