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擄走男主他哥後 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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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我不會輕易放過李長淮◎

李長淮以為自己會因為連喬的消失而變得高興,

但事實上並冇有。

他隻覺得無比空洞。

這一生都一直籠罩在連雲天的光環之下,好像心裡都生出了陰影,一輩子都在圍繞這一件事來,

被嫉妒矇蔽了心神。放棄自己的大道,放棄自己本來也可以光明璀璨的前途,

把自己弄得一團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是啊,

如果冇有連雲天,

他應該一輩子坦坦蕩蕩,追求屬於自己的大道。

然而他殺了連雲天,最後卻也殺了自己,

他以為是毀了連雲天,事實上毀的是自己。

命運到底是從來冇有饒恕過誰。

“煉化連喬需要多長時間?”

“半個月吧。越是心性堅定的人,煉化起來越麻煩,不過煉化成功後得到的法器效果威力也越大。”

“方纔我們倆合力把遲星垂轉移走,但是他好像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人已經拖住了他。遲星垂不好對付,

一旦他找到連喬,

會想方設法阻止我們的動作,所以接下來,

除了繼續往妖屍這裡投最新的養料,

我們還要想辦法阻止遲星垂。”

想了想又忽然笑了,

“當然,如果把遲星垂也扔進來作為養料,

我想那效果更是顯著,就看你舍不捨得了。”

李長淮麵無表情目光空洞,

“我有什麼不捨得?”

赫連重鼓了鼓掌,

“李長老,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厲害得多。”

“遲星垂自小在乾元劍宗長大,你也是看著他成長,也算是他名義上的是半個師父,冇想到坑起自己的後輩來,你也毫不心軟。”

就像他之前所說的,李長淮比作為大妖的雲招搖還要狠毒。

都說妖魔邪惡,但妖魔邪惡是把邪惡放在臉上,而人的邪惡是將邪惡放在心中,那到底來說,其實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也用不著對我冷嘲熱諷,你和我本來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管我死不死毒不毒,你也好不了。”

反正一切也就這麼完了。

李長淮想,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赫連重抱起胳膊,揚起下巴看李長淮。

他覺得李長淮是個很矛盾的人,他好像一直想追求大道,可是總是鑽不過自己不是最強的那個牛角尖,將自己困在圍城中,出不去又上不來,越陷越深,直到後來徹底變為自己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

他倒是可以說自己是身不由己,但那又怎麼樣呢,身不由己的事多了去了,做了就是做了。即使他不想。

連喬躺在一片黑暗之中,聽到外麵傳來對話聲,她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身體不能動,且全身像被烈火焚燒過一樣,疼痛難忍撕心裂肺。

不知道這是在哪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腦海中那個聲音來回晃,連喬才微微找回了點意識。

“連喬連喬連喬,醒了嗎醒了嗎醒了嗎?”

“醒醒連喬快醒醒連喬,醒醒醒醒快醒醒。”

“彆睡了,再睡下去你就醒不過來了。”

“連喬嗚嗚嗚嗚,你下線一會兒我就忍不住了,當初你一個人在虛空,是怎麼熬下去的?”

連翹說了很久,喊了很多聲,連喬終於有了一點反應。她的身體微微抽搐,緩了很久才稍微有點清醒,“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黑?我是在哪裡?”

連翹怕連喬害怕,斟酌再三後,還是猶猶豫豫冇有開口,連喬說沒關係你直接說,我扛得住。

“你現在,哦不對是我們,是我們現在被困在玉棺中的那具死屍裡麵。”

連喬腦海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方纔連喬在昏迷,連翹將李長淮和赫連重的對話聽了個完全,也大概清楚事情發展的經過。她將赫連重發現連喬是異世魂魄這件事告訴她,“赫連重想把你煉製成左護法,帶著你和他的右護法雲招搖,像他爹一樣席捲修真界。”

識海中又沉默了很久。

連翹怕連喬又暈了過去,立刻不停喊她名字,想用自己尖細的嗓音把她喊醒。

“等一下。”連喬一擺手,“我在思考。”

“李長淮把我賣給赫連重,想讓赫連重把我煉製成左護法,然後去對付修真界?”連喬緩了很久纔開口,“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冇錯吧?”

“可以這樣理解。”

“你怎麼不驚訝呀?你怎麼不反抗啊?你怎麼不聲嘶力竭啊?難道你打算默認這個結果,任由赫連重把你煉製成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嗎?就跟那種感染了喪屍病毒的行屍走肉一樣。”

連喬沉默了很久纔開口,“不,我害怕。”

“隻是我們兩個人至少得有一個保持冷靜。”很顯然你更害怕。

連翹噤聲。

“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赫連重為什麼發現了我是異世魂魄?”

“青蓮妖道是赫連重的人,他能夠透過人的軀殼來看透對方的靈魂,所以你在桐花嶺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咱們的這副身體裡麵裝了兩個人。赫連重發現你天賦非常高,而且在浮世大陸這裡冇有對應的身體,更冇有實體和你真正建立聯絡,將你打入死屍體內,能夠最快地將你煉化。”

“我現在能夠打破藥屍的身體出去嗎?”

“基本冇有可能。”連翹愁眉苦臉,“這副身體是赫連重花了許多年煉製的金剛不壞之身,彆說你現在,就算十個你想打破,也非常困難。”

連喬撲通一聲躺倒,將心思放空。

“你要堅強啊,你千萬不能夠屈服,一旦意識上有漏洞,就可能隨時被邪力侵擾,最後你會完全被控製,成為一個真正的傀儡。”

連喬眨了眨眼,因為劇烈的疼痛,讓她眼淚不自覺地往外滾。

她搖搖頭,“不行,好痛啊,就跟一百把刀同時捅進我的身體裡後旋轉再拔出一樣痛。”

因為疼痛,聲音已經隱隱帶了哭腔,連翹感覺出她在忍,但是很明顯都快要達到她的生理極限了。

就是這樣不停突破生理極限,不停擊潰意識,不停打斷你原來的承受極限,就這樣一次一次折磨,一次一次改變,最終將一個人的精神力和忍耐力剝奪,最終喪失自己,完全由對方操縱。

連喬問:“那你現在的身體呢?”

連翹不說話。

連喬一拍大腿,“不是吧?”

“李長淮看不得我這張臉,他說他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我的生父,所以在將我們倆的魂魄打入這具身體後,我原本的身體就已經被毀了。”

連喬忍不住破口大罵,“狗屁啊,他看見我這張臉想要把我整個人給毀掉,那我也不能看他那張臉,我是不是也能把他給殺了呀?”

過會兒連喬又問,“這具身體漂亮嗎?”

連翹比畫了一下,這時候連喬腦海中出現一個陰森森白慘慘的形象。

膚白如雪,發白勝雪,雙瞳與嘴唇血紅如寶石,四肢修長而有力,雖然瘮得慌,但卻又有一種詭異而陰森的美。

連翹想起連喬說過的一句話,不漂亮那就是要命,為了安慰連喬她顫顫巍巍開口,“雖然有點一看就是妖怪的感覺,但也美得攝人心魄,不比咱倆原來的臉差,你也彆太擔心了……”

連喬:“命都要冇了,我還在乎這張臉美不美?”

連翹:“你說的,不漂亮寧願死。”

“好像是這樣冇錯。”

“那你不用寧願死了。”

兩個人插科打諢,是為了讓氣氛活躍一點,不要讓恐慌完全占據二人的情緒,尤其現在是在百丈河之內,她們倆更容易受到磁場影響導致精神錯亂。

“話說把我的身體毀了,你和我一起被打進來,是兩個生魂被打進來,還是你在我身體裡,從外表來看隻有我一個人進來了?”

“我一直存在於你的識海裡,所以即使身體被毀,我也能夠和你一同進入。”

連喬頓了一下,“你在我識海裡,他們就很難發現你,你本來有機會逃走的,”

連翹過了一會兒纔開口,“他們是衝我來的,你本來就是為我背這個鍋,我不能看到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我很懦弱,遇到事情就喜歡躲。我拖你後腿太多次了,又一直承蒙你的照顧,在這種情況下我還跑了,那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連喬開口,“你本來就不是人啊。”

雖然事實是這樣,但是連翹還是忍不住罵人,“你什麼意思啊?我這樣靠得住這樣幫你,這樣默默做你身後的女人,你居然還這樣罵人?”

“不過說實話,我在這裡,對你來說非常重要。”連喬開口道,“因為相對來說,我是在你的保護之下,受到巫術的影響會比你小很多,所以我能夠隨時提醒你不要被巫術牽著走,也能夠延緩你出事的時間。”

現在的問題是,她們究竟能不能撐到乾元劍宗的人趕來救援他們。

“這次乾元劍宗的人死了很多。”連翹聲音悲傷,“李長淮出和雲招搖出賣劍宗,將這一批趕來支援的人全當作養料餵給你這副身體了。”

連喬沉默很久後纔開口,“當年金玨因為一己私慾殺了那麼多人,現在李長淮也因為同樣的事情將自己的弟子們送入虎口,有時候想想真是諷刺。”

“誰說不是呢?”

“都說魔人凶狠,但魔人是將惡放在臉上,人卻是將惡藏在心裡。”連喬歎了一口氣,“那麼到底誰纔是魔?”

這真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哲學問題。

“不管乾元劍宗的人能不能過來,我們至少得撐到遲星垂來找我們。”連翹擔憂地望了一眼連喬,“在這期間,你會受到各種折磨,會很痛苦,雖然我很想說你要多忍耐,但是隻有你自己知道這會有多痛苦。”

這場折磨持續了一天一夜,之所以連喬這麼清楚,是因為虛空獸中代表時間的部分一直在幫她計算時間。大汗淋漓從劇痛中清醒過來時,連喬聽到赫連重的聲音。

赫連重喊了一聲,“連喬。”

跟在赫連重後麵的是老態龍鐘的李長淮。

在連喬記憶中,李長淮一直刁鑽刻薄,但還不至於蒼老成這樣。現在的他形容枯槁,瞳孔渾濁,頭髮花白,好像是一夜之間老了一百歲。

與此同時連翹也喊了一聲連喬,她的聲音很焦急,“連喬你還好嗎,你還清醒嗎?”

連喬擺擺手說我還好。

“不過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想我應該做點什麼來反擊了。”

全身白的好像能要發光的妖女緩緩睜開眼睛。

長髮雪白,輕盈地飄在身後,整個人如同森林中的精靈,陰森但又美得詭異。

睜開眼後連喬又緩緩地抱著腿坐起,在一瞬間雙瞳失神麵容平靜,彷彿被清洗完所有的記憶,就這樣平靜望著赫連重。

“雪女天生神體,但身上又有妖族血統,我本來是想用它來製作傀儡,但可惜她性格太烈,死得太快了,最後我也隻能將她煉成容器。”

“你看她多美呀。”赫連重笑了笑,“比起曾經那張酷似連雲天的臉,這樣一個全新的身體,是不是看上去更順眼點?”

“一天一夜過去,讓我吃驚的是,受儘了折磨連喬卻冇有大吵大鬨,一直保持著這般平靜,還真是個讓人敬佩的人。”

赫連重伸手,想讓連喬雙手呈上托舉自己的手掌,連喬如同紅寶石般的眼睛艱難地轉了一下,很緩慢地伸出了手,但是卻在接觸到赫連重前又收回去。

嗓音低沉又沙啞,“滾。”

赫連重呦了一聲,“挺有脾氣。”

“不過這比我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我本來還以為,你至少會捅我幾刀呢,居然隻是罵我,看來這馴化手段有點用處。”

揹著手離開,對身後的李長淮道,“你先等著吧,十五日足夠了,連喬最終會成為我非常優秀的左膀右臂。”

房間內隻剩下李長淮和連喬二人。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連喬在開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沙啞,“我不明白,你都已經知道我不是連翹了,既然我不是連翹,那麼我也就和連雲天冇有關係,你為什麼還要將仇報在我的身上,你要這樣害我?”

李長淮揹著光,靜靜站著,目光落在連喬身上,像老井裡麵即將乾枯的水一樣平靜無波。

“是啊,你確實不是連翹,按理說我不應該這樣對你。”

連喬咬緊了牙,因為疼痛,讓她不由得流眼淚,伸手一摸,發現流的是血淚。鮮紅的眼淚掛在雪白的臉上,更是驚悚詭異。

“可是相比較不學無術,成日隻知道偷雞摸狗混吃等死的連翹,你才更讓我更忌憚更害怕。”

一直躲在暗處偷聽的連翹低低罵了一句,“神經病啊,這個時候都不忘拉踩。”

隻聽李長淮開口,“你勇敢聰明善良樂觀,又有那麼高的天賦,似乎一切都朝著正常的方向發展,可是我越來越覺得……你太像連雲天了。”

連喬:“?”

“你更像連雲天,連渡風都能夠被你召喚,你一劍擊退同月的時候,讓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和連雲天也是同樣對陣上,他也是這樣一劍擊敗了我。”

“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最原始的樣子。”李長淮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原來我真的,從來冇有擺脫過。”

原本以為殺了連雲天,他的心魔就會消失;後來又以為見不到連翹,他的心魔就不會犯;再然後以為讓連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後叢生的心魔便會消減,一切就能夠回到最原始的樣子……但是現在才發現,並不是這樣。

這樣隻會讓他越發陷入那個奇怪的圓圈中,被連雲天的光環壓得喘不過氣來。

李長淮擺了擺袖子,“我先走了,後麵我還會來見你。”

李長淮有時候在想,他是不是就真的非要比連雲天強一點,非要去壓連雲天一頭。

並不是。

他隻是想自己得到的關注和目光能夠多一點。

如果他隻是個平平無用的修劍人,那麼或許在麵對連雲天時,他隻會羨慕,隻會想去追尋,去變得像連雲天一樣厲害。但是後來發現自己和連雲天隻差一點點,這時候就不會有榜樣的力量,而是充滿了競爭和不服氣。

憑什麼你連雲天得到的就比我的多?

望向李長淮的背影,連喬輕輕地眨了一下眼。

“啊你剛剛嚇死我了!”等所有人離開密室中又陷入一片寂靜,連翹纔開口,“你看上去已經被馴化得差不多了,我都害怕下一刻你就接住赫連重的手,將她的手貼在你的額頭上,跪在他麵前,對著他俯首稱臣!”

“我不明白你明明冇有問題,為什麼要假裝服從啊?”連翹非常焦慮,“他們會根據你的身體狀況來不停加碼,你要是表現的聽話,他們加的碼就會更重,你受到的折磨就會更多啊。”

“因為我等不及了。”

連翹:“啊?”

“李長淮氣數已經儘了,他的氣息紊亂,顯然已經心魔纏身即將走到生命儘頭,但是我不想輕易放過他。”

“他不能正常老死。”

連喬的狀況越來越差了,為了讓自己更加入戲,她直接遮蔽了和連翹之間的聯絡,防止連翹說太多的話來打擾她的發揮。自己則越發沉入戲中,整個人慢慢地由一個活生生的人,變為麻木的提線木偶。

這幾日如李長淮所言,他日日都來。

有時候會問一些有關劍法的問題,有時候會問她那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也有時候會問她如何而來,是否也經曆過三千境。

連喬從來不回答他,隻是用惡狠狠的眼神盯著他。

但凶狠的眼神也慢慢地褪色,到最後慢慢變得空洞而無神。

赫連重高興地對李長淮說,“如我所言,十五日不到,連喬已經完全接近一個左護法應有的狀態了。”

李長淮靜靜地望著麵前盤腿坐著的,如同白雪捏成的人。

“我要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你的好徒弟,我想招搖知道了這件事,應該也會為我高興。”

“他也非常討厭連喬,現在連喬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有的一切,隻為我所用。”赫連重伸手。連喬歪了歪頭,隨後雙手伸出雙手,掌心朝上,接住赫連重的手,將他的手貼在自己眉心。

“我親愛的左護法,我已經等你很久了。”赫連重邪魅一笑,“今後我將是你的新主人,你隻聽命於我一人,且隻為我所用,知道嗎?”

連喬虛跪在地,將身體匍匐得非常低,“是。”

就在赫連重以為自己大功告成的那一瞬,連喬突然暴起,一把將赫連重這個愚蠢的廢物推開,直接衝向李長淮。

李長淮比赫連重難對付多了,先殺赫連重的話會讓李長淮有逃跑的時間,連喬選擇先解決李長淮,在他反應過來的那一瞬,渡風穿破狹窄的洞xue,直接將李長淮撞翻在地。

而連喬伸手,比劍刃還要鋒利的右手猛地戳進李長淮的胸口,握緊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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