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智深現代行俠記 第86章 抓住扒手
老張呼哧帶喘地衝到巷子口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釘在了原地,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狹窄、潮濕、散發著黴味和尿臊氣的死衚衕儘頭,那堵斑駁脫皮的磚牆下,魯智深那鐵塔般的身影如同山嶽般矗立。他一隻蒲扇般的大手,像拎小雞仔一樣,死死地將一個瘦小的灰帽男按在冰冷粗糙的磚牆上!那灰帽男雙腳離地,徒勞地蹬踹著,臉緊貼著牆皮,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而在魯智深另一隻手裡,正捏著剛從灰帽男那個鼓鼓囊囊的揹包裡掏出來的東西——一條金燦燦、在昏暗光線下依然流光溢彩的項鏈!正是失竊的那條!那奪目的金光,刺得老張眼睛生疼!
“魯…魯師傅!”老張的聲音都劈叉了,他指著這條絕路,“你…你怎麼知道他躲這兒?!這…這地方鳥不拉屎!監控死角!連耗子都嫌擠!你怎麼找到的?!”
魯智深聞言,鼻腔裡發出一聲沉悶的冷哼,如同悶雷滾過!他手上力道不減,將那灰帽男又往牆上摁實了幾分,震得牆灰簌簌往下掉。他扭過頭,那雙牛眼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直勾勾地射向老張,聲音洪亮得如同敲響了千年古鐘:
“哼!這廝!”他另一隻手指了指腳下還在徒勞掙紮的灰帽男,“腳步虛浮!落地三分輕飄五分猶豫,還夾著兩分倉惶!旁人走路,帶的是風塵煙火氣!唯獨他!”魯智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那腳步聲裡,混雜著七分像偷了腥的貓!鬼祟!三分像踩了尾巴的狗!驚惶!——那便是心虛!賊之慌!十丈開外,灑家這耳朵,聽得真真切切!”
老張徹底懵了!嘴巴張了又合,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地上的灰帽男也停止了掙紮,扭過半邊臉,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茫然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恐懼——他剛才跑的時候,心裡確實慌得一批,像揣了隻兔子!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撕裂了巷子的死寂。李警官帶著幾個同事,腳步匆匆地衝了進來,手電筒的光柱在狹窄的空間裡亂晃。看到魯智深手裡提溜著嫌疑人,人贓俱獲,李警官臉上瞬間綻開笑容:“好!太好了!魯師傅!乾得漂亮!”他快步上前,接過那條沉甸甸的金項鏈,仔細辨認後,長長舒了口氣。
隨即,李警官像是想起了什麼,笑容微微一斂,目光銳利地轉向老張,壓低聲音問:“老張!執法記錄儀…這次…開了吧?”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上次魯智深那“瘋魔棍法”的視訊風波,可把所裡折騰得夠嗆。
老張這才如夢初醒,趕緊低頭看向魯智深胸前——那枚小小的黑色記錄儀,正閃爍著穩定而堅定的紅色指示燈!紅燈!開著呢!記錄著呢!老張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咚”地一聲落回了肚子裡,忙不迭地點頭:“開著開著!全程記錄!一點沒落!”
當魯智深像提溜著戰利品一樣,將垂頭喪氣、渾身癱軟的扒手押出巷口時,外麵早已被聞風而來的群眾和嗅覺靈敏的本地小報記者林小雅圍了個水泄不通!聽說在毫無監控、連蒼蠅都懶得飛進去的死衚衕裡抓了賊,大家的好奇心像被點燃的乾柴,七嘴八舌地追問著:
“魯警官!您怎麼知道賊跑那裡麵去了?”
“是啊是啊!那地方平時鬼都不去!”
“魯大師!您是不是有特異功能啊?”
“魯師傅!給我們講講唄!您怎麼抓到的?”
無數個話筒像長槍短炮般懟到魯智深麵前,閃光燈劈裡啪啦閃個不停。魯智深被晃得有點眼暈,眉頭擰成了疙瘩,臉上寫滿了不耐煩。他挺直了那如同鐵塔般的腰板,對著鏡頭,聲音洪亮,帶著一種理所當然、不容置疑的篤定:
“此等鼠輩!腳步發飄!心神不寧!方圓二十步內,其心虛之氣,已撲麵而來!灑家耳朵一動,便知他有鬼!”
記者林小雅擠在最前麵,眼睛亮得像探照燈,緊追不捨:“魯師傅!您這‘聽心虛腳步’太神奇了!是特異功能嗎?還是您有什麼獨特的訓練方法?能傳授一下嗎?”
魯智深大手一揮,動作幅度之大差點掃到旁邊的人:“什麼功能方法?灑家行走江湖多年,宵小之輩見得多了!路走多了,耳朵自然就利了!辦案,不就靠這點眼力和耳力?!”語氣斬釘截鐵,彷彿在陳述一個如同“太陽東升西落”般顛撲不破的真理!
老張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拚命想插話找補點“現代偵查意識”、“行為分析學”之類的術語,可魯智深那洪鐘般的聲音和強大的氣場,把他那點微弱的聲音徹底淹沒了。
警車帶著嫌疑人和那金光閃閃的“鐵證”駛離。魯智深和老張留下來處理後續的現場記錄和群眾安撫。喧囂的人群漸漸散去,隻剩下巷口昏黃的路燈和兩人拉長的影子。
老張湊近魯智深,壓低聲音,帶著十二分的好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魯師傅…你剛說的…‘心虛’真聽得出來?那‘偷腥貓’、‘踩尾狗’的動靜…真能分辨?還是…你蒙那賊廝鳥的?”
魯智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路燈下閃著光。他左右看看沒人,也壓低聲音,帶著點狡黠:“老張,實話跟你說,步子亂、呼吸急得像拉風箱,那是真的!至於那什麼‘貓’啊‘狗’的…嘿嘿,唬那賊廝鳥的話!”他頓了頓,眼神卻認真起來,“不過嘛,賊就是賊!他自個兒心裡不乾淨,那身‘賊氣’,混在人堆裡,對咱們這種老江湖來說,確實打眼!你們盯的是他穿的灰帽衫,灑家盯的是他整個人,從骨頭縫裡透出的那股醃臢勁兒!”
老張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魯智深那張粗獷卻帶著奇異洞察力的臉,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魯師傅!你這路子…真是野啊!野得沒邊了!”他感歎著,隨即又咧嘴一笑,“不過!管用!真他孃的管用!能抓住賊,就是硬道理!”
然而,“野路子”帶來的風波,才剛剛開始發酵。
當天晚上,本地電視台的黃金時段新聞和各大短視訊平台,就被同一個標題刷屏了:
【神跡再現!‘聽風辨賊’輔警再立奇功!靠‘聽心虛腳步’生擒金店扒手!】
視訊裡,魯智深在鏡頭前那番“方圓二十步心虛撲麵”的豪言壯語,配合著執法記錄儀拍下的、他在死衚衕裡如同天神下凡般擒賊的畫麵(這次記錄儀很爭氣,拍得清清楚楚),瞬間引爆了網路!
評論區炸開了鍋:
“臥槽!魯大師牛逼!自帶人形雷達!”
“這耳朵是開過光吧?聽聲辨位?武俠小說照進現實?”
“當代神探!耳朵一動,賊心自現!請收下我的膝蓋!”
“這氣場!這自信!這纔是真正的犯罪剋星!安全感爆棚!”
但在一片驚歎和崇拜聲中,質疑和批評的聲浪也迅速湧起,尤其是一些自詡“理性”“專業”的角落:
“毫無科學依據!純屬玄學!這是人治代替法治的危險訊號!”(某認證刑偵專家)
“執法豈能依賴‘聽心跳’?現代刑偵技術何在?物證鏈何在?這是對法治精神的褻瀆!”(某法律博主)
“監控盲區怎麼辦?靠‘聽心虛’找證據?笑話!這次是運氣好,下次呢?”(某警界評論自媒體)
“強烈建議該輔警重新接受係統化偵查技能培訓!警惕個人英雄主義對法治程式的侵蝕!”(知名警界評論員“鐵麵老楊”的置頂微博)
更麻煩的事情接踵而至。幾天後,那個被魯智深抓住的扒手在審訊室裡,麵對鐵證(金項鏈),倒是供認不諱。但當律師問及“魯警官說你腳步心虛”時,這小子眼珠一轉,梗著脖子反駁:“心虛?我緊張個屁!我乾這行三年了!熟得很!當時跑得穩著呢!他胡說八道!”他的律師立刻抓住這點,在法庭上質疑魯智深“主觀臆斷”、“缺乏客觀證據支撐”,甚至暗示是否存在“誘導逼供”或“神秘第六感”之類的不可靠因素,要求排除相關“主觀判斷”對案件的影響。
“證據?!灑家這耳朵就是證據!這身本事就是證據!”魯智深得知後,氣得在派出所值班室把桌子拍得山響,桌上的搪瓷缸子都跳了起來!
老張也愁得直撓頭:“魯師傅啊!你這本事,擱咱們內部總結會上,當個經驗交流,說說也就罷了!可不能說出去當呈堂證供啊!法律講的是白紙黑字!是物證!是鑒定報告!你這‘聽聲辨賊’…它…它沒法影印啊!”更讓他憂心忡忡的是,上頭委婉地傳達了意見:鑒於當前輿情複雜,媒體關注度過高,近期減少安排魯智深獨立接觸複雜案件或敏感區域執勤。言下之意:避避風頭。
“那監控拍不到的犄角旮旯咋辦?!”魯智深悶悶不樂地坐在椅子上,像頭被關進籠子的猛獸,煩躁地磨著牙,“等著賊自個兒良心發現,去自首?!”
一場夜巡結束,疲憊像潮水般湧來。老張拉著魯智深,熟門熟路地鑽進街角那家煙霧繚繞、人聲鼎沸的“老王燒烤”。劣質塑料桌椅,炭火炙烤油脂的滋滋聲,嗆人的煙氣和啤酒的麥芽香混雜在一起。
幾杯冰涼的啤酒下肚,驅散了身上的寒氣,卻驅不散心頭的煩悶。老張看著身邊這個在喧囂市井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無比真實的巨漢,霓虹燈的光在他光頭上變幻著顏色。老張歎了口氣,聲音低沉卻清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
“魯師傅,你的本事,沒人敢說個‘不’字!”他端起酒杯,跟魯智深碰了一下,“可咱們現在辦案,講究的是‘經得起放大鏡看’,是‘板上釘釘’!每一步,都得有根有據,能寫在紙上,能錄進硬碟裡,能擺在法庭上讓法官、讓律師、讓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放下酒杯,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羊腰子,卻沒吃,隻是用簽子點著桌麵:“你那‘聽聲辨賊’,就好比咱們武林高手的不傳之秘,是‘心法口訣’!神妙!是真神妙!可它…”老張苦笑了一下,“它沒法影印一份存進卷宗當‘證據’啊!”
魯智深抓起一串大腰子,狠狠咬了一口,油脂順著嘴角流下,他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掉,悶聲道:“老張,灑家就想幫人抓賊!有錯嗎?管他什麼心法口訣、法醫物證?按程式辦是好,可賊不跟你們講程式啊!他們專挑沒監控的地兒鑽!”
“所以啊!”老張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盤子碗筷一跳,引來旁邊幾桌食客好奇的目光。他毫不在意,身體前傾,目光灼灼地盯著魯智深,“咱得學著把這‘心法’和‘物證’揉一塊兒使!你的耳朵,就是咱們的秘密武器!是雷達!是探照燈!但聽出賊之後,咱得想法子,把你‘耳朵’捕捉到的訊號,變成能讓法官也讓律師們‘聽見’、‘看見’的東西!”
他拿起一根筷子,蘸了點啤酒,在油膩膩的桌麵上畫著:“下次!你再聽出了賊,彆急著動手!穩住!想辦法!找個能固定下來的痕跡——比如他慌不擇路蹭掉的鞋印?蹭牆上的指紋?或者…想辦法套出他一句能當證詞的話?再不濟,找個可靠的目擊者?反正!咱得把你那‘神乎其技’,轉碼成白紙黑字!轉碼成硬碟裡的0和1!”
魯智深盯著桌麵上那灘迅速蒸發掉的啤酒漬,又看看老張那張寫滿真誠和期冀的臉,眉頭緊鎖,彷彿在思考一道極其複雜的難題。他抓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帶來一陣短暫的清醒。他咂咂嘴,帶著點無奈和認命:“那就是說…灑家得學著,一邊聽賊的‘心虛氣’,一邊琢磨怎麼給你們搞‘證據’?”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這可比打架累多了…比掄棍子費腦子多了…”
老張哈哈大笑,舉起酒杯:“誰說不是呢!來!乾了!就當慶祝你今天憑‘心法’又抓住了個賊!”他仰頭一飲而儘,放下杯子,抹了把嘴,聲音輕了些,眼神卻更加堅定,“至於‘證據去哪兒找’…咱們再慢慢研究!路嘛,走多了,總會有的!灑家陪你一起琢磨!”
夜色深沉,燒烤攤的煙火氣繚繞不散。魯智深看著老張,又看看自己那雙布滿老繭、能生擒惡賊的大手,彷彿第一次意識到,這雙手,除了能揮動警棍,或許…還能拿起更精細的“工具”。他端起酒杯,重重地跟老張碰了一下,玻璃杯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在為一段新的征途敲響了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