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87章 點穴製伏醉酒鬨事人
夏夜的風，裹挾著烤羊肉串的焦香、孜然粉的辛辣、炭火的燥熱和廉價啤酒發酵後的酸餿氣，在城東“老徐燒烤”門口那片被霓虹招牌映得五光十色的區域裡盤旋。塑料桌椅早已蔓延到人行道上，杯盤狼藉，竹簽遍地，人聲鼎沸，汗味、酒氣、油煙味混雜成一股濃烈到化不開的市井喧囂。
魯智深和老張開著警車，剛拐過街角，對講機裡就炸出指揮中心急促的通告：“各單位注意！老徐燒烤店！群眾報警！有人醉酒鬨事！損壞財物！有傷人傾向！附近巡邏組立即前往處置！重複！立即處置！”
“得！晚飯點，麻煩也準時打卡！”老張方向盤猛地一打，警車帶著刺耳的刹車聲，穩穩停在路邊閃著紅藍光芒的警示燈區。
車門剛推開一條縫，一股混雜著酒臭、汗腥和恐懼的熱浪就撲麵而來！緊接著，一聲撕裂夜空的、帶著哭腔的野獸般咆哮，混雜著盤子碗碟摔碎的刺耳脆響，狠狠砸進耳膜！
“滾開！都他媽給老子滾開！誰敢過來老子弄死誰！”
人群像炸了窩的馬蜂，尖叫著四散奔逃！場地中央，一個赤膊上身、肌肉虯結如鋼澆鐵鑄般的彪形大漢，正像一頭被激怒的瘋牛！他雙目赤紅如血，眼球布滿血絲，醉得腳步踉蹌，卻爆發出駭人的蠻力！他手裡揮舞著一根從鄰桌搶來的、沉甸甸的鐵質折疊椅，每一次掄起都帶起呼呼的風聲！地上躺著兩個試圖上前勸阻卻被輕易推倒、捂著痛處呻吟的食客。店主老徐縮在油膩的燒烤爐後麵，捂著額頭，指縫間滲出的鮮血在霓虹燈下格外刺眼。旁邊一輛無辜的白色轎車，車窗玻璃碎了一地，像一張破碎的臉。
那大漢狂吼著，將椅子高高掄起，目標赫然是嚇呆在原地、臉色慘白如紙的服務員小妹！
“住手！”老張厲喝一聲，手已按在警棍上，一個箭步衝上前！
但魯智深比他更快！
那魁梧的身軀如同離弦之箭，又像一頭撲食的猛虎！兩步！僅僅兩步！沉重的警靴踏在油膩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人已如鐵塔般橫亙在服務員小妹與那狂舞的椅子之間！
就在椅子帶著千鈞之力即將砸落的瞬間！
魯智深右手閃電般探出！不是硬擋！不是擒拿！而是以一種極其刁鑽、迅捷到幾乎看不清軌跡的角度，精準無比地搭上了大漢持椅的右手腕！動作輕柔得如同拂過柳枝，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一搭！一撥！
“呃啊！”那散打冠軍（看這身板絕對是練家子）隻覺得一股奇異的痠麻感如同電流般瞬間從手腕竄上肩胛！整條右臂瞬間脫力！沉重的折疊椅“哐當”一聲巨響，砸落在他自己腳邊，震得地麵都顫了一下！
武器脫手！但酒精和暴怒徹底吞噬了理智！大漢狂吼一聲，失去武器的瞬間，左拳已如出膛的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恐怖尖嘯，直搗魯智深麵門！這一拳毫無章法，卻凝聚了他全身的蠻力和醉酒的狂躁！拳風撲麵，吹動了魯智深額前的幾根短發！
老張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一拳要是打實了，後果不堪設想！
電光火石之間！
魯智深竟不閃不避！右腳極其細微地向前滑移半步，身體擰轉如龍！重心下沉！同時，他那剛剛撥開椅子的右手，並未收回格擋，反而似慢實快、以一種近乎詭異的角度和速度，迎著對方那狂暴的拳頭遞了出去！食、中二指微屈，如同仙鶴點水，又似毒蛇吐信，精準無比地拂過大漢左臂內側，肘關節下方約一寸許的位置！動作快如鬼魅，輕若鴻毛！在場所有人，包括近在咫尺的老張，隻覺得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他具體做了什麼！
“呃——！”
那散打冠軍砸出的鐵拳，硬生生僵在了距離魯智深鼻尖不足一寸的空中！他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怪異、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鳴般的音節！赤紅的雙眼猛地瞪圓，瞳孔瞬間渙散，臉上的猙獰和狂怒如同被冰封般凝固！高舉的拳頭保持著擊出的姿態，全身的肌肉卻如同被瞬間澆築了水泥，僵硬如鐵！隻有那虯結的肌肉塊還在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像一塊塊即將崩裂的岩石！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被凍結了！
整個燒烤攤前，陷入了一片死寂！隻剩下炭火上肉串油脂滴落發出的“滋啦”聲，以及遠處傳來的、被拉長的警笛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像被施了定身法。老張半截警棍抽在手裡，忘了動作，嘴巴微張，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
一秒…兩秒…
“砰！！！”
一聲沉悶如重物墜地的巨響！
那具失去了所有支撐和主動意識的龐大身軀，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皮囊，又像一堵轟然倒塌的城牆，直挺挺、硬邦邦地砸在油膩膩、滿是竹簽油汙的水泥地上！除了粗重卻異常規律的喘息聲，再無絲毫動靜！像一尊被遺棄在戰場上的鋼鐵雕塑！
死寂！絕對的死寂！
連炭火上的“滋啦”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老張猛地一個激靈，從石化狀態中驚醒！他驚疑不定地看著地上那具詭異的“雕塑”，又看看一臉平靜、彷彿隻是撣了撣灰塵的魯智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魯…魯師傅？你…你把他打暈了？！”他根本沒看清魯智深碰到對方沒有！隻看到那狂暴的凶獸突然就僵住了！然後直挺挺地砸了下去！
魯智深甩了甩剛才拂過的那兩根手指，彷彿要甩掉什麼看不見的塵埃，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哪能啊老張！咱們要文明執法！灑家就是用了點‘巧勁兒’，讓他安靜睡會兒！放心，半柱香功夫就醒，醒得透透的！”那語氣，輕鬆得像剛拍死個擾人的蒼蠅。
“巧勁兒？！”老張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湊近檢查。那散打冠軍呼吸平穩悠長，心跳有力，脈搏正常，體溫也正常。但無論老張怎麼拍打他的臉頰，大聲呼喚他的名字，甚至試探著用力掐他人中，那具身體都毫無反應！肌肉僵硬得如同鐵塊！這絕不是普通的昏迷或醉倒！老張額角的冷汗“唰”地就下來了！從警十幾年，處理過無數醉漢，沒見過這麼邪門的場麵！
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迅速呼叫支援和救護車，同時展現出老警察的素養：保護現場、疏散驚魂未定的群眾、安撫受傷的食客（好在都是皮外傷）、詢問目擊者、收集散落的物證（破碎的椅子、玻璃碎片）。現場一片混亂，人們七嘴八舌地描述著大漢的凶悍和最後那“詭異定住又倒下”的瞬間，但幾乎所有人都搖頭，表示沒看清魯智深做了什麼關鍵動作。
老張的目光下意識地瞟向魯智深胸前——那枚小小的執法記錄儀，依舊倔強地亮著紅燈，顯示正在工作。但它的鏡頭角度…老張心裡苦笑一聲，一如既往地對著魯智深的下巴和胸前那片區域晃悠…聊勝於無吧！他眼角餘光猛地瞥向斜對麵一家小超市門口——那裡掛著一個閃著微弱紅點的監控攝像頭！角度似乎正好對著事發中心！
“老徐！您斜對麵那超市的監控！開著沒？！”老張急聲問。
“開著開著！高清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老闆是我老表！”老徐捂著額頭，齜牙咧嘴地回答。
老張心中那塊懸著的巨石，終於稍稍落地。監控錄影！成了關鍵！
很快，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增援民警和閃爍著藍燈的救護車趕到。醫護人員小心翼翼地檢查地上的“雕塑”，臉上的表情從困惑到凝重：“生命體征平穩…但肌張力異常增高…瞳孔反射正常…無外傷…這昏迷原因…非常奇特！從未見過！”他們費勁地將這具僵硬的身體抬上擔架。
圍觀人群中，不知何時擠進來的本地小報“百事通”記者林小雅，正舉著手機，鏡頭死死鎖定著擔架上那具詭異的身體和旁邊一臉平靜的魯智深。
就在擔架即將被抬進救護車後門時，魯智深似乎無意中靠近，手在擔架邊緣輕輕一拂，彷彿隻是幫忙穩住。沒人看清他具體做了什麼。
“呼——！”一聲如同溺水者獲救般的長長吸氣聲！
擔架上那具“雕塑”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裡充滿了宿醉初醒的茫然和徹底的懵圈！他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看著周圍閃爍的警燈、圍觀的群眾、抬著他的醫護人員，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呆滯。
“我…我怎麼在這？你們抬我乾嘛？”他掙紮著想坐起來，卻因為肌肉的酸軟無力而失敗。
“沒事了，跟我們回所裡醒醒酒。”老張示意民警接手，目光卻更加深沉凝重。這醒得…也太詭異了！時機拿捏得…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城東派出所那間狹小、空氣沉悶的小會議室裡，氣氛比窗外鉛灰色的天空還要壓抑。
李警官（所長）、老張，以及兩位分局督察室派來的同誌（一位是麵色嚴肅的李科長，一位是年輕些的記錄員）圍坐在長桌一側。魯智深獨自坐在對麵，神色平靜，手裡還捧著那個坑坑窪窪的軍綠色保溫杯。
桌上，兩份檔案像兩塊沉重的石頭壓在那裡。
第一份，是散打冠軍趙某某（已醒酒）在律師陪同下寫的投訴書，措辭嚴厲：
【...本人承認昨日飲酒過量，行為失當，對造成的財物損失深表歉意並願意賠償。但！本人強烈抗議警方執法過程中使用未知器械或技術手段！在製止過程中，本人清晰感受到身體某處（具體位置模糊，疑似手臂內側）遭受類似高壓電擊般的強烈麻痹刺痛！瞬間導致全身肌肉僵硬失控，完全喪失行動能力並失去意識！持續時間長達數分鐘！本人高度懷疑該輔警（魯智深）使用了某種非製式、未申報、未經安全性評估的非法警械或技術手段！此舉嚴重違反執法規範，對本人身體造成嚴重不適（僵硬、失去意識），並可能造成潛在未知傷害！要求徹查！追責！賠償！...】
第二份，是趙某某女友（事發時在場）的書麵證言，字裡行間透著恐懼：
【...那個個子特彆高大的警察（魯智深），他根本沒有用警棍或者辣椒水！他就是…就是用手指頭，在趙哥左胳膊後麵，大概這裡（她畫了個模糊的圈）…輕輕點了一下！就那麼一下！特彆快！然後趙哥整個人就像…像被點了穴一樣！定住了！一動不動！然後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太嚇人了！跟電影裡一樣！...】
督察室的李科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手術刀，直刺魯智深：“魯智深同誌，投訴人趙某某指控你在執法過程中‘使用未知警械’，並有其女友指證你用手指攻擊其手臂特定位置導致其瞬間僵直昏厥。這種描述已明顯超出正常徒手製止技術（如擒拿、控製）的範疇。請你如實、詳細地陳述昨晚製止該醉酒滋事人員的具體過程、手法及依據。”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冰冷的審視。
李警官（所長）也開口了，語氣帶著無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維護：“老魯，昨晚店對麵的超市監控錄影，我們已經調取並進行了技術複原。”他指了指桌上的膝上型電腦螢幕，上麵定格著一段模糊但關鍵的影像回放，“雖然角度可以覆蓋事發區域，但那個關鍵的手指接觸動作…太快了！幅度太小了！畫麵極其模糊！隻能確認你確實有一個非常短暫、幅度極小的接觸動作。僅憑這個畫麵，無法清晰證明你隻是進行了‘推搡’或‘控製關節’等常規動作。”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但是，趙某某倒地後長達數分鐘的全身僵直狀態，錄影記錄得非常清晰！這…是客觀事實。”
會議室裡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照燈般聚焦在魯智深身上，等待著他的回答。空氣彷彿凝固了，隻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噪音，以及魯智深保溫杯裡茶水晃動的輕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